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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缘修道半缘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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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新觉罗宗谡


1楼2014-07-20 15:43回复
    你开。


    2楼2014-07-20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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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大雪,乾清宫的灯烛亮晃晃燃了一夜。新朝伊始,各方的奏折公文堆满桌前,帝王勤政,向来是折不压宿,直至天刚蒙蒙亮才好歹歇下。清晨,雪花飘飞,尽管屋里燃着炭盆,我还是觉得有些微凉,起身将耳房都收拾了齐整,净手之后便开始忙掇着煮茶烹茶。红漆木盘里面放着脱胎白瓷描金枝的茶盏,我挪着细碎步子走到殿前,看小太监垂手站在门口,便叫他去通传一声,听那话里的意思,万岁不过是眠了一两个时辰就去上朝了,这会子才刚下朝回来罢。
      @爱新觉罗宗谡


      3楼2014-07-20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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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雪花簌簌映的满天透亮,乾清宫窗户糊的明纸映着雪粒子也格外通透,偶尔也能听到雪压在枝头发出咯吱的声响。内务府的奴才捧着漆盘跪在地上,摆手吩咐起退下,交待魏长明去瑜妃那里说了几句体恤的话。整晚批着折子,眼瞅着天际泛出鱼肚白才就寝,两个时辰后便起身上朝。侍奉的奴才帮衬着穿戴好,早朝百官山呼,奏请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退朝后往乾清宫回,遣人往太后宫里送了不少补品,又往敬仪妃那里送了些赏赐。奴才打帘拥朕进了里阁,地龙烧的正旺,屋里的银炉子又添了炭。盘腿坐在暖炕里面,正准备传茶的功节儿就又奴才进来禀话说绯皙在外候着。
        :”传进来。“


        4楼2014-07-20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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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吩咐绯皙起身,眼瞅着她讲茶水递到小几上摆妥,待她退到一边后自己端起茶盅。掀开茶盖,茶面上浮沉着几个嫩芽儿,香味顺着鼻腔嗅进来。用白底儿蓝枝的茶盖扑去上面浮着的嫩芽,低头呷了一口茶水。褐色茶水顺着喉咙进到胃里,天儿冷茶水到了胃里委实暖和。撂下茶盅,抬头看见站在一旁的绯皙,玉指相互绞着像是有话说,却迟迟没有开口。
          西洋钟再响一声儿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开口,同往常一样话少谨慎。绯皙跟着朕也有几年,朕向来不喜身边伺候的人太多,绯皙也是难得留到现在的人。当年她进宫选秀,后来被指到太子府侍奉,说来也算是她的一件幸事。比起呆在后宫,朕委实能给她找一个更好的出路。这几年绯皙也是出挑了不少,打朕一个接着一个的纳了福晋开始,朕就在想,绯皙该有个好人家。好姑娘总是讨喜,绯皙诚然是如此讨喜的姑娘。
          书页儿翻了几篇,撂下书卷抬头瞅着同方才一样姿势站在炕沿儿边上的绯皙,声线低沉同整个乾清宫一样的压抑。自打朕进了紫禁城,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寂静中度过。
          :”有话就说吧。“
          开口五个字虽然没有提及绯皙的名儿,但她总归知道朕是在叫她。多年以来朕对身边的人都格外宽厚,绯皙不例外,甚至比跟别人更甚。右手拇指拨弄着手里的串珠,一下一下在跟着时间转动,串珠的圆润摩擦着指腹上的纹络逐渐升温。


          7楼2014-07-20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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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菩提子的佛珠在指腹间转动,屋子里只听得见绯皙的细微的声音。四指蜷曲食指伸展,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桌面上毫无规律的轻轻敲打,不知道绯皙何时关心起秀女的事,但总归是有耐心听她继续把话说下去。炉子里的银炭被火焰燃烧拉扯着发出轻微的爆破音,就好像曾经毅履的告饶声一样,虽然听得见但却只能置若罔闻。
            挽起绣着龙纹的马蹄袖,再次握住茶盅的功节儿顺道扬声唤来小太监给绯皙添了个杌凳,示意绯皙坐下说话。能在朕面前坐下的人委实不多,但此刻绯皙并不是一个女官的身份坐在朕对面,朕更愿意把她当作相交多年的故友。后宫的人多,朕不能面面俱到,但更多时候朕还是希望能妥帖的安置每一个人。她们想要的是什么朕不是不知道,只是朕能给的少之又少,朕要关注的是普天黎民,而不是仅仅是一个后宫。
            茶盅外壁透着茶水的温热传到手掌心里,低头瞅着茶盅里漂浮着的嫩芽儿,她的话戛然而止。平淡的叙述了一件并不打紧的事儿,这不该是出自绯皙的口,这样的事儿若是搁在平时她随口便能说出来,而此刻,朕知道她要说的不只是这些无关紧要的琐碎。
            :“接着说。”


            9楼2014-07-21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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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很静,他不言语,只有我一个人在断断续续的说话,话说得轻,我仿佛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连最后一个尾音都险些发颤。掌心渗出的汗珠儿沾湿了揉成一团的娟帕,我略微顿了一顿,就听他开口叫小太监来添了位叫我坐下。俯身道谢后,我敛着蜜藕色的裙子坐在他对面,一壁思量着如何开口继续说。妹妹性子倔,自个儿主意颇多,当时听闻阿玛说要让她准备选秀,甚至要将手里茶碗掷了出去,那句牺牲品,还是额娘写信告诉我的。心里顿时涌出一股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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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的妹妹,这回也在秀女名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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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妹妹早年和我说过,心仪城北的一家大户少爷,如今年纪至了,若非进宫选秀,便是央着福晋许配人家了。想来也就明白她为何会难过,会不满,只是为了父族,必须如此。我想,以她这样决绝果敢的性子,不懂逢迎,在后宫是会吃亏的。即使她不是我嫡亲的妹妹,我也不希望家人会走到这一步。我也有私心,曾经为了保全自身而不敢轻易沾惹是非,现在为了妹妹而干涉选秀触碰自己的底线。贝齿咬着嘴唇,站起身又跪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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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晋的小主,皆是温善妙言的佳人…而奴婢的妹妹倔强,心直口快,唯恐侍奉不周,扰了圣意,便是奴婢一族的罪过了。


              10楼2014-07-21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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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分热的茶水渐渐失了热度,三指指腹捏起瓷盖在茶盅的广口上反复磨蹭,绯皙的膝盖磕在地上的那和田进贡的由面纱股绳制成的地毯上,我不知道那地毯能隔了多少疼多少凉,但至少此刻跪在地上时朕的心里没有以往的疼惜。待她后边的话尽数吐出后,眉心拧在一起,将手里的茶盅重重的摔在炕几上。茶盖儿从广口上掉落下来,连带着里面半盏的茶水也跟着溢了出来,听了动静儿一屋子的奴才悉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半响没开口,只捻着指腹间的佛珠任由时间停顿在此刻。外面的风似乎又大了些,窗户上糊的明纸隐约恍惚出风雪的痕迹,乍暖还寒,此时的紫禁城依旧肃杀一片。乾清宫的空气里透着绯皙的胆怯与惶恐,也透着朕的微愠。把手里的佛珠反手甩在炕几上,两手互搓,手肘压在膝盖骨上。稍微往前探了身,开口的声音极低像是有意压住方才的薄怒。
                :“还有呢?”
                在册的秀女多少朕不知道,绯皙的妹妹是否能选进后宫朕也不知道,只是朕听的出绯皙不希望她的妹妹进宫。多少人巴望着进宫承宠,而绯皙却说唯恐侍奉不周,扰了圣意,话里话外的意思朕都听的清楚。喉咙里只出了三个字便没再叙话,只看她接着吐什么话。


                11楼2014-07-22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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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前挪了挪坐到炕沿儿边上,由宫女帮衬着蹬上青缎毡里皂靴,压着步子从绯皙身边走过。在炭炉子旁边顿住脚步,低着头透过炉子盖边上的缝隙看到里面烧的通红银炭,伸手隔着一段距离把手覆在上面取暖,隐约嗅到龙脑香的闻到。拧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或许朕能懂绯皙的心思。双手交握搓了搓,手心里的温度逐渐上升蔓延。西洋钟又响了一声,朕已经忘了绯皙在地上跪了多久,或许朕也已经地上跪着的是朕最信任的人。朕信任她疼惜她,不过那是一种不同于男女情爱的信任和疼惜。
                  负手走到绯皙跟前,低头只看得到她弯曲的脊背和略有颤抖的身躯。将方才挽起的马蹄袖撂下,袖口覆于手面上,将将碰到拇指上的翠玉扳指。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咳嗽声,余光暼到一旁的魏长明抬头瞅了一眼,没理会只沉了声音道。
                  :“颜济理氏言行失当,其妹想必与之同流。传朕旨意,秀女颜济理氏撂牌子,终生不得进宫参选。”
                  :“至于你,颜济理氏伺候不周,就不必在跟在御前伺候了。”
                  转身回到暖炕上坐妥,脚踩在的小墩儿隔了凉气。手掌覆在光亮的脑门儿上摸了两下,待撂下手的时候眉头向上扬起,她始终都没有说话。绯皙还是从前的绯皙,只是朕不再是从前那个太子,君临天下变得不知是一个名字一个地方,而是从朕的骨血里增长出来的帝王之魂。抬手扑去袍子前脸的褶皱,没有去看她而只是说了一句。
                  :“魏长明,带她出去。”


                  13楼2014-07-22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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