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馆记》
今有不记年月,未识久长,旁人道愚人者云云。以荡浪狂傲而自居,假清风明月而避世,或问其故,唯是摇首颦颦而不语;或问其名,则高声自称“潇湘妃子”,能属骨节之文,作美逸之诗,委心于桃李,寄情于山水,忘怀于屠苏之间,未尝觉不如君尔。
常道“:吾恶于流毒凡俗之中,是故其能成家者,因贪一时荣华而违义;能成业者,因喜心中庸俗而背离。有不悔者,皆咒骂于草坊之间,诽谤于杂市之上,聒噪声尔,更不能绝。以此何事能操。我幸得有明心,而任意去留。以其豁达于狭隘,智明于世人,盖此孰为愚人者耳?故去者吾不胜留,归者吾亦不觉欢,唯有满口苏李之文,一盏浊酒梦中归。”
妃子未盛妆而貌绝佳,鹅脂凝鼻,面若桃花,柔骨卧榻轻纱之下,柳眉如浓墨,唇齿启芳华。行时飘飘有风随,静时亭亭香溢远,白壁清灵胜莲花,深居未名馆,浊流冗尘弗敢加。常有自得其乐,每每引觞而醉,但见抱庭树眠,做痴痴梦呓状,引来多少羡煞。尝大醉伏桌而眠,醒来便叹年月无牵挂,何妨匆匆催人家。
一日,妃子于旧客饮于馆中,甚欢悦,乃当时行文:月明兮清风,与歌留兮难逢。玉珏兮流光,不同年兮易老。倚树眠兮梦深,多少春光兮不复。故人兮在安,渺渺弥烟兮未散。吾亦愁兮吾亦忧,难道就别永乐楼?吾有居兮吾未名,尚且长歌能斗酒。望帝啼兮花枝红,白鹿鸣兮绿鬓头,我心悠兮沾青袖。今有君兮共销愁,有朝梦中长安候。
旧客乃具闻记之,有感且作一文,旧客者谁,故里此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