[短篇][同人][弱虫ペダル][山坂]晚安,长大的彼得潘
真波山岳生日贺文。试着赶了11区零点~
有一点点东卷元素
包含动画没有拍到的IH第三天结果,箱学继承战,和二壶定情(。)部分的情节,怕剧透的太太请千万记得绕路
真波波天使生日快乐!(虽然这篇文前半部分一点都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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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长大的彼得潘
明明是个人项目,却要重视团队配合;明明最终第一个冲线的只有一人,却要把那个人的成绩当成全队所有人的成绩。真波始终觉得自行车公路赛的这个规矩实在有点奇怪,但又似乎没什么大不了,所以他也没仔细思考过其中的原因。
反正自己只要能骑车和爬坡就好了,有非常厉害的主将和前辈们在,最后的冲线任务很难落在自己头上。班长因为自己学分不够而火冒三丈的声音如耳旁风,真波透过窗玻璃看向远处的箱根山,想着今年的全国联赛会在那里举行,第一次感觉到迫不及待是这么一种甜美的心情。
那是校内分组赛的第二天。他刚于前一天击败了黑田前辈,获得了作为箱根学园第六个代表出席全国联赛的资格。
能和那么好的前辈们一起登上全国的舞台真开心啊。那是他对“六个人一起”的队伍的理解,只停留在大家可以一起开心地骑车,自己可以开心地爬坡,而六个人中只要其中有一个人能拿到冠军就好的时候。
这小孩子一样单纯又快乐的想法没能持续太久。
手机新邮件指示灯亮起来时,真波已经醒来很久了。
因为还没到起床的时间,所以他只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一直以来他都很容易睡着,但高中联赛结束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没法再像过去那样睡得安安稳稳。一旦闭上眼睛就时常会看到一些令他心焦的画面和幻象,即使醒来后那些东西具体是什么他一点也想不起来,能残留下的记忆只有一些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黑漆漆的影子,内心深处说不清什么位置的一个巨大的坑,和一个不停地敲着他窗玻璃的发光的幻影。
他翻了个身。手机指示灯还在亮着。一定是小野田,想到这里真波轻笑着咬住了嘴唇。
冬天的时候在东堂前辈的极力撺掇下,他和小野田交换了电话号码及邮件地址,从那之后,小野田便时不时地发邮件和挂电话给自己。电话的话,如果不是手边有重要的事真波都会好好接,但邮件他却从来没有回过,也从来没有主动给小野田挂过电话。他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小野田那边即使同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依然坚持不懈地拨下自己的号码。
每一次电话里传来的小野田的声音,比面对面的时候听起来,都还要更战战兢兢和腼腆不安。邮件明明写得很繁复像是花了很久的时间,却常常出现奇怪的错字和语序。这让真波觉得有些好笑,也有些烦躁。
他什么时候会停止呢,拜托快停止吧。真波摸过手机打开小野田发来的邮件。内容简单得要命也没营养得要命,大抵是些春假终于开始了,之后大家就要升上二年级了,但是春假一结束前辈们就要彻底要毕业了,想起这个便又希望自己或许不要升上二年级比较好,春假里自己看了部怎样的外国电影,不知道真波有没有看过之类的感慨。
一直咬着嘴唇的真波正面带微笑地想着小野田明明更喜欢动画为什么却要和自己讲起电影的话题,就看到了邮件的最后一句:
“不知道真波除了自行车外,还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牙齿几乎把嘴唇咬出血。他在这封邮件上调出删除菜单,却因为手指在发抖,期间甚至按错了好几个键。然而就在拇指差一点就要按上永久删除的选项时,他整个人却又僵在了那里,任凭很多再也不愿想起的回忆的重量全部施加在手指的肌肉上,也最多只是让整条胳膊颤抖个不停。
按下去吧,按下去你就解脱了。他如果不停止你来替他停止。
求求这一切快停下来吧。
他突然把手机砸向墙角。在塑料制的电子产品和坚硬的墙壁相撞发出脆响的一刹那,他的脸猛然发白。刚才还在每个细胞里膨胀到快要爆炸的愤恨及厌恶一瞬间从身体里全部抽走。他想起了那个在从高中联赛会场回来的路上被他发狠向远处丢开,一瞬间就顺着长满野草的林荫坡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瓶子。那之后他像中了邪一样回到原地想要再把它找回来,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却徒劳无获。
他跌跌撞撞地冲下床捡回自己的手机,连胳膊不小心撞在桌角上磕出一刀血痕都仿佛毫无知觉。在确认了手机并没有损坏之后,他用一直没有停止轻颤的手把它压在心脏的位置,死死地抓住自己的心口。
是啊,春假结束之后前辈们就要毕业了,脱下箱根学园的队服,带着没能登上最高领奖台的遗憾。
而剥夺了他们这一切的我却在这里看着胜利者的你发给我的邮件。
拜托谁来让这一切停下来。
一种真波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如利刃般时时刻刻悬在他心尖上。
他害怕它戳下来。
又期待它戳下来。
在听到自己把小野田还给自己的瓶子扔掉后,东堂露出了诧然的神色。那让真波再次想起了自己逃课在野草堆里寻找了一天也没有再将它找回来的失落和不甘。
但同时另一种不甘也席卷而来。他想起了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瓶子,自己不会与小野田相识,不会因为被他赢过而失去了送学长们上冠军领奖台的资格,也不会在这两种不甘夹击形成的牢笼下饱受折磨。
他恨那个瓶子。恨接受了那个瓶子又把它送回来的小野田。他更恨把那个如此可恨的瓶子丢掉后又这么懊恼的自己。
反倒是一开始聒噪地说个不停的东堂在听了他的话后,镇定得和平时的他不太一样。他原本以为自己说这样赌气的话会被东堂责骂。倒不如说他期待着被前辈责骂,那样他心里才会好受一些。但他立刻又觉得这样想的自己仿佛自己是打定了主意一旦被责骂就可以松一口气,然后自己就能心安理得地原谅自己,不由得觉得自己更加卑鄙。
曾经对除了快乐地爬坡外的所有事都毫不在意的悠然自得的那个真波山岳,再也不存在于这世上的任何地方。他的脑袋里被各种各样的愧疚和自责和莫可名状的感情塞得满满当当。即使如此他却仍觉得自己是那个被丢得远远的瓶子,空壳一副,不被任何人需要地消失在了山间的角落里。
直到他听到东堂对他说:“我真羡慕你还能憎恨和讨厌你的对手。因为他在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地方。”
真波想起了也总是在赛场上和东堂狭路相逢的那位留着显眼的绿色长发,总是一脸阴郁的总北爬坡的前辈。自己和小野田的第二次相遇,就是在东堂兴高采烈地鼓动自己去寻找那个人,观察他的爬坡方式的时候。只是自己在见到了小野田后,立刻就把这件事彻底忘到了脑后。
真波对那位绿头发的学长没有特别深刻的印象,他只知道他现在人在英国。那里的太阳刚刚落下的时候,日本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他突然有点害怕小野田也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他至今也不后悔在那片晨雾中看着那个既没有锁鞋也没有专业车衣的又瘦又小的男孩子骑着轮胎加重了好几倍的车子拼命跟在自己身后,一脸仿佛再也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了一般的傻笑。
他想再看看那样的小野田。
一旦丢开就再也找不回来了。痛苦也是。快乐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