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与他·猎齿商人】
这里以前是这样的吗,飞坦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原本终年浮着一层土黄色尘埃的浑浊的空气此时凝结着一层浓浓的白雾,其间夹杂着淡淡的雨水的味道。
脚下地面的质感似乎也变了,那种贫瘠,一到雨天就变得松软泥泞的,流星街特有的掺着砂石和瓦砾的粗糙肮脏的黄土地,居然铺上了一层青黑色的石板。
四周堆积的垃圾也不见了,只看见稀稀拉拉的新人匆忙地来去,看不清脸。
内心含着些许犹疑地试探着往前走,终于看见一个停在原地的人,银白色的头发是垂在肩部的长度,披着黑色斗篷的背部微微弓起对着他,那女生墨黑指甲的手里把玩着一只有些生锈的铁钳,脚旁摊着的一张黑白条纹的油布上,有一堆奶白色的小东西,隐隐有些淡黄色的污渍和浅灰色的斑块。
……人的牙齿。
带有一点恶心的疑惑从心中蒸腾而起,飞坦厌恶地转身离去,那女生却已经站在他面前,下意识地抽出伞剑快速地对着她的要害处刺进去,却好像刺在空气里,女生没什么反应,歪着头看他,原本长而薄的刘海歪到一边,一只漆黑的眼睛露出来——另一只眼睛覆盖在眼罩下——眼眶下是毫无生气的黑眼圈,看了一会儿,突然咧开嘴笑了,脸上几颗浅红的雀斑似乎随着笑容的弧度活动了,她退后几步,微微鞠躬拱手行了一个谦虚尊敬,对飞坦来说却相当陌生的礼:“你好,飞坦大人。”
奇怪的语言方式和奇怪的称呼,飞坦在心里说,随即恶劣地翻着白眼想到老子可不认识你。心中又泛起疑惑和恼怒:她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自己又为什么伤不了她。这个鬼地方到底是……
女生直起身子,拨弄了两下刘海,似乎听懂了他内心的想法:“这里是沪街,交易奇珍异宝的卸货港,交易时间杀虐滋事一切禁止,神很会干预这些……我是智齿,不过是一个和马修君同类的小透明商(jian)人(shang)罢了。”
这么说这个神不过是个警/察蜀黍嘛。飞坦不由得在心里翻起白眼来,并且决定放弃追究这个欠揍的家伙身上奇怪的事,破天荒地开口讽刺道:“不过你那堆蛀牙不怎么像奇·珍·异·宝啊。”
女生不以为意地耸肩:“智齿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东西,能找到沪街被猎齿者拔下的更是寥寥无几,这一点牙齿可是攒了我好久啊。”
飞坦盯着牙齿堆里一些尖尖的犬齿不说话。
“……好的我承认有时遇到好看的犬齿我也会因为私心给偷偷收了……”
“……”好的合着你自己拔自己呢智·齿。
“还有他们真敢让你拔啊,这么差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