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天空中。车厢里的灯不约而同亮了起来。
“我是为了我的朋友,来和你谈谈。”零也终于进入了正题。
遥香没有吱声,等待着下文。
“但那真的只是一场魔法事故。”零斟酌着字句,“我们去旅游,晚上喝了点酒。本来想用传送魔法回家,结果她不小心念错了咒语。正好你经过这里……”
车窗碎裂,风“呼啦”一声灌进了车厢。蓝色的长发胡乱飞舞。
零把练习了千万遍的对话背了下来:“她只是运气不好,念错咒语的事谁都会碰上,但偏偏这次比较严重……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孩,身体不好,背井离乡来到大城市,能活下来就是奇迹。她母亲也去世了,自己又在事故中炸伤了右眼……所以请你原谅她,要多少钱我们都赔!”
“……你居然用钱来衡量我的眼睛……用钱来衡量我吗?”遥香的嘴角奇异的上扬,孤傲的表情让零心痛。
“你也来骗我。”遥香看到零的口形“不是……”,面无表情,“她人呢?”
火车渐渐靠站,零指着月台上的白衣少女。
遥香探出头去。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很可爱,心地又善良,很会为别人着想……所有人都很喜欢她的……你能原谅她吗?”而遥香只是用力抓紧了破碎的玻璃,任由鲜血顺着手掌滑下。
少女银色的长发如绸,金色的眼眸不安地打量着,白色长裙的裙摆随风飘动。而她的右眼,是绽开的白蔷薇。
那张脸,遥香仿佛对着镜子一般。
她没有想到。自己苦苦寻找的两个真相就这样扑面而来,让她无法呼吸。
是自己的疯狂吓倒了男生。与其让她自己疯狂的找寻,不如直接说更干脆。
“千寻她就像一个天使……”零看着一动不动的遥香,“我爱她。”
遥香只是任鲜血滑下手掌,不痛那是废话。
三个人站在月台,谁也没有说话。
遥香不会想到本该激动地热泪盈眶的见面居然是这个样子。
千寻拉起了遥香的手腕:“我们去看妈妈,好吗?”
母亲的墓在半山腰,零扶着气喘吁吁的千寻,而遥香跟在后头,步伐也是那么的孤傲。
水泥的墓碑,被白色的蔷薇花包围。白色的潮水,铺天盖地,遥香只说出了两个字:“妈妈……”
千寻摘下了遥香头发上的一朵蓝蔷薇。放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墓碑的中央。
千寻的气息令遥香头晕,扑面而来的只有雪白一片。而她金色的左眼正视着遥香的右眼,映出互相的影子。
她像个天使。
她善良,可爱,纯真,更重要的是,有人爱着她,她也爱着别人。
“要不要留下来,和我们一起?”零依然那么热心。
“不,我一个人很好。”遥香孤高地撒谎。
千寻和零为她送行。
“一路上小心,不要轻信别人的话……”零热情过头,而千寻的金色眼眸不舍地望着遥香。
她突然跳起来抓住了遥香缠满绷带的手。
“痛……”遥香皱了皱眉头,看着千寻的手指在自己的手掌上比划,“你能原谅我吗?”千寻小心翼翼地问。
“呜——”火车笛的突然把千寻吓了一跳。而遥香也摇了摇手,缓缓消失不见了。
“她说了什么?”千寻急忙问零。
“你知道的。”零笑着向远方招手。
他觉得遥香的孤傲和疯狂固执其实都不重要。
遥香把缠满绷带的手握紧。
绷带上还留着千寻画下的印记。
两颗心。
千寻善良,可爱,纯真,更重要的是,有人爱着她,她也爱着别人。
遥香孤傲,疯狂,固执,更重要的是,她一个人走过了十二年。
遥香突然间明白了。
千寻和她像一对互质数。除了相同的外表,没有任何共同点。
所以我们才无法在一起。不然我们会合不来。遥香心中自言自语。
她扭头看向窗外,风景急速后退,千寻早就不见了。
“咚咚……”
花枝敲打着车窗。
行李架,门框上全都窜出了花枝,如潮水一般涌进车厢。乘客们大声惊叫,还有小孩子的欢呼声。雪白的一片花海。
遥香攥紧了手掌。
虽然我们彼此互质,可我们彼此爱着……就算是再大的灾难,我们都彼此深爱着。
“不对,我是又爱又恨又嫉妒。”遥香孤傲地补充道,“所以才自找麻烦吃了那么多苦……”
这就是十二年来寻找的真相。
白蔷薇带着千寻的气息,像又湿又冷的手指抚摸着遥香的脸颊。而她只是捂着脸颊,又哭又笑:“谢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