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德国亡魂显然没有这份幸运,无论在此埋着的是士兵还是将军,他们都一视同仁地只拥有几多朴素的野花作为装饰。来这里寄托哀思的人很少,与其他发生在任意一场时空的战役不同的是,在这场被打上了纳粹烙印的战争中,如果有一个年轻人死去了,他的名字将变成永久的沉默。就拿我家来说,如果不是在替老鲍曼打扫房间时翻到了一张旧照片,我都不知道他还有个儿子。母亲私下告诉我那可怜的年轻人在1944年作为青年团员被征入党卫军,军队花了两个星期的时间告诉他们该怎么用枪,然后将他们送往前线抵制英国人的“市场花园”行动。在现在那些和他一样年轻的军校生们的课本上,那是一场战争后期德军成功反击的典范,然而再出色的战役也将会有人牺牲。人们会默契地在复活节时减少彩蛋的数目,把他的照片相册的底层,试图忘掉曾经某个爱吃苹果派的孩子和他所带来的伤痛。更糟糕的情况是:如果他是一名党卫军,或者更不幸隶属于盖世太保,那么在一次又一次的政治排查中他们还要尽可能地与他撇清关系。这是战后——有的人死去了,而其他人还要活着。
因此,当这位有着浑浊棕色眼睛的老人步履蹒跚地出现在这里时,他独特的气质让我那由无数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而组成的为历史而生的大脑迅速地活跃起来,而当他面带微笑地以一种胜利者的口吻说出这三个字时,我想我遇到了一部活历史。
---------------------第一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