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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相信任何人》 作者:S.J沃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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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的一篇小说。
罒ω罒让人欲罢不能啊。
揭开人性的残酷真相,你敢和我一起来吗?


1楼2014-08-08 10:12回复
    声明,小说作者是S.J沃森。


    2楼2014-08-08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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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如果你怀疑,身边最亲近的人为你虚构了一个人生,你还能相信谁?
        你看到的世界,不是真实的,更何况是别人要你看的。
        20年来,克丽丝的记忆只能保持一天。每天早上醒来,她都会完全忘了昨天的事——包括她的身份、她的过往,甚至她爱的人。
        克丽丝的丈夫叫本,是她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支柱,关于她生命中的一切,都只能由本告知。
        但是有一天,克丽丝找到了自己的日记,发现第一页赫然写着:不要相信本。


      6楼2014-08-08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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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回到卧室,手里还拿着一张照片——上面是我和今早醒来躺在身边的男人的合影——我把它举到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我大声尖叫着,泪水一颗颗滚过脸颊。男人从床上坐起来,半眯着眼睛。“你是谁?”我质问道。
          “我是你的丈夫。”他说。他还一脸昏昏欲睡的表情,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样子。他没有正眼看我赤裸的身体。“我们已经结婚很多年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想逃跑,但无处可去,“结婚很多年?那是什么意思?”
          他站了起来。“给你。”他说着把那件晨袍递过来,我穿衣服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等。他穿着一条过于宽松的睡裤和一件白色背心,这让我想起了我爸爸。
          “我们是1985年结的婚,”他说,“22年前。你——”
          我打断了他。“什么?”我感觉脸上失去了血色,整个屋子开始旋转。不知道在房间的什么地方有只时钟发出了滴答一声,在我听来却如同雷鸣。“可是——”他朝我走过来一步,我嗫嚅着,“怎么——”
          “克丽丝,你现在47岁了。”他说。我看着他,这个陌生人正向我露出微笑。我不愿意相信他,甚至都不想听到他在说些什么,但他依然接着说了下去。“你出了场意外。”他说,“一次严重的事故,头部受了伤。你记不起事情来。”
          “记不起什么事?”我说。我想说的是,不会25年通通忘得一干二净吧?“什么事?”
          他又向我走了几步,小心翼翼地接近我,仿佛我是一只被吓坏了的动物。“一切。”他说,“有时候忘掉的时间段从你20出头开始,有时候甚至还早些。”
          我的脑子里思绪纷乱,一个个日期和年龄数飞快地闪过。我不想问,但清楚我必须问。“什么时候……我出意外是什么时候?”
          他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既有怜悯也有恐惧。
          “在你29岁的时候……”
          我闭上了眼睛。尽管想拼命抗拒这个消息,可是我知道——在内心深处——那是真的。我听见自己哭出了声,这时那个叫“本”的男人走到门口,来到我身边。我感觉到他就在旁边,当他双手搂住我的腰时我没有动;当他把我拉进怀里时我没有反抗。他抱着我。我们一起轻轻地摇晃着,我意识到这个动作有点莫名地熟悉,它让我感觉好些了。
          “我爱你,克丽丝。”他说。尽管我知道该说我也爱他,我却没有。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我怎么能爱他呢?他是一个陌生人。一切都乱套了。我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我又如何挣扎着生存了下来?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很害怕。”我说。
          “我知道。”他回答说,“我知道。不过别担心,克丽丝。我会照顾你,我会永远照顾你。你会没事的。相信我。”
        ※※※
          他说他会带我在房子里四处走走。我安心了一点。我已经穿上了他递给我的一条内裤、一件旧T恤,披上长袍。我们走到楼梯平台上。“洗手间你已经见过了。”他说着打开旁边的门,“这间是书房。”
          屋里有张玻璃书桌,桌上搁着一件东西,我猜那一定是电脑,尽管它看上去小得滑稽,跟一个玩具差不多。它的旁边有个铜灰色的文件柜,上方是一张壁挂进度表。一切都干净整齐、井井有条。“我时不时地在那儿工作。”他说着关上门。我们穿过楼梯平台,他打开了另外一扇门。一张床、一张梳妆台、好几个衣柜。它跟我醒来时看见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有时候你会在这儿睡觉。”他说,“当你想的时候。不过通常你不喜欢孤身一个人醒来。如果想不出自己在哪儿的话,你会吓坏的。”我点点头。我感觉像一个来租房子的客户在四下查看着一个新公寓,顺便打量着未来的室友。“我们下楼去吧。”他说。


        8楼2014-08-08 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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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看樱吹雪 @OC茶茶 @天灾丿魂凌乱 @茗觅 @侧漏99年 @兰涩丶


          11楼2014-08-08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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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看懂,好像没完啊


            IP属地:湖北12楼2014-08-08 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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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放学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4-08-08 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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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懂了


                IP属地:日本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4-08-08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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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前面还以为是***,搞得我裤子都脱了


                  IP属地:广西16楼2014-08-08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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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我问了这个问题。”他说,“我说过了,有时候你会有记忆闪现,似乎在某些日子里你比其他时间记得的东西要多。”
                      “我不明白。”我说,“我根本不记得曾经见过你,不记得昨天、前天,或者去年发生过什么事情。可我记得很多年前的一些事。我的童年。我的母亲。我记得我还在上大学。我不明白为什么其他的一切通通都被抹得干干净净,这些旧的记忆却保留了下来?”
                      我提问时他一直在点头。我相信他以前也听过同样的问题。也许我每周都问同样的问题,也许我们每次都要把相同的谈话重复一遍。
                      “记忆是很复杂的。”他说,“人类有一种短期记忆,可以将事实和信息存储一分钟左右,还有一种长期记忆,其中可以存储大量的信息,并将其保留一段似乎是无限长的时间。现在我们知道这两个功能似乎由大脑的不同部位分管,中间由某些神经连接起来。大脑中还有一部分似乎负责记录短期、瞬间的记忆,将它们转化成长期记忆,以便在很久以后回忆。”
                      他说得快速流畅,好像胸有成竹。我猜自己也曾经是这副模样:自信十足。
                      “失忆症主要有两种类型。”他说,“最常见的是患者不能记起发生过的事件,事件发生的时间越近越受影响。举个例子,如果患者出了一场车祸,他们可能不记得出了事故,或者不记得出车祸前的几天或几个星期,但——比方说——对车祸前6个月之前发生的一切却记得清清楚楚。”
                      我点点头:“另一种情况呢?”
                      “另一种比较罕见。”他说,“有时候短期存储的记忆无法转化成长期储存的记忆,发生这种情况的人只能活在当下,只能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事情,记忆也只能保持很短一段时间。”
                      他停下不说话了,仿佛在等我说些什么,仿佛我们两人各有各的台词,经常排练这段谈话。
                      “两种情况我都有?”我说,“丧失了过去的记忆,加上无法建立新的记忆?”
                      他清了清嗓子:“是的,很不幸。这不常见,但也完全有这个可能。不过你的情况不平常的地方在于你失忆的模式。总的来说,你对幼儿以后的时段没有任何连续的记忆,但你处理新记忆的方式我似乎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果我现在离开这个房间过两分钟再回来,大多数患近事失忆症的人会完全不记得跟我见过面,至少肯定是记不起今天见过面的。但你似乎记得一大段的时间——长达24小时——然后你会忘掉整段记忆。这很少见。说实话如果考虑到我们所认为的记忆运作方式,你这种情况完全说不通。它说明你完全能够将短期存储转变成长期储存,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存不下它们。”
                      也许我过的是一种支离破碎的生活,但至少其碎片大得足以让我保持一种独立的表象。我猜这意味着我很幸运。
                      “为什么?”我问,“为什么会这样?”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房间变得非常安静。空气似乎僵止了,黏黏稠稠的。当他开口时,声音似乎从墙上弹了回来。“很多原因可能会导致记忆障碍。”他说,“不管是长期的还是短期的。疾病,外伤,药物,都有可能。障碍的确切性质似乎有所不同,取决于大脑受影响的部位。”
                      “没错。”我说,“那么我的情况是属于哪一种?”
                      他凝视了我一会儿:“本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回想着我们在卧室里的谈话。一次意外,他是那么说的。一场严重的事故。
                      “他没有确切地告诉我原因。”我说,“反正没说什么具体的,只说我出了一次意外。”
                      “是的。”他说着伸手去拿放在桌子下的包,“你的失忆症是由精神创伤引起的。这是真的,至少部分是这样。”他打开包,拿出一本册子。刚开始我好奇他是否要查询他的笔记,可是他把册子从桌上递给了我。“我想你该拿着它。”他说,“它会解释一切,比我解释得好——特别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你的现在状况,这一点——但也提到了其他的东西。”
                      我把册子接过来。册子是棕色的,皮革封面,用一条橡皮圈紧紧地扎了起来。我取下橡皮圈随意翻开一页。纸张质地厚实,隐隐有暗纹,还有红色镶边,纸上布满了密密的字迹。“这是什么?”我问。
                      “是一本日志。”他说,“过去几个星期以来你一直在上面作记录。”
                      我很震惊:“一本日志?”我想知道为什么会在他那儿。
                      “是的,上面记录了我们最近一直在做些什么。我想请你留着它。我们已经作了不少努力,试图找出你的记忆究竟是如何运作的,我觉得如果你将我们的活动记录下来,可能会有些帮助。”
                      我看着面前的册子:“所以我写了这个?”
                      “是的。我告诉你乐意怎么写就怎么写。很多失忆症患者尝试过类似的事情,但通常并不如人们想象中的有用,因为患者的记忆窗口期非常短。不过你可以把有些东西记住整整一天,所以我觉得你完全应该在每天晚上随手记些日志。我认为它可以帮助你将每天的记忆串联起来。另外我还觉得记忆也许像一块肌肉,可以通过锻炼来加强。”
                      “这么说治疗期间你一直在读我的日志?”
                      “不。”他说,“日志是你私下写的。”
                      “但那怎么可能——”我顿了顿,接着说,“是本一直在提醒我记日志吗?”
                      他摇了摇头:“我建议你对他保密。”他说,“你一直把日志藏起来,藏在家里。我会打电话告诉你藏日志的地方。”
                      “每天?”
                      “是的。差不多。”
                      “不是本?”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不,本没有看过。”
                      我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有看过,日志里又写了些什么我不想让丈夫看到的事情。我会有什么秘密?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不过你已经看过了?”
                      “几天前你把它给了我。”他说,“你说你想让我读一读,是时候了。”
                      我盯着那本东西。我很兴奋。一本日志。一条通向失落的过去的纽带,虽然只是最近发生的过去。
                      “你都读过了吗?”
                      “是的。”他说,“读了大多数。总之,我想所有重要的部分我都已经看过了。”他停顿了一会儿,转移了目光,挠着后颈。他不好意思,我想。我很想知道他告诉我的是否属实,这本日志里又记了些什么东西。他喝掉了杯里最后一口咖啡,说:“我没有强迫你让我看。我想让你知道这点。”
                      我点点头,一边默不做声地喝光了剩余的咖啡,一边浏览着日志。封面内页是一列日期。“这是什么?”我说。
                      “是我们以前见面的日期。”他说,“以及计划见面的日子。我们一边进行治疗一边会定好以后的会面日期。我一直会打电话提醒你,让你看你的日志。”
                      我想起了今天发现的日记中间夹着的那张黄色纸条:“可是今天?”
                      “今天你的日志在我这里,”他说,“所以我们写了一张纸条来代替。”
                      我点点头,匆匆翻看了其余的日志,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我辨认不出那种笔迹。一页又一页,一天又一天的心血。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有时间做这些,接着想起了厨房里的白板——答案很明显:我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我又把它放回桌上。一个穿T恤牛仔裤的年轻人进到咖啡厅里,向我们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点了饮料,拿着报纸在一张桌边坐了下来。他没有再抬头看我,20岁的那个我有点难过。我觉得自己仿佛隐身了。
                      “我们走吧?”我提议。
                      我们沿着原路往回走。天空中乌云密布,四周萦绕着薄薄的雾气。脚下的地面感觉起来湿透了;我们像是走在流沙上。我看见运动场上有只旋转木马正在缓缓转动,虽然上面空无一人。
                      “一般我们不在这里见面吧?”走到路上时,我开口问,“我是说在咖啡馆里?”
                      “不。我们通常在我的诊所里见面。做些练习、测试和其他事情。”
                      “那今天为什么会约在这里?”
                      “我真的只是想把日志还给你。”他说,“你没有它我很担心。”
                      “我已经很依赖它了?”我说。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的。”
                    我们穿过街道走回我和本的房子。我可以看到纳什医生的车停在原来的位置,旁边就是我家窗外的小花园、不长的小路和整洁的花床,我还是不敢置信这就是我住的地方。
                      “你要进来吗?”我说,“再喝一杯?”
                      他摇了摇头:“不,不喝了,谢谢。我得走了。茱莉和我今天晚上有安排。”


                    19楼2014-08-09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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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了一会儿,望着我。我注意到他的头发剪得很短,整齐地分开,他的衬衫上有一行竖条纹正好跟套衫上的横条纹交叉。我意识到他只比我今早醒来自以为的年龄大上几岁:“茱莉是你太太?”
                        他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的女朋友。事实上,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们订婚了。我总是忘掉这一点。”
                        我回了他一个微笑。这些细节我应该记住,我想。细碎的事情。也许我一直在日志里记录的正是这些琐事,正是这些小小的挂钩维系住了我的整整一生。
                        “恭喜你。”我说,他谢了我。
                        我觉得应该再多问些问题,应该再表现出更大的兴趣,但那没有什么意义。无论他告诉我什么,在明早醒来之前我都会忘记。我所拥有的一切就是今天。“嗯,好吧,我也该走了。”我说,“周末我们要出门去海边。待会我还得去收拾行李……”
                        他笑了:“再见,克丽丝。”他说,转身准备离开,却又回头看着我。“你的日志里记着我的号码。”他说,“就在扉页上。如果你想再见面的话,打电话给我。我是说,那样我们就可以继续进行你的治疗,好吗?”
                        “如果我想见面的话?”我有点儿诧异。我记得日志中用铅笔写着从现在到年底的见面日期,“我还以为我们已经定了其他的治疗日期呢?”
                        “等你看完日志,你会明白的。”他说,“到时候就都说得通了。我保证。”
                        “好吧。”我说。我意识到自己信任他,这让我很开心,因为我不仅仅只有丈夫可以依赖了。
                        “一切由你决定,克丽丝。只要你愿意,随时打电话给我。”
                        “我会的。”我说。他挥手作别,一边钻进汽车一边回头张望。他的车开到街道上,很快消失了踪影。
                        我泡上一杯咖啡端进客厅里。窗外传来了口哨声,夹杂着重型钻井的巨大声响和一阵断断续续的笑声,但当我在扶手椅上坐下时,声响都消退了,变成轻柔的嗡嗡声。淡淡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我感觉到隐隐的暖意落在手臂和双腿上。我从包里拿出了日志。
                        我觉得有些紧张。我不知道这本东西里写了些什么:会有什么样的冲击和惊喜和什么样的奇闻怪事。我看见了咖啡桌上的剪贴簿。那是本为我选择的版本,记录了我的一种过去。手上这本里会有另外一个版本吗?我打开了日志。
                        第一页上没有横线。我在正中用黑墨水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克丽丝·卢卡斯。真是个奇迹,名字下面我竟然没有写上保密!或者请勿偷看!
                        不过多了一些字。一些意想不到的可怕的字。比今天我所见过的任何东西都可怕。在那儿,就在我的名字下面,用蓝色墨水和大写字母这样写着:
                        不要相信本。
                        但我没有别的选择,我翻到了下一页。
                        我开始阅读自己的过去。


                      20楼2014-08-09 1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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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想起来了。“我的母亲在储藏室里放了一个写着‘糖果’字样的罐子。”我说,“以前她把钱放在里面。她把罐子藏在最上面的一格,那一格上还放着果酱。她自己做的。以前我们会开车去一片树林里摘浆果。我不记得树林在哪里了。我们三个会一起去森林深处摘些黑莓,摘了一袋又一袋,然后我的母亲会把它们做成果酱。”
                          “好。”他说着点点头,“好极了!”他在他面前的文件上记录着。“这些呢?”他又问。
                          他手上拿着几张照片。一张是一个女人,过了一会儿我认出她是我的母亲。有一张是我。我告诉他我可以认出哪些,认完后他把照片拿开。“很好。比起平时你能想起的童年记忆要多得多了。我想是因为这些照片。”他停顿了片刻,“下次我想让你看更多相片。”
                          我答应了。我很好奇他从哪里找到了这些相片,他对我自己都一无所知的生活又知道多少。
                          “我能留着吗?”我说,“这张老房子的照片?”
                          他笑了:“当然!”他递过来照片,我把它夹在日志页里。
                          他开车送我回家。他已经解释过本不知道我们在见面,但现在他告诉我应该好好想想我是否要把开始记日志一事告诉本。“你可能会有受限的感觉。”他说,“因此记录时会想避开某些东西。而我认为让你感觉可以畅所欲言是非常重要的。再说本如果发现你又决定尝试进行治疗的话,可能会不开心。”他顿了一下:“你可能得把它藏起来。”
                          “但我怎么记得要写日志呢?”我问。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你可以提醒我吗?”
                          他告诉我他会的。“但你必须告诉我你会把它藏在哪里。”他说。我们在一所房子前停了车。马达熄火后过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这是我自己的家。
                          “衣柜。”我说,“我会把它放在衣柜深处。”
                          “好主意。”他说,“不过今晚你必须记日志,在睡觉之前。不然明天它又只会是一个空白的笔记本,你不会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
                          我说我会的,我明白。我下了车。
                          “保重,克丽丝。”他说。
                          现在我坐在床上,等我的丈夫。我看着照片里自己的家:我在那儿长大。它看上去如此平常,又如此熟悉。
                          我是怎么从那时变成现在这种境况的?我想。发生了什么事?我有什么样的过去?
                          我听见客厅里的自鸣钟报了一次时。午夜了。本正在上楼梯。我会把日志藏进一个刚找到的鞋盒里,再把它藏进衣柜,就是我告诉纳什医生的地方。明天,如果他打电话来,我会在日志上记更多东西。


                        22楼2014-08-09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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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本说,“是的。我们有一段时间常来这里,虽然景色一直在变。”
                            我们继续向前走。大部分长凳上都有人,有独自一人的,也有成双成对的。我们走到山顶近旁的一张长凳旁坐了下去。我闻到了番茄酱的味道;长凳下的一个纸箱里扔了一个吃了一半的汉堡。
                            本小心地捡起三明治丢进一个垃圾箱,再坐回我身边。他又指了指一些标志性景观。“这是金丝雀码头。”他说着指向一个建筑。即使隔得很远,它也显得无比高大。“是上世纪90年代初建成的,我想。全是些办公室之类的东西。”
                            90年代。听到有人用几个词就轻轻松松地概括了我经历过却毫无印象的十年,我感觉颇为奇怪。我一定错过了很多。那么多音乐,那么多电影和书,那么多新闻。灾难,悲剧,战争。当失去记忆的我日复一日地迷失时,有些国家可能已经整个分崩离析了。
                            我也错过了那么多自己的生活。有这么多我认不出的景色,哪怕它们每天都在我眼皮底下。
                            “本?”我说,“跟我说说关于我们的事情。”
                            “我们?”他说,“你的意思是?”
                            我转身面对着他。山顶上吹过一阵大风,寒意迎面扑来,有只狗在某处吠叫。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明白关于他的事情我一点儿也不记得。
                            “对不起。”我说,“我和你的事我一点儿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结的婚,还有其他任何东西都记不得。”
                            他露出了微笑,沿着长凳蹭过来挨着我,搂着我的肩膀。我刚刚开始退缩,却记起他不是个陌生人,而是我嫁的人。“你想知道些什么?”他温和地问。
                            “我不知道。”我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好吧,那个时候我们都在念大学。”他说,“你刚开始读博士,还记得吗?”
                            我摇摇头:“不记得。我学的什么?”
                            “你的学位是英文。”他说,这时一幅图像在我的面前一闪而过,又快又突然。我看见自己在一所图书馆里,并模模糊糊地记起当时正在写一篇关于女性主义理论和20世纪初文学的论文,尽管实际上论文只是我在写小说之外可能投入的余事;这些论文我的母亲可能理解不了,但她至少认为是正道。那幅闪闪发光的场景停留了一会儿,真实得几乎可以触到,但这时本说话了,画面就此消失不见。
                            “我在念我的学位。”他说,“化学。我总是看到你。在图书馆,在酒吧,所有地方。我总是惊讶你有多美,但我一直没有办法开口跟你说话。”
                            我大笑起来:“真的吗?”我想不出自己让人一见钟情的样子。
                            “你似乎总是那么自信,还很认真。你会坐上好几个小时,周围堆满了书,一心埋头阅读、记笔记,偶尔喝上几口咖啡。你看上去那么美。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会对我感兴趣。可有一天在图书馆我碰巧坐在了你旁边,你不小心碰翻了杯子,咖啡洒得我的书上全是。你抱歉得很,尽管其实没什么要紧的,我们拖干净了咖啡,然后我坚持要给你再买一杯。你说应该是你给我买一杯才对,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你,于是我说好吧,我们便一起去喝了咖啡。就是这样。”
                            我试图想象那个场景,回忆年轻的我们同在一个图书馆里,身边全是湿漉漉的纸张,笑着。可是想不起来。我感到悲伤的刀锋冰冷地刺中了我。我猜想每对情人都十分喜爱他们相遇的故事——谁先向谁说了第一句话,说了些什么——可是我一点儿也不记得我们的故事。风刮着小男孩的风筝尾巴,好像有人垂死时发出的喉音。
                            “那后来呢?”我说。
                            “好吧,我们约会了,很平常的,你知道的,我读完了学位,你拿到了博士,然后我们就结婚了。”
                            “怎么结的?谁向谁求的婚?”
                            “噢。”他说,“我向你求的婚。”
                            “在哪儿?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吧。”
                            “我们非常相爱。”他说。他掉开目光望着远方:“我们总是在一起。你跟人合住一栋房子,但你根本很少在那儿,大部分时间你会陪着我。顺理成章地我们想要生活在一起,也想要结婚。于是在一个情人节,我给你买了一块香皂。昂贵的香皂,你真正喜欢的那种,我拿掉玻璃纸包装,在香皂里压了一枚订婚戒指,包好后送给你。当晚准备睡觉时你发现了戒指,于是你答应了。”
                            我偷偷地笑了。听起来有点乱糟糟的,又是戒指又是压在香皂里,还很有可能好几个星期我都不会用那块香皂或者发现不了戒指。但尽管如此,这还不失为一个浪漫的故事。
                            “跟我合住一所房子的是谁?”我说。
                            “噢。”他说,“我记不清了,一个朋友。不管怎么样,第二年我们结了婚。在曼彻斯特的一间教堂里,离你妈妈住的地方不远。那天天气很晴朗。那时候我还在进行教师培训,所以我们没有太多钱,但仍然很好。阳光灿烂,每个人都很开心。接着我们去度了蜜月,去的是意大利。湖区。十分美妙。”
                            我试着想象教堂、我的结婚礼服、从酒店房间观赏到的景色。什么也没有。
                            “我一点儿也不记得。”我说,“抱歉。”
                            他转移目光,扭过头不让我看见他的脸:“没关系。我明白。”
                            “照片不多。”我说,“剪贴簿里的,我是说。没有一张我们婚礼的照片。”
                            “我们遭遇过一次火灾。”他说,“在我们之前住的地方。”
                            “火灾?”
                            “是的。”他说,“几乎把我们的房子烧光了,我们丢了很多东西。”
                            我叹了一口气。事情似乎很不公平,我已经失去了记忆,过去的见证也没有留下。
                            “然后呢?”
                            “然后?”
                            “是的。”我说,“然后发生了什么事?结婚后,蜜月过后?”
                            “我们搬到了一起。我们非常开心。”
                            “再然后呢?”
                            他叹了口气,一句话也没有说。不可能,我想。我的整个生活不可能就这样说完了。那不可能是我的全部。一场婚礼,蜜月,婚姻。可是除此以外我还期待些什么?还能有什么?
                            答案突然冒了出来。儿女。孩子。我打了个冷战,意识到这正是我生命里、我们的家庭里似乎缺失了的那一块。壁炉上没有儿子或者女儿的照片——捧着学位证书、去漂流,甚至只是百无聊赖地为照相摆着姿势——我没有生过孩子。
                            我感到失望狠狠地击中了我。没有满足的欲望已经深深地植根在我的潜意识里。尽管每天醒来时连自己的年龄也不知道,但我隐隐地清楚自己一定想要个孩子。
                            突然间我看见自己的母亲在说生物钟的事情,仿佛它是一个炸弹。“赶紧去成就生命里你想要成就的东西吧,”她说,“因为今天你还好好的呢,也许第二天就……”
                            我明白她的意思:嘭!我的野心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唯一想做的就是生儿育女。“我就遇上了,”她说,“你也会遇上。每个人都会遇上。”
                            但我没有遇上,我想。或者我遇上了别的什么事情。我看着我的丈夫。
                            “本,”我说,“然后呢?”
                            他看着我,捏了捏我的手。
                            “然后你失去了记忆。”他说。
                            我的记忆。最终还是绕回来了,总是逃不开。
                            我仰望着城市上空。太阳低悬在半空中,透过云层隐约地闪耀着,在草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我意识到天马上就要黑了。太阳最终会落下山去,月亮即将升上天空。又一天要结束了。又是迷失的一天。
                            “我们从来没有过孩子。”我说。这句话不是一个疑问。
                            他没有回答,却扭头望着我。他握住我的手搓着,好像在抵挡寒意。
                            “是。”他说,“是。我们没有。”
                            哀伤刻在他的脸上。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我?我不知道。我让他搓着我的手,把我的手指握在他的手里。我意识到尽管有许多迷惑,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时我却感觉很安心。我看得出他很善良,周到,而且耐心。即使我的处境现在多么糟糕,可它原本有可能要糟糕得多。
                            “为什么?”我说。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看着我,脸上是痛苦的表情,痛苦和失望。
                            “怎么会这样,本?”我说,“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觉得他紧张了起来。“你确定你想知道吗?”他说。
                            我盯着远处一个骑脚踏车的小女孩。我知道这不可能是我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不是他第一次不得不向我解释这些事情,也许我每天都在问他。
                            “是的。”我说。我意识到这一次有所不同,这一次我会把他告诉我的写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是12月,结冰的天气。你在外面工作了一整天,在回家的路上,其实是一段很短的距离。没有目击者。我们不知道那时是你在穿过街道还是那辆撞你的车冲上了人行道,但不管怎么样你一定是撞上了汽车引擎盖。你的伤非常严重,两条腿都断了,还断了一条手臂和锁骨。”
                            他不再说话。我可以听到城市响着低沉的节拍。车流声,头顶一架飞机的声音,风刮过树林的低语。本捏了捏我的手。
                            “他们说一定是你的头先撞到了地面,因此你失去了记忆。”
                            我闭上了眼睛。那场车祸我根本记不得,所以并不感到愤怒,甚至也不难过,相反我心里满是无声的遗憾。一种空虚感,一道从记忆的湖面上掠过的涟漪。


                          25楼2014-08-09 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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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这儿来以后做了很多装修吗?”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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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了看四周打磨过的地板和白色的墙壁、米色沙发、挂在墙上的现代艺术绘画。我想起了今天上午我离开的那所房子;那所房子跟面前这所完全大相径庭。
                              “你还记得你刚搬进来时的样子吗?”纳什医生说。
                              她叹了一口气:“恐怕记不太清楚了。当时铺着地毯,我想应该是饼干的那种颜色。还有壁纸。似乎有条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努力按她说的模样想象着房间:什么也没有。“我们还填掉了一个壁炉。现在我倒希望当时没那么做,那个东西很独特。”
                              “克丽丝?”纳什医生说,“想起什么了吗?”我摇摇头:“我们可以到房子的其他地方看看吗?”
                              我们上了楼,楼上有两间卧室。“吉尔斯经常在家工作。”当我们走进位于房子前面的一间卧室时,她说。屋子被一张办公桌、一些文件柜和书籍占去了主要空间。“我想前一个业主肯定是把这间当做他们的卧室。”她看着我,但我没有说话。“这间比另外一间要大一点儿,可是吉尔斯在这儿睡不着,街上太吵了。”屋子里一阵沉默。“他是个建筑师。”我还是没有说什么。“事情很巧合,”她接着说,“因为卖给我们房子的人也是个建筑师。我们来看房子的时候遇上了他。他们处得很愉快。我想就因为这点关联我们让他降了几千块钱。”又是一阵沉默。我好奇她是不是等着让人恭喜她。“吉尔斯正在准备自己开业。”
                              一个建筑师,我想。不是一个老师,跟本一样。他转手卖给的不可能是这一家子。我试着想象房间的另外一种模样:用床代替玻璃面书桌,地毯和壁纸代替条纹板和白色的墙壁。
                              纳什医生转身朝着我:“想起什么了吗?”
                              我摇摇头:“没有。一样也没有,我什么都不记得。”
                              我们看了另外一间卧室、浴室。我什么也没有想起来,于是我们下楼到了厨房。“你确定你不想喝杯茶吗?”阿曼达说,“一点儿也不麻烦,已经冲好了。”
                              “不,谢谢你。”我说。房间很刺眼,棱角分明。厨房组件是白色金属铬,工作面看上去像是水泥浇成的。一碗酸橙成了房间里唯一的彩色。“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告辞了。”我说。
                              “当然。”阿曼达说。她的活泼劲头似乎已经消失,换成了一副失望的神情。我感到内疚;她显然希望到她家一访会奇迹般地治好我。“我可以喝杯水吗?”我说。
                              她立刻开心起来。“当然!”她说,“让我给你拿一杯!”她递给我一杯水,正在那时,从她手里接过水的时候,我看见了它。
                              阿曼达和纳什医生都消失了。我独自一个人。在工作台上我看见一条还没有煮的鱼,湿漉漉地闪着光,放在一个椭圆盘子里。我听到有人说话。一个男人在说话。这是本的声音,但比现在多多少少年轻些。“白葡萄酒?”那个声音说,“还是红葡萄酒?”我转过身看见他走进一间厨房,是同一间厨房——我正跟纳什医生和阿曼达站在这个厨房里——但它的墙壁上刷的不是同样颜色的漆。本的两只手各拿着一瓶酒,这是同一个本,但更瘦些,灰头发少些,而且蓄着胡子。他全身赤裸,阴茎半立着,在他走动时滑稽地上下跳跃。他的皮肤光滑,紧紧地裹在手臂和胸部的肌肉上,我感觉到了高涨的欲望的浪潮。我看见自己吸了一口气,但我在笑。
                              “白的,我想?”他说着跟我一起笑起来,在桌上放下两只酒瓶,走到我站的地方。他用手臂绕着我,我闭上眼睛张开了嘴,仿佛不由自主地,我吻了他,他也回吻了我,我感觉到他的阴茎抵着我的下身,我的手向它伸了过去。尽管我正吻着他,我却还在想我必须记住这个,这种感觉。我必须把它写进我的书里。这就是我想写的。
                              我倒进他的怀中贴着他的身体,他的手开始扯我的衣服,摸索着找拉链。“住手!”我说,“别这样——”可是尽管我嘴里说着不,要他住手,我却感觉好像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一个人。“到楼上去,”我说,“快。”然后我们离开了厨房,一边走一边撕扯着衣服,向楼上有灰色地毯和蓝色图案壁纸的卧室走去,一路上我在想,是的,这是下一部小说我该写的东西,这是我想捕捉的感觉。
                              我绊了一跤。传来了玻璃打碎的声音,我面前的图像消失了,仿佛胶片的卷轴走到了尽头,屏幕上的图像变成了闪烁的光和飞舞的尘粒。我睁开眼睛。
                              我还在那儿,在那个厨房里,但现在纳什医生站在我的面前,阿曼达离他只有几步,他们都看着我,一脸担心和不安的表情。我意识到我打碎了玻璃杯。
                              “克丽丝。”纳什医生说,“克丽丝,你没事吧?”
                              我没有回答。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这是第一次——根据我的记忆——我记起我的丈夫。
                              我闭上眼睛试图再次回想那幅画面。我试着看见鱼、葡萄酒,看见我的丈夫蓄着胡须,全身赤裸,他的阴茎上下摆动,但什么也没有。记忆已经蒸发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或者被现实烧成了一道轻烟。
                              “是的。”我说,“我没事。我——”
                              “出了什么事?”阿曼达说,“你没事吧?”
                              “我想起了什么。”我说。我看见阿曼达的手飞快地捂在了嘴上,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开心。
                              “真的吗?”她说,“太好了!什么?你想起了什么?”
                              “别着急。”纳什医生说着走过来扶住我的手臂,碎玻璃在他脚下踩得嘎吱嘎吱的。
                              “我的丈夫。”我说,“在这儿。我想起了我的丈夫——”
                              阿曼达的脸拉了下来。就这些?她似乎在说。
                              “纳什医生?”我说,“我想起了本!”我开始发抖。
                              “好的。”纳什医生说,“好!非常好!”
                              他们一起领着我去了客厅。我坐在沙发上,阿曼达递给我一杯热茶、一块放在碟子上的饼干。她不明白,我想。她不可能明白。我记起了本,记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记起了我们两人在一起。我知道我们很相爱,我再也不用靠他的话来相信这一点了。这很重要,她不会明白这有多么重要。
                              回家的路上我感觉很兴奋,因为又紧张又有活力而容光焕发。我看着窗外的世界——那个陌生、神秘、不熟悉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我没有看到威胁,却看见了机遇。纳什医生告诉我他认为我们真的有突破了。他似乎很兴奋。这很好,他不停地说。这很好。我不知道他是说这对我很好还是对他很好,对他的事业来说当然很好。他说他想安排一次扫描,我几乎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他也给了我一部手机,告诉我这手机他的女朋友曾经用过。它看上去与本给我的那个不一样。这一款要小一些,翻盖打开后露出键盘和屏幕。反正闲置着也没有人用,他说。你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任何重要的时候都行。把它带在身上,我会打电话到这个手机上给你,提醒你日志的事情。那是几个小时以前。现在我意识到他送手机给我是为了不让本知道他给我打电话。要是有天我给你打电话,是本接的,场面可能会很尴尬。这会让事情容易一些。我没有多问,接过了手机。
                              我记起了本,记起了我爱他。他很快会回到家。也许待会儿,当我们去睡觉的时候,我会补偿昨晚的生分。我感觉活力十足,充满可能性。


                            30楼2014-08-09 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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