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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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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地的某一处湖畔,有一老一少正在行走,他们走的很慢,每一步都好像用尽了毕生的力气,他们行走的方向是南山。
  南山老祖是属于南山部的,那么他要死了,自然要回归南山部。
  这是南山老祖临死前的要求,所以巴晨便要陪他度过这最后的三天。
  南山城依然繁荣,不时有走商小贩涌入城中。
  巴晨与南山老祖看着这一幕,什么都没有说,就是这样静静看着。
  这是第一天的清晨,一切都仿佛初生一样,不时有阳光照耀在巴晨的脸上,他的长发伴着金色的阳光泛着光芒。此时他不由想到,若是自己日后走到了终点,会像南山老祖一样么?
  日头渐渐升高,南山老祖看着南山城,好像要在最后记住南山城的样子。
  最后他缓缓叹了一口气,朝着南山走去。
  来时风光无限,可到了尽头,终究只剩下了一人。这便是修道,当某一天你站到了巅峰后,蓦然回首便会发现,原来红颜已经化作了枯骨,同辈中人尽皆凋零,这种孤独没有人能够体会,或许只有现在的南山老祖便是这样的感觉吧!
  他们沿着狭窄的山道一路走着,林间的树枝上抽出了新芽,孕育着新生。南山老祖看着那抹新绿,没有说些什么。
  他从狭小的山道走了出来,走进了林地,走进了这片山林的深处。刚经过一个漫长的冬天,枯枝败叶到处都是,巴晨默默感受着这一切,跟着南山老祖一道入了山林。
  越往山林深处走去,荆棘便越多。但对于南山老祖,这一切都不是问题。越过厚厚的荆棘林,他在身前的一处小土包前停留了下来。
  南山老祖叹了一口气,说道:“这里埋着我一生最爱的女人,若是你以后记起,请来帮我打理一下。”
  南山老祖袖袍轻抚,这座小土包上的杂草尽皆消失,而后他取出了三根燃香,插在了坟头。
  巴晨静静看着一切,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他什么也没做,因为他什么都做不了。
  南山老祖做完了这一切后,重新走出了山林,带着巴晨一路向上走去,直至走到了山腹前才停了下来。
  他望着巴晨说道:“你记下了么?”
  “记下了什么?”巴晨问道:“那个坟么?”
  南山老祖摇了摇头说道:“来的路你没有记住么?”
  巴晨恍然大悟,仔细回忆起来时的路,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没有问题了。”
  “那就好,随我一同进去吧!”南山老祖说道。
  山腹本是为了存放先灵鼓所用,但如今先灵鼓已经被巴晨带走了,这空旷的山腹显得更加空旷了。
  南山老祖看着山腹,目光在每一处都停留了很久,最终盘膝坐在了山腹中,他的旁边巴晨同样盘膝坐了下来。
  南山老祖的目光突然寒若鬼火,盯着巴晨的脸幽幽问道:“你会让南山部存在么?”
  巴晨说道:“应该存在的时候便存在……”
  南山老祖的下一句话来的极快,雷霆一般喝道:“那你岂不是不想遵守诺言!”
  巴晨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情绪平静回答道:“是的。”
  南山老祖再次开口:“你真是一个可怕的人。”
  巴晨点了点头说道:“总比野兽好。”
  南山老祖看向巴晨道:“你好像入过魔。”
  巴晨没有丝毫隐瞒说道:“入过魔。”
  南山老祖凛然问道:“你不恐惧?”
  巴晨应道:“死亡面前,我不恐惧别的任何事情。”
  南山老祖嘲讽说道:“可你还是入了魔。”
  巴晨皱眉说道:“所以?”
  南山老祖厉声尖啸道:“入魔的人都会死!”
  巴晨摇了摇头道:“魔也是修道的一种,入魔又能怎样,如果能够得到力量,我情愿入魔。”
  南山老祖突然笑了,笑的格外古怪,好像刀尖划过石壁一样刺耳。四周静悄悄,只有镶嵌的几颗巨大的夜明珠依然散发着光芒。
  最后的生命中的三天,同样也是南山老祖生命中最疯狂的三天。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么?”南山老祖问道。
  巴晨摇了摇头。
  南山老祖突然气势一凝,阴测测的说道:“因为你是我延续的希望。”
  “你想活着,你想要我的命?”巴晨微微停顿,然后继续说道:“所以你想夺舍我?”
  他的语气平静无比,像早就猜到了一切。
  南山老祖舔舐着干枯的双唇,笑声更加激烈了。他说道:“你是我数百年以来,发现的第二个天才,本来老夫不想对你进行夺舍,如果你晚几年出现,或许站在你面前便是南山的执法长老了。”
  “可你还是来了,所以弄影被我放弃了,比起夺舍弄影,你更有潜力,老夫定然能在你身上,将大道之路走的更远。”
  巴晨脸上依然平静,因为他只能平静。巴晨沉默片刻……然后回答道:“只要活着,总比死了好。”
  南山老祖怔住了,然后癫狂地大笑起来,浊泪从苍老枯萎的眼角缓慢淌落,他用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着巴晨的脸,艰难地压抑住笑的欲望,喘息怨毒说道:“看来你想反抗,但你能反抗么?”
  他盯着巴晨的眼睛,喘息着说道:“你必须足够强大才能坚定地走在这条道路上,而你强大的速度越快,死的便越快,你不要奢望能够逃脱宿命的力量。”
  南山老祖幽幽问道:“岁月可曾饶过谁?”
  巴晨沉默,双手缓缓握紧腰间别着一把铁剑,似乎准备向冥冥中的宿命刺上一剑。
  然后昏暗寂静的山腹里响起他的回答。
  “我命由我……不由天,即使是岁月也不能将我收走。”
  这句平淡的回答让南山老祖微微动容,他静静看着巴晨,忽然说道:“你或许还有机会。”
  巴晨听说过这个说法,却不知道南山老祖为何这时要说这个。
  “准备好了么?”南山老祖问道。
  巴晨点了点头,原来他们都在等着对方出手。
  “那便出手吧!”南山老祖静静盘坐在那里,没有展开修为,或许说他根本就不需要展开修为,因为双方差距太大了。
  南山老祖缓缓举起枯瘦的双臂,丝丝缕缕的残破道袍,在不知何处飘来的风中缓慢摆荡,随着这个简单的动作,无数天地气息从山腹外涌入了进来,然后像变成丝丝缕缕的风,围绕着他的身体荡漾了起来。
  南山老祖虽然生命已经快到尽头,一生修为可以说在这一刻是最虚弱的,但依然只能让巴晨仰望,山腹虽然狭窄,却已经无法阻止南山与天地取得联系:
  此时南山外的五行道纹大阵感应到了天地元气的骤然波动,那虚空中亮起了一丝丝五彩的颜色,而后骤然泛起极耀眼的光芒,黑夜之下的山峰映着星光,因为天地元气疾速向山腹里灌入,带动着石间的郁结气息甚至带动着星光流转起来!
  新鲜的充满生机的天地气息,终于穿过五行道纹,来到了山腹之中,然后像洪水一般源源不断灌进南山老祖枯瘦的身躯。
  南山老祖深陷的眼眸骤然间精光大作,旋即化为晶莹一片,枯瘦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神奇地变得丰实起来,伸在风中的两只手臂更是变得光滑紧实起来!
  正如先前所言,他的时间到了。
  巴晨的时间也到了。
  鲜活而永无止竭的天地气息进入身体后,经由灵力打上烙印,然后穿越经脉间的通道,便化作了磅薄的力量,通过经络传向身体各个部位,他的手臂,肌肉,骨髅,指尖甚至头发都开始高频率地颤求,仿佛因为强大而友欢欣雀跃!
  脚掌落下,啪的一声脆响,踩碎身前的一根枯枝。
  第二次落下时,脚掌已经踩碎了一大堆山石。
  巴晨掠到骨山间,来到了南山老祖的身靠。
  他双手握剑,朝着老山老祖的胸口狠狠捅了下去。
  剑锋因为柄处传来的强大力量而高速颤我,割裂震荡着周遭的空气,荡着丝丝缕缕白色的端流,寒冷的剑尖上符意大作,却竟是比上本身速度来的更加恐怖。
  这是他此生最快的一次突袭,似电。
  这是他此生最强的一次出刀,如雷。
  带着浩然气的电雷一剑,根本容不得眨眼,甚至来不及思考,便猛烈到了南山老祖的胸前,锋利的剑尖捅进去一小截,南山老祖才来得及做出反应:
  南山老祖此时正在不停吸收天地气息,他的双颊已丰,手臂已复,身上生机盎然仿若初生的莲花,然而他却没有预料到巴晨的第一剑便来的这般浩然无御!
  此时的他已经强行回复到全盛时期一成左右的境界实力。他曾是化身万千俯视苍生的南山老祖,纵使只恢复了一成实力,也不是这样一剑便能杀死的。
  枯瘦的鬼手已经变得饱满,皮肤白暂嫩滑,便如两朵纯洁的白莲花。
  白莲花绽放,瓣瓣盛开,剑锋便在花瓣间停驻,无法再向南山老祖心窝再进一分了
  而此时冲破五行道纹的天地气息,还在汹涌灌入南山老祖的身体,他还在不断强大:
  巴晨闷哼一声,左手重重拍打在剑柄的末端上。
  他此时的左手就像是一根沉重的铁锤。
  铁剑向着南山老祖胸口再进一分,剑尖处开始渗血。


1楼2014-07-30 14:26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