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子
自秦末楚汉争锋，高祖败霸王而王关中，都长安而治天下，历高祖父子又文景二帝，与民生息，天下富余。景帝崩，子彻继位，倾华夏之力，北击匈奴，南抚夷越。
故事由此开始。。。。。。
元朔五年春，大汉继收复河南地后，对匈奴发出新一轮的攻势，史称“漠南之战”。不过，这和耿季都没有多大的关系。
元朔五年的夏天来的好像特别晚，河北大地的天气还有些寒冷，官道上不时可见来往的军队和粮草辎重，庞大的战争机器在隆隆运转，一点点的榨出大汉国的血液。
“我说季哥，这皇帝要打仗，也不知道还要打到什么时候呢？咱们这押镖的行当越来越不好做了。”一个面相粗犷的黄脸男子边在前面探路边对着后面十数米处的队伍大声道。
这是一个商队，队伍中有五辆驴车，拉满了货物。最前头一辆驴车上坐着一个年轻人，一个中年胖子以及一个车夫。车上的年轻人面容微黑，壮硕魁梧，估摸着也就二十出头，也就是黄脸男子口中的季哥——耿季。
耿季皱皱眉头轻斥道：“大虎，荒山野岭的，少大声嚷嚷，引来了劫匪又要多生事端。”说着还四处张望，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坐在年轻男子旁边的中年胖子随即附和：“也是也是。”
车夫也回过头来嬉笑道：“老板，季哥，你们也忒小心了。就咱们这二十多号人，还有季哥你在，除了岭南那种大盗匪，谁敢动咱们。”
中年胖子是河南郡的商人，叫做勾宏，家里有些本钱。这次去朔方收购毛皮，不料碰上打仗，官道被封锁，无奈之下只有走这些偏僻小路。平时走着偏僻小路就需要小心盗匪，更不用说在这战乱时期，谁知到会不会碰到流匪、乱军甚至孤军深入的匈奴小股部队。
勾宏听了车夫的话，伸手打了他脑袋一下，道：“小八你第一次出来，不知道这世道险恶。这一次要不是请到季哥，你以为我敢千里迢迢的跑到朔方。”
小八被勾宏打了一下也没闭嘴，只是挠了挠脑袋又扯开了：“季哥也真厉害，前两天见到那十几个盗匪，也没动手，听了季哥的名号扭头就走。”
勾宏作势又要打，吓得小八赶快扭过头去专心驾车。看到这一场景，周围的几个汉子一阵哄笑，羞得小八一阵脸红。
小八还是个孩子，今年才十一岁，一张圆脸稍微带了些菜色。家住在河南郡乡下，老爹死得早，被母亲一个人养大，孤儿寡母的甚是辛苦。这才不得不到了勾宏手下讨生活，随着老板不远千里的倒卖货物。
耿季也被周围的气氛感染，不禁莞尔，趁着大伙高兴劲，喝道：“大家伙再坚持一下，再走二十几里就要靠近官道了，那里安全一些，到时候大家再歇一歇。”
众汉子齐声应和，商队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西方的群山挡住了大半个太阳。勾宏抬头看看天色，对耿季道：“季哥，天快黑了，要不要在加快速度？”耿季从车上站起来，扭头扫视四下的群山，低声道：“勾老板，这几天我总感觉不太对劲，还是让大家伙保存点体力，虽然这条路也走了不少次，但。。。以防万一吧。”
勾宏听了耿季的话，脸色瞬间变了变：“季哥，可别危言耸听啊。”
这时，前面开路的大虎快步跑了过来，亮着嗓子道：“季哥，太阳快落山了，山路不平，要不要弟兄们小心点走。”耿季点点头，对大虎道：“你去告诉弟兄们，都警醒点，派几个人去四周探查下。”
大虎随即来到队伍侧面，喊道：“大伙都。。。”
“咻！！！”
大虎话还没说完，一只鸣镝就钉在了他的胸口，巨大的惯性带着大虎后退了几步便一头栽倒在路边。大虎双目圆睁，仿佛要掉出来一样，嘴里涌出大口的血沫并伴随着破风箱一样的嗬嗬声。身体不停的轻微抽搐，做着属于他生命的最后挣扎。
也就在鸣镝想起的那一瞬间，耿季一声大喝：“躲起来！快！”，而后条件反射般的从车上翻身而起，两手拖着胖老板和小八就躲到驴车下面。
说时迟那时快，鸣镝响后也不到一个呼吸之间，小路右侧的土山上箭如雨下，瞬间就将来不及躲避的十多个汉子淹没，拉车的驴子也被重点照顾，当场射死。
勾宏下的双手抱头伏在地上，嘴里传出低沉的呜咽声，只恨不得当场昏过去，不愿看到这普通人几乎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场景。多年的跑商路上勾宏也算见过血腥，不过那都是小打小闹，最严重的也不过被卸个胳膊腿。而现在却乱箭齐发，看到死去汉子身上的箭枝，勾宏就感到一股子挥之不去的凉意涌遍全身，如坠冰窖，箭羽划破空气的声音直刺耳膜。
勾宏的恐惧全都被耿季看在眼里，行走江湖五六年，耿季的手上也有十数条人命，可是看到这个场景，也是不由得双眼通红，无意识的使劲抠着路上坚硬的土石。人命就像路边的野草被肆意践踏，甚至还不知道死在了谁的手里。
小八则两手握住耿季的胳膊，小脸苍白，嘴唇都被咬出了丝丝血迹。
箭雨射了一轮就停了下来，土山上的低矮灌木窸窸窣窣，冒出了五六十个髡头胡人。一个身穿钉皮甲貌似头领的匈奴吩咐几句，十七八个手持青铜短刀、短矛的匈奴从矮山上冲下来，他们小股部队深入，不会留下活口暴露踪迹。
没有人会是冷血动物，尤其是看着平日一个个鲜活的笑脸死在自己面前。战争是残酷的，无情的，该死的。耿季趴在车子底下，听着几个中箭未死的汉子的痛苦呻吟，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看着趴在地上发抖的勾宏，又看看抓紧自己胳膊又咬破嘴唇的小八，和耳中隐约听到痛苦的呻吟。耿季摸了一下插在腰带间的铁剑，咬咬牙：我要活着出去！从车底向外望去，矮山上的匈奴大都放松了警惕，而下山的十七八个匈奴也不会认为在刚才那样的箭雨下还能剩下有力量反抗的人。
耿季在车下面四处查看，除了自己和自己救下的勾宏、小八还有四个人躲得及时没有受伤。孙大、王木桩、黄有财，还有一个读过几本书的李右辅。
五人互相看了一眼，也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下山的匈奴兵没多少防备，杀他们几个人，不仅报了仇，还能制造混乱趁机逃出去。现在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现在逃走，肯定会被乱箭射死。
耿季低声的将计划讲给了勾宏和小八听，两人直点头。在这个关头，两人想要活下去，只有跟着耿季走。
矮山也就近一百尺的高度，下山的一队匈奴很快就要接近车队了。耿季贴着地面望过去，看着匈奴脚起脚落，感觉他们每一脚都踩在了自己心脏上。
是的，不需要掩饰，这是恐惧。
战争和江湖打斗毕竟不一样，一个小石子投入河中还能激起千层浪，战争中的个体有可能连一个浪花都翻不起来就被永远的打入河底。
自秦末楚汉争锋，高祖败霸王而王关中，都长安而治天下，历高祖父子又文景二帝，与民生息，天下富余。景帝崩，子彻继位，倾华夏之力，北击匈奴，南抚夷越。
故事由此开始。。。。。。
元朔五年春，大汉继收复河南地后，对匈奴发出新一轮的攻势，史称“漠南之战”。不过，这和耿季都没有多大的关系。
元朔五年的夏天来的好像特别晚，河北大地的天气还有些寒冷，官道上不时可见来往的军队和粮草辎重，庞大的战争机器在隆隆运转，一点点的榨出大汉国的血液。
“我说季哥，这皇帝要打仗，也不知道还要打到什么时候呢？咱们这押镖的行当越来越不好做了。”一个面相粗犷的黄脸男子边在前面探路边对着后面十数米处的队伍大声道。
这是一个商队，队伍中有五辆驴车，拉满了货物。最前头一辆驴车上坐着一个年轻人，一个中年胖子以及一个车夫。车上的年轻人面容微黑，壮硕魁梧，估摸着也就二十出头，也就是黄脸男子口中的季哥——耿季。
耿季皱皱眉头轻斥道：“大虎，荒山野岭的，少大声嚷嚷，引来了劫匪又要多生事端。”说着还四处张望，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坐在年轻男子旁边的中年胖子随即附和：“也是也是。”
车夫也回过头来嬉笑道：“老板，季哥，你们也忒小心了。就咱们这二十多号人，还有季哥你在，除了岭南那种大盗匪，谁敢动咱们。”
中年胖子是河南郡的商人，叫做勾宏，家里有些本钱。这次去朔方收购毛皮，不料碰上打仗，官道被封锁，无奈之下只有走这些偏僻小路。平时走着偏僻小路就需要小心盗匪，更不用说在这战乱时期，谁知到会不会碰到流匪、乱军甚至孤军深入的匈奴小股部队。
勾宏听了车夫的话，伸手打了他脑袋一下，道：“小八你第一次出来，不知道这世道险恶。这一次要不是请到季哥，你以为我敢千里迢迢的跑到朔方。”
小八被勾宏打了一下也没闭嘴，只是挠了挠脑袋又扯开了：“季哥也真厉害，前两天见到那十几个盗匪，也没动手，听了季哥的名号扭头就走。”
勾宏作势又要打，吓得小八赶快扭过头去专心驾车。看到这一场景，周围的几个汉子一阵哄笑，羞得小八一阵脸红。
小八还是个孩子，今年才十一岁，一张圆脸稍微带了些菜色。家住在河南郡乡下，老爹死得早，被母亲一个人养大，孤儿寡母的甚是辛苦。这才不得不到了勾宏手下讨生活，随着老板不远千里的倒卖货物。
耿季也被周围的气氛感染，不禁莞尔，趁着大伙高兴劲，喝道：“大家伙再坚持一下，再走二十几里就要靠近官道了，那里安全一些，到时候大家再歇一歇。”
众汉子齐声应和，商队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西方的群山挡住了大半个太阳。勾宏抬头看看天色，对耿季道：“季哥，天快黑了，要不要在加快速度？”耿季从车上站起来，扭头扫视四下的群山，低声道：“勾老板，这几天我总感觉不太对劲，还是让大家伙保存点体力，虽然这条路也走了不少次，但。。。以防万一吧。”
勾宏听了耿季的话，脸色瞬间变了变：“季哥，可别危言耸听啊。”
这时，前面开路的大虎快步跑了过来，亮着嗓子道：“季哥，太阳快落山了，山路不平，要不要弟兄们小心点走。”耿季点点头，对大虎道：“你去告诉弟兄们，都警醒点，派几个人去四周探查下。”
大虎随即来到队伍侧面，喊道：“大伙都。。。”
“咻！！！”
大虎话还没说完，一只鸣镝就钉在了他的胸口，巨大的惯性带着大虎后退了几步便一头栽倒在路边。大虎双目圆睁，仿佛要掉出来一样，嘴里涌出大口的血沫并伴随着破风箱一样的嗬嗬声。身体不停的轻微抽搐，做着属于他生命的最后挣扎。
也就在鸣镝想起的那一瞬间，耿季一声大喝：“躲起来！快！”，而后条件反射般的从车上翻身而起，两手拖着胖老板和小八就躲到驴车下面。
说时迟那时快，鸣镝响后也不到一个呼吸之间，小路右侧的土山上箭如雨下，瞬间就将来不及躲避的十多个汉子淹没，拉车的驴子也被重点照顾，当场射死。
勾宏下的双手抱头伏在地上，嘴里传出低沉的呜咽声，只恨不得当场昏过去，不愿看到这普通人几乎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场景。多年的跑商路上勾宏也算见过血腥，不过那都是小打小闹，最严重的也不过被卸个胳膊腿。而现在却乱箭齐发，看到死去汉子身上的箭枝，勾宏就感到一股子挥之不去的凉意涌遍全身，如坠冰窖，箭羽划破空气的声音直刺耳膜。
勾宏的恐惧全都被耿季看在眼里，行走江湖五六年，耿季的手上也有十数条人命，可是看到这个场景，也是不由得双眼通红，无意识的使劲抠着路上坚硬的土石。人命就像路边的野草被肆意践踏，甚至还不知道死在了谁的手里。
小八则两手握住耿季的胳膊，小脸苍白，嘴唇都被咬出了丝丝血迹。
箭雨射了一轮就停了下来，土山上的低矮灌木窸窸窣窣，冒出了五六十个髡头胡人。一个身穿钉皮甲貌似头领的匈奴吩咐几句，十七八个手持青铜短刀、短矛的匈奴从矮山上冲下来，他们小股部队深入，不会留下活口暴露踪迹。
没有人会是冷血动物，尤其是看着平日一个个鲜活的笑脸死在自己面前。战争是残酷的，无情的，该死的。耿季趴在车子底下，听着几个中箭未死的汉子的痛苦呻吟，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看着趴在地上发抖的勾宏，又看看抓紧自己胳膊又咬破嘴唇的小八，和耳中隐约听到痛苦的呻吟。耿季摸了一下插在腰带间的铁剑，咬咬牙：我要活着出去！从车底向外望去，矮山上的匈奴大都放松了警惕，而下山的十七八个匈奴也不会认为在刚才那样的箭雨下还能剩下有力量反抗的人。
耿季在车下面四处查看，除了自己和自己救下的勾宏、小八还有四个人躲得及时没有受伤。孙大、王木桩、黄有财，还有一个读过几本书的李右辅。
五人互相看了一眼，也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下山的匈奴兵没多少防备，杀他们几个人，不仅报了仇，还能制造混乱趁机逃出去。现在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现在逃走，肯定会被乱箭射死。
耿季低声的将计划讲给了勾宏和小八听，两人直点头。在这个关头，两人想要活下去，只有跟着耿季走。
矮山也就近一百尺的高度，下山的一队匈奴很快就要接近车队了。耿季贴着地面望过去，看着匈奴脚起脚落，感觉他们每一脚都踩在了自己心脏上。
是的，不需要掩饰，这是恐惧。
战争和江湖打斗毕竟不一样，一个小石子投入河中还能激起千层浪，战争中的个体有可能连一个浪花都翻不起来就被永远的打入河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