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写过一篇初夜的酸梅汤,36楼里有GN说到想要2.0沈,今天尝试着写出来了。
原著相关,2.0知道自己是偃甲人,也知道谢衣死了。我很想说我没有OOC,但是当然这是不大可能的。诸多错漏不要打脸【。
如果硬要说有关联,那么这是发生在酸梅汤之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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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嗜甜。
小小癖好,藏在心里,从不宣之于口。
谢衣偶尔见他来下界巡视,差遣了华月去购买下界冰糖果品带给沈曦。他盯着那堆五光十色的糖葫芦蜜供花糕月饼,手动一动,眼睛动一动,最后转开头去,仿佛那些小食,都和他是有仇的。
谢衣隐去了气息,藏在暗处带着几分笑意远远看着,谁也不知道他在,落得轻松。华月却是辛苦,站在沈夜面前需要整肃面容,嘴角上上下下,连平日里的温柔和美都丢了几分。
“阿夜,你若也是喜欢……”
她放轻了语气,话未说完就惹来沈夜瞪视。
“谁说本座喜欢?”
反应太大,华月终于笑出来,实在撑不下去。
“我和你一处长大,这个就不用瞒我了罢?”华月叹口气,知道再说下去沈夜便要摆出架子翻脸,决定找个借口暂且离开一阵,留下沈夜自己和那些糖果分辩。
“给城主的花尚未找到,还请大祭司再稍待片刻,属下去看看。”
说着一个瞬移法阵,幻出了这人世间小小据点。
她人到市集之上,走不出几步,便感觉身后有人跟着。
她回转身,尚未摆出防卫姿势,谢衣的温和笑脸便直直撞入她眼里。
“廉贞祭司,别来无恙。”
“谢衣,你——”
华月不动声色环顾四周,确认了没有流月城布下的眼线在周围才些许松了气。
“你也太胡闹。”
她站直了打量面前故人,百年之间,这人仿佛丝毫未变,容色不改,言笑晏晏,风神清朗,但比起当年意气风发的破军祭司,到底还是多了几分沉稳从容。
时间过去太久,他们无论外表看起来如何,内心,都已变得完全不同了。
“若是让阿夜瞧见你,你会死在这里。”
华月眉心攅起,她从来向着谢衣,而向着谢衣的缘故,却是为了沈夜。女人的心思就是如此细密曲折。她引着谢衣走到一处僻静小巷,一墙之隔的热闹集市人声车马声模模糊糊传来。
那外面是好一番太平盛景,偏偏与他们毫无关联。
“大祭司忙着自我抗争,想必顾不上谢某。”谢衣微笑,用法阵变出一束桃花,递与华月,“下界初春,这桃花开得最好。”
华月神色一变,“方才,你……你竟然在?”
谢衣颔首,“我是在,最近做的偃甲似乎可以作为灵力屏障,亦可以掩藏身形,我忍不住试了一试。”
“谢衣啊谢衣。”
沉默了半晌,华月摇头:“阿夜性格骄傲倔犟,你也编了谎话哄我?找到我们在下界呆的地方何其不易,潜入到阿夜身边要冒多大风险,为了试偃甲?谢衣,你也该找个好些的借口。”
谢衣沉默了一会儿,低头看着自己手掌,指甲掐入掌心纹路,淡淡笑意中掺入苦涩。
“对大祭司的印象,如今只在回忆之中。念兹在兹,百年倏忽而过,却不曾谋面。”
华月听得奇怪,谢衣观她神色,知道自己再说要被对方看出古怪,于是堪堪打住话头,不再多说。
“华月,”他的声音缓慢,有缱绻情意萦绕其中,“我……不过是想看看他,看看他和那些记忆中的,是不是一样。”
“现在说这个,已经毫无意义了。”
华月被他语气引出莫名酸楚,她叹了口气。
谢衣点头,眉头微皱,目光复归黯然,“的确,谢某的一点私心,比起眼下情形,的确不值一提。”
华月露出一点讥讽笑容:“你现在依旧觉得,我们做的是错的?”
谢衣看向华月,“你们所做的事,的确是错的。”
华月不语不辩,只是看着谢衣,一双温柔美目此时也渐渐现出复杂冷意,良久,方才问道。
“那,你现在来找我,又有什么事?”
话一出口,她便本能地开始担心。沈夜身体经不住下界浊气,常有不适,方才若是谢衣出手,若是……
眉头一皱,华月向后退了一步,已经是警戒的姿态。
“我若要加害于他,便不会跟着你来。”
谢衣看出华月的心思,他轻轻一叹:“下次若真的与他相见,谁死于谁的手中,大约也就会有个分晓了罢。”
他低下头,将一抹难以言喻的哀痛神色掩在眼底。
“不,又或者……其实早就有了分晓了罢。”
这一句轻而又轻,华月并未听见。谢衣兀自笑笑,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小盒。
“这个,是他……是我,曾经对大祭司提起的一件安神清梦的偃甲,上次见你,你说小曦依旧常发恶梦,这个……烦请你带给他。”
华月盯着那个小盒,半晌才开口,“你做的东西,烧成灰他也认得。这东西是如何来的,我要怎么对阿夜说?若是他知道我见了你,却又不捉拿你,必定又要震怒。”
谢衣笑容不变:“这下界之中,曾经常有流传偃师谢衣的作品,现在虽然几近绝迹,要碰巧找到一两件,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你倒是事事打算得清楚。”
华月终究是拗不过他,将那偃甲盒收入怀中。
“我知道了,我带给他就是。只是,你若想要害他……”
“我不会。”
谢衣摇头,手掌蜷握成拳,“我从来,只是不服他所做之事,不懂他为何如此……然而……”
“然而你依旧惦念着阿夜,百年未变。”
华月开口,谢衣怔住,一时竟说不出些别的什么来。
“你们这对师徒啊……”
她轻轻一叹,已然幻出阵法,她站在那青绿色的光芒中看着谢衣,人已消失,语声宛然犹在。
谢衣独自一人站在小巷之中,几个卖花少女从他身边走过,大着胆子看他一眼。谢衣颔首微笑,少女们的两腮霎时变得通红,嬉笑着相携跑开了。谢衣望着她们背影融入那柳树之中,桃红粉绿的裙裾消失不见。他低下头,心中升起一丝酸涩,只默默看着掌中纹印。
人间春色如此美丽,他的记忆中仍然存在这第一次见到这新绿时的激动,但那记忆并非是他的,而属于他的这百年间浮生际遇——
“可惜……终究无法与那人分享。”
有一老妪拄着拐杖,挎着篮子从谢衣身边走过,手边挎着一个篮子,里面的核桃果相互撞击,喀拉作响,唤回谢衣心神。
“这是……”
他出声,那银发老妪闻声停下,略笑了笑。
“这位相公可有兴趣买些核桃?”
“这……”谢衣愣住,他虽然不需饮食,但那些干果看着却确实可爱,他用手拿起一个,问那老妪:“它……甜么?”
老妪依旧是笑:“那核桃肉本身不大甜,但若用沸水泡去了皮,细细碾碎,用上些枣泥米浆配着,放进铫子里小火煮成核桃酪,可就又香又甜!”
谢衣略想了想,渐渐面色彷如云开雨霁:“听起来并不难。”
老妪点头:“相公看起来儒雅聪慧,这核桃酪虽繁琐了些,也难不住您。”
谢衣点头,付了银钱,接过核桃。
“若是煮出一碗核桃酪与他相见,或许那人也能不生气些……”
沈夜在一处开满桃花之地醒来,湖中凉亭外围满荷花,圆叶浮于水面,随着微风摇动。
不远处有一小屋,他略想了想,朝着那扇柴门走去。
里面有人,这并不出沈夜所料,若这是他自己的梦,那见到那人,也是常事。
他闭一闭眼,推开门,里面果然有一白衣人背对着他,专心致志地看着一个偃甲小人用木头指爪拿着一把绘了山水的纸扇,扇着小炉内的火。
炉上置了一个黑色小铫,里面咕嘟着不知什么,满室都是甜腻香气。
“谢衣,你在做什么?”
沈夜开口,那人回转头来。看到沈夜面色突变,他猜到缘由,心下黯然。
“……是你。你不是谢衣。”沈夜眯起眼睛。
“破军祭司谢衣,早在百年前,被大祭司捉住罹难。”白衣人站直了身体,眼眸低垂,他朝着沈夜,弯腰行了一礼,“谢某是他的作品,也是……他。”
“可笑,你不过是个偃甲,如何会是他?”沈夜哼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他想了一想,盯住了谢衣:“你入梦来,还是头一次……这并非本座的梦。”
谢衣点点头,面上笑容依然恢复如初,不留丝毫破绽,“谢某日日在这梦境中等待,大祭司总算来了。”
“你等我又是为何?”沈夜皱眉打量对方,“华月说她在下界找到有谢衣纹章的偃甲,带来交给本座,本座一看,便知是他当年说过的梦境偃甲。现在看来,倒是你的手笔。”
“大祭司果然无所不知。”谢衣颔首,“谢某料想经过这百年龃龉,大祭司应是不放心直接将那偃甲交给小曦用,总要自己先试上一番。因此,便预先等在这里。”
“你也算是算无遗策。”沈夜摇头,不欲再与面前的偃甲人分辨。
他又转头看向那小火炉,谢衣看到他视线所在,不由得又笑了一笑。
“那是核桃酪,待会儿便好了,大祭司尝一尝。”他说道。
沈夜挑眉,语气不善:“本座并不想知道,也不想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