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周了,快一周了,明天这个时候就一周了,他没见到Erik一周了。
Charles审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凌乱的头发,悲伤的眼睛。他轻轻触碰左手手腕,那里残留着一份记忆。
这当然不是他俩的错。CIA的耐心在消失,于是把他俩安排到了国家的两端去办事。Erik去了新奥尔良,而Charles去了加州:满眼洛杉矶的风景,空气中弥漫着雾,海,咸咸的气息。他们互相承诺尽快找到他们的目标,一周,然后定最早的航班重聚。
他的任务很快但也很让人失望。Charles也不想做什么别的事情,去了一家酒吧,悄悄用念力加强了酒精的作用,人群开始大批离去。只是他自己喝的酒也让他头晕,再加上思维也不受控制,他最终把卡放在桌上,离开了酒吧。
与此同时Erik还没有完成他的任务,这次的目标格外难以追踪。Charles曾经问过Erik是否需要援助,得到的是Erik一串关于”不需要新手””有专业能力”以及”谢谢我一个人做得来”之类的答复。所以Charles没有再问。
相反,他打给了Tony Stark。
Tony非常高兴:”这么久了你终于出来玩了!我们应该办个聚会!和女孩们!还有芝士汉堡!我知道马里布有家芝士汉堡特别好吃!”Charles听着电话那头Tony充满热情的声音,笑了起来,同意了。
确实是不错的两天。吃不完的芝士汉堡和沐浴在阳光下的太平洋。他应该在第三天早上离开,或者说本来要在那时候离开的。
他再次看像自己的手腕,映在镜子浅蓝的影子里。
他现在没有戴手??铐,那是Erik用Charles的手表绕出的金属。不过他们不小心把两个手??铐连在了一起,一个完美的八字形,正好贴合他的手臂,但是如果戴着它四处走动吃个早餐,未免也太明显了,而且非常不方便。所以它们现在被收在他的包底,等待着。
等待着,他想。也许他可以让Erik给他做点别的东西。别太显眼,这样他就能在他俩都外出、分开的时候戴着。
几个月前他根本想像不到,有一天他会如此渴望一个实体的象征,象征他的服从。他已经用了太多年来说服自己不要追寻这一类的东西。他尝试过逃离家的掌控,跑得越快越远越好。
牛津大学曾经意味着自由。干净的灰色天空带来的喜悦,还有那些伸上天空和云朵跳舞的中世纪尖顶。学习的乐趣,学业的挑战,最终解决问题的愉悦,美丽的DNA双螺旋缠绕着生命的秘密。在那里,他一个人也可以很强壮。
而如果他需要一个空隙,一个暂停,偶尔需要逃离这样的生活,他会让调剂品短暂而足够下流。无论他何时需要或是需要什么,在那些短暂的双手游走在身体上的时刻之外,在那些疼痛和猛烈的经验之外,没有别的感情。没有依恋,没有承诺,只是互相利用、各自得利、满足的性爱。
但和Erik在一起时一切都感觉不一样。他想要跪下、臣服、被使用,想要像失重一般倒下去因为他知道有人会接住他。
因为他想要给Erik所有的一切,每一部分的自我都被对方拥有。
这种感觉很像是接纳。他依然可以一个人坚强,但是已经没必要再孤单下去。
这么想着,他让自己的思维蔓延出去,无声地询问的枝蔓。Erik自然在离他非常远的地方,而且很忙——一间酒吧,Charles想道,他感到很多人,烟雾,朗姆酒的甜味;Erik正在和一个熟人说话,不过那不是他的朋友,做这行的人一般都没有朋友,只是一个可以帮他找到他们需要的变种人的人而已。Erik现在找人已经非常熟练了。
即使很忙,Erik依然感到了远方传来的想念,而那仿佛有金属覆盖的思维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害羞地慢慢放松感到愉悦。Erik一定会不屑地哼一声,然后否认关于害羞的部分,但是这是真的,Charles偷偷想着,Erik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害羞,但是偶尔他也会害羞。尤其是当牵扯到被触碰,被爱,承认自己的快乐的时候。
他们之间的距离真的太远了,而且他们都有别的事情而且很累了,所以Charles不情愿地收回了自己的思想。Erik的思维又粘着他了一秒,说不定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是他们都懂。
要超过一个星期了。Erik决心今晚一定要完成他的任务,无论如何都要做到,但是即使他做到了也没有用,因为东海岸的天气导致了所有的飞机都禁飞了,其他地方飞往那边的也都推迟了。说不准Erik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或者他俩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你要留下来和我待在一起。”早餐时,Tony在注意到Charles心不在焉的样子的时候迅速说。“你要留下来,而且要帮我处理一下我手上生物工程的生物部分。我需要把系统和人体精神系统直接连接,你知道关于活人的事情你一直都比我在行。而且还会有更多的聚会什么的。你还没试过那个进口的龙舌兰呢,要是我还记得它什么味道我就会告诉你它有多好了。”
当时Charles叹了口气,他再次想到,Erik……然后得到了一些画面,Erik带着自信和坚定的眼神在一个扑克游戏桌上谈话,他的决心表露无遗——Tony的提议还是挺有诱惑力的——然后Charles说了好。
而一切确实不错。当然了,Tony Stark做的每件事都很有趣,这是必要条件;不过Charles多少还是不理智地疯狂地想念着Erik。他常常感到不安,犹如一艘船失去了稳定重心的锚,没有入睡时Erik的手握住他的手腕,没有坐下时Erik随意搭在他腿上的双脚,没有Erik充满占有欲、性感、却又好像同时因为他而惊艳的笑容,就像是后来当Charles在他的命令下跪时他露出的笑容。
Charles像是失去了月亮的潮汐,地震后颤抖而倾斜的地球。
Erik能让他安定下来,是平衡他的世界的人。如果以前出现这样的想法他可能会感到恐惧,然而今天这个想法让他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虽然带着点痛苦。
他们提前知道他们会去不同的地方,但是期间他们有一天的时间。在一个充满灰尘的西班牙主题宾馆里,阳光如同古老的金子覆盖了房间和里面雕饰过的木质床头。Erik注视着他,一排白牙透露着邀请。他们都听见了那为出口的话语:你会记得这个,在此之后,我想要你之后整整一周都想着今天,想着我……
他或者Erik都可能说出口这些话,或者两个人都说。都是真的。
他再次看向自己在镜子里的样子。现在那些印记都已经消失了,没有Erik嘴唇或是手掌留下的痕迹来展示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不过他的眼睛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了,他自己也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但是这种不同是真的存在的:他是Erik的,他知道这一点,而这也是他默默地快乐的源泉。
那天晚上,Erik修长的手指放在他的头上,说着简单的指令,让他跪在地上,Charles颤抖着——不是因为恐惧——让目光上下游移着,等待着,让安定的感觉充满他的全身。他知道Erik一定有什么主意。
Erik确实有些想法。
又一次用上了手??铐;虽然在上一次,还有上上次之后这就算不上什么惊喜了,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很喜欢这样。
还有圆滑的金属,光滑、修整、湿润的,埋在他的体内,每当他稍微动一下就会正好碰到那个让他浑身灼热仿佛通电的点上。他怀疑Erik每次都在悄悄地加长塞子的长度,让它膨胀起来,增加压力什么的。
更多的金属狡猾地靠着他滑动——如果他还能清晰地思考的话,他会好奇这些金属都是哪里来的,不过估计Erik也只会露出白牙冲他一笑——像套子一般环绕住他渴望关照的阴??茎,温度随着Erik的喜好而变化。还有手指在他的肌肤上划过的触感,绕着圈,每当他放弃地想要射出来的时候这些手指就会停止。
这都是Erik警告他的方式,戏弄他,让他听话。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保持着跪着的姿势,让整个世界都融合进名为接纳的空间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Erik想了想说,“我想再看看你的行程,Charles,把你的航班和旅馆信息给我拿过来吧。”而这让Charles睁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Erik。
他几乎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不是这种程度的服从,当Erik的金属还在他的体内,包裹着他,他因为强烈的需要而颤抖,对方却冷静地下达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命令。Charles停在原地没动,有种想吵架的冲动。
Erik没有再重复他的要求,但也没有收回这句话,他倒是收回了放在Charles头上的手。
当时Charles闭上了眼睛——现在他也闭着,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事情——深吸了一口气,爬起来走到那个放着他们所有的工作资料的箱子旁边,拿了东西回来,小心地回到原位,被铐住的双手尴尬地举着文件。
他不是因为Erik要求才这么做的。他这么做是因为他想这么做。他犹豫了一下只是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想要这个。
Erik注视着他的脸,然后温柔地吻了他,无声地确认:你还好吗?
“Yes”,他轻声回复,“我还好。”Erik笑了,那种少见的真实的微笑仿佛甘霖落在沙漠里。Erik把文件接过来,坐在了房间里唯一一张椅子上,而Charles还跪在他脚边。Erik看得很认真,记下了所有的时间表和地点,考虑了所有的可能性和潜在危险甚至是很小的麻烦,计算着任何时候Charles的安全……
Charles跪在老旧而柔软的地毯上,体内有着Erik控制的金属,双手仿佛不属于自己一般铐在身后,但他知道为什么Erik需要看这些文件,并且因为这些认知而感到温暖、被珍惜、被爱。
Erik缓缓地把一只手放下,手指划过Charles的颧骨,脸颊,嘴唇。Charles张开嘴,含住Erik的手指,吮吸着,从根部舔到指尖,用舌头爱抚着它们,享受着这种感觉。
Erik看完了手里的文件,把东西放在一边,审视地打量着他:你想要我??操??你吗,Charles?
Yes, Eri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