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自由的科贝拉
看!
是谁在惆怅
满怀心事的少年啊
安静走过身旁
怎么了
你是输给了拜尔罗的船长
还是那阁楼里的情人
不肯将心儿绽放
……
“闭嘴!”那走过身旁的惆怅少年刚坐下,就拍桌跳起,“你嚎什么见鬼的东西?!”
这一跳,反而引来哄堂大笑——惨遭拍击的白梨木桌面清晰地现出一个稀沥沥的土色掌纹,英俊的脸从宝石蓝的卷发下露了出来,左边五个指印,右边一道鞭痕,像一枝漂亮的龙爪兰,横在满面的尘土中。
“对啊凯伊斯,你嚎什么见鬼的东西?惹火了血刺,小心他在你身上扎几百个洞,拿去当筛子卖!”话是这么说,但发话的水手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被称为凯伊斯的家伙漫不经心地一笑,用雕满咒纹的琴角把银亮长发拨到背后,比玫瑰还艳丽的眼睛轻轻眯了眯,嘴唇再次牵动。
少年哟,别忧伤
科贝拉的奇迹铺满大街小巷
擦亮眼睛吧
只要心存勇气
高贵的公主也能成为屠夫的新娘
……
咔嚓——
结实的木桌一分为二,宣告寿终正寝,掀起的木屑中窜出一道鲜血似的光芒。
“讨厌!”凯伊斯仍旧痞痞地笑,捏着嗓子逼出两个字,落在七弦琴上的一缕银发忽然闪了闪,血色光亮在尖锐的呼啸中消失。
围成一团的水手们纷纷拍手欢呼,夹着充满赞誉的口哨。
“哼!”被调侃的血刺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尽管没占到便宜,可自己是随意出手,对方却用上了地狱啸声——虽然知道他不止这点实力,但这一示弱举动算是赔礼停火的信号了。
“七个维萨,请付现钱。”身边突如其来的柔弱声音拉过了血刺的视线。
褐色长发的少女仰着脸,认真地望着高自己两个头的血刺,血刺也不明就里地瞪着他,显然是没听懂七个维萨代表的意义。
“好偏心啊丽莎,前天我打碎一个酒壶,你就要了十六个维萨呢!而这么大张桌子,你只收他七个?”水手群里有人提出了抗议。
“那个酒壶是哥哥亲手做的。”丽莎的回答一出口,水手就满足地闭嘴了。
血刺没兴趣听酒壶的故事,因为他把手伸进怀里后发现了一件更令自己关注的事——钱袋不见了。他甚至不敢大模大样地翻查衣兜,只是试着动动身体,就确定了钱袋不在他所能感觉到的任何一个角落。
下船半个多月以来,去过什么地方、吃过什么东西、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他都记得一清二楚,甚至记得船上每个水手的长相和脾气,惟独没有关于钱袋外借或者遗失的记忆,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被偷了。
被偷?他可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盗贼,这种砸招牌的荒诞事竟然发生在他身上!难道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自己白长了一个脑袋和两只手?
少女疑惑地望着僵直的血刺忽而白忽而红的脸,雪上加霜地问了一句:“没有带钱还是弄丢了?”血刺的手心顿时沁出冷汗。
“弄丢?”水手们窃窃私语,已经准备好一箩筐毫不留情的嘲笑。
“血刺可是尊贵的客人呢。”平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丽莎,只是一张桌子,算了吧。”
“好的哥哥。”丽莎看见来人,连发稍都洋溢着愉快的笑意,酒馆里的气氛也更加轻松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