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all一页书】异数劫（素还真/一页书）

43.
金少爷一行随着一页书登上云渡山，进入禅房。还是冷清，但比起外面温暖。金少爷随手拿起一件棉袈裟给花非花裹上，花非花有些不好意思，偷瞧一页书的神色。一页书没说什么。
“金少爷，你调查那件事有眉目了？”待几人坐定，素还真问。
“哎！那个假冒我的，是我那不肖的儿子！”金少爷无可奈何的摇头，重重叹息一声，“我对那小子关心得太少，所以他很叛逆，跟了一个组织，学坏了！怎么办？我想去道境求求小鹿，让他过来把金小开再教育一遍！”
素还真惊讶道：“你对他根本没有关心过！而且，崎路人已经退隐，你真的忍心再麻烦他？”
“我......哎！那现在该怎么办呀？我必需要把那小子给拖出来！他现在掉入泥淖，为非作歹，不能再让他错下去了！”
一页书道：“吾认为，此事应该让叶小钗知道。”
“我也认为应该让祖父知道，可是爹爹他不愿意祖父插手！”花非花想到父亲和祖父之间的关系，无奈摇头。
“他，叶小钗也从来就没有管过我！哎！好吧！金小开是他孙子，他应该能把金小开抓回来！我去抓那小子，他打我！哎！”
金少爷揉揉发痛的胳膊，他被儿子打痛了胳膊，也打痛了心，多多少少能体谅一点当爹的心情了。
素还真问：“金少爷，是有人告诉你金小开是你儿子，还是你自己调查发现的？”
“是有人告诉我的，噢！我想起来了，告诉我的那个人名叫忘年。”
听见这个名字，素还真漩眉郁结。
金少爷经过众人劝说，决定将此事告诉叶小钗，和花非花告辞而去。
素还真静坐窗前，开始思考。一页书也不打扰他，而是到相邻的禅房进行早课。
阳光格外明朗，云渡山笼罩着一片金光，挺拔的松，苍翠的柏，山间的云雾，所有的一切都在金光的笼罩下，熠熠生辉。
鸟儿在枝头间飞舞，叽叽喳喳，欢腾了好一会儿。在这冷清的冬季，他们的叫声格外温暖。
一页书做完早课，继续盘膝数着念珠，心里计较海殇君的事情。
便在此时，有人推门而入。
一页书不用睁眼也知道那人是谁。
素还真站在门口打量他，淡淡的光芒穿窗而入，室内烟尘蒸腾， 一页书盘膝坐在床塌上，手指转动念珠，俊美的脸在清晨柔光的照耀下，格外明亮。
那样的画面太美，素还真怀着悸动的心情，慢慢走近，当他挨着床的边缘坐下，一页书霍然睁眼，他的眼睛同样明亮。
“前辈！”他轻轻唤道。
“嗯。”他应了。
素还真兴奋的捧着他的头，热络的吻上了那形状优美的嘴唇。
一页书偏过头，素还真的嘴又覆上，这次他用了点力道，不单单只是亲吻，而是探出舌刺向那紧闭的唇。一页书摇着头想要退开，素还真却不依不饶的裹缠上来，抱着他的后脑勺固定住，温柔坚定地啃咬他丰润的嘴唇，迫得他不得不张开嘴。一条狡猾的舌头马上探入，由外至内，从贝齿至上下两腭，裹缠出他的舌细细吸吮。一页书睁大眼，素还真明亮的眼睛，隐隐可见一簇火苗升腾。一页书舌头一卷，素还真顺势进犯他的口腔，舌也不怀好意的刺向一页书的喉咙。等素还真再退开，两人唇角牵扯出一道银线。
一页书本来就是极俊美的一个人，现在，他脸红气喘，只有眼神勉强维持清明，素还真贪看他的模样，喜欢得不得了，而此时的他，再也把持不住了。
一页书双拳紧握，有人扯开他的领口，素还真的吻又覆上来，缠吻了一会儿，沿着他的嘴角一路往下，经过喉结时张口一咬，一页书惊喘一声，素还真很满意。
暖黄的光线透过窗棂，映照在一页书俊美清研的脸和半仰起的脖颈上，光线一直没入衣领。白瓷般的领口肌肤，让人暇想不已。素还真目光一暗，双手用力扯开了他的前襟，露出整片胸膛，舌尖一卷，卷住一粒乳尖缓缓吸吮拉扯，另一手绕着另一边画圆揉捏。
一页书低低喘息，他偏过头，眼神瞬间清明。
“嗯！走开！”一页书的声音猛然高了八度，突然发掌，将素还真震开。
“这！前辈！”
一页书冷咧地瞪他，下了床，起身往门口走去。
素还真心里燃着一把火，他盯着那人的背影，眼里冒火。
一页书才走到门口，便被人一把按在门板上，素还真的吻铺天盖地，一手探入僧衣下摆，揉摸一页书的腰侧。
“素还真！你！”一页书挑眉。
“呵呵！前辈不要吗？”素还真笑问，抚摸腰侧的手拧了一下，稍稍下移，覆盖住他的前方。
“呜！”便听到满意的一声惊喘。
“前辈，我爱你！不要拒绝我，答应我吧！”素还真在他耳边呵气，覆盖着前面的手开始动作，很轻柔很小心。
一页书抑起头，嘴里逸出细微的喘息，他眯缝着眼，瞪着那个狡猾的人。
“前辈！前辈！前辈！无论你是梵天还是一页书，你都是我的前辈！我爱你，永远都爱！”素还真吻着他的脸，嘴里说着情话，感觉到一页书的身体颤得越来越厉害，他清明的目光已渐渐柔软。
迷乱中，素还真已剥开两人衣衫，纠缠着倒向床上。
“素还真，我会后悔吗？”一页书仰面，脸颊一片热烫，粗重的喘息，凤眼迷蒙，怔怔看向素还真。
“不会，相信我！”素还真说得很认真，他动情的抱住心上人，俯身和他激烈拥吻，一手往下，暧昧的抚摸他的腰侧，描摹那白瓷般的躯体，手指缓缓探向了那身后幽谷。吻到最浓时，手指蓦地探入。
一页书身形一僵，立刻咬破了他的嘴。
“前辈，相信我！放松！”
“你！”一页书开始打退堂鼓，但为时已晚，素还真的吻又覆了上来。体内手指又增加一根。
迷乱中，一页书感到腿被分开，那人的硬热顶了进来。他连声吸气，在那人热切的注视中，无奈的闭上双眼，就这样吧！
阳翼微微展开翅膀，扑楞两下，又停在房顶，头弯进翅膀，不久熟睡。
冬日的阳光悄悄探入，照亮了床塌，床塌上缠绵的两人，渐渐感受不到冬日的清冷，一室的神魂颠倒悄然展开。
床塌下，并排放着两双鞋，一双锦面布鞋，一双僧鞋，阳光照耀着鞋尖，闪闪发光。
-------------------------------------------------------
七重冥王接到一封信。
是崎路人写给他的。到底去不去，七重冥王很犹豫，早有探子说崎路人已退隐，他难道已重出武林。
那么，七重冥王将是他第一个报复对象。他可没有忘记，他曾经对那人做过什么。
犹豫半天，七重冥王决定赴约。 他挑选了手下四位猛将，帮他壮大声势。
崎路人的约见地点是当阳山。七重冥王来到山上，果然看见崎路人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片刻僵持，七重冥王大喝：“崎路人，你还有胆约见本王！既然如此，就纳命来吧！”
“朋友，何必打打杀杀呢？”崎路人还是背对着他，他紧了紧肩上布袋，微风吹来，他黑色的长发随风摆动。
“哼！少故弄玄虚！”
“要我的命也可以，但至少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七重冥王眼神复杂的瞪着他，心里一阵诧异，这种感觉很不爽。心里细思，七重冥王喊道：“崎路人，转过身来！”
就看到崎路人背影一僵，缓慢转身，然而那张脸虽然是崎路人的打扮，但却比崎路人丑了十万八千里。他是秦假仙。
七重冥王大惊失色，怒吼：“秦假仙！死来！”
“哎哟喂！”秦假仙眼看七重冥王追来，也大惊失色，背起布袋落荒而逃。
七重冥王在后面穷追不舍。待追至山脚，突然不见了秦假仙的踪影。
一股极为不寻常的气息，七重冥王诧异之极，他嗅到了高手的气息。
一名伟岸英雄的男人，正站在前方空地上怔怔瞪他。
“你是何人？”七重冥王心里一个突突。
“青阳子！”秦假仙从青阳子身后探出半身，呵呵笑。
七重冥王瞪着他，摆开招式，他有自信，他身后还有四名猛将。
“你手下那四位已被我做掉。”青阳子底盘下沉，也摆开招式。
“什么时候？”七重冥王大惊失色。
“就在刚才你追秦假仙的时候。”青阳子微微一笑，发动攻击。
秦假仙摇摇头，对着七重冥王露出同情的笑容，幸灾乐祸，“朋友，我就说了你不要作死吗？哎！世上怎么总是有这么多人喜欢作死呢？”
--------------------------------------------------------
云渡山，分外冷清。
一页书盘膝在莲台上，一如往日做着早课。旁边，素还真陪着他。
一只苍鹰绕空数匝，府冲而下，稳当停在素还真扬起的手臂上。
殿顶上，阳翼看着那只鹰，一动不动，仿佛雕像。
素还真接到青阳子的信，微微一笑。
“青阳说什么？”一页书睁开眼睛，问他。
“他已经抓到七重冥王了！”
“这真是太好了！七重冥王现在在哪？”
“嗯！秦假仙来信说叶小钗已和金少爷去捉拿金小开了，琉璃仙境只有花非花，佛莲和续缘三个人，我让青阳把七重冥王带来云渡山吧！”
“可以。”
“如此一来，恐怕会扰了云渡山的清静！”素还真担忧道。
“无防。”一页书摇了摇头，闭上双眼。

46.
七重冥王被秦假仙折磨至死，一条有用的消息都没有问到。
秦假仙汗颜：“没见过这么硬的骨头！”
七重冥王确实只剩下骨头。
“或许，他也不知道。魔魁乃魔界战神，是魔域王牌，有保护的必要。”一页书平静的拍拍秦假仙的肩膀。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素还真什么时候过来？”
“吾也有一个月没见过他了，你去琉璃仙境吧！吾先去和青阳会合。”
-----------------------------------------------------
一页书和青阳子查探魔界，魔界守卫森严，他们商量夜探魔域。
夜晚，森寒的鬼域河，诡异的魔城高墙，一队又一队巡逻守在城门外。城楼下，魔兵巡逻无死角，他们异常警觉。
两道黑影，观察巡逻队的规律，魔兵的巡逻几乎没有破绽。
倏忽间，一队七人编制的巡逻兵多了第八个人，一页书看到青阳子混进去，如法炮制，也进入殿宇。
奇幻雄伟的魔城，建筑林立，街道纵横，参差不齐的殿宇有几十座，两道黑影一路摸索，遇到情况相互配合，他们配合默契，没用多少时间便找到线人。
线人是一名俊秀的少年。他看到两人，呵呵一笑，“大哥告诉我二位要来，要我全力配合你们。”
少年口中的大哥，便是秦假仙。
“魔魁一直是核心机密，就连我的上级都不知道魔魁秘密。魔域的保全工作做得很好。”线人说，认真思索，“我最后一次听到魔魁动向，是在三天前。我听到了血灵池！”
“血灵池！”青阳子思忖。
一页书沉吟片刻，决定前往血灵池一探究竟。
神秘的血灵池，是魔界禁地。少年引他们走到一处山洞外，便止步。
“大概就在这里，我先回。”少年告辞。
禁地多防御，洞外的植物全都带毒，尖锐的倒刺，美艳的花朵，所分泌的毒素见血封喉。
两人小心翼翼避过这些植物，洞内，只容三人并排行走，地上是一溜青石板格子。
“前辈小心，这座洞有诡秘，地上这些是九宫格。”
九宫格是阵法里常用的一种机关，踏错一步就是死路。青阳子在前面引路，一步一格，三步一变，两步一错，五步一跳，突然，青阳一脚踏空，青石板掉落，里面射出万道血光。
“小心！”一页书大惊，伸手拽过青阳子，险险避过一劫。
机关触动，山洞尽头忽听隆隆声响，竟是一块大圆石向他们滚来，这块圆石究竟有多大，它塞满了洞穴的宽度。
“前辈，先退吗？”青阳子询问。
一页书瞪着滚滚而来的圆石，石头是圆的，洞穴是方的，圆形的四个拐角有空隙。他思量毕，向角落一躺，紧紧贴在洞壁左侧的角落里。青阳子一愣，也把身体紧贴在洞壁右侧的角落，两人紧紧贴墙，巨石碾过洞穴，轰隆着滚出洞外。
“魔将即刻便到，抓紧时机探查！”一页书说完，纵身向洞内疾奔。
“嗯，那块石头压碎不少植物，待会我们退的时候也轻松一些！”青阳子疾步跟上。
洞穴尽头，有一口圆井，井里喷涌着血水，血水翻腾，整个空气都蒙上一层血光，现场异常诡异，犹如世界尽头。
青阳子看着血池，突然向池内发出一道劲气，就见血池开始冒泡，沸腾，突然，池中升起一幅人形骨架。
越发诡异，两人高度戒备，心里一阵凉丝丝，仿佛触手在挠。
骨架探出上半身，站在血池里看着他们，两个黑洞洞的眼睛幽光闪耀。
“魔魁！”一页书大喝一声，大梵圣掌应声攻向骨架。
骨架也赫然发掌，那一掌即化解了大梵圣掌也印上一页书的胸口。一页书应声吐血，表情震惊。
“快走！”青阳子眼看不妙，立刻扶住一页书便沿路返回。身后，骨架看着他们，幽幽眼珠森然冷漠，重又回到血池里。
洞口早有魔将把守，旁边几百名弓箭书已满拉弓，箭上弦，两人甫出洞，便遭遇万箭齐发，箭如雨，剑如虹，这阵势，是要把他们置于死地了。
两人不敢殆慢，背靠背，一页书发掌，青阳子祭出龙行神琴，两人配合化解箭雨，冲入敌营。虽然魔将阵仗精良，仍被二人冲开一条血路。
-------------------------------------------------------
琉璃仙境，素还真和谈无欲还在商量，他们商量了一个月，仍然没有商量出一个结果。原因有二，素还真打算先就魔魁一事进行计较，谈无欲担心欧阳上智从中使坏。
“攘外必先安内。”
素还真脸色铁青，他还没有告诉谈无欲，很快就有第三势力掘起。而心中的疑问还悬在那里？明圣天书究竟被谁所夺？又是怎么到了魔魁手上。这些问题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消灭魔魁！
而素还真的担忧，只有叶小钗。谈无欲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近一个月，他时常观察叶小钗，对这名耿直沉默的剑客，他也非常欣赏。
“欧阳上智的气已经过了，现在他只能从叶小钗身上做手脚！”谈无欲说。
素还真不忿地瞪眼：“就算这样也够我喝一壶的了！”
“总之，魔魁复活不是还有两个月吗？先把欧阳上智的事情解决掉吧！”
素还真不同意：“魔魁之事刻不容缓，欧阳上智倒是可以考虑制衡！”
“你以为欧阳上智是傻瓜吗？”谈无欲笑笑。
“当然不是，他不但不傻，还非常地聪明！”
“那么，面对这么聪明的欧阳上智，你要如何制衡他？”
素还真很认真的在想。
就在这时，素续缘敲开门，喊道：“爹爹，谈叔，一页书叔叔和青阳子叔叔来了！”
两人闻讯立刻迎出来，只见一页书和青阳子面色铁青地站在莲池旁。
“前辈，你受伤了！发生何事？”一页书虽然已将嘴角血迹抹掉，但素还真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他真气凝滞，拉过他的腕肪探视，真气郁结在胸，惊道：“谁打伤你？”
“魔魁！”
素还真和谈无欲都是一惊。青阳子把夜探血灵池的经过详细讲解一番，几人的面色都不好看。
一页书道：“魔劫将至，快想办法吧！”
魔魁的强大超乎想象，素还真一早就知道，他不认为他的修为能比三教顶峰强到哪里。直到看到一页书的伤，才真正明白魔魁真的很强。
战神魔魁！果然名不虚传。
半刻钟后，素还真开始发配任务。
“青阳，玄天六阳能召齐吗？”
“可以！”
“嗯！召齐玄天六阳，准备应付魔魁！”
“好，事不宜迟，我这就通知他们。大哥，我先走一步！”
青阳领兵而去，一页书叹息：“不够！”
谈无欲想到了一个人，“慈郎要是还在的话可以召集十二君呀！”
素还真叹息道：“十二君除了慈郎和玄真君以外，其余的都已经不在了！他们都在争夺明圣天书和魔宝大典的武林大会上相继死亡。”
“哎！”一页书叹息。
素还真眼光瞄啊瞄，黏在谈无欲身上。谈无欲警觉地瞪着他。
“同梯呀！师弟他现在还在半斗坪吗？快叫他出来帮忙！”
“无忌天子他离开了，你可以不要妄想他来帮你！”谈无欲嘴巴上虽然这样说，但也不禁皱眉，无忌天子这一段时间神龙见首不见尾，比这个满腹黑水的素还真还要神秘。
“师弟，幸好有你在！”
谈无欲瞪眼，这场魔劫，他是跑不掉了。
“哎，我先去请玄真君。”谈无欲说着，已经请人去了。
-----------------------------------------------------------------
琉璃仙境，云房里，素还真收拾摔到地上的茶壶，一页书走进来，看着他。
“你这一个月都在做什么？”
“因为忘年，他的真实身份是欧阳上智。”
一阵沉默，一页书平静地问道：“可有想到对策？”
“我希望能制衡他。”
“吾希望能和你再去一趟血灵池。”
“嗯！前辈计划何时出发？”
“五天后。”
“好！五天后行动。”
一页书点点头，向外走去。
“前辈，那天，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素还真突然问道。
这是一个敏感的问题，一页书转过脸，从门口折回来，贴着角落坐下，眼神炯炯的看向他，“你想问吾什吗？”
素还真已收拾好，他没有说话，只是跪到一页书面前，抱住了他的膝盖。
“吾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我们理念一致，所以会一直在一起。你不会丢下吾，吾也不会丢下你，吾对你只是喜欢而已。而你，对吾的执念也不会消失，只会越来越偏执，素还真，你入劫已深！”
“什么劫？”
“痴劫。”
房间一角，暗淡的光线照着两人，素还真仰起脸，他看到对面一页书的双眼精光一闪，随即，那闪烁的光睬暗淡下去。
一页书摇了摇头，“无关乎爱不爱，因为只能那样。吾只相信佛，素还真，你相信佛吗？”
“我相信爱！”素还真捉住他的双手，摊开，把脸埋进去。一页书抚摸他的脸，心里异样，他的眼神逐渐温柔。
“躲不过去！”一页书捧着他的脸，清冷的嗓音似水温柔，“吾知道这场色劫躲不过去，现在或者未来发生，有什么两样？素还真，你只是一个平凡人而已，却享受不了平凡人的幸福。吾对你更多的，是怜惜！”
“不，不是色劫，是情劫！”素还真望着他的眼睛，激动道。
一页书深深地看向他，“情劫，更可怕。因为，吾还没有对你完全动情。”

47.
琉璃仙境，寒冷萧瑟的清晨，天空阴冷，晦暗不明。
忘年，哦不，应该是欧阳上智，他望着这阴冷的天幕，在寒冷萧瑟的清晨踏入琉璃仙境。这还是他第一次来，一路上，他望着苍翠的松柏，眼神时而玩味，时而回忆。
一路走上山门，且行且思索，这时，他的心情已由玩味转变成了感慨。素还真，我欧阳上智，你的敌人还未死，登上琉璃仙境，我真是感慨良多啊！
叶小钗静静守在入口，看到欧阳上智，他惊骇地张大嘴。欧阳上智栽培了他数十年，陪伴了他数十年，那种记忆，那种感觉他不会错认。
“啊！”叶小钗冲上前，双手按住他的肩，细细观察他，待确定后，激动得微微颤抖，欧阳上智，义父，你还活着！
欧阳上智冷冷瞪他，嘲讽道：“叶小钗，你已经跟了素还真，就好好跟着他吧！你去为他卖命，你去为他奔波，我死我活都和你无关。”
“啊！”叶小钗拦住他，摇着头，不是这样的，我以为你死了。
“我被素还真砍下双脚，在流亡岛苟且偷生，二十年！我以为你至少会感到愤怒，至少会为我报仇！”欧阳上智感慨，抹去眼角一滴泪水。
叶小钗明显一震，他和素还真之间的友谊，属于细水长流，义气已经刻骨，他下不去手。
素还真，金少爷，花非花，佛莲和素续缘都已出来，在场众人看着他们，一阵寂静。
欧阳上智看到素还真，冷笑，“素还真，你真是好手段！告诉我，你是怎么拉拢叶小钗？你是怎么利用他？”
既然撕下面具，双方都没有好脾气。
“到底是谁拉拢叶小钗？到底是谁在利用他？”素还真冷笑。
叶小钗看着两人，双肩颤动，他的脸上一片挣扎，坚毅如铁的眼睛已经潮湿。多少的情谊，悲痛，他最尊重的欧阳上智回来，而他最敬重的朋友是欧阳上智的敌人。
欧阳上智看着在场众人，或许年事渐高，他脸上看不到傲慢的神色，年轻时，他可是傲慢得很。他一步步走到莲池旁，负着手，垂目看着莲池，琉璃仙境果然与众不同，寒风呼啸中乍见一池白莲，他不得不从心中赞服。
素还真站在莲池另一边，两人隔池相望。
“欧阳上智，直说你的来意吧！”
“我只是来带走我的孙子！金小开而已。”
“金小开是你的人！”素还真用眼神追问叶小钗，两人目光交汇，叶小钗顿时紧张，拼命摇头。
金少爷喊道：“开什么玩笑？”
欧阳上智眼神灼灼地盯着金少爷，意味深长地道：“你可还记得风雨残生！”他的眼神掠过金少爷，看着花非花，苍老的眼神无比温柔，那温柔的目光，是在透过花非花看着另一个人。他那可怜命薄的女儿，欧阳翎。
“哎！”金少爷叹息一声，开口道：“金小开给你！”
“什么都不要再说了！”金少爷制止素还真和叶小钗，阻止他们开口，“金小开是他的亲孙子！哎，报应啊！”
“金少爷，究竟发生何事？”素还真问，他的目光再次和叶小钗交汇，叶小钗摇摇头，他一无所知。
“别问了！”金少爷咆哮，到后院柴房把金小开押过来。金小开一看到欧阳上智，立刻眉飞色舞地叫道：“爷爷！快救我！”
“喊什么喊？”金少爷怒喝，金小开开始挣扎。
金少爷无奈的解开他，金小开立刻跳到欧阳上智面前，亲热的挽他的胳膊，叫：“爷爷，我们走吧！”
“嗯！”欧阳上智温和的看着金小开，再一次对着叶小钗望了一眼，便离开。
从欧阳上智的目光里，叶小钗看到了什么，他伫立在冷风中，久久未动。
----------------------------------------------------
五天很快过去，转眼便到了约定时间。
这次没有麻烦线人，一页书在前面引路，很快来到血灵池。
依然诡异莫测，素还真观察片刻，摇头叹息，“血井周围有阵法保护！”
“破不了吗？”一页书问。
素还真艰难地点点头，然后问道：“前辈，明圣天书里没有记载毁肉之法吗？”
“世人心心念念只有生肉之法，毁肉之法何止百千。”
毁肉容易，生肉艰难，这便是规律，也是人心。
两人叹息，唯今之计，只有等着与魔魁硬拼。
---------------------------------------------------------
素还真回来时，叶小钗已离开。金少爷不知去向，他惊讶不已。
花非花忧伤地告诉他事情始未。今早，素还真离开不久，叶小钗就接到一封信，他犹豫许久，决定赴约。上午出门，直到傍晚才回来。回来之后的叶小钗非常愤怒，也非常伤心。他愤怒的掴了金少爷的脸，一边掴一边流泪。
金少爷没有还手，许是意识到了什么，任父亲责打，他甚至没有回嘴。
然后叶小钗离开，金少爷随后也走了。
素还真叹息，抑望暗夜，一夜无语。
------------------------------------------------------------
一页书讶异极了，当他回到云渡山，海殇君正站在界碑前等他。
“好友，你总算来了！”海殇君迎上来。
一页书叹息般地看着他，请他上山。
天上没有星星，正色正沉。海殇君仰面观看暗夜，“这黑黢黢的天幕，一片迷茫。”
“星月本就灿烂，只是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但可以想象，云层背后，那片灿烂的星空！”一页书语声淡淡，微笑地看向他。
“哈！”海殇君点了点头，苍茫的眼瞬间清明，“若真有云开的一日，吾真心希望好友能拨开云雾，看清江湖污浊，这些是是非非，真的倦了。”
“好友，还记得吗？昔日你吾时常在昔浪岩上下棋。”
“记得！”海殇君微笑，“可是那一段过往无争，如今再不可追！”
“吾记得你曾说过，尘世如盘，人生是棋，棋盘上的每一枚棋子，棋路是人生的运势。好友，做一个掌棋人，号令自己的人生，好吗？”
海殇君感慨，微微叹息一声，深深地道：“好友，若有一天吾要你动手杀我，你一定不可以手软！”
“这！好友，你为何突然这样说？”一页书大惊失色，慌忙别过头，他垂目思索，咬牙问道：“素还真找过你了，对不对？”
看着海殇君苍茫的眼睛，一页书突然感到一阵愤怒。由海殇君的表情他明白一定发生了什么。“吾去找他！”终于，他愤怒的掉头离开。
“好友！”海殇君急忙唤他，但已唤不回，一页书从不轻易动怒，一旦动怒，除非问明缘由，否则绝不罢休。
----------------------------------------------------------------
琉璃仙境，清晨，吹了一夜的冷风，素还真终于感觉到了冷肃。一页书的到来让他逐渐失温的身躯重新感觉到了生气。
“前辈，你来了！”他微笑，迎上前去才发现，心上人怒发冲冠的神色。“你怎么了！”
“素还真，你去找过海殇君！”一页书目光灼灼，漂亮的凤目隐隐窜起两簇火苗。
素还真一愣，脸色瞬间苍白，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去见他，你都说了什么？”
“我，前辈别问了！”素还真别过脸，迅速往云房走去。一页书在身后跟着他走进房间。
当素还真转身，一页书已关上门，他回过头，再次正视素还真的眼睛，逼问，“你究竟说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前辈，海殇君找过你了，他都跟你说了什么？”素还真脸色苍白，声音软绵。
“素还真，回答吾的问题！”一页书一步步走近他，两人越靠越近，近得甚至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但气氛却是剑拨弩张。
素还真看着他，苍白得竟说不出任何话，他没有想到海殇君竟会主动找上前辈。果然，世界之大，他素还真想不到的事还有很多。
“别想瞒天过海！”一页书怒吼，他这次是真正大吼。
“是，我是去找他！”素还真低声回应。
“好！很好！吾叫你别去找他，你满口应承！结果背着我还是去了。哼，当面一套，背后又一套，你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啊！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得到吾，你给吾的只有欺骗吗？”
“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骗你！”
“还说没有！”一页书愤怒地拽起他的领口，狠狠提在手上，扯过他，俯身瞪他的脸。素还真斜仰在他手里，衣领被提着，完全没有反应，总是充满灵性的双眼发怔，怔忡地看着发怒的情人。
一页书力道很大，几道衣料裂帛声清晰传入耳内，素还真一惊，立刻拍开一页书，从他的双手下挣脱出来。
一页书感觉到了诧异，他试着再度拽素还真的领口，被他躲过。猛然想起两人五天前在一起亲热时，素还真穿着亵衣，这在先前从未有过，莫非衣料下藏着秘密？
素还真大吃一惊，心上人欺身而上，铁手专撕他的衣服。
“前辈，住手！”斗室之中，两人展开较量。在这逼仄的空间，尤其不寻常。
外衣已被撕掉，中衣也成碎片。虽是寒冷冬季，但修行人有真气护体，倒也不惧冷，转眼之间，素还真的上身只余一件亵衣。素还真跺脚，想要跳窗而逃，小腿被人握住，重新拉回斗室。
“素还真，你想要逼吾和你断绝关系吗？”身后传来心上人的怒吼，素还真一僵，最后一件上衣离体。
晨光照耀，穿过窗棂，清晨的光有些朦胧，朦胧的照着室内两人。一页书的侧影在晨光中显得愈发鲜明和英挺，素还真，他在晨光中颤抖。
“这是......”一页书仔细瞧着他的胸口，他胸口上那个掌印，他熟悉，非常熟悉。熟悉得在另一个人身上也见到过同样的一个血洞。
“前辈！”素还真高声呼喊，赤着上身冲出云房，一页书已风一般掠出琉璃仙境。素还真心急如焚，慌忙追了出去。
“啊！”晨光中，花非花失声尖叫。
素还真发愣地看着花非花，花非花已捂住脸，颤声：“你穿件衣服吧！”
“呃！好！抱歉吓着你！”素还真呐呐回房，穿衣完毕，出来时花非花正在等他。花非花向他告辞，叶小钗去找欧阳上智，金少爷却没有，她要寻回父亲。
“素还真，祖父走了，你接下来要怎么做？”花非花问。
“找欧阳上智一谈吧！”素还真叹息，“希望能有斡旋余地！”
---------------------------------------------------------------------
三天后，一页书在公开亭正式刊登消息，十天后，要和海殇君在风谷决一死战。
一页书做这个决定并非没有缘由，他那天从琉璃仙境冲出来后，直接奔到灭境，佛法院里，找到大圆觉。大圆觉看到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指了指书架。
一页书从书架上抽出一张图，打开，血色的边缘，正是好友众天胸口血洞的拓影。
他把血手印展在阳光下，看了三天。
------------------------------------------------------------------------
当秦假仙把灭境两大先天要决斗的消息告诉素还真时，素还真哭笑不得，即悲伤又难过。
天啊！他都做了什么？他都做了什么呀？
他冲上云渡山劝阻一页书。三天后，一页书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冷冷道：“吾的事不用你管！”
素还真失魂落魄的回到琉璃仙境。
“素还真呀！快想办法吧！”秦假仙催促。
“我正在想！”素还真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一个人。

48.
云渡山，一页书端肃盘膝，佛珠缠手。他微闭双眼，正在沉思。
阳翼展开翅膀，绕云渡山盘旋，低垂的天幕一片晦暗，苍茫云雾间唯见一只金翅大鸟翱翔。
悠然，大鹏鸟收拢双翅，箭一般俯冲下来。一页书睁开双眼，抬起臂膀，阳翼稳当停在上面。
“有人来了！”一页书疑惑，明日就是约定之日，这个时候会是谁呢？他向入口望去。
来人背着剑袋，一身正气，阔步走到莲台旁，瞪向一页书，朗声道：“一页书，你不能杀海殇君！”
“傲笑红尘，若吾执意要为众天报仇呢？”一页书走下莲台，将佛珠戴回颈项。
“你若执意报仇，我当然要阻止你！”傲笑红尘大喝。
一页书看着他，抿着唇不说话。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杀他？长久以来，海殇他一直为你护航，维护你，帮助你！你为什么连缘由都不问清楚就要杀他！众天是你兄弟，他就是仇人吗？”傲笑红尘脸色潮红，悲愤的质问。
“是，吾记得他对吾的好！但是，众天好友就该死吗？”一页书的眼神凌厉得像刀子，“他该死吗？”
气愤顿时僵持，一阵长久的寂静，两个人万分紧张。
“是素还真叫你来的。”一页书冷冷发问。
“是！”傲笑红尘承认得非常干脆，他再次追问，“你一定要决以死战？”
“是！”一页书也非常干脆，“你一定要阻止吾！”
“是！”
“你不是吾的对手。”一页书动容地看向他，叹息道：“离开吧！”
“不防一试！”傲笑红尘冷冷道，祭出红尘剑招，已摆出红尘剑法的起手式。他坚毅的眼瞪向一页书，突然仰天大笑，红尘剑悠然一动，剑身所指，竟赫然是他自己的脖颈。
一溜鲜血崩开，傲笑红尘没有割断自己的咽喉，一页书在关键时刻出手，两指夹住剑尖，运起内力，停住了红尘剑的走势。
“傲笑！”一页书震惊不已，他没想到傲笑红尘会这样做。
“海殇君是我义弟，兄为弟死，值得！”傲笑红尘的眼神坦荡赤诚，“我知道打不过你，但以此命平息你的怒火，只求你放过对他的仇恨！”
“傲笑！”一页书看着他，陷入两难。
这时，突然一声声清朗的声音传来，“欲海沉浮名利争，石光电火步此生；风尘情事挥不尽，观世不笑是痴人。”
海殇君摇着羽扇，走到两人面前，眼神平静如湖，看着他们。
“义弟！你来做什么？”傲笑红尘惊诧，一页书松开手，卸下劲力，傲笑红尘收起红尘剑。
“义兄，回去！”海殇君冷然，目光深深地望向一页书，一页书眼里的冷漠让他心寒。
“不行，他不放弃对你的仇恨！兄弟我不离开！”傲笑红尘的倔脾气一上来，全苦境的牛都拉不回去。他走到一页书面前，眼神灼灼的看向一页书，定要从他口中寻到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决定他接下来的行动。一页书明白，他平静地看着海殇，淡淡道：“我们之间的战斗必需进行。”
“你！”傲笑红尘震怒，手伸到背后摸上剑柄。
“住手，回去！”海殇君拽着傲笑红尘的胳膊，将他一把拽到身边。对着一页书说道：“好友！哎，吾知道吾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一页书面无表情看着他，眼里的情绪非常复杂，那深沉的情绪谁都无法解释。众天离去时的情景还在眼前，那胸口的血洞，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抽得他欲哭不能，抽得他欲笑不得。
“好友，魔魁即将复出，你们之间必有一战！吾恳请你将决战之日延后如何？半年后，半年后我们约在风谷一战！好不好！”海殇君声音很低，低低的恳求。
沉默良久，一页书平静地点了下头，他猛的一吸气，背过身，他无法再看海殇君一眼。
傲笑红尘被海殇君拽着胳膊离开，离开前傲笑红尘悍言：“一页书，我会再来找你！”
----------------------------------------------------
夜晚，云渡山。
松涧照明月，天崖共此时。
素还真小心翼翼地登上山，他的前辈负手站在凉亭里，正在看星星。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前辈，抱歉！我管了你的事。”他和心上人并排站在一起，一起看星星。
月光皎洁，星光璀璨，明天将会是一个好天气。
“你为什么多事？”一页书嗓音清冷，他倒并不像是责问。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前辈，若我跟人进行生死战，你会袖手旁观吗？”素还真失笑，似笑非笑看着心上人，他当然知道答案。
一页书轻轻叹息一声，悲凉地道：“现在，我们都一样了。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离开，先是辅天，现在又是众天。那种悲痛的心情，太难受了！”
“不，你还有我，我也是你的亲人啊！”
一页书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起看星星，素还真就天象命理再次发表了一通看法，一页书偶尔插上两句，然后，话题扯到了棋盘上。
“别说吾了，素还真，你不是说要去见忘年吗？”
“啊，这几日我......”素还真眼看着一页书沉下脸，心里一个咯噔，立刻道：“我明天就去见他！”
“吾影响到你了吗？”一页书有些愧色，“叶小钗的事吾听说了。如果因为吾影响到你，抱歉！吾不想这样。”
谁都不想这样！但有人就是喜欢兴风作浪，叶小钗一旦和欧阳上智纠缠在一起，将会很麻烦。素还真揉着眉心，心里突然一阵疲惫。
“累了吗！”一页书观察着他，体贴地道：“累的话先进去休息，吾再站一会。”
“一起吹风吧！”素还真看着他，微笑着伸手揽住他的肩膀，两人吹了一夜的风。
-----------------------------------------------------
秦假仙传来了好消息。青阳子带回沉潜在天地门的玄天六阳，谈无欲带回了玄真君。
朝廷方面，天策真龙派出了大将步双极和军师屈仕途，众人都等在琉璃仙境。
素还真和屈仕途会晤，两人对魔魁一事交换看法。屈仕途带来天策真龙的旨意，全力铲除魔魁，全力配合素还真。
“哎！好友你真聪明，知道投靠天策真龙，欧阳上智威胁不到你了！”
“呵呵！别羡慕我！”屈仕途捊须一笑，低声道：“我可是支持你的！”
“哈哈！”素还真由衷微笑。
玄天六阳，玄真君和朝廷一派都留在琉璃仙境。
谈无欲刚刚缓过劲来，又被素还真派去调查，和秦假仙配合查出一个新兴崛起的组织。
“这个组织异常神秘，将会造成苦境局势的改变。”素还真将之说得玄之又玄。
谈无欲打着哈欠打断他，“满腹黑水的，你直接明说这组织跟欧阳上智有关就对了！干吗扔烟雾弹！”
“啊！师弟你果然真知灼见，一双慧眼！身为师兄，想要试试你嘛！看看你还敏锐不敏锐？事实证明，我的师弟还是和过去一样敏锐，为兄实感欣慰，欣慰呀！”
“抽风了吧你！”谈无欲撇嘴，随即看到素还真呵呵一笑，他知道素还真的乐观是强撑出来的。
“素还真，我知道叶小钗的事对你打击很大，但现在要面对的敌人狡猾多变！和欧阳上智见面，你小心应付，欧阳上智背后的组织，我勉为其难的帮你负责！”
“其实只要找出一个人就好！”素还真露出欣慰的笑容。
“什么人？”
“一个和海殇君交情菲浅的人！”素还真神色一变，脸上的笑突然消失，他异常认真地道：“找到他，然后杀掉他！”
谈无欲突然感到背脊上有条蛇爬过，他愣了片刻，认真道：“我找人，你负责杀人，是这个意思吧！”
“对，就是这样！”素还真握紧了拳，脑海里又想起那一幕。昨天，他一直守在界碑前，眼看着傲笑红尘，海殇君先后进去，他握紧拳，一颗心吊在嗓子眼。
直到海殇君拽着傲笑红尘出来，他终于把心放回肚里，慌忙跑上去询问结果。
“我们约在半年后决战！”海殇君冷漠地瞪着他，眼里充满防备。
“义弟，让为兄的替你决斗，我一定要保护你！我不会让他得逞！”傲笑红尘还在二，这个耿真的汉子，被海殇君万般无奈的拖走。
-------------------------------------------------------
无极宅，现在改成了无极殿。素还真眼看着这庄严气派的殿宇，不禁一阵恍惚。
昔日威风八面的欧阳世家，今日辉煌气派的无极殿，欧阳上智，在流亡岛苟且偷生，暗渡陈仓，暗地里20多年的运作，从表面看来，他的势力今非昔比，但，聪明如欧阳上智，若没有万全的准备他会自曝身份吗？
素还真苦笑，他知道答案。
阳光下，殿宇的尖顶和周围群山的黛色融为一体，仿佛古已有之，从未消失。
冷风吹来，太阳底下，背脊上突然爬过一条蛇。素还真倏然看到旁边一棵枯树上，一只黑色的乌鸦奋力抵抗一条蛇，天空中一只苍鹰俯冲而下吃掉那只乌鸦，然后那条蛇又凶悍的吃掉苍鹰。
素还真浑身巨颤。

49.
琉璃仙境。
一页书焦急的来回踱步，不时抬头看看失温的太阳。
傍晚，天空开始飘雪，素还真踏雪而回，一页书迎上他，询问：“谈得如何？”
素还真看向他，眼神空洞，表情苍白。
一页书看他脸色，知道谈得结果必是不顺利。
素还真失魂落魄的走进云房，一页书跟进去，看着他坐在角落里。素还真坐了片刻，喉咙焦渴，伸手抓起茶壶倒茶，茶水是冷的，他皱皱眉，一口饮下。
再喝一杯冷茶，再倒，有人拿走茶杯。 素还真叹息一声，空洞的眼睛看到一页书拉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发生何事？告诉吾！”
“我给他讲魔域阴谋，希望他能求同存异，一起抵抗魔域，保卫苦境，他只是冷笑，扬言袖手旁观，让我难堪。”
“因为过去的事情，他对你的敌视，所以袖手旁观。”一页书叹息，“可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素还真摇了摇头，“只怕是早有预谋。”面对一页书不解的眼神，苦笑一下，“二十年的暗地步置，即便是他要杀我于无形，以欧阳上智的智慧绰绰有余。”
“这......此事何以见得？”
“若我猜得没错，明圣天书是欧阳上智送给魔魁，而将明圣天书拿走的，应该是海殇君誓死保护的那个人！”
“你是说，海殇君誓死保护的那个人是欧阳上智的手下！”一页书震惊。
素还真苦笑，“如果欧阳上智不是事先和魔魁谈好条件，他又怎么会这般有恃无恐？”这句反问，一语切中要害。
一阵寂静，一页书慢慢地摇了摇头，“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他这样做，难道就不怕日后魔域将他铲除！”
要知道卧塌之下，岂容他人鼾睡，欧阳上智是上智之人，拥有上上之智，断无可能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呀！”素还真看着他的眼睛，笑容苍白。
欧阳上智，真正想做的是渔翁，他的目的一早就清晰明了。
一页书震惊地看着他，他终于明白，欧阳上智苦心乔装忘年，帮助正道，为他们提供消息。他借着消息的传递，一步步引领他们走入陷阱，将魔魁成功的推向复活之路。
他们和魔魁，不管哪一方赢得最终胜利，欧阳上智都会冷眼旁观。正道和魔魁，不管哪一方得胜都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届时，欧阳上智可轻易端掉胜利的那一方。
这就是武林的残酷，当你一不小心，苍天就会转动锁链，露出魔鬼面目，给你一个出其不意。
一页书站起来，轻轻的抱住了他。
“我要想一个办法！好好想一个办法！”素还真靠在他怀里，抬起头，眼睛复又恢复清明。
一页书低头注视着他，看到了他隐藏在面具背后的脆弱，他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心疼地吻着他的额际，那鲜红的朱砂痣，第一次，吻上了那稍显凉薄的唇。
素还真屏住呼吸，激动的呼喊：“前辈！”出口的两个字含混不清，哽在对方的喉咙里。
一页书探出舌头，素还真早已张嘴，舌与舌相互纠缠。他脑中有一个念头，每次一看到素还真强撑的样子，都想多给他一点温暖。这个人，总爱逞强。而他，见不得他的逞强。
“呜呜！”素还真主动起来，撕下脸上面具，他最真实的叫喊道：“前辈！我爱你！”
呼吸渐渐粗重，一页书喘息着，没有说话。
素还真解开他的腰带，将他的衣服敞向两边，抱到怀里亲吻，一边吻一边问他，“我日夜都想着你，我爱你！你也爱我好不好？”
一页书微笑着看着他，没有说话，脸上的颜色一片橙红。
------------------------------------------------------
西丘，海殇君做梦也没有想到一页书会再来找他。
见面自然不若以往随和。一页书认真的看向他，海殇君还是一贯的风轻云淡，羽扇轻摇间，优雅从容。
海殇君多少有点局促，他很小心地道：“吾知道好友你的来意，恕我不能供出他！”
“你想眼睁睁的看着武林混乱吗？”一页书看着他，脸色阴晴不定，终于，他下定了决心，坚定地看向海殇君，“ 你告诉吾那人的名字，吾可以放下对你的仇恨！我们还是朋友，和以前一样！”
海殇君惊疑，一时间，他竟然无法面对一页书殷殷期盼的双眼。
他转过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咧的空气入喉，刺激得他浑身一阵颤粟。他以为，就要和今生最要好的朋友成为敌人，现在，却有一个机会能够化解。然而，这样的机会却是他要不得的。
良知与道义，义气和友情，他两难，唯有叹息。
“抱歉，好友！这样的结果是吾最不愿意看到的！我只能，抱歉！”
“为什么？”一页书的声音瞬间拨高，分外沉痛。
“因为伤痛和遗憾是可以反复的！这是恶性循环！”
那些伤痛，还有那些伤痛所造成的遗憾，就像白天与天夜那般，生生不息。海殇君明白这个道理，他时刻警惕，却还是沉沦其中。
“你说什么？吾听不懂！”一页书问道。
“莫要再问了，吾只是不想再有遗憾！”海殇君的肩膀瑟缩着，“往事不可追，过去的，有太多遗憾了！有些，可以弥补，有些，一旦做了，就永远回不了头！好友啊！吾已经回不了头了！”
海殇君低下头，羽扇横在胸前，一页书认真的凝视他，好半晌，他微微叹息。拂袖离去。
-------------------------------------------------------------
腊月底，家家户户喜气洋洋，张灯结彩，庆祝过年。
大雪纷扬，一下就是三天。
秦假仙和谈无欲一起明察暗访，将收集起来的情报整理妥善，谈无欲要回半斗坪陪八趾麒麟过年，秦假仙把厚厚一沓情报包在布里，背在身上，昂首阔步向琉璃仙境走去。
路上遇到花非花和金少爷，金少爷打算从欧阳上智手里劝走金小开，把叶小钗带回来，他自嘲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十分想念崎路人，他甚至想往道境走一遭去看看他。
花非花想等把小弟弄出来也去道境看看崎路人。但黑暗道是个障碍，没有照世明灯，谁也不能穿过黑暗道。秦假仙断言照世明灯一定会回来，金少爷相信了秦假仙的话。
于是几人就这么商量着，秦假仙和花非花久别重逢，人说小别胜新婚，他们自然免不了要亲热一番，看得一旁的金少爷心里颇不是滋味。事到如今，金少爷也只能承认秦假仙这个女婿了，他确实有喜欢秦假仙的地方，但也有令他不满意的地方，他总觉得秦假仙长相有些猥锁，而且色，但花非花说了，她不介意，只要秦假仙的心在她身上就好。
金少爷感动得快要哭了，他怎么有这么好一个姑娘啊！
花非花有些迟疑，她非常担心以叶小钗的性格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跟金少爷回来，秦假仙替她说了，金少爷一蹦三尺高，“什么？叶小钗跟了欧阳上智！怎么可以这样，这个叶小钗还打了我九九八十一下呢！怎么可以跟欧阳上智而不跟素还真！不行，我一定要把他拉回来，否则我也要打他九九八十一下才解恨！”
“啊呀花仔，你爹是对你爷爷有多大的恨呀，连你爷爷打他九九八十一掌都记得这么清楚！”秦假仙和花非花咬耳朵。
雪终于停了，暖和的太阳冒出云层，露出红彤彤的笑脸。
三人结伴，一起走上琉璃仙境，正遇到素续缘缠着他爹要吃年夜饭。明天就大年三十了，小孩想法很简单，一年到头了嘛，大人总是不在身边，平常一起吃饭的时间很少，借这个机会吃个团圆饭，开开心心就好。
素还真把续缘抱在怀里，小孩坐在他的腿上，他微笑着看向小孩，满口应承。团圆饭，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奢侈，一时间，那总是充满灵性的眼睛闪过一丝寂寥。
佛莲微笑着看向他们，当看到花非花时，佛莲高兴的叫了一声，立刻走过来拉花非花的手，两位好姐妹一阵耳语。
“金少爷，留下来过年吧！”素还真看着金少爷，诚心邀请。
“哎，我可不就是来这里过年来了吗？”
续缘捂脸，“脸皮真厚！也不含蓄一下！”
金少爷微笑，“小孩不要乱插嘴，我和你爹商量事情！”
花非花和佛莲带走小孩，金少爷正色道：“素还真，快想个办法把我父亲跟儿子拉回来吧！”
旁边秦假仙啧啧咋舌，“哟，不容易啊！终于肯承认叶小钗是你父亲了！”
金少爷拿下巴瞧他：“得，有你这样跟岳丈大人说话的吗？”
秦假仙瞬间脸红，嗫嗫，“得，我知错，岳丈大人你请！”
素还真忍俊不禁，心里颇多伤感，他坚定地道：“当然一定要拉回他们。叶小钗一生命运多舛，半生飘零，我真心希望他能退隐。现下，退隐是最好的选择！”
“那，你和魔魁的战斗怎么办？”金少爷担忧道。
“有朝廷出面，屈仕途现在是天策身边的军师，有他从中协调，天策真龙不会允许魔界肆意妄为的。即使你父亲离开，我也还有一页书前辈，青阳子，玄真君，步双极他们，有他们的配合，牵制魔魁应该不是难事！”提起一页书，他的双眼无限温暖。
秦假仙解下布包，递给素还真。素还真打开来看，里面是线人和江湖上的朋友收集到的各种新增组织的情报。
“没想到，武林外围的势力这么大啊！”素还真一边翻信笺一边感慨，问秦假仙：“谈无欲呢？”
“哦，我们中途分开，他回半斗坪陪八趾麒麟过年去了！”秦假仙回道。
翻阅信笺的手突然一僵，素还真抬起头来，清明的眼中露出狂喜。秦假仙和金少爷目光交汇，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素还真突然把布包背到身上，起身向两位交待起来，“我先往半斗坪陪师傅过年！秦假仙，琉璃仙境暂交你守护，若前辈和青阳子来就说我出去办事！”
“呃，这......”秦假仙话没有说完，素还真已经飘然离去。
金少爷喊道：“你小心啊！”
素还真摆了摆手，意思是知道了。片刻，他已不见踪影。
素续缘走出来，找不到父亲，问金少爷，“我爹呢？”
金少爷看着他，微笑着道：“走，金叔叔带你到山下琉璃镇，我们买鞭炮，买对联，买门神，好不好！”
小孩立刻抚掌，咯咯笑道：“好好好！我还要大红灯笼！”
金少爷连声应好，转头问佛莲要不要一起去，佛莲犹豫了片刻，被素续缘拉着走了。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即刻往山下走去，今天的琉璃镇一定热闹非凡。
----------------------------------------------------------------
半斗坪，无忌天子贴好对联，认真的观看半晌，方才展开微笑。
“师傅啊！您看对联我贴周正了没有？”
“非常周正啊！”八趾麒麟抚须微笑。
“嗯，师傅您先休息，我去做饭了！”无忌天子干活非常利索，立刻生火挑水洗菜，八趾麒麟坐在太师椅上抽旱烟，自从素还真和谈无欲走后，他可以放放心心的抽烟，感觉生活美好。人老了心也老了，年轻的时候雄心万丈，什么都可以做。现在老了才安静下来，蜗居在半斗坪，他非常满足。
直到他的二徒弟闯进来，皱眉喊道：“师傅，您又抽烟！”
“呃，无欲啊，你怎么会过来？”八趾麒麟立刻把烟嘴往石头上磕，烟丝磕出来后，他小心翼翼把烟斗塞进怀里。
谈无欲想要没收烟草，但此时无忌天子探出头来，微笑问他，“二师兄，你怎么会来？我要多做一人份的饭了！”
谈无欲却好像吃了一惊，立刻跑过去，盯着他上下打量，嘴里喊道：“无忌，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啊！怎么了？”
“你这小子，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越来越难找到你！”谈无欲笑着敲他肩膀。
“呵呵，三师弟我比起你和大师兄可还差得远呢！”
兄弟俩正聊着，就听八趾麒麟又喊，“啊呀！还真呀！你怎么也过来了？呃，今天这是团聚吗？真是太好了，无忌啊！你大师兄回来啦！再多煮些米，多加一只碗，多拿一双筷子！”
谈无欲啧啧咋舌，直觉不妙。伸手就要拉住无忌天子。
可无忌天子已高兴的奔过去，谈无欲拉都拉不住，“哎！你跑什么？”谈无欲跺脚，随后也慢条斯理走过去。
“师傅！师弟，你们都在啊！”素还真看着他们，眼里一画伤感。突然，他双膝一软，朝着他们跪下。
“啊，大师兄，你这是干吗？快起来！”无忌天子竟然也跪下，拉着素还真就要起来。
谈无欲阴沉着脸，八趾麒麟大惊失色，“我这徒弟们是怎么了啊？我说还真呀！你什么事起来说吧！为师听着呢！”
寒风呼啸，吹得半斗坪内的松树一阵颤抖，枝桠间的积雪纷纷扬扬，有些落到了素还真的肩上。他仰起脸，看着那雪，脸上一阵冰凉。
“你起来吧！”谈无欲阴阳怪气的拉他。
素还真跪在冰冷的雪地上不愿起来，他哽咽，“师傅，二位师弟，拜托你们，帮帮我！“

米人~~~~QAQ~~~~~~

51.
明月高悬。
千家万户，都在庆祝中秋，霹雳城内，城主天策真龙夜宴群臣，龙主心绪不宁，他向右边看去，那是步双极所站位置，今天，他不在岗。
他又往另一侧看去，屈仕途脸色忧愁，看着底下群臣，眼中滑过一丝怅然。
群臣中有一个人，屈仕途认识他，那是欧阳上智。屈仕途不晓得欧阳上智什么时候和天策真龙有了联系。这场宴席虽然看似简单，欧阳上智毕竟是以一代宗师的身份入席，此中缘由恐怕复杂。
“屈仕途，你有心事？”
龙主问话，屈仕途连忙应道：“回龙主，臣在想魔魁之事。”
“放心，孤已派出步双极，有素还真领导，魔魁不足为惧！”
“微臣只是担心，今夜是魔魁复苏时间，微臣应该密切留意战场形势。”
“你这样说，是在责怪孤将你召回！”天策真龙随口问了一句。
屈仕途警觉，立刻道：“微臣不敢！”
天策真龙点了下头，叹道，“是素还真上毓，奏请孤将你调回，你不必紧张，今夜万家灯火，举国同欢，正是中秋团圆夜，好好尽兴吧！”
-----------------------------------------------------
魔界，战争一触即发。

素还真，一页书，青阳子，玄真君，步双极联手进攻魔城。
玄天六阳攻下城楼，魔城大开，杀入城内，城内多是魔界居民。对这些居民，苦境联盟是不会为难他们，魔界重要将领都集中的血魔池。三十三殿内大多空虚，只留少数魔兵驻扎。
青阳子在外留守，其余人都冲入血灵池。诡异森然的血池，一众魔将都站在血井后，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眼神毒辣地瞪着正道联盟。
血井开始冒泡，犹如煮沸的开水，等井内鲜血都沸腾时，赫然从池里缓缓升上一个人。
一个极威严气魄的人，刀削般坚毅的五官，炯炯的双眼，短发张扬。黑色的战甲，血腥的煞气，手提一柄重剑。战神魔魁，霸气侧露。延续千年的传说，还保持着当初那种霸气。
一页书定定凝视，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惊。
魔魁从血池跳出，呼声响亮，“正道联盟，此次入吾瓮中，定叫尔等有来无回！”
“嗯！大话！”一页书大怒，率先发掌。
大梵圣掌打过去，魔魁双掌接住，祭起撼宇神剑，剑锋闪烁间，一干魔域将领全部执剑，红色的血，白色的光，战斗开始。
双方一场混战，那血井却还在沸腾，鲜红的血液，像滚荡的岩浆。但是，正道联盟已被缠住，没人注意到那血池的变化。真气的冲撞，力量的对绝，整座山洞都像一张无形的弓，真气越强盛弓弦拉得愈紧，而血井，正是弓上的那一支箭。
魔魁的强大超出了所有人。他手里的撼宇神剑无坚不摧，一页书和素还真联手，竟都处于下风。
轰然一声巨响，魔魁竟然仗剑震开两人，一时愕然，步双极愤怒迎战，战不过三个回合，头颅被魔魁神剑高高挑起。
“快退！”素还真大喝一声。
“往哪里退！”魔魁抖掉步双极的头颅，威严大喝。此时魔将已堵住出口，素还真，一页书，玄真君冲入阵群试图冲出血路。背后魔魁又至，一招上魔无尽式又将他们逼向血井。
“大哥！”守在外面的青阳子和玄天六阳冲进来，素还真大喝：“别进来，速退！”
“大哥！”青阳子和玄天六阳冲入洞穴，试图向血井靠拢。经过九宫阵时，突然一声轰天巨响，九宫阵爆炸，玄天六阳和青阳子统统落进了魔域的爆炸圈中，气浪翻滚，硝烟弥漫，前方的山洞转眼间烈火燃烧。
“青阳啊！”素还真惊见义弟被炸，当场跪下，一页书和玄真君也是一阵心痛。
魔魁提着重剑，步步走近，他的背后，是燃烧的火焰，翻滚的气浪和魔将们激动的欢呼。
穷途末路了吗？素还真心里一阵悲凉，他转头看向一页书，一页书站着，饱满的额头印在洞壁的阴影里，素还真只看清他的下半张脸，鼻梁，嘴角，下巴，一溜鲜血顺着嘴角滴落，染红僧袍。
“前辈！”他的声音已不复平日的冷静。
“素还真，吾掩护你，想尽一切办法冲出去！”一页书把佛珠缠在手腕上，单掌问讯，打算发出极招。
“不，你出去，我掩护！”素还真腾地站起，抓住他的手腕。
玄真君抬起无弦神弩，喝道：“我做掩护，你们冲！记得为吾报仇！”喝完，瞄准魔魁射出神弩。
“一起上吧！素还真，记得你的承诺！”一页书喝完，已向魔魁疾冲。莲华圣路开天光攻向魔魁。
素还真见状，当然也要跟上，他的招式是怒火烧尽九重天。
魔魁用剑挡开神弩，避过怒火烧尽九重天，单掌和一页书对上。魔气涌动，大喝一声，“魔焰怒涨！”
一页书被震得退后数步。素还真跟上，无弦神弩接着发驽。
素还真被震开，一页书跟上，不知多久，两人都已身负重创。玄真君战死，被魔魁用剑钉在了洞壁上。
血井沸腾，暗红色的汽泡，升腾起一片红雾般的雾气，素还真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血井，心中猜想魔魁和这血井的关联。
魔魁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向墙壁，拨出神剑。玄真君的尸体滑落下来。魔魁举起神剑，神剑上已遍布鲜血，魔魁这个动作，同时宣布了他们的死期。

一页书吐出一口血，炯炯的目光瞪向魔魁，突然仰天长叹：“魔魁，同归于尽吧！”
“前辈！”素还真大喝一声，抓紧了他的手。
“素还真，我们都有这个觉悟，不是吗？谁也不知道谁走在前面。因为，我们所做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事情，为了正义，顾不得了！但是，至少你要冲出去！这个武林需要你，你比吾重要！”
“不，你不能死！”素还真死死拉着他的手，那一瞬间，他全身冷彻。谁比谁重要？谁比谁走在前面？这个结果太突然太苍白，他承受不了。
“素还真，你近一段时间变了。吾知道崎路人的事情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心里负担，吾很怀念之前的你。你把对崎路人的愧疚之情放下吧！”
“前辈！”素还真浑身颤抖着，谁都能看出他的改变，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变了。
一页书看着他，居然笑了。血从他的头上滑下，他的左肩上，从上至下一条狰狞刀口，皮肉外翻，深可见骨，熊熊火光映照着他的脸，他脸上红彤彤的一片，他的笑容相当温暖，远比火光还要温暖。
素还真认为有必要说出心中所想，他大喊：“不要丢下我！”
就在此时，两道人影冲入洞中，叶小钗和海殇君。
“好友啊！”海殇君看到一页书的伤，愤怒地瞪向魔魁。叶小钗左手刀右手剑，同样愤怒的祭出心剑。就见叶小钗的头顶，隐隐聚集了一柄剑形。
“你们怎么来了！”一页书惊讶。
素还真顾不得许多，立刻说道：“合四人之力，击碎这口井！”
一页书低头看去，随着魔魁的复出，井上的符文已经消失。立刻合起双掌运用大梵圣掌，海殇君的至怒玄音综合掌，素还真的石破天惊混元掌，以及叶小钗的心剑，四人合招，血井突然爆炸。
“啊！”魔魁喷出一口鲜血，大喝一声，向四人攻来。魔煞之气大不如前，素还真赌对了。大喝一声，“退！”几人立刻冲向魔将，几个砍杀便冲开血路。
魔魁站在原地，墙壁的暗影将他大半个身体罩在阴影里，只露出下巴被火光照耀，半晌才问，“谁人埋的炸弹？”
诛心答道：“是我埋的！”
“以后不要用这种手段，要战就要光明磊落，堂堂正正。”魔魁训斥。
火焰中突然爬出来一个人，魔魁注意到了，走过去。爬出来的是青阳子，他还未死，但伤势沉重，命悬一线。
“你是青阳子，玄天六阳之首，投降吾，便可成为魔将之一，吾允诺你大将军的位置。”魔魁居高临下看着他，平静说道。
青阳子全身焦黑，只有两个眼珠是白色的，晶光闪闪。他嘲讽道：“青阳子宁死不降，给我一个痛快吧！”
“吾诚意邀请你，你既然不愿意，就先留下做人质！”魔魁冷冷道，吩咐魔将为青阳子治伤。
-----------------------------------------------
海殇君背着一页书，叶小钗背着素还真快速向鬼域河奔走。两人自从杀出魔城后便人事不省。
阴森森的鬼域河，夜雾弥漫。河边鬼影幢幢，那莫测的暗影使人心惊，继而生出恐惧。
掠过鬼域河，甩开追兵。饶是如此，背人的两人也是累出了一身汗。
“叶小钗，就此分开，吾先往西丘，你往半斗坪！”海殇君提议。
叶小钗沉默的点了下头，转身便走。
苍茫的夜色里，两个救人的人往两边疾行。黑暗最浓时，东方启明星渐亮，正道对魔魁的这一场战役，正道惨亏！
----------------------------------------------------
西丘，云房内。海殇君正在为一页书包扎伤口，过程中，他脸色铁青。

一页书看到他发青的脸色，再看看肩膀上的纱布，顿时明了，没说什么，只是起身要走，“救命之恩万分感谢，刁扰多时，吾也该告辞。”
“没想到，你也有对吾说出感谢这个词的时候！”海殇君冷冷一笑，无限悲凉。
一页书没说什么，走到房门前，正待开门。身后海殇君突然沉痛地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和他......”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
一页书明白，包扎伤口时，他身上青紫的吻痕已证明一切。他转过身，看向海殇君，见海殇君的脸色无比阴沉，“你想问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允许他对你这样做？吾知道他对你的感情，可是你呢？你爱他吗？”海殇君痛心疾着，一步步走近，逼视他的双眼。
瞬间的困厄，一页书怔然，他爱素还真吗？不是由素还真问出口，而是由别人问出口。这个别人，这个问题，他要如何回答？
“好友，你知道吾对你的感情，不是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是高僧吗？不是吗？虽然灭轮的高僧和苦境不一样，辅天也娶过妻子，吾也懂你们佛家所谓的不负如来不负卿的道理，但是，这个人为什么不是吾？”海殇君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左右摇晃。
钻心地疼，一页书靠到门板上，脸色苍白地道：“海殇，别这样！”他嘴角又流下鲜血。
“啊，抱歉！吾一时心急，忘了你伤在肩膀！”海殇君急忙收手，看到心上人苍白的脸色和呕出的鲜血，一阵心疼，“你不能走，至少要等到把伤养好！”
“吾以什么立场留在西丘？毕竟我们现在是仇人！”一页书苍白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对不起！吾可以弥补！”海殇君激动起来。
“你怎么弥补？说出幕后凶手，你一心一意替别人顶着，事到如今，倒要弥补了，真是大彻大悟！”一页书嘲笑地看着他，淡淡道：“你为什么要救吾，也是因为心里有愧！不必这样，吾，不值得你这样。海殇，你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既然如此，就请坚持你的原则！”

“我爱你！”海殇君定定看着他，这么多年，他在挣扎什么？被过去束缚的人，连爱也害怕开口。
一页书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漂亮的凤目突然精光闪烁。就像一眼平静的清泉，突然沸腾，这是活水，当它沸腾的时候，才赫然惊觉。
“你不爱他，是不是！”海殇君问得小心翼翼，“你只是可怜他，对不对！”
天色渐亮，清晨的微光照耀进来，一页书在晨光中抬头看他，他的眼睛还在闪光，“吾爱他，吾爱素还真，不是可怜，也不是同情；海殇，谢谢你，因为你的质问，吾正视了自己。”
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个人慢慢走进，内心深处，也有一个声音。那人对佛的尊敬，对他的尊敬，他看得出来，感觉得到，摸得到。也许一个眼神，也许一个动作，也许一滴泪，许多不经意的细节里，心慢慢沉沦。
他想起佛莲，想起辅天，那是一个明媚的下午，辅天突然说他要结婚。
“辅天，你真的想好了。”
“当然！梵天，吾想好了！最原始的佛教徒都是可以成家的，只是后来凭空多了许多规矩。你怎么看？”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严肃的辅天笑了，显得不好意思。
辅天离开，众天离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而自己又不知何时和他们一样。所以，当素还真向他索要时，他没有拒绝，当时所想，无关情爱，只是不得不为。心里另一个声音，遗憾太多，不要再留有遗憾。
可现在呢？可还有呢？一眼温泉，不到沸腾之时，无人知道那是活水。
而他，只不过是将佛祖当做挡箭牌，一来，给自己找借口。二来，害怕承认感情。
而现在，一切都变了。经过和魔魁的那场死战，经过海殇君的质问，他还怕承认什么？
海殇君的面色瞬间惨白，他的眼角渐渐潮湿，语带哽咽，“若吾早点向你......若没有众天的仇恨，吾是不是也有机会？”
一页书微笑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海殇，我们真诚而交心，但你从没真正明白吾到底要的是什么？”
海殇君转身，悄悄拭泪，深吸了两口气，平静下来，才复又转身面向那人，真诚地道：“无论如何，你先养伤。苦境现在局势很乱，虽然素派损失重大，但霹雳城有天策真龙对抗战神魔魁，外武林游离分子有九大奇人，天外方界牵制欧阳上智，他们现在乱成一锅粥，你这么重的伤也无法收拾那烂摊子，让吾去打探打探，好不好！吾想弥补，吾愧对众天，更愧对你！”

一页书看了他好一会儿，颌首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