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I
仁王的经历,足以让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接到任务后的仁王,化作兽形伏低身子在林间飞快奔跑着。一些白色的毛发因被树枝纠缠而脱落,但仁王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噗哩,貌似就在前面呢……”
仁王停下脚步,舔了舔身上被树液弄脏的地方,皱了皱眉头将它呸掉,窝在树根上静静地舔舐着爪子,整理着毛发。
人类的脚步随着干枯的落叶的破碎声渐近,仁王低声呢喃了句什么,兽形渐敛,幻影成了一个银色长发白色衣裙的弱小女子。
人类不紧不慢地走着,忽然间,山谷下起了鹅毛大雪。
“这就是这个山谷的不同之处……吗。”是一位身着长袖长裤的紫发男子,颇有贵族的绅士气质,纯黑的手套紧密地和手掌贴合,他伸出手来,接下从天空中飘落的那些最洁净的精灵。 忽然,他隐约听到了一名女子的呜咽声从不远处传来。
他好奇地循声走去,却发现是一名采药的女子,手中握着一把药草,背着一个装满药草的小箩筐,银发如瀑,正不住地掉眼泪。
“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他上前好心问道。
“没想到这里居然还会有别人……”女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小女子不惧谷内怪物,前来摘取药草治疗我母亲的病痛。刚想回家不料碰上了个怪物,一掌就把我打到了这里昏厥过去。”
他闻言,蹲下了身子,示意女子爬上来:“你的脚腕红肿,显然是严重扭伤,你上来,我背你回家。”
那女子又惊又喜,挣扎着爬了上去:“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永记于心,无论何事都决不推辞!”
他背着她走了许久,雪越下越大,通往谷外的路很快被大雪层层封住。无奈之下,两人只好返身向谷内走去。
药草的香气令他有些晃神,站在原地发着呆,却被女子的轻唤声惊醒:“您不舒服吗?”
“没有,让你担心了。”他摇了摇头,驱散这不知从何而来的眩晕感,背着女子继续前行。 渐渐地,男子走得越来越慢,最后只往前迈了半步,却不动了。
“噗哩,区区人类也敢来谷内撒野,今天就让你尝尝厉害!”女子看罢,跳了下来,随后走到男子旁边,用修长白皙的手指勾着他的下巴,邪魅地笑了笑,“似乎长得还不错哦?不过很遗憾这里可不是靠长相吃饭的噗哩。”
仁王一把揪住男子的衣领,拖着他到一个山洞里面。轻挥衣袖,衣服上洁白的雪便变成了一把银匕首静静地躺在手心里。
“幸村不喜欢血腥味,就在这里将你结果了吧。”仁王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眼前人并不太白的皮肤、稍尖的下巴、略显高挑的鼻梁和深不见底的褐色双眼。
仁王小小地在嗓子里惊呼一声,左手持着匕首很快朝着男子脖颈处的动脉猛刺下去,却被男子的手一伸一抬再猛地一打给摔出了一米多远,并且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左手,而空下来的手也没闲着,又卡住了仁王的右手手腕。一用力,将他顶在了山洞的墙壁上。
“啧……”仁王有些恼。
“你真的是女的吗?”那人不咸不淡地说道,稍稍逼近了仁王,“你那个体香,我至今都还记得呢。”
这下,仁王的脸色难看了。
仁王以前出过谷,原因是因为他喜欢上了人类小孩玩的泡泡水。
而他招惹了一个紫色头发的男孩,被识破了身份,还被他好好地摆弄了一番。
但他早就忘了。
“我亲爱的仁王雅治……你可躲了我很久了哦?”
“柳生比吕士,是你!”仁王顾不得什么形象,双臂使力企图将他推开,却发现他根本使不出什么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只存留着几丝能维持站立的力量。
“你之前那种药草的气味具有使人力气全无、昏迷、失忆的作用,你认为我不了解吗?”柳生笑了笑,“你自以为我已经吸进了那种‘毒气’,于是才把我拖到这里来灭口。可惜你被我摆了一道……要不是我将我的力气借给了你,你怎么会没有脱力的感觉呢?”
“该死,我不会放过你的!”仁王怒吼着,俯下身子用尽力气朝柳生的腹部撞去。
柳生毫不费力地将他圈在怀里,在他耳边吹了口气,笑道:“投怀送抱是吗……看不出来,这么久不见,你还挺主动的嘛。”
仁王的身躯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再也维持不住耗力几乎没有的幻影,变回了原先那个银发痞样的男子,软倒在柳生的怀里。
柳生的食指在仁王的脸颊上轻轻拂过,引起怀中人的阵阵颤抖。柳生捏着仁王的下巴,逼迫仁王抬起头来仰视着他,然后二话不说地吻了下去。
“唔!该死的——嗯啊……”
仁王的脑子混乱得不像话,从被动地迎合柳生的邀请再到自己不由自主地伸出小舌跟柳生的一起共舞,他的脑子就越来越不清醒。牙齿好几次故意咬在柳生的舌头上换来的却是柳生更加“残暴”的行为,仁王难耐地哼了一声,银色的丝线顺着仁王的嘴角滑落。
许久,两人的嘴唇才分离,连带着一根细的银线。
柳生看在眼里,叹息一声:“仁王雅治,你真不愧是只狐狸精。”
仁王怒视着柳生,牙齿磨得咯咯作响,活脱脱地要将眼前人撕碎一般。
身为狐狸的仁王,最反感别人叫他“狐狸精”,轻浮而不雅的称呼令他数次发怒,甚至还一爪子挥上去给幸村的脸上留下了数道血痕。
看着战意满满的仁王,柳生愣了愣,却没在说什么,手臂紧了紧,将头枕在仁王的肩膀上,贪恋着他散发出来的冰雪的气息。
“你……”
“呐,之前你说过无论什么事情都在所不辞吧?那好,你跟着我吧。一个人在全是正常人的队伍中太痛苦,还是养一只狐狸风趣得多。”
伪绅士!
你这该死的伪绅士!
仁王再也装不下去,白光爆闪,等柳生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之后,仁王已经不见了。
“我怎么忘了呢……你可是狐狸啊。”柳生笑了笑,对仁王这一行为并不生气,反而还眯起了眼睛。
在几十里之外的仁王并没有显露出兽形,他奔跑着,耳根通红,眼神有些迷乱。
“嗯啊……”想起先前自己跟那个伪绅士的所作所为,仁王脸颊也有些发红,同时,没抑制住的那令自己非常难堪的声音也从嘴里跑了出来。
该死,自己是怎么了!
那个伪绅士,你等着,我把最暴虐的家伙找来就来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