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柯沉香是1912年1月1日生的,那一天民国正式成立,所以即使是个女子,爷爷也没有说什么。
民国的成立,是整个顾家镇的心愿。
沉香记得五岁多的时候,柯家宅后院的墙上还有“驱逐鞑虏,复兴中华”的字样,不过后来被几个淘气的刷掉了。
《辛丑条约》签订后,清政府的腐败无能完全暴露的彻彻底底。
“都是清统才让国家变成了这样,我们要全力支持民国。”
从小,柯沉香就听着这种话。至今,沉香的脖子上还挂着爷爷从国外订制的五色旗玻璃佩。
她受新式学堂的教育。爷爷和奶奶都是留过洋的,所以从柯芍药和柯白芷开始,就没有金莲脚。
整个家族只有度莫愁有裹小脚。
沉香很喜欢听度莫愁说大清朝后期的故事,那时候,她觉得妈妈的声音,是世界上最美的。
大姐柯芍药是16岁那年出嫁的,也就与沉香最生疏,那是1919年,沉香才七岁。
过了一年大哥娶亲了。
热闹得整府都笑声朗朗,她还偷偷掀了新娘子张心池的头巾。
“是不是很美?”
的确很美,少女低头,目露娇羞,含情脉脉,似乎被掀起盖头的小手吓到了,双腿轻轻一缩,裙上的百蝶打着旋儿地摇了三摇。
度莫愁是满族人,脸型棱角分明,大气又大方,管得起整个院子。所以柯沉香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标志圆润的南方女人,正准备仔细欣赏就被打断了。
“什么?!”沉香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
“我说我姐姐,是不是特别美?”
沉香这才看到门外那个胖胖的男生,他摇摇晃晃地进来:“我也去看姐夫了,配得上我姐姐。”
“荼儿……”新娘子叫了一声。
“姐姐。怎么了?”
“带着沉香去外面玩吧,一会儿半夏就回来了。”
柯沉香乖乖地跟着荼儿往外走,边走边问:“你叫荼儿?你没有名字吗?”
“没有。爸爸说到学堂去的时候才能取名。’荼’是我的表字。”男孩答道。
“我都没有表字……我叫柯沉香。”
“我给你取一个吧。”
“你还会取字?”
“沉香,半夏都是药材名,你家既然是做药做茶的,那你的字就取一个’茗’吧。茗儿。”
那以后,真的变成了沉香的字,连父亲大伯他们都唤她“茗儿”。
因为当天。她认认真真告诉柯百部: “父亲,沉香的表字,就是’茗’。”
[图为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