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拎着大力神杯走向观众席方向,兴奋的右手换左手,左手再换右手。巴斯蒂安走在一旁看到他像拎啤酒瓶一样的拿法,忍不住小声提醒。
——卢卡,金杯。
那个人笑出10颗的牙的脸上挤出不情不愿的,微妙又好笑的表情。
——巴斯蒂,你简直比老波尔蒂还烦。
他们携手举起金杯,高傲的,满心兴奋的。
记者们的镁光灯早就对准了,欢呼声和球场里的灯光一起,巴斯蒂安觉得29年的人生走到了最为圆满的时候,他深爱着的足球,并肩的队友,期许了10年的愿望,终于在这一天登上了巅峰。他握着卢卡斯的手放在胸前,对方感受到了他激烈快速的心跳,那双历经沉浮的眼睛早已不见别扭与关心被人抓到的局促,那视线热烈又纯粹。就像——
就像自己望着卢卡斯一样。
土的要命,又倔强的一塌糊涂的波兰小子,初相遇因为一点点小事情打了一架后,他开始赌气不理睬,后来看到那小子的蓝眼睛泛起了泪光,就那么莫名其妙的瓦解了自己的糟糕心情。他不再生气,甚至拿出游戏机玩的不亦乐乎。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
卢卡斯像是雕像一般背对着他,巴斯蒂安一度以为他一定是因为想家和与赌气默默流泪,他有些歉意的绕到对方跟前。
那双眼睛,即使是10年后的他也能清楚描述,用尽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形容词。
骄傲,纯粹,委屈却毫不妥协。
蓝色的湖面甚至会燃起一捧火焰。
——好了,卢卡斯。我们讲和吧。
那是巴斯蒂安与卢卡斯友谊的开始,也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们的配合越来越默契,私下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从水火不容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卢卡斯对他敞开心扉,诉说很多烦恼,也分享很多喜悦,而巴斯蒂安则发现,他开始不习惯没有卢卡斯的时间。他们在场上和场下愉快的追跑打闹,他从身后搂住卢卡斯,感受少年活力的热度,看他鬓角的汗水,更喜欢看他回头,笑得露出十颗牙齿。
——巴斯蒂,别闹了。
队友都很喜欢他们,沐浴在晨光里笑闹的一对年轻人,看起来仿佛让人找回了逝去的时光。
克林西对奥利弗说——看,真是充满活力的年轻人啊,而我们也不应该快速的衰老。
回应他的是无声的笑颜。
当巴斯蒂安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想象没有卢卡斯的生活时,他终于有点慌乱。想要触碰好朋友的念头一天大过一天。不得不选择暂时的疏离。他开始试着不去问候,不关心,甚至拒绝任何来自肢体的接触。
一礼拜后,他被伤心的卢卡斯堵在通道里。
——巴斯蒂安。
波兰小子的眼睛里再次燃起令他心折的,明亮的火焰。
——你必须告诉我理由。
他紧紧捏起的拳头彰显着愤怒的情绪,巴斯蒂安甚至觉得下一秒就会轰上自己的脸颊。
——卢卡。
他尽量让笑容变得有些轻浮,尽管相信心里的痛楚绝不比眼前人少一分。
——训练的事情明天再说,我要回去睡觉了。
然后他听见他的卢卡斯,用伤心的声音问。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
巴斯蒂安的心脏就像被人狠狠攥了一下,他再也没法控制喷涌而出的情绪。
上前狠狠的抱住卢卡斯,直到感到对方的手臂环上脖子。他酸楚的笑起来,小声道歉。
——卢卡,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