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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进梅雨月份，上海便鲜见晴天，这日也下着小雨，懒去部里，便让下属将公文送到公馆。有一搭没一搭的翻了几份，小啜了一口咖啡，落地窗外头是陆家的院子，仿西洋样式的喷泉已经歇了，葡萄藤底下的秋千给雨水打的湿漉漉的，再远处就是段家，段泽越那间屋里拉着窗帘，好似人影晃动，不知是在做什么，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正巧家里的车从外头开进来，随口问
：谁用那车了？
管家忙答，是卫公子，只嗯了一声，片刻，又接上一句
：拿把伞出去迎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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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国外回来没几年，觉得国内一切事物都是新鲜的，就除去这所谓的江南梅雨天，连着半个月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天也阴沉沉着，仿佛没有个尽头。寻了个天气稍好的一天，依稀能看见太阳。也不用去局里，就顺道往街上闲转，打巧看见有女学生游行，也不插手就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顺口聊上两句。谁知一会儿太阳就被云层遮没了，又下起雨来，没带雨伞，幸好是坐家里车出来，这才免却狼狈而归。到公馆前下车，管家竟然早早举着伞立那儿，当下一笑目光一扫屋里，也猜的到是谁，就不多说，就着伞进屋。）
（ 进屋就脱下了披着的米色风衣递给仆人，额前有几缕碎发被打湿了，索性撩开来。把眼一觑反笑道）
: 我以为只有我一个偷懒，谁知道这还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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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进门，还是默不作声的翻文件，直到听他一句话，这才蓦地笑了，起身走到他跟前，门口的衣架上正挂着自个的一件衬衫，随手拿下来，胡乱往他额前的几缕湿发上擦了几下。随手丢给管家，摆了摆手，命他先下去
：知道天不好，还往外跑。
天阴着，客厅里没开灯，倒不至于模糊，反而添了那么一点暧昧，尤其是他白嫩的一张脸就在眼前，心神旌荡，凑上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稍微退开一点，笑着看他
：等夜里再发起烧，难受的是你，折腾的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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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他帮自己擦头发，擦得短发都乱蓬蓬地翘着，又觉得于形象有碍，于是自己又顺了两下觉得差不多就收手。屋外下雨下得凉爽，窗户关着，屋子里就有些低气压沉闷。甩甩头也不在意地笑答道）
: 人一直闷屋里，要不待局里，也枯燥得很，这梅雨季节里再不出去转转我都要发霉了。
（ 刚打算去把窗户打开透点风，不料他忽然亲近。只是一怔，动作也没停，直直去来了窗户。此时雨小了点，也打不进屋里。这才眉梢一扬，回头甚是自得）
: 哪至于这么容易生病，从前我在英国的时候还下雨天跟人比过赛跑，那才是倾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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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一开，凉风吹进来，的确是比方才强出不少，停在原地看他，那眉眼飞扬，实在是好看的生动，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对他和对别的兄弟不一样，等知了事，才算明白那是种什么心情，不等他满16，就软硬皆施逼他就了范。忽然想起这些事，一个晃神，提步走近他，长臂环着他的腰，将他拥住。
：别乱跑，让我抱一会。
他在自己怀里，实打实的触感，唯有这才能安一安心，当年被父亲撞破，为了护他，只能让他先到国外去，一别数载，心里一沉，感怀道
：当年若小心一点，也不必委屈你自己漂洋过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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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打算接着对他说自己的光辉事迹，还没说到兴头上忽然被他抱住，当下只好闭了嘴任他抱，也不多动，就习惯性地找个让自己舒服点的位置。雨点打在窗台上滴答滴答声不绝，窗外景物也是被雨淋湿的一片朦胧。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开始的，只是一开始小时候喜欢跟着他后面玩，后来就不知道为什么自然而然了。听他说话，想了想旧事，也不愿再细想下去，甚是老成地拍拍他手，仿佛安慰一般）
：反正都过去了，能有什么委屈事。我又不是女人，在国外学习几年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过是英国吃的实在不行罢了，回国几年还不就补回来了。你也别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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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下巴蹭了蹭他还有些湿的头发，一个吻落在他发端，半晌无话。忽打了个惊雷，借着这势又将他抱紧了一点，唇寻到他脸上，触感又软又滑，忍不住多舔了几口，其间也忘不了逗他
：哪补回来了？这瘦骨嶙峋的，每晚都硌手。
稍松开他一点，解开他领口的两个扣子，拿拇指在他锁骨上来回摩挲，低头印上一个吻
：再不长胖点，还不如把你丢出去，省的碍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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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告诉我你这么大了还害怕打雷。
（ 惊雷一响他抱得又紧些，忍不住就笑出声来，不知是戳中了痒处还是被他这难得有些孩子气的行为逗得想拿他调笑。听他说自己瘦骨嶙峋也就势斜他一眼，扬扬眉唇角微挑一副大爷样回话，有意吊着腔调似笑非笑）
：看来我是长不胖了，那你就把我丢出去吧，我今天出门刚遇见个女学生，她说就仰慕我这种穿风衣显身材有绅士风度的，你不喜欢别人可不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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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随口应了他一声，手上又解开他两枚扣子，他胸前大片白皙的肌肤上还留着昨夜的痕迹，目光沉下去几分，拿指腹按在其中一个吻痕上，轻轻揉了揉，将声音压低，笑着刻薄他
：她们只知道你穿着衣服绅士，可不知道你脱了衣服有多骚。
：这光天化日的，就能在客厅里让我解衣服，真要是把你丢出去，还不让人啃得渣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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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雨天还是有些凉意，晾着胸口半天也觉得不太舒坦。谁知他还越解越上瘾似的，嘴上也不闲着。顺势把他手一推开，自己把纽扣重新扣上，还一直扣到了最上面一颗，有意掩得一丝不露，端正得很。）
: 说的好像是我愿意解似的，也不知道谁解开的，亏你还知道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 站直身自己理理立领，头发差不多干了，服贴地敷在额前。瞥一眼落地窗外，忍不住笑道）
: 你也就这点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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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就对你有这点乐趣。
没再动他，直身长立，顺着窗户往外头看，烟瘾犯了，随手点上一根烟，抽了两口，烟雾一喷出来，就看见他皱起了眉头，不动声色走到窗边，弹弹烟灰，只问
：最近工作顺心么？
：我有一件事要安排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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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一笑，也不在这话题上多做纠缠，自己去倒水喝。从来不爱闻烟味，这习惯从小到大都这样，见他自觉到窗边去，也就当没看见。拿玻璃杯倒了水还没喝上一口，听他问起工作上事，耸耸肩不置可否。自己性子自己知道，说好听点是随遇而安，说难听点就是胸无大志烂泥扶不上墙，比不得旁人远大志向。要真让我选，宁可去复旦当了教授混一混也好）
：你也知道我那儿向来闲得很，说吧，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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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烟抽烟，稍默了一会儿，知道他的心不在政务上，却还是不能不让他自己出去练练，恰逢乱世，朝不保夕，万一哪天自己出点意外，好歹他能安身立命，将烟把按进烟灰缸里，并不看他，只道
：军统要给浙军接风，你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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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 也不急着喝水，把杯子捧在手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杯子外沿，应了声就再没下言。低着眼瞧着是在看杯子，实际上目光早就不知道游移去了哪儿。浙军进沪这事四处传的沸沸扬扬，虽然自己平日里跟不管事似的，到底还挂着秘书局局长名头，总是听说过的。可大可小的事，一瞬间默了默，点点头补问句）
： 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