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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雨翻云》第四卷 青楼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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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肝胆相照            

    当庞斑拳头击上厉若海锐不可挡的丈二红枪尖锋时,韩柏和范良极两人再顾不得隐蔽身
形,跃上树端,凭高望去。

    两股气劲强懂在一起所发出闷雷般的轰鸣,尽管隔了半里之遥,仍就像发生在咫尺之
外,震撼着两人的心神。

    树叶卷天旋起。

    忽然间蹄声远去。

    到蹄声倏止时,一直凝神倾听的范良极全身一震道:“厉若海输了!”

    韩柏一呆道:“你怎知道?”

    范良极罕有地不利用这点来嘲弄韩柏的无知,脸色凝重地道:“假设厉若海能完全挡着
庞斑此击,馀劲怎会透体而下,以致祸及座下的良驹?”

    韩柏恍然大悟,心中佩服范良极老到的判断,口上却不让道:“庞斑或者同样也不好
受?”

    范长极双耳耸动,显是施展‘盗听’奇功,监听庞斑的行动。

    韩柏不敢骚扰他,但自己又没有如此隔空盗听之术,唯有在旁乾瞪眼。

    范良极吁出一口气道:“庞斑走了。”

    韩柏急道:“我们该怎麽办?”

    范良极瞪眼怒道:“你不是很有阴谋狡计的吗?为何问我?”

    韩柏狠狠道:“若你不动点脑筋,救不出风行列时,也休想要我娶你那命根子为妾。”

    范良极一惊赔笑道:“小伙子毛头娃,那来这麽大的火气,快随我来!”飘身下树,往
迎风峡赶去。

    韩柏紧随地身后,不知为何,心中蓄着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有些像大祸临头似的,刚窜
上官道,范良极条地停下,韩柏差点撞在他身上,刚要喝骂,旋即瞪大双目,和范良极两人
一个表情,不能置信地望向卓立如山般挺立路心,悠然负手的伟岸男子。

    那人只目闪闪有神,带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范良极深吸一口气,道:“魔师庞斑!”

    庞斑淡淡一笑道:“老兄形相清奇,乃正猴形火格,若庞某没有看错,必是‘独行盗’
范良极范兄了。”眼光再落到他身旁的韩柏身上,道:“这位小兄弟背着小徒夜羽的‘叁八
右戟’,想是和小徒有约的韩柏小兄了。”

    韩柏喉咙乾涸,心头发热,怎也没想到这样便和庞斑照上脸,如此突如其来!想说话却
发不出声来。而对方又是那麽彬彬有礼。而更使他骇然的,是深心处升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
浓烈感觉,像激流般在经脉内延展,就像体内的魔种本是沈睡的,现在却苏醒了过来。

    “飕!”

    烟管离背而出,落在范良极手上。

    范豆极冷然自若地从怀中掏出烟草,放在管上,打火点燃,深吸一口后,低喝道:“韩
柏!走,记着你答应过的事。”

    韩柏压制着蠢蠢欲动的魔种,心中感动,真是连作梦也想不到像范良极这样的人,竟肯
为一个不相识并嫁作人家妾侍的妓女,献上生命去维护她的‘幸福’。因为以范良极逃术之
精,避过庞斑魔掌的可能性,实远比他为高。

    庞斑微微一笑道:“范兄多心了,这位韩兄,小徒早和他有叁月内生擒他之约,庞某怎
会插手到这些小辈的游戏裹?”

    韩柏心头一热,昂然面对庞斑,喝道:“我要向你挑战!”

    庞斑眼内精芒一现,声音转冷道:“你胜得过夜羽,再来和我说这句话。”

    韩柏为之一窒,庞斑自有一股君临天下、不可一世的气概,使人感到一旦难以和他争
锋,甚至连违抗他的说话也感到困难。

    韩柏虽得赤尊信注入魔种,结成与他融浑无闻的魔胎,但始终欠了经验火候,与庞墅这
类盖世高手对峙时,便相形见绌,他能昂然说出挑战的话,已使庞斑对他刮目相看。

    范良极也大为头痛,他是人老成精,可是庞斑由行动以至说话,每一着都出人意表,占
了先机,使他一时间失了方寸。

    庞斑眼光转到范良极身上,道:“范兄的烟丝是否产自武夷的‘天香草’,难怪如此清
淳馥郁!”

    范良极心中一懔,点头道:“庞兄见闻之广,使小弟惊异莫名。”跟着转往韩柏喝道:
“小子还不快滚!”这次他似乎担心的不是庞斑,而是方夜羽,若韩柏被他生擒去,那韩柏
还怎能完成他的承诺。

    韩柏心中犹豫,他在此的目的是要救风行烈,但自下庞斑规身拦截,立时打乱了所有步
骤。

    庞斑皱眉道:“若没有小徒同意,这位韩小弟能走到那裹去?”

    范良极仰天一阵长笑,道:“好!庞兄,动手吧!”一扬烟管,却没有飞起半点火星,
同时借着侧头的动作,向韩相打个眼色。

    这两日来,韩柏和这独行盗时刻相对,两人已有非常默契,一看他的眼色,竟是招呼自
己一齐合理庞斑,这才醒悟这老狐狸一直叫自己离开,竟是个要庞斑不及防备的假局,而更
深一层的用意,是要庞斑产生以为他韩柏武功较弱的错觉。

    一颗心不由卜卜狂跳起来。

    偷袭庞斑可是个无人敢想敢打的主意。

    另一方面亦心下奇怪,范良极一向对庞斑采的策略都是避之则吉,为何眼下一见庞斑便
摆出个战斗格。

    难道他掌握了庞斑的一些密。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往庞斑望去。




1楼2008-02-03 19:53回复
    打斗声静了下来。

     风行烈脸容平静,从庞斑右后侧的树林走出来,立在他身后约二十步处,两手空空,背
    上挂着厉若海的丈二红枪,冷冷盯着庞斑雄伟如山的背身。

     庞斑头也不回道:“恭喜风兄武功尽复,不知风兄背上的是否令师厉若海的丈二红
    枪。”

     他头也不回,却像背上长了眼睛般看到了一切。

     韩柏心神稍定,心中却奇怪庞斑明明在此布下了强大的人手,为何直至此刻卸一个也没
    有现身?风行烈应道:“正是丈二红枪,望庞兄不吝赐教!”

     被叁大高手牢夹在官道正中的魔师庞斑,悠然负手,便像是个旁观者。

     要知围着他的叁个人,每一个都非同小可。

     范良极乃黑榜级高手,只是这身分已使他可和庞斑单打独斗。

     风行烈是白道新一代的第一高手,现今武功尽复,且挟厉若海败亡的悲愤寻来,岂是易
    与。

     韩柏更是由赤尊信牺牲自身成就的魔种高手,潜力无穷。

     若这叁人联手,负了伤的庞斑真能胜过他们吗?风行烈完全回复了自信,他再也不是那
    壮志消沈的颓废男子,虽然他的心已随着冰云的离开而死去,但仇恨之火在支撑着他,将厉
    若海土葬后,他立即来找庞斑。

     在庞斑的整个生命史内,从没有过比这十日更有机会被人杀死。

     为此,他决定了在这十日内不借一切杀死庞斑,或是被杀;因一过了这十日,便再难有
    机会。

     厉若海说过庞斑十日内休想和任何人动手,就是十日内动不得手,厉若海是不会错的,
    因为他是和庞斑绝对地同一级数的高手。

     直到风行烈在空中看到厉若海和庞斑的决战时,才明白到厉若海在武学上的伟大成就,
    更明白到庞斑的可怕。

     为了冰云,为了厉若海,为了天下武林,他风行烈必须杀死庞斑,就算机会连一分也没
    有,他也绝不会畏缩。

     就像厉若海,生死全不介怀。

     那才真是好汉子!

     庞斑微微一笑道:“风兄挟满怀激情而来,为何不立即出手,气势便不会像现在般一衰
    竭下来了。”

     他虽背着风行烈,但却像面对面和风行烈说话。

     风行烈道:“庞兄正和对面两位仁兄剑拔弩张,我怎能乘危插入?”

     庞斑仰天一叹道:“只是风兄这种气度,便可推断出风兄将继令师厉若海之后,成为天
    下尊崇的高手。”

     范良极在那边闷哼道:“不过是个满口讲仁义道德的傻子吧!”

     庞斑微微一笑道:“范兄说笑了,请问范兄知否为何我身负内伤,仍然现身出来会见你
    们?”

     叁人齐感愕然,想不到庞斑忽地承认负了内伤。

     韩柏望向风行烈,后者立时生出感应,往他回望过来。韩柏像见了亲人般打了个招呼,
    风行烈微笑点头,他当然认不出眼前这魁梧强壮的青年男子,就是那晚在渡头救起他的瘦弱
    小子,不过见对方昂然和庞斑对峙,心中早起了惺惺相惜之意范良极奇怪地望着庞斑道:
    “庞兄肯现身,自然是自信可在负伤后仍能稳胜我们叁人,难道还有别的理由吗?”

     庞斑摇头道:“非也非也,若无必要我也不会和你们动手。”

     韩相一呆道:“你这样说,岂不是教我们非趁这机会拣便宜和你动手不可1,”庞斑微
    微一笑道:“若你们真要出手,我只好施展一种将伤势硬压下去的方法,尽毙你等之后,再
    觅地疗伤,希望一年内能完全复原过来。”

     一年后,就是他决战浪翻云的日子。

     韩柏奇道:“你手下能人无数,大可叫那什麽十大煞神出来,何用施展这麽霸道的方
    法,徒使内伤加重?”

     庞斑傲然一笑,却不回答。

     范良极闷哼道:“你这小子真无知还是假无知,威震天下的魔师也要找人帮手,传出去
    岂非天大的笑话。”

     气氛一时僵硬至极点。

     究竟是动手还是不动手?这可能是唯一可以伤害或甚至杀死庞斑的机会。


    3楼2008-02-03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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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人心中也升起对庞斑的敬意,这魔君的气度确是远超常人。

       韩柏更从他身上,看到了和浪翻云近似的气质,那是无比的骄做和自信,一种做然冷对
      生死成败挑战的不世气魄。

       范良极嘿然道:“你还未说出现身的理由呀!”

       庞斑沈吟片晌,沈声道:“首先是韩小兄体内的魔种惹起了我的感应,使我的好奇心盖
      过了其他一切的考虑;至於风兄,由於他能於百息之内,连胜十叁名我的手下,迫进二百六
      十一一步,我便推断出他终有一日可达至厉若海甚或更加超越的境界,一时心生欢喜,不得
      不和他一见。”

       叁人心神的震骇,确是任何笔墨也难以形容,尤其是风行烈,因为他知道庞斑果无一字
      虚言,在庞斑叫停战时,他刚踏出了第二百六十二步。但庞斑既要‘见’他,为何又不回过
      头来?韩柏持戟的手颤了颤,心中升起庞斑高不可攀的感觉,这魔君在他和范良极时刻进袭
      的压力下,竟仍可分神去留意风行烈。

       范良极知道若再让庞斑继续‘表演’下去,他们叁人可能连兵器也吓得拿不稳,暴喝
      道:“是战是和,你们两人怎说?”

       风行烈淡然道:“我不打了!”

       范韩两人齐感愕然。

       范良极若不是为了要韩柏去娶朝霞为妾,拿刀指着他也不会来和庞斑对着干,能不动手
      自是最好,只不过被厉若海之死刺激起豪气,才拚死出手。

       韩柏虽因赤尊信而和庞斑势成对立,但和庞斑却没有直接的仇恨,动手的理由不是没
      有,但不动手的理由则更有力和更多。

       反是风行列从任何角度看去,也必须动手一搏,但现在却是他表示不战,真使人摸不着
      头脑。

       这时天早全黑,天上星光点点,眨着眼睛。

       夜风吹来,这四人便像知心好友般,聚在一起谈论心事。

       范良极将烟管插回背上,伸了个懒腰,道:“希望今晚不要作恶梦!”瞅了韩柏一眼,
      提醒韩柏记得守诺言。

       韩柏也收起叁八戟,道:“不打最好!但风兄为何忽然改变主意?”他的神态总有种天
      真的味儿。

       风行烈不理韩柏,盯着庞斑冷冷道:“我想到先师是不会在你负伤时趁机动手的,所以
      我风行烈怎会做先师所不屑为之事。”

       庞斑淡淡道:“那我走了!”

       缓缓转身,一步踏出,便已消没在林内,像只走了一步,便完成了一般高手要走七、八
      步的距离,直到离开,他也没有回头看风行烈一眼。

       叁人齐齐一呆,这才知道若庞斑要不战而走,确是没有人可拦得住他。

       范良极运起盗听之功,好一会深深吁出一口气,安慰地道:“全走了!”

       韩柏奇道:“庞斑不是要不择手段擒拿风兄吗?为何如此轻易放过风兄?”

       范良极嘿然道:“你若可猜破庞斑的手段,他也不用出来混了。”

       风行烈向韩柏道:“这位兄台,我们怕是素未谋面吧!为何兄台却像和我非常熟络?”

       韩柏欢喜地道:“我便是在渡头拉你上来的小韩柏呀,广渡大师没有告诉你吗?”一时
      间他已忘了无论体形武功,他都没有了那‘小韩柏’丝毫的形迹。

       风行烈眼睛瞪大,呆望着他。

       范良极伸出手来,一把捏紧韩柏的肩胛骨,狠狠道:“你这小子来历不明,怎又和赤尊
      信有上关系,快些从实招来。”语声虽凶霸霸的,心内部升起难以形容的友情和温暖,因为
      韩柏明明可避过他这一抓,却硬是让他抓上了,那显示出对他的绝对信任,这是范良极一生
      裹,破天荒第一次得到的珍品一一友情。

       韩柏苦着脸道:“我说我说!不要那麽用力好吗,你这老不死的混蛋。”


      4楼2008-02-03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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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懒洋洋的感觉涌上心头,戚长征悠悠步进屋裹。

           内桌椅几柜一应俱全,还隔了两个房间,珠低垂!各类家具均以桃木制造,虽没有填
        镶嵌装饰,但手工极佳,予人耐用舒适的感觉,墙上还挂了几张字画,清雅脱俗。

         封寒见他目光在桌椅巡逡,微笑道:“这些都是我的手工艺儿。”指着挂在墙上的字画
        道:“这些则是虹青的杰作!”

         “哗啦啦!”

         大雨终於来临,打在茅屋顶上和斜伸窗外的竹上,敲起了大自然的乐章清寒之气,透窗
        而入。

         戚长征楝了靠窗的木椅坐下,伸了个懒腰,舒服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他深切感受到封寒和乾虹青这小天地裹那种宁和温暖的气氛,忽然觉得背负着的刀又重
        又累赘,连忙解下来,挨放墙角,心中一动,眼睛四处搜索起来。

         封寒在厅心的桌旁坐下,道:“戚兄是否在找我的刀?”

         戚长征有点不好意思地点头应是。

         封寒微微一笑道:“连我自己也忘了将刀放在那裹了。”

         戚长征愕然。

         脚步声响起。

         戚长征转头看去,差点认不出这就是昔日怒蛟帮主夫人,那光四射的乾虹青。

         她身粗布衣裳,不施半点脂粉,乌黑闪亮的秀发高高束起,用一枝木簪在头顶结了个发
        髻,予人素淡清爽的感觉,再没有半点当日的浓妆抹,反更渍丽秀逸。

         她双手托着木盘,上面放了一壶茶和几只小茶杯,盈盈步入屋内。

         戚长征惯性地立了起来,道:“帮主夫……噢!不!乾……乾姑娘!”深感说错了话,
        颇为手足无措。

         乾虹青神色一黯,手抖了起来,一个杯子翻侧跌在盘上。

         封寒手接过盘子,怜惜地道:“让我来!”接着若无其事地向戚长征招呼道:“戚兄!

         趁茶热过来喝吧!”

         戚长征乘机走到桌旁坐下,以冲淡尴尬的气氛。

         乾虹青也坐了下来,低头无语。

         封寒站了起来,像想起了什麽似的,道:“虹青斟茶给戚兄吧,我要出去看看!”披起
        衣,推门往外勿勿去了。

         戚长征差点想将他拉着,他情愿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想单独对着乾虹青。

         “啪!”

         门关上。

         两人默言无语。

         乾虹青忽地娇呼道:“噢!差点忘了!”捧起茶壶,斟满了戚长征身前的茶杯,同时低
        声问道:“他还恨我吗?”

         在茶满泻前,戚长征托起壶嘴。

         乾虹青这才惊觉,将壶放回盘内。

         戚长征看着杯内清澈的绿茶,两片茶叶浮上茶面飘飘荡荡,脑内却是空白一片。

         乾虹青道:“长征!”

         戚长征猛然一震,台起头来,双方目光一触,同时避开。

         戚长征抵受不住这可将人活活压死的气氛,长身而起,来到窗前,往外望去,在风雨中
        的远处,在泥田裹,封寒正在锄田松土。

         乾虹青轻轻道:“他娶了新的帮主夫人吗?”

         戚长征目视因风雨加剧而逐渐模糊的封寒身形,喟然道:“没有!”

         接着是更使人心头沈重的静默。

         乾虹青幽道:“长征,怒蛟帮裹我谈得来的便只有你一人,可否答应我一个要求。”

         戚长征沈声道:“说吧!”

         乾虹青道:“帮他忘了我!”

         戚长征虎躯一震,转过身来,瞪着乾虹青。

         直到此刻戚长征才细意看着眼前这久别了的美丽刖帮主夫人。

         乾虹青美目投注在杯内的茶裹,但神思却飞往平日不敢一闯的禁区。

         她明显地清瘦了,不施脂粉的玉容少了叁分光,却多了七分秀气,只有田园才能培养出


        6楼2008-02-03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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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愕然望向他。

           韩柏忽地身形一闪,已到了临街的大窗旁,背着众人,往外深吸一口清新空气,寒声
          道:“何旗扬!若你能挡我叁戟,便饶你不死!”

           风行烈一震道:“韩兄……”

           范良极伸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沈声道:“小柏!何旗扬只是工具一件,你杀了他,会
          使事情更复杂,於事无补!”他并非珍惜何旗扬的小命,而是凭着高超的识见,隐隐感到韩
          相如此放手杀人,大为不安,虽然他仍未能把握到真正不妥的地方。

           韩相似乎完全平静下来,冷冷道:“你刚才还说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凡是害我之人,
          我便将他们杀个一乾二净,否则连对仇人也不能放手而为,做人还有什麽痛快可言。”

           范良极想起自己确有这麽两句话,登时语塞。

           风行烈心中升起一股寒意,知道何旗扬的出现,刺激起霸道之极的魔种的凶性,泯灭了
          韩柏随和善良的本性,若让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韩柏将成为了赤尊信的化身,正要出言
          劝阻。

           韩柏已喝道:“不必多言,何旗扬,你预备好了没有?”

           众人眼光又从他移到何旗扬身上。

           何旗扬直到此刻,也弄不清楚自己和韩柏有何仇怨,但他终是名门弟子,又身为七省总
          埔头,若出言相询,实示人以弱,有失身分,一咬牙,沈声道:“何某在此候教!”

           韩柏伸手摸上背后的叁八戟。

           何旗扬刀本在手,立时摆开架势。

           冷铁心暗想自己本已出了手,只可惜对方有黑榜高手范良极在。就算何旗扬被人杀了,
          因为是公平决斗,事后也没有人会怪他,打了个手势,引着门下退到一旁。

           那些官差早给吓破了胆,谁还敢插手,一时间,腾出了酒楼中心的大片空间。

           韩柏握着背后的叁八戟,尚未拔出,但凛烈的杀气,已缓缓凝聚。

           范良极和风行列对望一眼,均知对即将发生的事回天乏力,心中不舒服之极,偏偏又不
          知道真正问题所在,因为现在的韩柏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

           这也难怪他两人,种魔大法乃魔门千古不传术,会怎样发展?因从未有人试过,连赤尊
          信本人也不清楚,更遑论他们了。

           只直觉到韩柏若真受魔种驱使杀了人,可能永受心魔控制,就像倘若和尚破了色戒,便
          很难不沈抡下去。

           眼看流血再不可避免。

           ‘锵’!

           叁八戟离背而出。

           何旗扬武技虽非十分了得,战斗经验却是丰富之极,欺韩柏背着他立在窗前,一个箭步
          标前,大刀劈去。

           众人看得暗暗摇头,心想韩柏实在过分托大,轻视敌人,以致让人抢了先手。

           只有范良极、风行烈和冷铁心叁人,看出韩柏是蓄意诱使何旗扬施出全力,再一举破之
          寒敌之胆,俾能在叁招内取其性命。

           他们眼力高明,只看韩柏拔戟而立的气势,便知道韩柏有胜无败。

           范良极和风行烈两人更有种奇怪的感觉,就是站在那裹的并不是天真脱的韩柏,而是霸
          气迫人的赤尊信。

           当大刀气势蓄至最盛时,由空中劈落韩柏雄伟的背上。

           刀在呼啸!

           韩柏蓦地浑身一震,眼中爆闪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望往窗外远处的街道,连嘴色也张开
          了少许。

           他究竟发现了什麽?

           眼神转变,充满了惊异和渴望o险被魔种驾驭了的韩柏又回来了!

           大刀劈至背后叁寸。

           这时连风行烈和范良极也有点担心他避不过这一刀。

           韩柏扭腰,身子闪了闪,叁八戟往后反打下去,正中刀锋。

           何旗扬大刀坠地,跟往后退跌。

           韩柏收戟回背,窗往外跳下去,大叫道:“我不打了!”说到最后一字时,他已站在街
          心处。

           “砰”!.何旗扬背撞在墙上,哗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风行烈和范良极对望一眼,均摇了摇头,若非何旗扬如此不济,连这一口血也可避免。
          冷铁心倒抽了一口凉气。凉气,只是韩柏这一戟,已显示出韩柏的武功已达黑榜高手又或八
          派联盟元老会人物的级数。怎麽江湖上竟会钻了个这样可怕的小伙子出来。

           谷倩莲向范良极轻声道:“你的老朋友走了!”

           范良极刚想乘机阴损几句这狡猾但可爱的少女,蓦然全身一震,跳了起来叫道:“不
          好!我要去追他,否则朝霞谁去理她?”一点桌面,闪了闪,便横越过桌了和窗门间十多步
          的空间,穿窗出外,消没不见。

           风行烈心中赞道:“好轻功,不愧独行盗之名。”旋又暗叹一口气,现在只剩下他来保
          护这小女子了。

           他眼光扫向众人。

           何旗扬勉强站直身体,来到冷铁心面前,道:“多谢冷老援手!”

           那一直没有作声的古剑池年轻女子,递了一颗丸子过去,关切地道:“何总捕头,这是
          家父冷别情的‘回天丹’!”

           冷铁心眉头一皱,何旗扬并非伤得太重,何须浪费这麽宝贵的圣药?

           何旗扬一呆道:“原来你就是冷池主的掌上明珠冷凤小姐,大恩不言谢。”伸手取丸即
          时吞下。

           原来这‘回天丹’在八派联盟裹非常有名,与少林的‘复禅膏’和入云道宫的‘小还
          阳’,并称叁大名药,何旗扬怎麽不深深感激。

           何旗扬转身望着谷倩莲,有礼地道:“姑娘取去之物,只是对姑娘绝无一点价值的官函
          文件,你实在犯不着为此与八派联盟结下解不开的深仇。”

           谷倩莲浅浅一笑,柔声道:“我自然有这样做的理由,但却不会告诉你。”

           何旗扬点头道:“好!希望你不会后悔。”向冷铁心等打个招呼,率着那群噤若寒蝉的
          差役们,下楼去了。

           风行烈霍地站起,取出半两银子,放在桌上。

           谷倩莲也跟着站了起来。

           风行烈奇道:“我站起来,是因为我吃饱了所以想走。你站起来,又是为了什麽?”

           谷倩莲跺脚咬唇道:“他们两个也走了,只剩下你,所以明知你铁石心肠,也只好跟着
          你,你难道忘了刚才何旗扬凶巴巴威吓我的话吗?”

           风行烈心中一软,想起了勒冰云有时使起性子来,也是这种语气和神态,闷哼一声,往
          楼梯走过去,谷倩莲得意地一笑,欢喜地紧随其后。

           冷铁心沈声喝道:“朋友连名字也不留下来吗?”

           风行烈头也不回道:“本人风行列,有什麽账,便算到我的头上来吧!”

           众人一齐色变。


          12楼2008-02-03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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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翻云灌了一口‘清溪流泉’,叹道:“谁可以告诉我,庞斑一拳打出时,厉若海究竟
            刺出了多少枪?”

             凌战天目瞪口呆道:“你怎知庞斑是以空拳对厉若海的枪?”

             浪翻云哂道:“庞斑雕我那立像的刀法,乃蒙古草原手工艺的风格和刀法,所以庞斑若
            有师传,就必定是蒙古的‘魔宗’蒙赤行,只有连大宗师传鹰也不能击败的人,才能培植出
            这样的不世人物。”

             凌战天何等机灵,立时捕捉了浪翻云话中的玄机。

             蒙赤行的武功已到了返祖的境界,以拳头为最佳武器,这技艺自亦传给了庞斑,蒙赤行
            的可怕处,是他不但有盖世的武功,更使人惊惧的是他的精神力量,庞斑亦是如此,因为他
            就是蒙赤行的弟子。

             浪翻云眼力竟高明至此,从庞斑的手挑战书推断出了对方的出身来历。

             浪翻云举起‘清溪流泉’,一饮而尽,脑海泛起厉若海俊伟的容颜,道:“这一杯是为
            厉若海的丈二红枪喝的。”语罢,长身而起。

             凌战天刚坐得舒舒服服,不满道:“才讲了两句,便要回家了!”

             浪翻云取回桌上的书哂道:“我要赶着去打他十来斤清溪流泉,拿回家去,自从有了这
            绝代好酒,我自己酿酒的时间全腾空了出来,累得我要找部老庄来啃啃,否则日子如何打
            发!”

             凌战天哑然失笑道:“我们忙得昏天黑地,你却名副其实地‘被酒所累’,生出了这个
            空闲病来。”

             浪翻云将书塞入怀事,拍拍肚皮道:“讲真的,战天!当你不板着脸孔说公事话时,你
            实在是个最有趣的人。”

             转身便去。.市郊。

             在林中的一片空地裹,韩柏怒气冲冲向翘起二郎腿,坐在一块石上,正悠闲吸啜着烟管
            的范良极道:“我并非你的囚犯,为何将我押犯般押解到这里来?”

             范良极道:“一天你未娶朝霞为妾,你也不可去追求别的美女。这叫守诺!”

             韩柏嘿嘿笑道:“你当时只是说要我娶朝霞为妾,并没有附带其他条件。”

             范良极老气构秋道:“所以我说你是没有经验阅历的毛头小子,我也没有附带你不能杀
            死朝霞,那是否说你就可以杀朝霞,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大家也应明白的!”他说的是那
            麽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韩柏对他的强辞夺理本大感气愤,但当看到范良极眼内的得意之色时,知导这死老鬼正
            在耍弄他,暗忖我那会中你的好计,忽地哈哈一笑道:“你要我娶朝霞为妾,自亦摆明我另
            外还得有正妻,所以我理应去追求另外的女子才对,否则岂非有妾无妻,没有妻又何来
            妾?”

             范良极想不到这小子忽地如此能言善辩,窒了一窒道:“这麽爱辩驳,像足个小孩
            子。”

             韩柏一点不让道:“如此唠唠叨叨,正是个死老头。”

             两人对望一眼。忽地一齐仰天大笑起来。

             范良极笑得泪水也呛了出来,喘着气道:“你这小鬼趣怪得紧。”

             韩柏笑得踏了下来,揉着肚子道:“我明白了,你是嫉妒我的年轻和我的受欢迎。”

             范良极嗤之以鼻道:“刚才秦梦瑶似乎并不大欢迎你。”

             韩柏愕然道:“你竟知道她是奏梦瑶!”

             范良极不答反间道:“小柏!让我们打个商量!”

             韩柏戒备地哂道:“你除了威胁外,还有商量这回事吗?”

             范良极道:“所谓‘威胁’,就是甜头大至不能拒绝的‘商量’,小鬼头你明白了没
            有?”

             这回轮到韩柏落在下风,气道:“我还要感激你是不是?”

             范良极微微一笑道:“假设我助你夺得秦瑶的芳心,你便让朝霞升上一级。秦梦瑶是
            左,她便是右,秦梦瑶是右,她便是左,你说如何?”他也算为朝霞落足心力,一点也不放
            过为她争取更美好将来的机会。

             韩柏一愕道:“你倒懂得趁火打劫的贼道。”

             范良极冷然道:“当然!否则那配称天下群盗之王。”

             韩柏故作惊奇地道:“你做贼也不感觉惭愧吗。”

             范良极道:“当你试过穿不暖、吃不饱,每一个人也可以把你辱骂毒打的生活后,你做
            什麽也不会惭愧。”

             韩柏讶道:“我以为只是我一个人有这遭遇,怎麽你……”忽然间,他感到与范良极拉
            近了很多。

             这是个既可恨,但亦可爱复可怜的老家伙,尽管表面上看去他是个那麽充满了生命力、
            斗志、乐天和坚强的‘老鬼’。

             范良极眼中闪过罕有的回忆神倩,叹了一口气道:“我一生中从不受人之恩,因为在我
            七岁那年,哑师从寒冬的街头,救起我后,我知道自己已领尽了上天的恩赐,不应更贪心
            了。你想我天生是这麽矮瘦乾枯吗?其实是那时饿坏了。”

             顿了顿,范良极阴沈下来道:“就是他,使我成为天下景仰的黑榜高手,我在遇到你
            前,从不和人说话,因为我从哑师处学懂了沈默之道,就是那种‘静默’,使我成为无可比
            拟的盗中之王。我活命的法宝,就是静默和忍耐。”

             韩柏点头同意道:“说到偷盗拐骗,不动声息,确没有多少人能及得上你。”

             范良极弄不清楚这小子究竟是挖苦他,还是恭维他,唯有闷哼一声道:“这天下的伟业
            都是由一无所有的人创造出来的,朱元璋便是乞丐出身,连皇帝也做了,天下也得了!”

             韩柏吓了一跳,道:“你随随便便直呼皇帝老子之名,不怕杀头吗?”

             范良极限中抹着一丝悲哀的神色道:“十天后庞斑复原了,你看我们还有多少日子可
            活?”

             韩柏愕然道:“庞斑不会这麽看不开吧!”

             范良极点燃了已熄灭了的烟丝,深吸一口,又徐徐吐出,道:“那天他如果肯回头看上
            风行烈一眼,我们现在也不用瞎担心……”


            15楼2008-02-03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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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倩莲台起满布泪痕的俏脸,幽幽道:“是的!我在哭,自从我十叁岁那年,为公主送
              信给厉门主时,见过厉门主,直到今天我还记得那情景,没有人比他更是英雄,所以打一开
              始我便用尽一切方法来助你,你还总要错怪人家。”

               这一招轰得风行烈溃不成军,老脸一红道:“快笑笑给我看,你每逢扮完可怜模样后,
              总会甜甜一笑的呀!”

               谷倩莲泪珠犹挂的瓜子脸真个绽出笑意,娇嗔道:“你是否养成了欺负我的习惯,人家
              凄苦落泪,还逗人家!”

               风行烈见她回复‘正常’,心中定了些,忽有所觉,往街上看去。

               一个全身白衣,背着古剑,潇孤傲,秃头光滑如镜的高瘦僧人,正步入店裹。

               谷倩莲也感应到那白衣僧的出现,垂下了头,眼内闪过奇异的神色。

               白衣僧大步来到风行烈桌前,礼貌地道:“我可以坐这桌吗?”

               风行烈细察这白衣僧近乎女性般且看上去仍充满青春的秀俊脸容,点点头道:“大师既
              对此桌有缘,自然有你的份儿,只不知现在还有叁张空椅子,大师会楝那张坐下,和为何要
              拣那一张?”

               白衣僧虽然瘦,但骨格却大而有势,悠立店内,确有几分佛气仙姿。

               他明亮的眼神丝毫不见波动,淡淡道:“小僧是随缘而来,随缘而动,只要那张椅子和
              我有缘,小侩便坐那张。”

               风行烈笑道:“大师随便吧!”说罢,目光扫向低垂着头的谷倩莲,只见她一脸罕见的
              冰冷阴沈,心中一动。

               白衣僧已在正对着他的椅子坐了下来,淡然道:“风兄知道小僧来此,是为了什麽事
              吧?”

               风行烈毫不退让地跟对方精光凝然的目光对视,温和地道:“能令八派联盟第一号种子
              高手‘剑僧’不舍大师亲自出马,为的当然是很重要的事?”

               不舍大师微微一笑,问道:“敢间风兄从何得知我乃第一号种子高手?”

               一直没有作声的谷倩莲呶呶嘴角,不屑地道:“知道这事有何稀奇l.我还知道你是八


               联盟的密武器,因为你的武功已超越了不老神仙和无想憎,成为八派第一人。”

               风行烈既奇怪一直欢容软语的谷倩莲对不舍僧如此不客气,又奇怪她为何竟会知道这只
              有八派裹少数人才知的密。

               不舍脸容平静如常,忽地哑然失笑道:“小僧真是贻笑大方,不过姑娘如此一说,小僧
              已猜到姑娘乃‘双修府’的高手,现在小僧已到,姑娘亦应交代一下取去敝师侄孙何旗扬之
              物一事了!”

               谷倩莲心中一懔,想不到不舍才智竟高达这种地步,凭自己几句话,便猜到自己的出身
              来历,冷冷道:“谁希罕那份文件了,只不过我想引你亲自到来,交这给你。”探手入怀,
              取出一封信,放在不舍面前的桌上。

               雪白的封套上写奢“宗道父亲大人手启”八个惊心动魄的秀丽字体。

               风行烈至此才知道名望在少林仅次於无想僧的不舍,和双修府的关系大不简单。

               不舍眼光落在封套上,眼中抹过一阵难以形容的苦痛。

               谷倩莲霍地站起,道:“信已送到,那东西就给还你。”

               探手怀裹,忽地脸色一变,愕在那裹,手也没有抽出来。

               风行烈和不舍两人齐向她望去。

               谷倩莲咬牙道:“东西不见了”。


              17楼2008-02-03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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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色剑双绝 

                 韩柏跃过一堵高墙,追着范良极落到一条小巷去,不满道:“你究竟要带我到那裹去,

                 在这些大街小巷傻呼呼地狠奔鼠窜。


                18楼2008-02-04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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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良极闷哼道:“少年人,有耐性点。”忽地神情一动,闭口默然,动也不动。

                   韩柏机警地停止了一切动作。

                   轻微的脚步声在巷口响起,一位俏丽的美女盈盈地朝他们走来


                  19楼2008-02-04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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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柏目瞪口呆,来者竟是秦梦瑶。

                     范良极扳出烟,悠悠闲闲从怀裹掏出烟丝,塞在管内。

                     秦梦瑶笔直来到他两人身前七、八步外停定,神情平静,望着睁大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她

                     的韩柏,和像是作贼心虚,将眼光避到了别处的范良极,淡然自若道:“前辈追踪之术
                    足当

                     天下第一大家,我连使了十种方法,也甩不下前辈。”顿了顿又道:“敢问前辈是否
                    ‘独行

                     盗’范良极?”


                    20楼2008-02-04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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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良极点燃烟丝,深吸一口气道:“秦姑娘不愧‘慈航静斋’叁百年来最出类拔萃的高

                       手,竟能单凭直觉,便能感应到我在跟踪姑娘,并掉过头来反跟着我们。”

                       韩柏在旁奇道:“现在秦始娘前辈前、前辈后的叫着,你为何不解释一下,告诉她你有

                       颗年轻的心。”

                       范良极怒瞪他一限后,继续道:“我这次引姑娘到此,实有一关系到武林盛衰的头等大

                       事,要和姑娘打个商量。”

                       韩柏立时想起范良极对‘商量’的定义,就是‘甜头大至不能拒绝’的‘威胁’,心中

                       忽地感到有点不妙,因为他从未见过范良极如此一本正经地说话。

                       偏恨他不知范良极在弄什麽鬼。

                       秦梦瑶只是随随便便站在那裹,韩柏便感到天地充满了生机和热血。

                       奏梦瑶清美的容颜不见丝毫波动,柔声道:“前辈有话请直说!”

                       范良极徐徐吐出一口烟,别过头来望向奏梦瑶,道:“姑娘到此,想必是为了‘韩府凶

                       案’一事了。”

                       秦梦瑶明眸一闪,微微一笑道:“这怎能瞒过范前辈的法耳,家师曾有言,天下之至,

                       莫有人能胜过於庞斑的拳、浪翻云的剑、厉若海的枪、赤尊信的手、封寒的刀、乾罗的
                      矛、

                       范良极的耳、烈震北的针、虚若无的鞭。”

                       范良极手一抖,弹起了点点星火,愕然道:“这是言静庵说的?”

                       他的惊愕并不是故意装出来的,武林两大圣地一向与世无争,地位尊崇无比,言静庵和

                       净念禅宗的了尽禅主,隐为白道两大最顶尖高手,但至於高至何等程度,因从未见他们
                      与人

                       交手,故而纯属猜想。

                       但秦梦瑶引述言静庵的这几句话裹,点出了范豆极一生最大的成就,就是‘耳’这一点

                       ,已足可使对自己长短知道得最清楚的独行盗范良极,震骇莫名至不能掩饰的地步。

                       听到言静庵的名字,秦梦瑶俏脸闪过孺慕的神色,淡淡道:“本斋心法与剑术以‘静’

                       为主,以守为攻,但家师却说若遇上前辈时,必须反静为动,反守为攻,由此可见家师
                      对前

                       辈的推崇。”


                      21楼2008-02-04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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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柏好奇心大起,问道:“那对付赤尊信,又有何妙法!”他关心的当然是体内的魔种

                         。

                         秦梦瑶望向他,想了想,抿嘴一笑道:“千万不要在黎明前时分,和赤尊信在一个兵器

                         库内决斗,不过这可只是我说的。”

                         范良极失声大笑,拍腿叫绝道:“这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形容,姑娘既美若天仙,又是

                         蕙质兰心,怪不得我的小柏见到你便失魂落魄,连仇家也可放过了。”


                        22楼2008-02-04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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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柏如给利箭穿心般,浑身一震,急叫道:“死老鬼,这怎能说出来?”

                           范良极打出个叫他闭口的手势怒道:“枉你昂藏七尺,堂堂男子汉,敢想不敢为。你喜

                           欢秦姑娘的所谓密,早雕刻般凿在你的小脸上,那样神不守舍地瞪着人家,还怪我不代


                           瞒人。”

                           秦梦摇轻蹙秀眉,望了望正要找个地洞钻进去的韩相,想发怒,却发觉心中全无怒气。


                          23楼2008-02-04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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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柏给她最深刻的印象,不是一代豪士的形相,而是眼内she出的真诚,只看了一眼,她
                            便感

                             应到韩柏对她的ai意。但那挑起心湖裹的一个小微波,并不足以扰乱她的平静。

                             记得在慈航静斋一个院落裹,那时正下着雪,点点雪花落在她和恩师言静庵的斗篷上。

                             她偷看言静庵清丽得不着一丝人间烟火的侧脸一眼,尽管在这冰天雪地裹,心头仍有一
                            阵挥

                             不掉的暖意。言静庵更像一位姐姐。她不知道天地间是否有人生比言静庵更感性、更富
                            感情

                             ,更不去理会人世的蠢事。


                            25楼2008-02-21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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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静庵微微一笑道:“梦瑶!你为何那麽鬼祟地看着我,是否心中转到什麽坏念头上?

                               ”

                               秦梦瑶轻声道:“梦瑶有个很大胆的问题,想问你!”

                               言静庵淡淡道:“以你这样舍剑道外别无所求的人,竟然还有一个不应问也要问的问题

                               ,我定然招架不来。”她说话的神气语态,没有半分像个师傅的模样,但却予人更亲
                              切,更

                               使人真心爱慕。

                               秦梦瑶轻轻叹了一口气,平静地道:“我只想知当日庞斑来会你时,怎能不拜倒在你的

                               绝代芳华下!”

                               言静庵娇躯一震,深若海洋的眼睛爆闪起前所未有的异彩,接着又神情一黯,以静若止

                               水的语调道:“因为他以为自己能办得到!”

                               秦梦瑶心中激起千丈巨浪,直到此刻,言静庵才破天荒第一次间接地承认自己爱上了天

                               下众邪之首的魔师庞斑,第一次向爱徒透露心事。

                               言静庵脸容回复了止水般的安然,但眼中的凄意却更浓,缓步走出院外,只见群峰环峙

                               的广阔空间裹,雨雪纷飞,而她们这处在最高山峰上的慈航静斋,则像变成了宇宙的核
                              心。

                               她回过身来,微微一笑道:“我送你就送到这裹,好好珍重自己。”

                               秦梦瑶道:“人生无常,这一去不知和师傅还有否相见之日,所以有些话不能不说,不

                               能不间,梦瑶纵能看破一切,又怎过得了师徒之情这一关。我也压根儿不想去闯!”

                               言静庵柔和地道:“你已问了一个问题,我也答了你那问题,还不够吗?真是贪心。不

                               过你也有很多年没有这样唤我作师傅了!”

                               秦梦瑶知道言静庵溺宠自己,所以连对庞斑的爱意也不隐瞒她,心中一阵感动,道:“

                               知道吗?自从我懂人事以来,就从未见过师傅真正的笑容。”

                               言静庵伸手搂着她的香肩,怜爱地道:“我的小梦瑶,为师准你再问一个问题。”对答

                               至今,她还是首次自称师傅,从外貌神态看上去,绝没有人会怀疑她们是深情的两姊
                              妹。

                               奏梦瑶依恋地将头靠在言静庵的肩颈上,轻轻道:“梦瑶是否还有一位师姐?”

                               言静庵松开了搂着秦梦瑶的手,飘身而起,以一美至没有笔墨可以形容的美妙姿态,落

                               在一块傲座峰顶的大石上,飘飞的白衣溶入了茫茫雪点内。

                               秦梦瑶如影附形,紧跟她落在石上,和刚才的姿势距离完全一样。

                               秦梦瑶心痛地道:“师傅!你哭了!”

                               一满泪珠由言静庵娇嫩的脸蛋滑下,加入雪点组成的大队裹,落到已铺了厚厚一层积雪

                               的巨石上。这石在附近相当有名,就叫“泪石”,因为倘非天帝流下的泪,怎能落在这
                              附近的第一

                               高峰‘帝踏峰’上去,想不到今天又多受言静庵这一滴泪。

                               言静庵回复了冷静,美目转被彩芒替代,淡淡道:“是的!我哭了,梦瑶,你知道为师

                               选你为徒,是为了什麽原因?”

                               秦梦瑶默然不语,亦没有半分自骄自恃的神态。


                              26楼2008-02-21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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