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来~挪去~

蜿蜒我来啦~

一
在仙界，除了刚飞升的小仙，没有没听过玄霖仙君的。
这位玄霖仙君十分让人佩服，在仙魔大战后本该封了府邸拿了供奉，却自请镇守北天荒凉的魔狱，一守就是十万年。有的仙人有幸在仙宴上遇见过这位仙君，一致表示性子虽淡漠了些但见着小辈也不吝指点，宽容大度前辈风范尽现。
按理说以这位仙君的尊崇身份，是不该来这小小的接引仙宴的，当他白衣黑冠，清冷默然出现在觥筹交错的接引宫时，接引仙官芷鸢连杯子都端不稳，酒洒了半边袖子。
男了子银色流云袍角，气度斐然，一柄清和剑正气凛然，而让诸仙确认这位身份的，是其眉间一点如血的朱砂。仙君历劫归来，本该修养，为何出现在此地？芷鸢没有那个资格问，只是中规中矩地行了一礼，脸大气都不敢出。
“无需多礼，”玄霖点了点头，对芷鸢道，“你可见过一位红衣仙人？”
芷鸢瞬间脑补了历劫的恩怨情仇，面上一片恭敬，“小仙不曾见过。”
玄霖闭目，神色冰冷依旧，可芷鸢却从中感觉到一丝遗憾悲凉，夹杂着漫长岁月的沉重和寂寞。她成仙的年头不过十年，可凡间的体悟经历算来却比天上多数仙君还多些，练就了一分察言观色的好本事，因而得了这份接引的差事，时常偷溜下界装装神算子，凡间话本也看了不少，跟飞升的小仙也好有共同语言不是。
玄霖仙君这模样，分明是思春了！芷鸢努力掩饰惊悚的表情，暗暗决定有机会，咳，和玄霖仙君座下和她一起看话本的流彩分享一番。
她正脑补得欢的当口，玄霖已经离去了。

我就出来溜达溜达，前排混个眼熟

扶桑的碧梧宫，一个衣着华美的男子揉着额角醒来。他眉飞入鬓，高冠广袖，风神俊美，嘴角戏谑的笑意还未消，让人见之心折。
这里离天界极远，怕是玄霖也想不到，与他纠缠三生三世的是个不问世事出名的凤凰神君。
”这也省了解释的功夫...”凤梧摸着下巴，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却没达到眼底。
偌大一个碧梧宫，只有他一人，红袍席地，寂静冷清。名为隐世，实则监禁，凤凰之力太暴虐，一个不慎就会毁天灭地。
他的族人不堪寂寞涅盘而去，八荒只剩他这最后的一只凤凰。
凤梧一挥手，身边出现一坛酒，他也不用杯子，直接举起酒坛，少量酒水顺着颈流入衣领，濡湿了胸前的红纱，凤梧闭着眼睛，令人羡慕他的肆意潇洒，又为他的无牵无挂感到悲凉。

二 司墨
铜钱好半天才落定，青年闭着的双目才略微睁开。望着一脸焦急的妇人，他温和地笑了笑，”那人不日便可与夫人团聚，夫人不必担忧。”
青年一身青衫方巾束冠，文士打扮，温和谦逊，和朝中大儒似的。生的儒雅俊秀，双目闭着，斯斯文文的，好看到极点。
那位姑娘安心了不少，”我夫君从军已经十年未归，若无郎君这句话，妾当真不知如何是好！”说着说着便流出热泪，作势要拜。
男子虚扶了她一把，并未接触，无形中的力道却令她跪不下去了，她愈发相信眼前的男子是神仙，感恩万分地留下银钱。
青年人面带微笑看她远去，看着手中银钱，无奈摇头，
”司墨仙君请留步！”那位姑娘前脚刚走，后脚就又来了一个姑娘，只见这个姑娘娇俏可人，明媚烂漫，乌发被红绳扎在脑后，粗看十五六岁的年纪，正当韶华，不施粉黛也动人不已。
说青年好艳福却不对，若这姑娘带了如山公文健步如飞，司墨只能哀叹一句呜呼悲哉。
更悲哀的是小仙娥没施展障眼法，诚然司墨性子不错，此时也生出一种想把手下扫地出门的冲动。他扶额施展了一个术法，隐去身形，不出意料凡人跪了一片。
”你随我回去。”司墨闭着双眼，喜怒不辨。
”好的仙君。”这个女仙面容精致，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淡漠寡情，态度却十分恭顺，”记得批阅公文。”
这孩子莫不是在玄霖那里呆久了，面瘫得如此相似...不对，他记得玄霖座下的流彩一向爱笑活泼，虽说审美与大众有差异，也像个小姑娘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
”我若有空，改日我待你下界买些发钗手镯之类的物事。”司墨道，揉了揉小姑娘乌黑油亮的头发，手感极好。
墨薇僵着的小脸微红，”不用劳烦仙君，有碧芦陪我逛仙界坊市。”
司墨摇头，”人界繁华可不是仙坊市能比。下次切记用障眼法。”
”是。”墨薇道。司墨凌云驾鹤，不一会儿就离了人界。
司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女子，她的夫君早已带着她的信物战死沙场，再不会回来，而她三日后也会故去，总好过她已昨日黄花，丈夫却娶了如花美眷。
这样的事，再好不过。司墨的双眼划过一丝灼热的痛意，这是万年前的一道伤疤，至情至伤。

最后一个前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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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青萧半个时辰就转醒了，醒来时司墨坐在他床边，正翻阅一本典籍，神色安然。
”醒了？”司墨勾起一抹笑，略带揶揄地说，”醉宿的滋味可好？”
”当然不好。”青萧无所谓地耸肩，”可只有醉时才能看到阿喜啊。”
司墨沉默了一会儿，接到，”你是指随便调戏姑娘不会被揍吗？”
”哈哈，有理。”青萧嬉皮笑脸的搭上了司墨的肩膀。
司墨无奈，天上能活到他们这把岁数的不多，哪个不是爱惜面皮的，连当年一点就炸的玄霖人前都会冷若冰霜了，虽然内里还是个古道热肠。唯独青萧，不要脸不知羞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虽然敬佩他的专情坚韧，但也不得不怀疑青萧活了十来万年，心智返老还童了。
”你都快成老妈子了。”青萧道，忽而一拍大腿，”差点忘了正事！”
”何事？”
”玄霖历劫刚回来，到处找一个凡人，疯魔了似的，只好找你开导开导了。”青萧摸了摸下巴，”要我说直接拿酒灌醉就好，一醉解千愁嘛，以后咱们喝酒也好叫上他一起。”
”玄霖向来洁身自好，你可别带坏了他。”司墨道，话语却毫不留情”你概率喝醉就孟浪的毛病，女仙们大概是愿意陪你喝酒的。”
”那可是我不多的乐趣。”青萧神神秘秘地一笑，”你这样的古板是不会懂小玄霖的心事的。”
他虽闭着眼，可修为到了他这地步不用视力也能用神念知道对方的表情，跟着有些疑惑，”司命...没为他订好命数？”司墨沉吟道，爱恨情仇，做仙人时司命管不得，但走了一遍轮回台，也就是那人动动笔的事。
”司命要知道，玄霖早就自己去把那凡人拽上来了。”青萧懒洋洋地哼哼。”去吧去吧。”
”你其实是惦念我的酒吧？”司墨嘴角抽了一抽。
”知道还不退下。”青萧一挑眉，冷艳高贵地扫了眼司墨，”怎么样，像不像天女那张臭脸？”
”等等，我胃疼...”司墨道。

”哈哈，你得胃疼一路了。”青萧踩上了昆仑扇，赶上了司墨。
”青萧和我同去？”司墨听见青萧的话，不由得惊讶地转身，”你一向不爱开导后辈的。”
”哪里，顺道取酒而已，我记得北天的冥灵星君有蟒血酒来着。”青萧一如既往地欠揍着，惬意地眯起眼睛。
”蟒血酒太补，喝多了伤神。”司墨道，神色促狭。
”我的身体好得很，不劳挂心。”青萧漫不经心地换了个姿势，躺在地上，散漫惫懒得像个闲王爷。司墨联想到这人累死累活的属下，无奈摇了摇头，各有各的缘法。
”那么走吧，华溪仙君。”青萧轻声道。
司墨俊秀清朗的眉头皱起，”我现在是司墨。”
青萧耸肩，”我知道了，只是不觉得这么叫更亲切吗？”
”不。”司墨难得冷了一张脸，语气带了几分严厉，”陈年旧事，莫要再提。”
”是是。”青萧自暴自弃地往后一仰，复杂的感情被深深隐藏在眼底，他注视着司墨修长挺拔的背影，一身白袍和千军万马中那匆匆一瞥所见的丰神过人的从容男子渐渐重合。那场战役他们失去的太多了，华溪赔进去了一双眼，他与此生挚爱生离死别。
一切的源头都是仙帝，一次次仙魔大战，一次次玩弄权术，司墨却好似傻子一样看不清，拼死护着天帝，哪怕满场尽是敌人也不后退半步。
”对不住了，司墨。”青萧座下的昆仑扇立起，扬起狂风，周遭风雷阵阵，昆仑之役，血战辟天！
司墨似有所感，抬手一道仙障，可青萧用了十成十的力量，怎是一个匆忙使出的仙障能挡的？仙障破碎之时，司墨手握墨笔半边被血染红的衣袖虽风飘扬。
”咳咳...”司墨吐出一口血，一双漆黑的眸子古井无波地注视着青萧，似要问出答案。
”不要问我原因。”青萧还是没心没肺地笑着，笑意却没达到眼底，他在司墨眼里看见了自己，无情无义，堕入魔道，杀戮果决。
司墨擦去嘴角的血，缓缓道，”是我的错。”
”你的属下我会关照的。”青萧勾起一个讽刺的笑，不知是笑司墨还是自己，司墨不止废了一只手，恐怕修为都快要倒退了吧。
那说是共饮的一坛酒，只有司墨喝下的那杯下了最毒的腐神草。说不感动是假的，他只有这一个朋友，不怀疑他亦不怨恨他。
”我想知道...你中意的仙帝是谁？”司墨蹙眉，血从紧抿的唇中缓缓溢出。
青萧沉默了一会儿，才笑道，”你果然猜到了，是天女。”
司墨点头，再次合上双目，神色温和仿佛无畏死亡。
青萧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匆匆向男子伸出手却只抓住了一件染血的破烂外袍。

。。。加油

花溪威武。
　　　

顶，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