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寂静。
只有两个人的寂静。
夏日午夜的风卷起窗帘，拍打在墙上发出细微的声响。一下一下，很有规律，就像午夜的钟摆。两个少年，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姿势将近半个小时之久。
月光中压抑的呼吸此起彼伏，银白色如同薄纱轻柔的附在屋内，在少年胸口起伏的衣物上跳动。气息急促但是小心翼翼，经由两人间鱼一样在月光星辉中游走。
风声卷着蝉噪，如同留声机播放的歌剧，少年眼中跳动的盈光仿佛节拍。一下一下，带着心脏跳动。
好美。
那双流溢着盈光的眼睛好美，那附上面颊的花瓣般的粉红好美，那因为过于紧张不自觉张开的柔唇好美。
两个少年，一个躺在床上，另一个双手撑在对方耳畔。
张着嘴，呼吸小心翼翼，目光始终不敢落在对方身上。
闹钟指针走动的声音一次次敲击着鼓膜，放大心脏沉重的跳动。
“对，对不起十代目！我要开始了......”
“......嗯，嗯......”
两人的声音轻轻的，带着青.涩的颤音。
但是，还是没有人做出下一步动作。
“我......”
“没，没关系的......”
银发的少年紧闭住双眼，屏住呼吸，像是拼尽生命般做下决定。是的，用生命做出一个大于一切的决定。
带着他爱的少年，走上两个人均为涉足的路。
尽力使自己显得冷静，牵起对方同样颤抖的手，十指相扣。然后，匐在粽发少年的胸口。
心脏交错着跳动，律.动隔着衬衫的布料传递给对方，有力，安心，温暖。
隔着布料，前胸红晕若有若无的柔软触感使他脸上不断渗出绯红。再次俯身，抬起另一只手，小心的解开衬衫的扣子。然后，再轻轻掀开衣襟。手指不经意间擦过红晕，两个人同时猛的颤抖一下，仿佛电流从两人身上穿过。
“对，对不起！”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说出口后两人不由得愣住。
“十，十代目......抱歉！我我......”
“狱，狱寺君......没关系的！”
银发的少年奋力制止着自己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对方的耳畔，不敢移回。
“真，真的没关系，狱寺君......”
粽发少年下定很大的决心，伸出手，颤抖着轻轻的抚上对面人的脸。
[如果不习惯就说出来啊，明明就是一副害怕到快哭了的样子。]
两人都是这样想着，却没有一个人说出来。
银发少年咬了咬下唇，将眼神移回。一瞬间，那双浸在月光中的眸子竟将他深深吸引。
就像月光下，泛着波澜的深潭。
他伸出有些微凉的指尖，抚上对方带着温暖体温的红晕。感到对方再次颤抖起来，又连忙缩回去，却被对方抓住，将手心附了上去。
无声的鼓励，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低下头，用嘴唇轻轻触碰，他感觉得到对方的刻意压制和不自觉的紧张。
但是，没关系。有你，所以一切都没关系。
完全没有经验，就算看过很多的书，甚至格外认真到做了笔记。背下所有内容，此刻都已经全部消失在轻风中。
下一步怎么做，完全不知道。
他遵循着潜意识，手抚上了对方的腰。这一刻对方的呼吸猛的加剧，吓得他慌忙缩回手。
深呼吸调整了很久，得到对方许可的眼神，再次抚上人的腰，手指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扯起裤子边沿轻轻往下褪，对方却突然脱离怀抱猛的后退到床头。
“十代目万分抱歉！！”
他慌乱的正坐，额头磕在床面震的小小的床微微摇晃。
“对不起狱寺君！”
坐在对面的人同样正坐好，紧紧闭住眼大声道歉。
之后，是很长一段的沉默。
两个少年怀着各自的心事，紧抿住唇，相对端坐不知多久。
屋外满天繁星就像被潮水带走的贝壳，被一阵阵消失的黑暗带走。夏风再次悄悄游进，轻轻笼在两人身周。
“狱，狱寺君，对不起......”
“不，十，十代目一切都是我的不对！”
对话终于在寂静了不知多久的空间里响起，然后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消失不见。
路灯一盏盏灭掉，笼罩街道的灯光随之消失。远处几乎人家已经陆续亮起灯，屋檐下的鸟儿从巢中探出头，歪了歪脑袋飞走。金鱼睁着从未合过的眼睛，突然从静止开始绕着鱼缸游动。然后，停在玻璃壁前，注视着外面。墙头的猫打了个哈欠，站起来伸了伸懒腰，仰头注视着天边。
晨曦已致，柔光柳絮一般轻轻的从天边飘来，带着一丝阳光的温度，笼在两位相对无言的少年脸庞。
“十，十代目......”
“唉？狱，狱寺君？”
银发的少年低下头，双手紧紧攥住床单，咬了咬下唇然后微微抬起眸子，看着面对着他，逆着光，双眸如剪水的少年。
“我，我可以......吻......”
磕磕碰碰的说出不完整的话，想到自己的形象在对方眼中一定大打折扣，少年懊悔的收住说到一半的话，紧紧抿住唇，耳根越发炽热，心脏仿佛要跳离胸腔。
“可以的！”
棕发少年有些激动的小呼出来，看到对方猛的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猛的闭上嘴。
心跳声在耳边愈加清晰，一拍一拍鼓动着窗外晨曦的浪潮。
阳光静静的漫进屋内，流上干净的床铺，将两个少年浸在一片暖色中。唇瓣就像草地上渐渐绽开的花瓣，彼此缓缓触碰，然后轻轻分开。
呼吸小心的交错着，在对方脸颊轻轻抚动。
吻。
誓言。
爱。
将对方轻拥入怀。
淡淡的清晨过后，是火一样的炽热。
今天，两个少年朝未知的路迈出郑重的一步。
end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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