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声音时第一反应是“啊伊万这家伙又在抽什么风阿鲁”，然后认认真真地回顾了最近这段时间他干了什么对不起伊万的事没有。嗯应该是没有的，不过他年纪大了有时候记性也不太好，很可能漏掉什么。
“喂，小耀，小耀，你在听吗？”露熊的魔音还在耳边阴魂不散。王耀揉了揉太阳穴，“在啊。有什么事么阿鲁。”
“我在你家门口啊，快出来找我。”
……果真在抽风。“伊万你喝多了吧。还是又走到唐人街门口以为是到了我家了？”
“不是呐我真的在你家门口啊小耀。看窗户。”王耀往窗户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个高大的影子在牡丹花圃周围晃来晃去。
大半夜的很吓人好不好！
伊万看到王耀慢吞吞地从屋里走出来时已经是五分钟之后的事情了。因为已经很晚了，王耀只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头发也柔顺地披在肩上，一副慵慵懒懒的模样。然而微敞的领口处露出的纤细精致的锁骨又让月色下的王耀平添了几分“容色慑人”的味道。
伊万无端想起他小时候听过的童话，在森林深处居住的，美丽又神秘的绿妖精。
因而在大门打开后，伊万没有在意此刻王耀满脸嫌弃的表情，一把将他死死抱在怀里。
“晚上好，小耀。”
黑发少年被伊万的双臂锢得有些喘不过气，正在拼命的挣扎，“一点也不好阿鲁。”他的声音闷闷的从伊万的胸口传来，凛冽的伏特加气息灌入鼻腔，刺激着他的嗅觉神经。
……这家伙难道真喝醉了吗？
伊万又趁机摸了摸王耀的脑袋，这才意犹未尽的松开手。终于又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王耀打了个喷嚏，“你喝多了？”
“怎么会。”
“难道你喝醉之后的爱好就是大半夜去别人家闲逛？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伊万笑了：“至少我的酒品比亚瑟那家伙要好得多。”
还知道亚瑟的酒品不好，嗯至少神志还算清醒阿鲁。
漂亮的凤眼眯起，王耀抬头看着伊万的笑容，“所以，你大半夜跑来究竟是要干什么阿鲁？”
“想和你一起看烟花啊。”伊万笑的人畜无害，回答却有些让人惊悚。
王耀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伊万来的时候是带了个箱子的。再仔细一看发现，那里面都是烟花，而且是去年伊万过生日的时候，他送给他的礼物。
他一直没有见到伊万用过这些，本来还以为是伊万不喜欢。
“啊那时候就在想，这么美丽的东西，当然要和小耀你一起看才好。”
“……你肯定喝多了阿鲁。”王耀小声嘀咕了一句。
放烟花的整个过程都很安静。点火，看到明亮的光点飞速冲向天际，绽放，在天空中描绘出一个个不同的形状，再然后淡去，坠落，归于平静。
伊万看着那些绚丽的色彩，忽然觉得其实王耀骨子里还是浪漫到不可救药，即使他现在只顾着埋头赚钱，现实的不能再现实。
一个发明了火药却很少用它来制作武器，反而研制出烟花的人，大概……是个温柔的人吧。
他告诉王耀这话的时候，王耀仍旧抬着头注视着天幕，眼底好像映出了璀璨的颜色。
王耀的嘴角挽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也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其他。“发明了火药却很少拿它制作武器这件事……你是没有见过上司还姓朱时候的王耀。而且，明明能说出这话的你，才是无药可救的浪漫主义者吧阿鲁。”
就像很多年前，有个浪漫主义者，凭着满腔热忱踏上了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崎岖道路。
伊万对后半句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在那里遗憾他没有见到早年的王耀真是有点可惜。
“没有关系阿鲁。即使你没有见过上司姓朱时候的王耀，后来的王耀还是一样把你揍了个满脸开花。”
“欺负小孩子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啊老妖怪。”
那天晚上王耀把埋在院角落梅树下已经几十年的酒挖了出来。瓷坛的盖刚一掀开，浓郁绵长的酒香就四散开来，闻之即醉。
伊万饶有兴趣地围着酒坛打转，“这坛酒你埋了多久？”
“忘了阿鲁。最近记性不太好。”王耀把额前挡住视线的碎发拨了拨，“好像还是跟你吵架那年埋下的。当时本来打算和你一起喝，后来想到你这家伙这么讨人厌干嘛要在你身上浪费好酒啊就埋了起来。今天才想到把它挖出来。”
倒酒。伊万看着澄澈的液体在杯中荡起一层层涟漪，抬头问坐在对面的王耀：“祝点什么好呢？”
王耀忽然有些恍惚。应该是很多年前，那个胸前别着布尔什维克勋章的人在他对面坐着，有杯子在半空相碰发出的清脆声音，有两个人信誓旦旦：“中苏友谊万古长青。”
都成了笑话。
——国家和国家之间，本来就没什么万古长青的友谊啊，早该明白的阿鲁。
他观察着对面伊万的表情，觉得他大概也想起了这件事。
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袋里赶走，王耀端起酒杯：“实际点吧，那就祝我们的钱越挣越多阿鲁。”
“……小耀你想点别的好吗……”
“再祝你能成功看到西边那群家伙哭着求你。”
“……好像很不错KORUKORU。”
那天晚上王耀难得有种微醺的感觉，伊万更是醉得厉害。王耀迷迷糊糊地问他：“小露西亚，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把向日葵种满全世界啊。”
即使喝醉还是念念不忘向日葵的伊万这样说道，“小耀你呢？”
“我啊……把你种到我家的向日葵拔掉。然后把饭馆开到世界各地，赚好多好多的钱阿鲁。”
即使喝醉还是念念不忘赚钱的王耀这样回答。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