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数32000+
*这是凛遥这是凛遥这是凛遥（重要的话要说三遍~）
*脑洞略大设定略私心，不适请右上
*BUG甚多，欢迎交流，砖轻拍……
*原创人物多= =另请不要吐槽楼主的渣起名TAT
*OOC+语死早注目（我是说真的（认真脸
*看到这里还没点红叉的小天使们，愿食用愉快w

2
第二天凛坐在办公室查阅资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了，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凛猜想着应该是御子柴说的艾弗斯的时装设计师，就接了起来。
“喂？”
“您好，请问，是Rin……先生吗？”是一个甜美温柔的女声。
“对，是我。”Rin是凛此次行动中所用的名字，他想自己应该庆幸对方没有张口叫出Rin小姐/女士来。
“我是艾弗斯先生的设计师Haruka的助理，Haruka先生现在需要给您设计第一套女装，请您把自己的肩宽、臂长、腿长、三围、大腿围、小腿围的尺寸、鞋的尺码及您的收件地址发传真给我。我将服装会寄给您。我们的传真号码是……”
凛一边感到极其无语和无奈一边迅速记下对方报出的各种围各种尺寸和传真号码，“都记住了。”
“另外，您在量尺寸时请尽量不要穿衣服。谢谢您。”
“知道了。”
“请尽快。再见。”
“再见。”凛挂了电话，心里仍隐隐有些抵触，同时又对即将送过来的服装感到了一丝好奇。
两天后，凛收到了一个包裏，包装得非常仔细，松散，分层，打开后展开，是一套白底综色斜条纹小西装，偏中性风格，里搭一件银灰色的半袖v领，材质很奇特，又轻又薄，握住手里感觉会如水般从指间泄露下一样。此外还有一条黑色的皮带，一件带厚海绵的胸衣，一条丁字裤，一双平底的黑色皮鞋，一顶和凛的头发颜色极其相像的假发。
……理想如此丰满，现实如此骨感。
凛嘴角抽搐地挑起丁字裤的一根线，这，这，这……我还要穿这玩意？！接着手机适时地振动了。
“Rin先生，请问服装收到了吗？”
“收到了。我想问，”凛斟酌了半天，终于道，“可以不穿……丁字裤吗？”
“您最好还是穿上吧，因为裤子偏紧身设计，如果穿别的内裤在外面能看出痕迹就不好了。”
“……知道了。谢谢。”
按照计划，艾弗斯被捕后，消失的那段时间的行踪被解释为“夏威夷度假”，接着凛要和艾弗斯一同登场，将关系公开化。
计划开始当日，凛来到关押处见到艾弗斯，对方一身整洁的银灰色西服，脸上的表情轻松随意，完全没有阶下囚应有的狼狈仓皇。在昏暗的斗室里他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看到已换上女装、戴好假发甚至化了些淡妆的凛进来，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微笑道：“美人。”
“……”凛不易觉察地僵了一霎，随后以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道，“我是你这段时间的搭档和保护人，请你称呼我Rin。”
“好的，Rin小姐。”艾弗斯怪有趣地打量着他，“美人的声音这么男性化太违和了哦，让我好生失望呢。”
“今天没有必要。该走了，”凛淡淡回应道，这几天不管是自愿还是强迫，心理预期都已足够，还为这样一件无法改变的事炸毛就太不成熟了，他凝视着在暗处站起来的艾弗斯，仿若有不知名的光线映射进他酒红色的眸子，使其闪闪发亮，却又沉敛寂然，“那么，合作愉快。”
（PS.本章中的女装是乔治·阿玛尼的设计稿，但是哪年时装发布会我就不知道了……-_-||）

4
大门处等着的是和凛通过电话的Haruka的助理小姐。他们一行四人进门，走过有着硕大室外游泳池和碧绿草坪的广阔庭院，进了别墅里。
回到家，艾弗斯径直从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出来，在茶几上摆了四个高脚杯，各自斟上，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三人。
Haruka看着有点迷茫不知所措的凛，却对助理说道：“软尺。”
助理小姐拿出软尺，递给了Haruka。
凛总算明白了是量尺寸，“不用脱衣服吗？”他有点尴尬，毕竟多了个女人。
“脱外套。”
随后Haruka拿着软尺在凛身上摆弄。他的动作很轻，凛几乎没有感到实际接触的感觉，那条柔软的尺子似乎只是游离于自己身体之外。这样量得准么？凛不由地想。
不一会儿，Haruka提醒道：“好了。”接着径直走向助理，取过她已拿在手里的笔记本和笔，记了几个数字，尔后问道：“接下来你们的具体日程是？”
“在公司约见盖斯特尔，Rin陪我一起，在盖斯特尔面前露一面。就这样。”艾弗斯接口回答道。
“知道了。”
“打算用什么风格？”艾弗斯笑着询问道。
Haruka恍若未闻，转向凛问道：“你喜欢玫瑰花么？”
凛愣了愣，没想到Haruka会征求自己的意见，他思索片刻后答道：“无所谓。但我比较喜欢樱花。”
对方眼里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点了点头，道：“告辞了。”出了房间。助理小姐收好东西向他们微笑示意后跟随在Haruka后面。
“喂，你说你在你设计师的地盘上被抓是怎么回事？”直到他们的身影远到看不见，凛才询问道。
“就是在Haruka的工作室被抓的。”艾弗斯道，他的样子与其说坦然，不如说漠然会更合适，“我还一直很怀疑Haruka是警方的人呢，要不就是和警方合作了。”
“为什么这么说？你被抓，他当时的反应怎样？”
“很平常。当时我去他那里试衣服，刚坐下等他拿衣服出来，警察就来了。他出来后看到这一切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皱了皱眉说不要弄乱东西。然后我就被带走了。”
……好平静，简直太过平静了，就像帕齐在面对所谓的“费尔博士”从对方身上所感受到的绝对的平静。他应当有点惊惧。凛想。可是，仅仅和他接触不到两个小时，凛同时又觉得，这样的反应放在他身上一点都不违和，仿佛他就该是如此，就该泰山崩于前而颜色未有稍动，就该永远一副淡然如水的模样。
“Rin对他有印象吗？”艾弗斯打断了凛的沉思。
“我不认识他。”凛回过神来，回答道。
“知道了。”

5
两天后助理小姐将服装送了过来，彼时他们正对坐着吃早餐。她将服装一件件展开，依是三件，一件威尔士王子小西服样式剪裁的花格子上衣，一条暗棕色长裤，上衣里面搭配一件印满樱花的真丝衬衣，如雾霭的樱花看上去层次分明，极具真实感。艾弗斯赞叹了一声，问道：“我的呢？”
助理小姐脸上浮现出有些歉意却又仿佛理所当然的复杂表情，回道：“Haruka说，艾弗斯先生您穿以前的服装就好了。”
“……”艾弗斯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精彩，他几乎咆哮着道，“没有？！！！搞没搞错！！他的工资还是我开的呢！！！”
“‘你的财产已经充公了’，Haruka是这么说的。”助理小姐极为克制却难说有无看好戏成分地回道。
“……”被戳到痛处了，艾弗斯低头闷闷不语。
“Haruka还说，穿那件略微收腰的黑色西装便可。”
“为什么？”艾弗斯皱了皱眉。他并不喜欢黑色，当初接受是因为上身效果实在好到不忍拒绝。
“和Rin先生的服装搭配出最佳效果。”
“你是想说搭配出情人的感觉吧。”艾弗斯狠狠地吐槽。
“请自行理解。”她转向凛，礼貌地请求道，“Rin先生，您吃完早餐后试一试效果好么？我要回报给Haruka。”
“啊？好。”凛正对艾弗斯所言的“情人”一词感到些微的别扭，被点到名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将视线移向那些服饰，凛脸上略微泛起些难色。平心而论，它们确实很漂亮，但是，如果是自己穿的话，总觉得有些难以言喻的难堪。凛承认，他自身确实还没完全适应过来。
“Haruka被什么事耽搁了？还不能亲自过来？”艾弗斯把盘子一推，擦了擦嘴问道。
“卡洛斯又过来找Haruka了。”
“那个成衣商？他还没死心？”
助理小姐只耸耸肩。
静寂片刻，艾弗斯像是很无聊，于是贴心地向不太明白的凛解释道：“Haruka只做高级定制，那个谁一直很想让Haruka做批量生产的成衣，但他一直没同意。”又笑道，“不知这次情况如何。Rin觉得呢？”
“不知道。”凛心道这和我有关系吗，却隐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如此笃定，他不会同意。
“那艾弗斯先生觉得呢？”助理小姐感到很有趣地微笑问道。
“这次说不定会哦，因为我被抓了嘛，Haruka的收入来源就不太稳定了。”
“是吗？”
“我只是在说可能性。”艾弗斯狡黠道。
“为什么不愿意做成衣呢？”凛插口道。即使是个外行，他也明白按Haruka目前的规模，接受制作成衣应当远比仅仅定制利润高，且由于营销而影响的公众接受度等因素，与成衣商合作也更容易发展为品牌。
助理小姐抱歉地摇了摇头，“这个应该问Haruka。”
“我也知道应该问本人，只是他会说么。”凛不以为意，说完拿起衣服到试衣间里去。随后凛试穿好出来，被助理小姐拍了几张照片后就又换了下来，令艾弗斯备感惋惜。
“关于搭配的鞋子，我会在Haruka决定后送过来的。两位先生，告辞了。”
“辛苦了，再见。”
（PS.本章中的女装是1974年珍妮品牌下詹尼·范思哲的搭配，威尔士王子是个服装品牌）

10
艾弗斯洗完澡出来看到凛还坐在沙发上，姿势是换了，心情似乎非常愉悦畅快，于是有点惊奇地问道：“问题都解决了？”
“没有。”
“但你看起来很高兴。”
“是吗？”凛随意应道，没有任何辩解或询问的意思。
艾弗斯见状耸耸肩，没再说下去，转了话头，“梅诺莉的聚会在五天后，很幸运，她送过来两张请柬。”
毒枭们大多谨慎，严重的还会有点儿草木皆兵，请柬是聚会严格的准入证明，送来两张表明仅仅那天一个短短的交锋已让梅诺莉放松警惕，其原因除去双方的出色演技及配合，更为关键的只怕是梅诺莉与艾弗斯交情深厚。凛一想到这里，径直问艾弗斯：“你有什么感觉？”
“什么？”艾弗斯一时未反应过来。
“出卖曾经的朋友。”
“呵呵，问得还真直接。”艾弗斯笑了出来，微眯眼睛，道，“你觉得我是什么人，仅凭这几天相处而言？”
凛一哂，“那当我没问过。”
艾弗斯也不执著，“啊，对了，Haruka说明天拿过衣服来让你试试，看还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知道了。”凛原本还可算得上和悦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生硬。
“那么抗拒穿女装为什么还接下来呢？不会拒了它吗？”艾弗斯嗤笑道。
凛盯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
“两套都要？”
翌日，凛看着摆放在他面前的两个盒子，惊讶道。
此时七濑遥看起来略有些烦躁，他微蹙眉尖，回答道：“都试一下，看哪套效果好。”
“好…吧。”凛转身进了更衣室。
一套和以前风格很相似，压花的上衣，将长裤替换成了缀有网状蕾丝边的粗花呢套裙，还有带蕾丝和绣花的弹力缎子天鹅绒长袜。整个风格看起来端庄大气，满溢着女性的柔婉精致，颇有“新罗曼蒂克”之风。
然而遥侧头望过来，静默了片刻，却微微皱眉道：“换另一款。”
“怎么？不好么？”艾弗斯吃惊道。
“小腿线条不够美，看来不能尝试短裙。”
“不会啊，我觉得很好看啊……”艾弗斯忍不住抗辩道。
遥没理他。
另一件是一款长长的美人鱼裙装，一侧大胆地开叉，整件衣服由大量的镀金扣针钉成。设计别致独特，极具震撼力，黑色的裙装映衬着凛白皙的肤色，对比度强烈而迷人，亮闪闪的扣针反射着光线，耀眼刺目，令人不由生出眩晕感。
见到在场另外三个人在自己身上逡巡，都陷入了可疑的沉默，凛感到十分不自在，有点局促地扯了扯轻薄的面料。此时艾弗斯眼睛发亮，打破沉寂，惋惜道：“Rin，要是你是女人就好了……”
“你给我去死！”
“……那我一定要娶你了！”
“死一万遍！”
助理小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遥还是没什么表情，淡淡道：“不是女人也可以结婚，你是在歧视同性恋吗。”
“扑通”凛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他感到难以置信，却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得极佳地静立在原地，听见艾弗斯促狭地回应：“我可没有歧视你哦～”
遥对这句话没再作出任何反应。
“不过说起来，”艾弗斯绕着凛打量着，若有所思道，“想不到Haruka看起来这么冷淡的一个人，设计出的女装风格热烈奔放，和之前的风格差异那么大。”
凛心念一动，半开玩笑地嗤笑道：“因为是个闷骚吧，嗯？”
遥望了凛一眼，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无辜意味，说道：“因为是给凛设计的。”
“……”凛瞬间想起了艾弗斯曾说过的Haruka的话“不然让你看现场？”，他想自己大概体会到了和那时的艾弗斯相同的感受，瞠目结舌，声音就像被什么梗住了一样。
“哈哈哈哈……”艾弗斯最先笑出声来，望着凛的眼神充满调侃，还有点“我说了吧？”的洋洋自得。
遥径自上前走到凛身边拉了拉满排的扣针，隐隐可见内衣的边缘，“下次换个内衣。”
“……那就定这件了？”凛回过神来。
“嗯。换下来我再改改。”
当然！我可不会一直穿着！凛腹诽，进了更衣室正要关门，却见设计师也尾随进来。
“你……”
“我教你穿内衣。”面前的人眼神纯粹坦然，眸子剔透得如蓝水晶一般。
“……”凛愣了一下，在遥进来后关上了门。
（PS.本章中两套女装依次是1993年巴黎时装周范思哲工作室系列，1994年范思哲春夏时装系列）

11
他们一起坐在长沙发上，遥坐在凛的背后，一言不发地将裙装的上半身褪了下来，开始调整内衣。
“……你不是说教我吗？”经过刚才一番事，凛还是有点羞臊，却忍不住开口，接着他感到遥的动作顿了一下，听见了他清冷的声音：“你转过身来。”
于是凛转身，面对着他。
“看着。”
见面前的人又沉默下来，垂下眼帘，长睫毛像蝶翼一样微微颤动，凛觉得自己都要疯了，莫名的冲动叫嚣着冲破胸臆，但他忍耐着，问道：“……没有讲解？”
遥似乎思索了一下，说道：“算了，以后我帮你调吧，你没有必要学。”他想了想，觉得叫凛又转过身去很麻烦，于是双手干脆从凛的腋下穿过去为他解开后面的排扣。
这样一来，仿佛是环抱的姿态，距离迅速拉近，亲密得不可思议。凛脸上发烫，刻意转过头，以免嘴唇不小心碰到对方，余光却瞥见遥眼下泛起的淡淡的青色，在白得有些透明的肤色上异常清晰，他不由开口：“你最近很忙？”
“还好。”
凛确定他看见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一抹意外之色，但说话的语声还是那么平静淡然，凛不禁有些悻悻。
只见遥顿了一下，续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觉得你没有平常那么从容冷静了。”凛照实回答道，他看见对方微抬起头注视着自己，眸中泛起的光深深浅浅，依然不动声色，回应道：“你说得对。谢谢。”
很快遥将脱下的内衣放在一边，起身开门出去了。
谢什么？凛看着他的背影，然后自己换上宽松中性的家居服，将服装拿给助理小姐。两人便告辞了。艾弗斯自凛从更衣室出来，探究的眼光就一直凝着他不放。
“你想干什么？”凛不满地回视回去。
“你脸很红。”
“……”不是吧，还没消？
“我很好奇Haruka对你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嗯……听这个语气好像挺失望的。”
早就知道不该理他的。凛准备无视，去书房继续看书，却被接下来一句话绊住了脚步。
“Rin，你喜欢Haruka吧？”
传入耳中的声音不带丝毫平常的嬉笑，显得很正经沉静。凛回身看了看艾弗斯，见他一派认真地看着自己，皱了皱眉，正在想该怎么回答或者回不回答时，艾弗斯又道：“不承认也没关系，你对他，肯定是有好感的。”
“呵，”凛终于有暇发出声音，此前他感到有什么宛如水草一般卡在自己喉咙中，接着他听见自己冷笑道，“好感？你能说你对他完全没有好感？”
“不要混淆概念哦，你明明知道不一样。”
“是么。”凛显得有些简慢地回应了一声，转身进了书房。
*
不一样……或许是吧。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凛的唇角慢慢闪现出薄薄的笑意，讥诮冷峻，那是对自己的讽刺。“那又怎么样呢……”他喃喃重复道。厌弃侵扰了他的内心，他紧握住座椅的扶手，用力到迸出青筋仍浑然不觉。

12
到了梅诺莉举办晚宴的那天，凛陪同艾弗斯来到梅诺莉的府邸，他们在雄伟的建筑物前伫足片刻，凛打量了一下前厅，低声道：“居然是仿诺曼式小教堂的设计。”
“有什么问题吗？”艾弗斯耸耸肩，尔后笑道，“原来凛对建筑很有研究啊。”
“我以为她会倾向于更浮华的设计。”凛回道，对艾弗斯后半句话恍若未闻。
“她可不止这一幢宅子，而且她对建筑物风格要求挺高的，给我设计别墅的建筑设计师就是她推荐的。啊，我觉得凛越来越像一个人了，”艾弗斯托着下巴作思索状，笑道，“是谁呢？”
凛简直懒得理他，知道他是在调侃自己和Haruka，“进去吧。”
里面空旷高峻，根本不似住宅，反而像是托普卡珀宫似的宫殿博物馆，墙壁上挂满了壁画，甚至陈列了一些价值不菲的陈列品。现在凛彻底相信艾弗斯说的话了，这地方能住人么。举目望去，没有家用的器具，只见到两条长桌摆放在大厅右侧，上面摆满了精美可口的食物。
“要吃么？”艾弗斯转头问凛，“梅诺莉家的厨师还是很不错的。”
“你不要先去打个招呼么？”凛挑挑眉。
艾弗斯盯着香喷喷的块菌肥鹅肝酱和极度新鲜的安纳托利亚无花果，咽了一下唾沫，两下，三下……最后放弃般对凛道：“不行，我先去解解馋。”说完自顾自过去了。
“……”凛站在原地，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是否跟过去，随意一望，见梅诺莉已经先看到他们，向这边径直走了过来，便没有再动。梅诺莉来到凛近前，与上次态度迥异，十分和善地对他微笑道：“你好。”
凛微感诧异，回应道：“你好。”
“上次还请不要介意。”
“上次？发生了什么么？”凛微低下头看着她。眼神很重要。他对自己说。竭力使自己的眼神显出一种一目了然的高傲，略杂模糊不显著的怒意。
似乎做得很成功，但梅诺莉的反应有点出乎凛的意料，她反而极是欣赏地加深了笑意，说道：“嗯，对，没有发生什么。”一字一句咬得缓慢，微带蛊惑意味。
怎么回事？凛在内心皱了皱眉。这反应不对啊……接着他霍然想起禁毒署传送的资料上明明白白地标注了梅诺莉的性取向。心里顿时警铃大作，她不会看上我了吧？
艾弗斯适时回转，向梅诺莉索了个大大的拥抱，兴奋道：“你家厨师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很好，你这么一句话，他的饭碗保住了。好了，别腻腻歪歪的，Rin会生气的。”梅诺莉又含笑望了凛一眼。
凛强抑起鸡皮疙瘩的冲动，转头故意冷冷地瞥艾弗斯一眼。
艾弗斯会意，陪笑着回到凛身边让他挽着。两人随意聊了些闲话后梅诺莉就走开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梅诺莉有伴儿么？”凛问道。
“目前没有固定的。”艾弗斯骤然意识到什么，笑嘻嘻地凑到凛耳边，耳语道，“她看上你了么？”
“咳……有这个可能么？她喜欢什么类型的？”
“这个我倒没注意。”
凛的表情一时变得十分复杂，被一个女同性恋看上什么的真是够了！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Haruka来了哟。”艾弗斯提醒道。凛下意识循声看过去，一边埋怨自己又被套了，却依然舍不得将视线移开。明明在他们出发前就已经见过Haruka了。他是按照他之前所说的过来送新的内衣，并连带帮忙调整。凛得知他也要出席，询问要不要一同前往，但Haruka拒绝了，他说自己还有点事就告辞了。目光所及，先见到梅诺莉盛情迎上去，才看到那个一脸淡然的人慢慢走近，惯穿衬衣的他这次仅仅加了件西服外套，没有打领带，似乎是注意到凛的视线，他望过来微微点点头，不待回应就跟着梅诺莉转入一个房间。
“啧。无聊死了，可以回去了吗？”反正这次也没什么任务。
“随便玩玩嘛，说不定呆会儿Haruka就出来了哦~（凛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你真的不去吃点东西么？”
“不用了。”
不刻看到遥从房间里出来，凛低声对艾弗斯道：“过去告诉他，过一阵子和我们一起回去，我有事和他说。”
“知道了。”

13
疾驰的兰博基尼上，凛坐在副驾驶的座位，通过内后视镜注视着坐在后面的遥，说道：“Haruka，有事找你帮忙。”
“什么？”对方也回望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镜子里交汇。
“梅诺莉找你设计服装是么，虽然不确定她是否会在下次聚会上穿，但想请你在她的衣服的背部设计一个能装微型定位器的暗袋。”
遥思索了一下，答应下来，接着道：“在我工作室前停一下。”
“诶，现在很晚了，还不休息吗？”开车的艾弗斯惊讶道。
“事太多。谢了，再见。”遥拉开车门。
凛转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阶梯暗处上，心里很不是滋味。车再度出发，他有些烦躁地看着窗外，还有一个星期，这种尴尬的状态就可以结束，还有一个星期……
接下来是紧张忙碌的一个星期，当然这是对于执行小组而言。请建筑工人装修一楼大厅，制定具体的作战计划，布署警力，安排各自的职责。凛没有什么特殊任务，看完计划书后，他也没有多想，悠悠等待那天的到来。
“好日子就要到头了。”艾弗斯日日嗟叹。
凛本来不想理他，但想了想，还是认真地回应道：“顺利的话，会给你减刑的。”
艾弗斯笑了笑。
期间Haruka过来了一趟，将为梅诺莉设计的服饰展示给他们看，告诉他们在背部中缝使用了叠加的剪裁，微型定位器应当可以贴在里面。他这段时间似乎一直都很忙，解释完便匆匆地走了。凛都没机会问自己的礼服。
直到宴会当天的白天，遥终于将为凛设计的当晚要穿的服装带了过来，是一套双排扣长礼服，腰身紧致，面料奢华，形似花瓣，雪纺绸的运用展现了丝般的闪亮，与之前的纯色简洁不同，这套礼服大量采用了刺绣手法，将花的图案刺绣上去。
凛在更衣室换好，听见门被叩响两声，他应道：“进来。”
遥推门走进来，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走到凛身边蹲下身帮忙整理垂地的下摆，站起来时一时有些头晕目眩，凛见状急忙扶住了他。
“谢谢。”遥站稳身体，望着凛竟然微微笑了一下，道，“今天内衣不用我调了。”
“是、是吗。”凛即刻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烫，他的笑容犹如湖心月影，船桨划动，涟漪一点点荡漾开。凛愣了一瞬，旋即觉得自己不应该像个傻瓜一样呆站着，却仍舍不得移开视线。
“今晚是最后的任务了吧，祝一切顺利。”遥说道，语气平淡，不知为何凛听出了那么一丝倦怠感，但他对此没有想太多，他整个思绪完全被“最后”这个词攫住，此刻他才骤然意识到，这样的生活就要结束了，这种尴尬羞赧却悠然自在的生活，仿若时间流过的速度都放慢了，而且，以后，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他了吧？这样想着，觉得声音都生涩酸楚起来，凛清了清嗓子，终于问出了那句在心中问过无数遍的话：“那天，你等了很久么？”
问得让人不明所以，但遥却很快明白过来，他回忆了一下，摇头道：“也没有很久。”
“是么。”凛勉强扬了扬唇角，接着深吸一口气，以标准的官方语气道，“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协助。”
遥澄蓝的瞳眸盯住凛，眼神清澈，却依然深不可测，令人望不穿他的内心，他定定地凝视了凛很久，才一点头淡淡道：“不客气。”
（PS.本章中的礼服是1979-1980秋冬展示会中詹尼·范思哲的作品）

15
梅诺莉跑得很快，完全不介意遥在她身后鸣枪示意，遥也不敢真的击中她的要害，毕竟对于她的证据搜集得尚未十分完整。
遥此前一直呆在艾弗斯别墅的地下室，看着手表显示屏上代表梅诺莉的红点，见她开始来回走动着，后来就一直呆在某处不动，遥记得那个位置应当靠近最内侧的旋转楼梯，心下无比诧异，她怎么会在这里？和人进行什么秘密谈话么？未等反应过来，收网行动开始，她开始移动了。遥望着显示屏愣了一下，急忙追了出去。大厅场面混乱不堪，遥目不斜视，直奔楼梯，光线骤暗令他不适地眯眼，动作却依然不停，心里有些恼火，这女人穿高跟鞋怎么还跑那么快。
梅诺莉一直跑到了三楼，终于停下脚步，在墙壁某处一拍，有一种频率稳定的机械声响慢慢传了出来。遥一追到三楼，震惊地发现别墅的穹顶从中间分离，正各向两边展开。
此时上空竟有一架直升飞机盘旋，垂下绳梯，梅诺莉伸手抓住，往上攀爬。遥正要追，却有一排机枪子弹打在自己身前的地面上。
他不想杀我？一念之间，就在直升飞机向遥所站立的方向开过来正要开走时，遥纵身跳起来，抓住了绳梯的末端。因为绳梯上还有梅诺莉，驾驶舱使用机枪的人不敢轻举妄动了。绳梯在空中晃晃悠悠，遥拿枪指着还没有爬上去的梅诺莉，趁着荡过来的时机利落地开了一枪擦过她的肩膀，击中了驾驶舱里用机枪扫射的男人，一枪毙命。
“命令驾驶员开回去。”遥说道，还在平息喘息声。
“好。”梅诺莉意外地爽快顺从。大概因为正被一支枪瞄准着？
直升飞机果然掉转方向，梅诺莉也呆在绳梯一动不动。遥稍稍放松了点，正想用微型耳机联络地面时，突然之间变故发生。梅诺莉看准时机一脚蹬下来，准确地踹中了遥打枪的那只手，用力之猛令遥疑心自己甚至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遥吃痛，枪从手中脱落。梅诺莉见没有威胁了，加速向驾驶舱爬上去。直升飞机再度转向。
遥从疼痛感中缓过来，见到梅诺莉已快进了驾驶舱，他心中猛地一惊，没顾得上注意直升飞机升起的高度就立马松手跳了下去。
梅诺莉爬进驾驶舱，迅速用机枪的准星望了望下方各处，漆黑的夜色里看不到一个人影，唯见茫茫的树海，树梢随风如波涛般摆动着。
*
遥在下坠，风呼呼地从他身侧刮过，自由落体的快感没享受多久，他就感到自己背部触到了一棵树的树梢，但依然不可抗拒地直落。他本能地伸手去抓任何可供缓冲甚至可令自己停下来的东西，然而上端的树枝太小太弱，抓之即断，坚硬的尖端和大树躯干粗糙的树皮还不时划伤自己的脸。忽然他背部撞上一根异常粗壮的枝干，他顿时喉头一甜，咳出一口血来，然而拜之所赐，一直下落的身体略略停顿了一秒，令他有暇在再度下坠时攀住这根枝干，手心被磨得生疼，仿佛撕扯掉了一层皮一般。遥咬牙忍受着，默默祈祷树枝千万不要断。过了三秒，见没有异状，他用脚踩着树的躯干借力爬上去，在这根枝干上坐了下来，终于舒了口气。
还好手腕没被梅诺莉踹断，这女人真不像女人，不，应该说简直不是人。遥又反手摸了摸背上，虽然痛，但应当没伤到骨头，他向下看了看，想知道自己距地面多远，但太暗了，看不清地面。于是他静静地靠着树干坐着，等着月亮出来。一瞬间他似乎想了很多东西，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结束了……
就这样吧……
我尽力了……
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大脑，它仍然高速地运转着。

16
别墅大厅。
局面已基本稳定，除却之前的枪声就没再有什么动静。
警员查看梅诺莉的所在，结果显示就在这个大厅里。可是明明没有人，地面也很干净，没有定位器的遗落物。“在楼上。”凛霍地醒悟，随即派警员上楼。据回报，三楼地板上有一个微型定位器，二楼的水晶雕像被击碎，留下了一颗麦格农子弹。凛戴起手套接过来看了看，百分之百肯定就是梅诺莉身上那个，至于子弹，凛没看出什么异样，就装进塑料袋。
凛走到玄关，望了望周围黑黢黢的环境，寂静，恐怖，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驱使他走了进去，在东北向的密枝丛林里穿行了一段距离，然后停下，凝神听着树叶被拨开发出的“哗啦哗啦”的声音，以及脚下树枝被踏断的响动，愈近，喘息声愈发清晰起来。凛悄悄拨开灌木丛望过去，讶异地看见遥的身影有点踉踉跄跄地慢慢走过来，他来不及多想立即赶了上去。
“凛？”
“是我。”凛伸手扶住他，想带着他回到艾弗斯的别墅。遥却摆摆手，仿若累极般径直坐在一棵横陈的枯萎树干上。凛只得陪着他一起坐下，打量着他，早就皱紧眉，心里却有了条理，问道：“那一声枪响是你的？你去追梅诺莉了？”
遥点点头。
“你……和她有私仇？”
遥失笑一下，摇头。
“那为什么？你……还有别的地方受伤了吗？”凛盯着他脸上、脖子上、手上等裸露处布满的血色痕迹和挂破的白衬衫。
“没事。”
“让我检查一下！”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凛说完后自己甚至愣了半秒。
“不用了。”遥淡淡拒绝道。
凛没再坚持，他暗地松了口气。
“对不起，累了，让我靠一下。”
“……嗯。”凛感到对方柔软冰凉的发丝扫过自己的脖子，有些痒，慢慢地，那股痒意传达到全身，让他从心底都颤抖起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哈？我才想问你呢！这是怎——”凛愤愤然地转过头，恰逢遥此时也抬起脸来，距离太近了，双方的嘴唇不留神擦了一下，凛的话语戛然而止，两个人都愣住了，一时也没想到马上分开。
吻他吻他吻他！有个声音在疯狂地鼓噪着。感觉更痒了……内心压抑许久的情感终于冲破堤防，积蓄的水流汹涌而出不知止息，凛诚实地遵从了自己的愿望，不再犹豫，按住他的脑后，闭上眼睛吻了下去，尝着肖想过无数次的他的味道，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不管不顾，动作却很轻柔。
唇分之时，凛从对方清澈的瞳眸中读出了迷蒙惊愕，他低头自嘲地笑笑，按捺着内心燎原一般迅速扩散的酸涩，“对不起……我忍不住了。”
——我们之间不会有可能吧。
“你……”遥的口吻听上去迷惑不解。
凛不知不觉地握紧拳，身体绷得紧紧的，压抑着颤抖，“……很困扰吧，一个男人喜欢上你，这个男人还从来都是穿女装出现在你的面前，感觉很变态吧。”
——你一定不会喜欢上这样的我吧。
“凛……”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凛恍惚中这样觉得。不要安慰我，不要安慰我……糟了，眼泪渗出来了。
凛哭了吗？月光已经亮得有点过于清楚了，遥可以看见隐隐的银色丝线一样的东西，簇拥在眼角，他起身半蹲在凛面前，与他对视。
凛怔了一瞬，为他柔和的面容和表情，不似日常的冷若冰霜，反应过来后骤然别过脸捂住眼睛，失控道：“别看！”
——很难看的，不要看了……
遥动作轻柔但强硬不容拒绝地拿下凛的手，揽住他的脖子，在他诧异中还混杂着伤心的神情里吻上他的眼睛。薄泪一点点被吻干，遥再度吻上他的唇角，尔后贴着他的脸颊，在他耳边低语道，微带笑意，“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想这么做了。”
（ps食完后不适的话请返回去读我文前的第一条说明，如果有逆的感觉那一定是错觉了……）

17
凛独身一人返回别墅大厅。
他正心潮澎湃，激动得根本想不起来问缠绕在遥身上错综复杂的谜团，遥告诉他自己叫七濑遥，随后一副很疲乏的样子打电话叫助理过来接他。凛送他上车后，才猛地意识到这一点。算了，他对自己说，遥肯定有自己的理由，而我相信他不会是那样的人，我，一定会支持他。
还未走进，就有警员跑出来道：“请快点，卡尼长官在找您。”
“出了什么事？”凛疑惑道，还没走几步就见卡尼迎出来劈头就问道：“艾弗斯身上装置的‘钥匙’呢？”
“艾弗斯？”凛心感不妙，快步走进去，见艾弗斯挟持了一个女性靠墙站着，手持鲁格P85准确无误地抵住人质的太阳穴，神情是从未见过的冷厉严肃，如一匹狼一般危险镇静。
“艾弗斯，放下枪。”
“Rin，你回来了。”艾弗斯微笑。
“放下枪。”
“你刚才去哪了？”
“放下枪。”
“不。”艾弗斯终于正视凛的话，给予了回应。
场面一时冷寂到了极点。
“你不久前去看过地下室吧？”凛脸色不变，静了片刻，从身旁的警员手里接过手枪，看也不看，慢条斯理地上膛，眼睛一直敏锐地注视着艾弗斯，等待他冷静的表情中出现裂痕，“你还记得里面是什么样子么？”
艾弗斯眨眨眼睛，一动不动。他当然记得，正因为初见时太过震惊，才会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地下室是飞镖室和打靶场分半。那天凛在书房里看书，自己无聊就下去已然好久没去的地下室看了看，靠近楼梯这边是飞镖室，挂着远近不一的几十个镖盘。艾弗斯发现，所有镖盘正中的红心上都插着一支飞镖。是Rin么？一定是的。
其实全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在于，艾弗斯和凛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在下来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凛曾经来过。就艾弗斯自身而言，除了睡觉，唯一他不知道凛在干什么的时间段只有他洗浴的时候，那不会超过二十分钟。这是一次性的成果么？他这样思考着。一定是的。不知为何，他就是这样觉得，Rin应当只下来过一次。
那，真是恐怖。
他一想到这里，一阵寒意升腾起来。
凛也眨了眨眼睛，将他不自然的轻微的脚步移动收入眼中，继续说道：“我没有试过你的打靶场。你现在想试试么，被我当成靶心的感觉？”
艾弗斯几乎要冲口而出那个“不想”了。凛觉得没有见过这样的艾弗斯，艾弗斯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尽管对方还是穿着那一袭女装的裙子，但持枪时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却凛冽而震撼，如苍鹰在遥远的高空俯瞰它的猎物，那种静待扑食的意味令人无比心惊慌张。
就是此刻。凛的脑内像装了闹钟一样精准，他叹了口气，说道：“放下枪吧，我并不想对付你。”他将枪口垂地。
艾弗斯呼吸着，一下一下，渐趋平缓均匀。他的手臂肌肉松弛一下，慢慢地放了下来，枪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声音。被挟持的女性居然没有立马瘫软在地，她猛地抬脚将枪踢远，才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警员正要上前给艾弗斯戴手铐，被凛阻止了，他伸手接过来，走上前去，在艾弗斯顺从地伸出双手时干脆地拷了上去，低声道：“谢谢。我送你。”

18
凛随艾弗斯一起坐上了警车，那辆车除了司机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坐在后座。车辆破开夜色疾驰出去，离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越来越远。
“冷静下来了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艾弗斯扭头道。
“你不想说就算了。”凛和艾弗斯朝夕相处的这段时间不长，但也不短，凛隐隐可以猜出一点。艾弗斯曾经问过凛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凛当时没有回答，因为那时他脑海中瞬间跳出的答案与之前的对话似乎没有多大关系，但直到现在凛都觉得，艾弗斯是个体面至死的人。因此多半是警员押他的时候太粗暴了，不，甚至可能有点侮辱性的言语，加之艾弗斯本来今天也有点情绪不稳定，一时冲动就发生了，也可以理解。“是谁？哦，你不认识他们，描述一下样子。”凛说道。
“我描述了他的样子，你可以降他职？”艾弗斯转头问道。
凛先望了一眼司机，觉得似乎有点眼熟，试探性叫道：“莫尔森？”
司机从内后视镜向他们微笑：“你终于注意到我啦，长官。”
凛放松下来，介绍道：“这是我组里的成员。”然后笑着接话道，“刚才那里大部分都不是我的直接下属，但说句话降个半职还是可以的。”
“Rin心情很好啊，刚才离开是跟Haruka幽会去了吧？”艾弗斯避而不谈，换了个话题调侃道。
凛笑了一声，没有否认，转而道：“我的名字是松冈凛，你叫我凛吧。”
“嗯，凛。”艾弗斯在暗色的夜里打量着他，好奇道，“你们在一起了？”
“嗯？…咳。”凛呛了一下，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你看这眉梢眼角的喜色，完全就像是明天要结婚的新郎嘛。”
“……有那么明显么？”
“当然了~话说你们真的明天要结婚了么？”
“滚！=皿=##”
沉寂了片刻，凛突然道：“谢谢你，在我任务期间没有一次逃跑的行动。”
“也谢谢你，刚才没有用那个装置。”
凛的心情很复杂，艾弗斯是个不错的人，但是，即将笼罩在他身上的命运无可逃避。
凛回到自己的公寓，上楼梯时才发现自己一晚上居然一身裙子奔来跑去，还有若干围观群众加熟人，当下就悲愤得恨不得死了算了。他洗过澡，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裙子扔进了洗衣机而不是垃圾桶，然后倒头就睡。
凛睡了四个小时，五点半准时起床，八点到组里报到。御子柴对他的早到及勤奋表示了赞许，接着道：“禁毒署那边发了封感谢信过来，放你桌上了。对了，去走廊尽头的办公室打声招呼吧，今天成立了特别行动二组，他们刚才过来拜访过了，你作为我们组的代表去回访吧。”
二组？还成立了二组？因为睡眠不足，凛的思维有点涣散，下意识回道：“那我们组叫一组？”
“对。”
“啊，对了，我有个要求。”凛正要直接说出口，望了一眼办公室里坐得满当当的办公桌，只得咽了下去，“等一会儿说。我先去二组了。”
“去吧。”
凛来到那间办公室门前。和自己办公室别无二致的门半掩着，只是标牌上的“Ⅰ”变为“Ⅱ”了。隐隐有些谈话声传了出来，语声有点模糊，但基本可以听清，“……也太冲动了，你看你现在，伤口又不好好处理，留疤了怎么办？”
那是个很温柔的男子的声音，略带责备的话里满满都是关心担忧。感觉是个不错的组。凛想着，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
“昨晚太累了，没顾上处理就睡了。”
凛正推门时听见房间里另一个人开口了，熟悉的清澈声音令他心头剧震，随着门缓缓敞开，他视线里也映出了七濑遥身着白衬衫的纤细清韧的背影，顿时震惊地立在原地，太过难以置信，他暂时作不出别的反应。
“您好，是一组的成员吧？”茶发的男子望向凛，微笑着开口。
遥转身，望着他，平静道：“凛。”
“你怎么在这里？！”

19
“我是二组的成员。”遥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着凛，没有什么表情，凛却似乎感到了他眼神透出的窃笑意味，和他透蓝的瞳眸中倒映出自己的样子，惊讶，羞耻，不悦，不知所措，一切都令他烦躁得想扯过那个人狠狠啃上他的唇。
“我是二组的组长橘真琴，你是松冈凛吧，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橘真琴站起来向凛伸出手。两人握了握。真琴对遥眨眨眼睛，温柔地微笑道：“我有事出去一下，你们慢聊。”
“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吗，遥——？”名字的音节被拉长，凛狠狠地盯住他，拉了椅子在遥身边坐下。
“现在吗？”遥歪头微微笑了一下，“不用急吧，以后有的是时间。”
凛也说不清究竟是遥的笑容还是他说的“以后”令他的怒气如乙酸浸泡过的氧化铅倏然化解，他哼了一声，别过头。
“第一次见你穿男装。”遥打量着凛，眼眸深处中荡漾出笑意，却竭力掩饰着不让凛觉察，“还是男装好看。”
“……”把你脑海里我穿女装的样子快点全部忘掉啊混蛋！！凛的内心在咆哮，表面立马圆滑地接口应道，“那帮我设计套男装。”
“我的费用可是很贵的。”
凛笑了起来，又将椅子移近了些，伸手揽过遥凑到他耳边，柔软的嘴唇时不时触到他的侧颊，轻轻吐息道：“把我抵押给你够不够？”
遥也笑了，很清淡的笑颜，他问道：“多久？”
“你说多久就多久。”
“一辈子可以吗？”
“当然可以。”椅子的扶手隔在俩人中间令凛十分不爽，他起身坐在遥面前的办公桌上，俯下身，勾起唇角，笑容之艳丽令遥不由自主地回想到了凛穿女装时的惊才绝艳，但凛夹杂着温热的吐息的话语拉回遥的神智，“那债主大人先收个利息吧。”接着他一手揽住遥，一手轻轻地扶住遥的后脑勺，温柔地将自己的唇覆盖上对方的。
*
在特勤局成员松冈凛和前禁毒署卧底成员现特勤局成员七濑遥的极力主张下，由于其良好的合作态度，穆拉?艾弗斯被判处十年监禁，他原本所得的惩处要严重得多。并且他的罪名里没有“绑架罪”。
艾弗斯自然清楚这是凛的辛勤成果，在凛有一次去探监时明确地感谢了他。
“不用谢。”
“Haruka没有一起来么？”
凛侧头望了望窗外明媚的阳光，微笑着回道：“他怕你生气。哦，对了，他真名叫遥，七濑遥。”
“都过去了，而且不能怪他。”艾弗斯头发剪短了些，仍不失帅气，笑道，“下次和遥一起来吧。”
“好的。”
*
得知遥是二组成员的第二天，凛出门跑步回来，见自己公寓的房门前堆着两个大行李箱，正怔愣时见到遥捧着一个里面装着两条一黑一红小金鱼的鱼缸走上楼来。遥看着他皱眉道：“凛，你太慢了，让我等了这么久。”
凛猛地扑上去抱紧他。
“小心鱼缸啊……要洒了……”这个傻瓜，遥叹了口气，单手托住鱼缸，用另一只手回抱住凛。
“遥，欢迎回家。”
“嗯，请多多指教。”
正文·END
（楼主来爆BUG了：首先，特勤局是一个BUG，请小天使们无视；其次，也是最严重的一个BUG，而且无可更改，也请无视之，那就是，喉结……（狂汗）

番外二之给剧情BUG打的补丁/七濑遥低调而奢华的卧底经历（我自己都不想吐槽题目了……）
两年前，七濑遥从纽约市立大学毕业进入禁毒署纽约州斯塔滕岛办事处工作，当时卢卡斯?曼吉欧尼的卧底行动刚刚开始。七濑遥做了半年的桌面操作员后，有一天被他的上司叫到了办公室谈话。
“卢卡斯的卧底行动目前缺乏一个人进行情报收集和信息调配，你愿意去坦帕市做这份工作么？”
“做卧底吗？”遥思索片刻，问道。
“这个身份可能有点特殊，需要同穆拉?艾弗斯有着比较密切的联系，但无需太紧密的监视，我们也在考虑用什么身份好。你有什么好建议么？”
“暂时没有。”
“我简单说一下大致的计划。打算先让卢卡斯收集完备可起诉穆拉?艾弗斯的证据，在必要的时候实施抓捕，之后策反——根据行为科学部的加里博士的分析，他是最可能被劝动的——策反成功的话，根据他提供的信息拟定对其他目标的抓捕计划。你好好考虑一下，尽快告诉我结果。”
遥快速消化了一下上司的话，回应道：“好的。”
当天傍晚下起了雨，遥没有带伞，站在一楼大厅等待着雨停，他并不是很着急，一边看着外面穿梭过往的车辆和匆匆忙忙的人群，一边想着和上司的那场谈话。要不要接受？如果接受，是以什么身份呢？他正想着，突然听到一声鸣笛声，举目一望，见一辆宾利车停在大楼前，车窗降了下来，车上的老人笑着向自己招了招手。
滂沱大雨中遥认出是米卡尔先生，著名时装设计师，曾经在母校授过设计相关的课程。他冒雨快步走过去，弯下身子正要说话。米卡尔打开车门，十分敏锐地觉察到遥未说出口的“谢谢您的好意，但……”之意，抢先道：“上车。有段时间没见了，叙叙旧。”
遥犹豫了一下，道：“谢谢您。”随后上了车。
“两年没见了吧，你还记得老头子我真是难得。”米卡尔自嘲笑道。
“不，您还记得我才真的是受宠若惊。”遥微微笑了笑。
“当然记得，我后面教过的学生没一个比得上你，前面的也一样。说真的，你不考虑改行么？”
遥看见米卡尔在说“说真的”时眼里就已经闪过一丝戏谑的光芒，心知老先生在开玩笑，于是只是笑着摇摇头。
“你现在工作怎么样？”
“还行。今天有一点点困扰。”
“怎么回事？”
遥看着米卡尔，老人的眼神还是那么睿智而慈祥，让人心生信任，他简要说了说谈话的事，没有提及具体人名。
“是谁？”不料米卡尔竟锲而不舍地追问下去。
遥没有犹豫就说出了口，“穆拉?艾弗斯。”
“哦？”尾音上扬，米卡尔笑了笑，了然道，“原来他是贩毒的么？他昨天还找了我呢。”
“找您……做什么？”
“设计服装。”米卡尔望了一眼遥，接道，“你要接那项任务吗？我或许可以帮你。”
“当服装设计师吗？我，应该不行吧。”遥很快会意，但心里有点惴惴。
“你说你不行，是在怀疑我的眼光。”米卡尔严肃道，随即语气缓和下来，“你考虑一下，告诉我，我还可以替你做一些安排。”
“谢谢您。”
“我乐意。”
两人一起笑了出来。
次日他向上司口述了他的申请书和简略的计划，批准之后马上开始进行准备工作。遥从华盛顿的联邦调查局和中央情报局实验室得到了最为关键的伪造的出生证明，国税局的一个同事利用遥的社会保险号的几个数字为新身份伪造了一个社会保障总署尚未发布的新号码，并利用这个号码使遥在佛罗里达州拿到了驾照。然后，通过在银行工作的可信赖的朋友，遥分别在几家银行开设了支票账户、存款账户和信用卡账户，又伪造了一份工作经历。在伪造身份时，遥得到的可靠建议是，尽可能地利用自己真实的生活经历，以便减少绞尽脑汁说谎的次数。米卡尔让遥在自己身边呆了两个月，了解设计师日常的生活和工作，甚至令遥和从佛罗里达州飞来纽约州的穆拉?艾弗斯见了一面，促成他们约定在坦帕详谈合作的事情，最后将自己的侄女推给遥当助理，说道：“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珍妮，她跟在我身边很多年了，应当是可以提供帮助的。”
“真是，太感谢您了。”
“我还是那句话——我乐意。好好干，孩子。”
“我会的。”
接下来，行动正式开始。遥在坦帕市桑树街上租了一个店面改造成工作室，又租了一套小公寓掩人耳目，实际上事情太多时他一般直接睡在工作室里。
到了再见面那天。
虽说当卧底需要在目标面前演很多场戏以取得信任，但眼前这个正慢慢脱衣的女模特真不是他演戏的搭档啊。遥在心里恼火烦躁得要死。明明让珍妮和她约的不是这个时间啊。他顾自画着设计图，觉得门前的光线微微一暗，接着没了动静，心知有人来了。是艾弗斯么，他是想观察什么？遥思索了一会，余光瞥见女模特的衣服就快脱下来了，于是没抬头，径直用笔指了指，冷冷道：“更衣室在那边。”
女模特愣了一愣，艾弗斯象征性敲了敲门后推门走进来，望着遥，脸上笑意盎然。女模特转头看了他一眼，向更衣室走了过去。
“我说Haruka，你也太不解风情了。”
遥抬头望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画，轻描淡写道：“不然让你看现场？”
闻言，艾弗斯果然一副噎住的样子，摇头道：“你，你……还真是……”
“真是什么？”遥起身到服装室取了件黑色西服，拿到艾弗斯面前，简洁道，“见面礼。”
“怎么是黑色？”艾弗斯面露难色。
“先试一试。”
垫肩收腰设计，线条流畅，着衣的感觉舒适轻盈，上身的效果也是极佳。艾弗斯赞许道：“我收了。不过以后还是少做黑色吧。”说完拿出合同书给遥。
遥翻看了一眼，直接在两份上签下，递还给艾弗斯一份，自己留了一份保底。此时珍妮回来了，遥说道：“把那个女模特打发走。”珍妮扑哧一笑，应道好，又向艾弗斯打了声招呼。
“那我先告辞了，两位再见。”
“再见，艾弗斯先生。”
遥只点了点头。
因为实际上只有艾弗斯一个客户，遥设计师的工作比较轻松。他偶尔会应珍妮的要求给她做几套女装，做女装时请女模特来试，一般这个时候遥会邀请艾弗斯来自己的工作室，令他将一切都映入眼底，之后再装作被订购走，使自己设计师的身份更具真实感。
除此之外，他需要接收由卢卡斯传过来的录音带，整理成文字材料，调配前去接收现金的人员和卢卡斯因任务而产生的各种需求，比如租用游艇、飞机等。卢卡斯的卧底身份比遥更为复杂，他在以前交好的银行CEO的帮助下，注册了一家投资公司，伪装是为毒枭洗黑钱的，而卢卡斯本人也需要扮演成一掷千金的商人和黑社会分子。
这样的工作有条不紊地持续了将近一年，快到收网阶段，在遥的安排下，组内出动抓获了艾弗斯，并成功策反，之后根据艾弗斯提供的信息，组内开始拟初步收网计划。艾弗斯被抓后，遥的工作更加自如，时间安排也更为自由，但不知怎么回事，他突然觉得局面有点复杂了，甚至可以说有点乱了，这是一种很莫名的冲动，并无有效的事实或证据。可能因为卢卡斯和新任的他的负责人不大对盘。遥这样安慰自己。
艾弗斯被捕后行动负责人立马召开了一次庞大季度会议以作收网的准备，会议结束后，遥乘飞机回坦帕，居然偶遇了橘真琴。橘真琴曾是遥的同学，但毕业后两人进了不同的机构，真琴进的是联邦调查局。
“小遥？”
“……不要加小。”
真琴微笑起来，碧绿的瞳仁中的神采柔和温暖，一如以往，“遥有什么烦心事么？”
不愧是真琴啊。遥想了想，开口道：“你知道‘美钞行动’么？”
真琴笑着示意了一下手里厚厚一沓文件，说道：“即日起我正式加入‘美钞行动’，遥，请多多指教。”
遥讶然片刻，立即醒悟过来，“从联邦调查局借人了？我在季度会议上没有看见你。”
“我没有参加。是会后接到邀请的。”真琴说着，开始翻看会议记录，遥在旁边安静地等待着，同时感受着已经体会过多次的失重感的不适，依然，十分不适。
真琴抬起头。
“看完了？”遥心想，真琴的阅读速度还是那么令人瞠目结舌。
“嗯，大概了解了。所以呢，遥的烦心事是？”
遥静了须臾，诉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也觉得。”真琴赞同道，“可能因为参与的人员越来越多了。开始只是是坦帕，现在，迈阿密，纽约，费城，芝加哥，底特律等地的工作人员，华盛顿的负责人和一些地方官员都加入进来，局面混乱是肯定的。遥觉得累了么？”真琴转头看他。
遥摇摇头，片刻后，他清澈如水的声音响了起来，“只是有点烦，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口头承诺的那样效忠于共同的事业。卢卡斯很辛苦，”他停了停，又继续道，“有时候，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不顾卢卡斯的性命。好在，他迄今为止都没事。”
“快收网了。卢卡斯的卧底工作也快结束了，他会没事的。”真琴安慰道。
“嗯。”遥点了点头。
“哦，对了，遥，听说也从特勤局借人了？”真琴转移话题道。
“是么，谁？”
“不清楚，但据说蝉联了三届系统内部手枪比赛冠军。”
遥想了想，“我太久没接触系统内部的事了，不太清楚。”
“嗯，那等通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