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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日江山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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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时桀骜不驯,成年时城府那么深,当生命走到尽头,他竟然如同一个孩童。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4-06-09 22:12回复
    「引」
    锦州兵败那一日,皇城大火,无数鲜血染得青石道泛了黑,数十年的桃花尽数被大火引燃,尖叫声中居然是一片旖旎光晕。
    那时候,我正坐在御花园门口的白玉桌旁,冷眼看着一片繁华走向殆尽,惊惶而兴奋着。
    大火滔天中,唯有一人坐在我身旁。他的身上满是鲜血,一折金边扇却依旧死死拽在手中,苍白的脸上居然还能挤出几分笑意,他边咳变笑:”璇皇后,朕赌你等的人不会来找你。”
    我笑着替他斟了一杯酒,俯身在他耳边咬牙道:”秦淮,锦州完了,你也快完了。”
    锦州完了,秦淮的天下也快完了。两百多个日夜,我没有一刻不曾盼望着这一日的到来。再过几个时辰,秦倾便会带着他的人马杀入皇城,取昏君性命,扶新帝即位,然后带我离开,远走高飞。
    这是多么完满的美梦。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4-06-09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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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两相厌
      ”住手!”他身旁的宫女哭叫起来,”你大胆!这是.....淮皇子!陛下若是知道了,你.....你会不得好死!”
      我被吓了一跳,连退好几步,半晌才猜到这个淮皇子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传闻他是皇帝一时酒醉和一个宫女所生,皇帝以之为耻,权当没生过这皇子,朝臣更是对他讳莫如深。他被安顿在宫中最偏僻的地方,甚至连皇子的排位都没有,服侍的女婢只好称他为淮皇子。可是他已经数十年不曾出冷宫,今日怎么会跑到猎场来?
      宫女瞪着我两眼发红,声嘶力竭:”来人,把这个行凶的人抓起来!传.....传御医!”
      密林之中静谧无比,只有宫女的啜泣声声回荡。
      我倒并不慌张,只是那个淮皇子的目光让我浑身不适,只是被他淡淡扫过,我的手腕就仿佛被最细的针刺入骨髓一般,滚烫刺痛。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一只手轻轻拍打哭得慌乱的宫女,盯着我良久才冷道:”跪下。”
      让我跪下?就凭他一个封号都没有的冷宫淮皇子?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4-06-09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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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中火苗顿起,举手拉弓瞄准,红英箭对准了他的另一条腿,只要我再射上一箭,他就给立刻给我跪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我跪还是他跪。
        他却浑然不觉,森然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我地眼,淡淡地道:”跪下。”
        我只觉得太阳穴一阵阵刺痛,心中得业火渐渐燎原。末了,我调整箭锋朝他嬉笑:”你猜,是你跪还是我跪?”
        如果这是一阵挑衅,他无疑成功了。从拉弓满弦到一箭入骨只是一个转瞬,那个桀骜的小身板在我面前倒下却用了很漫长的时间。
        在这个漫长多人时间里,我屏息看着他双膝跪地,痛苦却不发一言的模样,心跳不知缘由地狂跳起来,仿佛脱缰的野马,再也栓拽不住。
        事后证明,这个冷宫淮皇子果然相当不受待见,我连射淮皇子两箭,皇帝却只道了一句年少无知便一笑而过。倒是父亲,在我回家后罚我三天三夜不准进食,不准喝水。
        淮皇子叫秦淮。整整三日,我在睡梦中把这两个字念了无数遍,深深刻进骨肉中。等到第三日,我已经昏沉得不知今夕是何年,只知道害我差点丧命的人,叫秦淮。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4-06-09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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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中火苗顿起,举手拉弓瞄准,红英箭对准了他的另一条腿,只要我再射上一箭,他就给立刻给我跪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我跪还是他跪。
          他却浑然不觉,森然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我地眼,淡淡地道:”跪下。”
          我只觉得太阳穴一阵阵刺痛,心中得业火渐渐燎原。末了,我调整箭锋朝他嬉笑:”你猜,是你跪还是我跪?”
          如果这是一阵挑衅,他无疑成功了。从拉弓满弦到一箭入骨只是一个转瞬,那个桀骜的小身板在我面前倒下却用了很漫长的时间。
          在这个漫长多人时间里,我屏息看着他双膝跪地,痛苦却不发一言的模样,心跳不知缘由地狂跳起来,仿佛脱缰的野马,再也栓拽不住。
          事后证明,这个冷宫淮皇子果然相当不受待见,我连射淮皇子两箭,皇帝却只道了一句年少无知便一笑而过。倒是父亲,在我回家后罚我三天三夜不准进食,不准喝水。
          淮皇子叫秦淮。整整三日,我在睡梦中把这两个字念了无数遍,深深刻进骨肉中。等到第三日,我已经昏沉得不知今夕是何年,只知道害我差点丧命的人,叫秦淮。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4-06-09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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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中火苗顿起,举手拉弓瞄准,红英箭对准了他的另一条腿,只要我再射上一箭,他就给立刻给我跪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我跪还是他跪。
            他却浑然不觉,森然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我地眼,淡淡地道:”跪下。”
            我只觉得太阳穴一阵阵刺痛,心中得业火渐渐燎原。末了,我调整箭锋朝他嬉笑:”你猜,是你跪还是我跪?”
            如果这是一阵挑衅,他无疑成功了。从拉弓满弦到一箭入骨只是一个转瞬,那个桀骜的小身板在我面前倒下却用了很漫长的时间。
            在这个漫长多人时间里,我屏息看着他双膝跪地,痛苦却不发一言的模样,心跳不知缘由地狂跳起来,仿佛脱缰的野马,再也栓拽不住。
            事后证明,这个冷宫淮皇子果然相当不受待见,我连射淮皇子两箭,皇帝却只道了一句年少无知便一笑而过。倒是父亲,在我回家后罚我三天三夜不准进食,不准喝水。
            淮皇子叫秦淮。整整三日,我在睡梦中把这两个字念了无数遍,深深刻进骨肉中。等到第三日,我已经昏沉得不知今夕是何年,只知道害我差点丧命的人,叫秦淮。


            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4-06-09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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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冬时分,我终于披上嫁衣入了宫,只可惜,我婚礼的喜钟是与父亲锒铛入狱的铁链声交织响彻锦州城的。秦淮只用了一个小罪名就把父亲扣押入狱,而我,当夜就披上了大红喜服。
              帝寝居然并未点燃火炉,暗金的龙凤烛下,我只穿着单薄的纱衣坐在床上,心里纵然烧了十万火苗,身体却冷的发抖。半夜,太监手执明灯推门而入,秦淮站在门口笑吟吟的看着我,轻柔道:“居然忘记了火炉,璇妃可是冷了?”
              我一时心闷气急,口中居然尝到一抹腥甜,咬牙道:“不冷。”
              对于秦淮,三个月前我还是略有愧疚的,我当年年少刁钻,一箭害的他险些废了一双腿,之后又鞭打得他近乎毁容,长大后,我也曾悔过,也曾想过补偿,却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让人憎恶。
              掌灯的太监清理了房里的龙凤红烛后悄然告退,只留下秦淮站在房内,我坐在房里局促无比,只能把头深深的埋入烛光的暗影之中。片刻后,一柄镶金折扇触到我的脸颊,我惶惶地抬头,却只听到他讥笑的声音。他道:“你可知我为何执意娶你?”
              我忍了忍,盯着房里的龙凤烛看了片刻,道:“我不管你为何娶我,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今日嫁你,自当恪守妃德。如果...........如果殿下愿意抛弃前嫌,放过我父亲,我.........我愿与陛下琴瑟和鸣,心悦诚服。”
              秦淮一愣,眼角缓缓舒展出一丝冷意:“琴瑟和鸣?禾岭,太后过世,将军入狱,你还配吗?”
              忽然间,寒风入窗,透骨冰寒。
              我茫然抬头,只见秦淮用一把匕首划过龙凤烛,半截红烛落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火苗忽熄。
              房间里漆黑一片,我再也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听到他轻微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了,又渐渐远去,紧接着,是房门开启的嘎吱声。


              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4-06-09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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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配。我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心里居然只有微微的涩然。
                既然不配,何苦娶我?
                屋内尚有一丝月光,正好落在地上的龙凤烛上,我犹豫着举步捡起了它们,又忽然想笑——民间传闻,新婚房里的龙凤烛须得燃上一夜,是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和美好完满之意。秦淮一刀把我的新婚烛一切为二,情断义绝,当真是憎恶我到骨子里吧。
                龙凤烛虽不曾燃尽,我却终究成了秦淮的璇妃,虽不蒙宠,却是新帝第一个受封的妃子,也是唯一一位妃子,只不过,这唯一只单单持续了三天,三天后,秦淮便封了第二个妃子,与我位阶齐平,封号惠妃。
                宫中再一次挂起了红绡红帐,丝竹之声欢畅地响彻。我闲来无事悄悄去观望,却只远远见着秦淮红衣金冠,身边站着个同样红衣却算不上容貌艳丽的女子。我瞧着眼熟,好一会儿才想起,这容貌普通的女子是当年猎场相遇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宫婢。
                当夜,秦淮留宿惠妃寝宫。
                我在房里静坐,只用一把小刀就把一截圆木削成了一支箭。
                黎明时分,我拉弓上弦,一箭刺入了寝殿的房梁,想着那房梁是秦淮的腿,心里居然畅快了不少。
                璇妃又如何,秦淮又如何,既然已经进了这沼泽,我便没想过要全身而退。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4-06-09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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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大雪,午后初晴。
                  锦州城四季不如北国一般分明,冬日鲜有降雪。宫里的宫婢太监们早已兴冲冲地在院子中堆起了各式各样的雪人,我看着有趣,叫了随伺的宫婢娣娌晃晃悠悠去了御花园,几人协力,堆了个两三丈高的雪球。
                  御花园里的雪极厚,秦淮来时,我正与娣娌合力把稍小的雪球扛到大雪球上,娣娌吓得松了手,手忙脚乱地向秦淮行礼谢罪,我一时不稳,险些踉跄栽倒在地上。
                  秦淮站在不远处,与惠妃挨得极近,目光却是落在我身后的雪人身上,良久才淡道:”禾将军今日用刑,璇妃倒是闲情逸致。”
                  用刑,极轻的两个字,入我耳中却如轰天的雷鸣-------秦淮给父亲的不过是驾前失仪的罪名,关个三五日便过去了,何来用刑之说?
                  ”你........你说清楚!”我乱了阵脚,再顾不得尊卑礼仪,三两步冲到他面前,拽住他的衣袖,”为什么要对父亲用刑?他什么都没做!就连......就连驾前失仪都是......”
                  秦淮微微露出一丝挑衅,道:”谋逆之罪,不用刑怎么会招呢?”
                  ”我父亲不可能有谋逆之心!”先帝无实权,父亲若是有心为帝,何须等到今日?
                  秦淮低眉笑了,轻道:”没有又如何?”
                  没有又如何?
                  我忽然有些腿软,心里的焦躁仿佛被大雪掩埋一般,一点点沉重,一点点凉透。
                  他想用刑,想让父亲生不如死,只这一条就已经足够,父亲有没有谋逆之心,根本不重要。


                  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4-06-09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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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大雪,午后初晴。
                    锦州城四季不如北国一般分明,冬日鲜有降雪。宫里的宫婢太监们早已兴冲冲地在院子中堆起了各式各样的雪人,我看着有趣,叫了随伺的宫婢娣娌晃晃悠悠去了御花园,几人协力,堆了个两三丈高的雪球。
                    御花园里的雪极厚,秦淮来时,我正与娣娌合力把稍小的雪球扛到大雪球上,娣娌吓得松了手,手忙脚乱地向秦淮行礼谢罪,我一时不稳,险些踉跄栽倒在地上。
                    秦淮站在不远处,与惠妃挨得极近,目光却是落在我身后的雪人身上,良久才淡道:”禾将军今日用刑,璇妃倒是闲情逸致。”
                    用刑,极轻的两个字,入我耳中却如轰天的雷鸣-------秦淮给父亲的不过是驾前失仪的罪名,关个三五日便过去了,何来用刑之说?
                    ”你........你说清楚!”我乱了阵脚,再顾不得尊卑礼仪,三两步冲到他面前,拽住他的衣袖,”为什么要对父亲用刑?他什么都没做!就连......就连驾前失仪都是......”
                    秦淮微微露出一丝挑衅,道:”谋逆之罪,不用刑怎么会招呢?”
                    ”我父亲不可能有谋逆之心!”先帝无实权,父亲若是有心为帝,何须等到今日?
                    秦淮低眉笑了,轻道:”没有又如何?”
                    没有又如何?
                    我忽然有些腿软,心里的焦躁仿佛被大雪掩埋一般,一点点沉重,一点点凉透。
                    他想用刑,想让父亲生不如死,只这一条就已经足够,父亲有没有谋逆之心,根本不重要。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4-06-09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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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如果真的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朝野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性命。
                      ”璇妃倒是好记性。秦淮淡道:”不过我倒忘了那些陈年旧事了。”
                      ”那你就不要给我父亲安莫须有的罪名!”
                      ”莫须有?”他笑了,目光落到案上的匕首上,冷道:”来人,擒刺客。”
                      ”你.......”
                      转瞬间,几个侍卫忽然破门而入,一剑抵上我的喉咙。我慌张后退,重重栽倒在地上,抬眼时已经满目光晕。朦胧中,唯有秦淮阴冷的眼分外清晰,一如五年前猎场密林中的初遇,只是被盯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我忽然忍不住地颤抖,并非害怕,只是因为憎恶到极致,心如裂石。
                      行刺、擅闯,两条死罪并没有给我带来预期中的刑罚,秦淮只是把我软禁在寝宫,并且调走了一切宫婢与太监,每月送入宫中的月银减了大半,吃、穿、住,样样都得我自己动手。
                      这是他的羞辱,比刑罚更加狠戾三分。
                      入宫一月,我仍旧看不透秦淮,却清楚地知道了水火不相容的感觉,他憎恶我,我憎恶他,我是他的妃子,他是这宫里唯一的主人,日日住在宫里,就仿佛刀刃和米糊为伴,搅不烂,锤不碎,杯杯入口净是鲜血淋漓。
                      我不知父亲境况如何,更不知道秦淮究竟想如何处置我,每日的焦躁渐渐积累成窒息,直到一个不速之客意外到访。
                      惠妃。
                      她早已褪去了宫婢的卑微神色,眼角眉梢渐渐沾染了皇家的鸿鹄之色,讥诮的目光在我身上停顿良久:”我竟不知璇妃已经落魄到这般地步,陛下也真是,即使禾将军已经流放,璇妃好歹也是将门之后,与国有恩啊......”
                      父亲被流放?
                      我的心狠狠颤了颤,口中有些腥甜,不知是咬破了舌头还是下唇。
                      惠妃温柔地笑,上前搀住我的胳膊道:”璇妃妹妹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毕竟......这宫里是不会有御医来的,璇妃从小娇贵,要是累坏了身子可不好了。”
                      我心中郁火顿起,就着她伸过来的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抽出腰间的鞭子冲着她的脊背扬手就是一鞭。
                      她痛得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狼狈地起身,尖叫:”你好大的胆!不要命了吗!竟敢行刺本宫!”
                      我冷笑,第二鞭紧随其后,第三鞭落定才道:”打了你又如何?你大可以和秦淮去说,让他也流放了我。”
                      从前父亲权倾朝野,我敢肆意妄为,现在父亲落到如此田地,我便再无牵挂,打她又如何?
                      ”你等着!”
                      惠妃狼狈逃离,我却在她身后松开了握鞭的手,缓缓坐倒在地上。
                      流放,古往今来,那些流放的人又有几个能活着到边疆?父亲年岁已高,怎能撑住这一路的艰险?更何况......秦淮他有意放惠妃来羞辱我,未必是想饶恕父亲。
                      我知道,我必须出去,如果再缩在寝宫十天半个月,父亲恐怕凶多吉少。只要我能出去......只要我能出去,我不信,偌大一个朝野,父亲过半的党羽就没有一个真心感谢父亲的栽培之恩。我不求他们舍身相救,只求保父亲一个平安。
                      可是,秦淮早已下令把我彻底软禁,宫门外,数十个侍卫层层把关,我怎么出得去?
                      三日如白驹过隙,我拼着性命闯了无数次,每一次都被门外的侍卫拦回院落之中,等到第四日,我已经筋疲力尽,不得已用了最后一个法子。
                      匕首刺入腹中的疼痛并没有想象中来得痛,我强撑着意识推开院门,看着侍卫们惊愕无比的眼神倚门喘息,对着尚在犹豫的他们艰难地开口:”你们猜......秦淮想不想......看到我的尸体?”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4-06-09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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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们面面相觑,沉默了片刻,终于有一个飞奔离开。
                        我提着的心终于微微松懈,本想就地坐下来在地上歇息一会儿,却没想到一放松便是黑夜的帷幕骤然而降,再醒来,已经是在自己的床上。
                        床边坐着个锦衣身影,我看不清他是谁,猜想着或许是御医,便艰涩地开口求助:“能不能......帮我倒点水?”
                        那身影僵持片刻,终于去桌边倒了一杯水,递到我嘴边喂我喝下。
                        清凉的水丝丝入喉,带来说不出的舒爽,我朝他感激地笑笑,道:“多谢你。”
                        那人不开口,却也不走,过了片刻掏出一块丝帕替我擦去额头上渗出的细汗。我心中一动,抬手扯住他的衣摆轻道:“这位御医.......你........你知不知道我父亲的........近况?”
                        宫中人人皆知我不仅不受恩宠,反而是秦淮的眼中钉,肯来救我的御医必定是太医院里最不排斥我和父亲的人,或是最为心善之人,甚至可能是受过我父亲恩惠的人。
                        我自刺一刀,赌的正是这个甚至可能。
                        那御医丝毫不为所动,甚至一句话都不肯答复我。我等得心焦,渐渐开始心灰意冷,数月来的郁结和近日的惶恐积聚成眼里的潮湿,一眨眼,温热的泪便从眼角跌落。
                        哭了,便不想停止,我从无声落泪到哽咽抽泣,死死拽住他的衣袖小声央求:“求求你........我只是想知道父亲死活........我.........我只是怕见不到父亲最后一面........”
                        谁知那人倏地站起身,他猛然甩开了我的手,只片刻,就消失在了房门口。
                        我挣扎着坐起身来,谁知刚刚用力,腹部就一阵锥心之痛,眼前一黑,便再一次失去了知觉。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4-06-09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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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醒来,视野已经清晰,我却已经没有了哀求的勇气。
                          御医站在床边仔仔细细为我诊了脉,打发了周遭侍候的宫人,忽然缓缓在我床边低沉下了身子。他道:“璇妃娘娘,卑职易意,昔日承蒙苏将军救命之恩,有话带与娘娘。”
                          “你......”我心中一惊,挣扎着支撑着身子,却被他巧妙地按回了床上。
                          他道:“娘娘莫急,月前卑职曾经入天牢替犯人诊脉,有幸与苏将军会面。苏将军托卑职问娘娘一声,娘娘.......可还愿意与秦倾太子共结连理?”
                          秦倾..........
                          我思绪恍惚,缓缓闭上了眼。


                          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4-06-09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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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真是福祸相依,我身中一刀,居然换来了自由之身。秦淮不知何时解除了软禁的命令,等到我能下床走动的时候,合昌宫已经恢复了往日热闹的模样。
                            春暖花开之时,御花园中百花盛开,美不胜收。秦淮在花园中摆了筵席和各宫妃子和朝臣同乐,声势之大,连合昌宫都能隐约听到鼓乐笙歌,丝竹声响。
                            秦淮来时我正在花架下小憩。春日阳光正适宜,即使隐约听见脚步声我也懒得睁眼,随意扯了帕子遮住入眼的光亮,昏昏沉沉又是一觉。
                            再醒来,赫然看见的是秦淮坐在对面的石凳上,他轻摇折扇,淡道:“璇妃福厚,恢复得倒快。”
                            我本能地缩了缩身体离他远些,勉强道:“多谢陛下赦免臣妾罪过。”
                            “罪过?”他笑了,“你是说行刺之罪,还是别的?璇妃算术委实不精,若一刀算一报,我们相敬如宾还有几报未尝。”
                            秦淮是个小人,也许这世间的小人都有个睚眦必报的共性。我悄悄按了按腹上依旧酸痛的伤处,强压下怒火轻声道:“我已经是你的妃子,你厌我恨我,贬我入冷宫也好,再补上两刀也罢,这些与我父亲终究无关。”


                            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14-06-09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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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默不语,我便忍痛站起身来,坐到他对面,解下腰间的绳子送到他手上,在他惊愕的眼神中叹息:“我自小骄纵,蛮横无理,五年前确实是我对不住你,年少无知........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你........”他张了张口,却不发一字。
                              我也有些错愕,这是我第一次见着他失态的模样,自从五年后再相遇,他的脸上似乎从未有过如此神态。我朝他露了个笑容,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握鞭的手,道:“我已经嫁你为妃,欠你未还清的,自有后半生偿还。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喜乐悲苦,全都交给你。“
                              秦淮依旧没有开口,只是眼色忽改,手指骤然收紧,握紧了手里的鞭子。僵持片刻后,他忽然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合昌宫。
                              我在他身后静静看他的背影远去,心中恣意畅快之余,也有一丝说不出的怅然。
                              将军解甲,侠客弃剑,我把平日的骄傲双手奉上,是强压下所有恣意跋扈的服软。
                              鞭子交给他代表着什么,我懂,他自然也懂。
                              屈服和解,不过是父亲的一个命令。我憎恶他入骨,却从未想过,区区一次示软,他竟然真的就买了账。


                              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14-06-09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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