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人阿……这辈子总会有一些事情是见不得人的。」
君渊谨的声音因为哭了太久而晦涩嘶哑,嘴唇干裂,
「比如说,我爱你。」
我爱你啊,秦暖妍。
君渊谨蹲在房间的角落里,看着满地都是散落的画。是秦暖妍蹙眉的,平淡的,生气的,隐忍的,悲伤的,唯独没有笑起来的。
散落满地的画和画板上人微笑的样子,君渊谨突然站起来,把未完成的那副她笑着的画撕了。
「笑?!恐怕没对我笑过吧?我何苦呢?何必呢?」
君渊谨把画纸的碎片从窗边扔了出去,碎纸屑就像被折断翅膀的蝴蝶,被风扬起,跌落。
「可是我爱你阿,秦暖妍,我爱你啊。纵使我千百遍地说着厌恶你,可我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去爱你。因为,你是……」
是什么?君渊谨自己也没有办法给出准确的答案。
不是恋人,不是朋友。
是……合作人。
我帮她实现梦想,她帮我登上顶峰。
可是……为什么忘记了呢?为什么潜意识里忘记了呢?
「头……疼。」
这是……是什么让自己头疼?是你?是他?还是我自己?
君渊谨一下子昏厥在地。
疼痛带着我走向万劫不复的地狱。
「我好想你,阿妍。」
「不,阿谨,你还不能和我在一起。你还需要努力,你还有你的梦。」
「可是没有你,就算受万人追捧又如何?一切除了阴暗,便是潮湿。」
「你还需要替我完成我的梦想。」
「你说过你会给我我想要的一切。」
「阿谨,活下去。」
活下去,在自己的世界,活下去。
在自己所属的世界,重燃热情,活下去吧,阿谨。
「阿妍!」君渊谨沙哑的声音叫出她的名字。
君渊谨的衬衫被汗水浸湿,他慢慢坐了起来,看着周围纯白的一切发愣。
纯白的墙壁,纯白的窗框,纯白的床,自己身上纯白的衣服。
君渊谨恐惧地看着陌生的一切,不注意瞥到了手上带着的环形手链,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患者姓名:君渊谨
患者年龄:22岁
患者病症:精神性分裂症
患者所属:神经科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君渊谨摇着头,嘴里不停地呢喃着“不是的,不是的!”
「我,我,我要找阿妍!」君渊谨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扯下手上的软管针,即使刺痛也无法使他平静下来。
他来不及穿上鞋子,仅仅裹着单薄的病号衣便向门外跑去。
「阿妍!阿妍!!阿妍!!!」
君渊谨一路狂奔惹来不少人的关注。
「先生,这位先生!先生,请等一下!」
新来的护士尾随其后,不断叫唤着君渊谨的名字。
「你见过阿妍吗!」
「你谁阿神经病啊!」
「你见过阿妍吗!」
「有病啊谁是阿妍啊!」
「你认识阿妍吗!」
「脑子坏了吧阿妍是谁啊!」
君渊谨抓着走廊上的病人和病人的家属,打听着秦暖妍的下落。却不料不是遭到唾弃便是辱骂。
「请问,你认识……」
君渊谨拉住一个人,抬起头却望见那张令他哭哭笑笑日夜思念的脸。
「先生,请问……」
那人却是一脸生涩与不解。
「阿妍!」
君渊谨猛地抱住秦暖妍,紧紧的拥住,害怕稍微放松她便又消失不见。
「阿妍,我好想你好想你,阿妍,我错了我不会再那样了,我们公开好不好!公开!不会再偷偷摸摸了!真的!」
君渊谨呢喃着,却不料被怀中的人一把推开。
「阿……妍?」
「你有病啊!你谁啊真是的!虽然我叫阿妍但是我不认识你好吗!」
秦暖妍厌恶地看着眼前满身狼狈的君渊谨,不顾眼前少年一脸的惊愕。
「我是阿谨啊!我是阿谨啊!我是最爱你的阿谨啊!」
君渊谨抓住秦暖妍的肩膀,大声地喊着。
「好好好你是阿谨你是最爱我的阿谨,来,跟着我一起,吸气,呼气。好,来想想,你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阿妍。」
「她在哪里?」
「她在我的眼前。」
「她不在这里,她在天涯海角。」
「那这里就是天涯海角。」
「为什么?」
「因为她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从小都是这样。」
TBC
「你怎么来了?」 「舍不得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