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幽幽地在桌上颤动，颤动。
微弱的照亮一个孤零零的帐篷。灯光是昏暗的。
独自缩在角落，披着裘衣，趿着屐，随意拿了卷书坐在炭盆前烤火。
没有雅兴看书，就呆呆地盯着炭盆里的细些火星，微弱的却充满希望。
希望？这个突然蹦出的词着实让我愣了一下。转眼却嘲讽地带过。
那不是属于我的东西，我也不想去得到。
因为它消耗的是生命。我嘟囔道。
而生命，我对它是吝啬的。
不知过了多久，游走的思绪越发的散漫，盯着火花的眼睛都有些花了。
一声清脆的咳嗽声打断了我的思维。
”文和兄，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啊？”
谁啊？灯光昏暗，待来者走进才认出是曹操。
曹操？我连忙起身施礼，却被他一把按住。
“坐着说话，咱们随便聊聊。”
低低地应了一声，拘谨地坐下，只用余光扫视地面方觉曹操坐在自己面前。
何时如此看人处事了？思绪甚远，攥紧了手里的书卷，嘴巴里却道："“我以为明公还在大帐议事呢，不想光临我这破帐篷来了。”
“我这几日筹措诸事，忘了营之中还藏着您这么一位智士呢。哈哈哈……”
何时呢？似乎好像很久了，久到了记忆的尽头，生命的开始。
我不是一名智士，那是我在乱世活下去唯一的筹码。
一句没一句地跟面前的人聊起来，直到他叹道：” “光坚持不足以破敌。千古胜败总是瞬间的事。”
不经意勾了嘴角：”这话不假，世间所有胜败确是一瞬间的事，但能坚持到那一瞬间的发生，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啊！一个时辰前任峻来过，说粮危已解，但究竟解没解，我们不清楚，您心里却很清楚吧？现在这时候，再渺茫的机会都要抓住试试！古人云‘君子战虽有阵，而勇为本焉’，坚持到现在不容易，试了可能还有胜算，不试就只能落败！”
”明公久经沙场岂是凡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叫您怦然心动的战略，难道还不该试试吗？”
渐渐收敛了笑容，又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话。
我是凡人，所以我只求苟且偷生。
曹操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直到他嘿嘿一笑结束了这场对话：”算了吧。文和兄且任司空参军，明天就转到我营中理事。”
苦笑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松了口气——冀州牧是躲开了，可还是叫他拉进幕府了，只因当初给李傕卖个小聪明，弄得一辈子不安生！我这匹挂上车的牲口什么时候才能解套啊。
不经意再次望了眼烤火的炭盆，火星犹在，不知疲惫地烧着。
希望是不是就像这样不知现局的产生？
希望？如果我有，那一定是闲散游园，自由潇洒的希望。
可惜它太虚无，太飘渺。
飘渺的，像个乱世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