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平次靠在警务科的服务台等着补签警车使用申请书，夏日的蝉鸣夹着枪械和警笛的嘈杂仍在耳朵里嗡嗡地响着。

　　值班的前辈把表格递到他眼皮底下，并且对他说，“服部，你有访客。”
　　他楞了一会儿才回神，“访客？”
　　“嗯，跟关东那边的人一起来的，听说叫工藤。”
　　“工藤？”
　　“嗯，看起来就是那个工藤呢。”
　　“啊啊。”服部的动作明显快了起来，他潦草地在表格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对前辈挥了挥手，把外套甩在肩上，往访客休息室小跑而去。
　　那个许久未见的朋友早已不再是高中生，甚至也不再是侦探。只是当年常穿的休闲西装，如今让人觉得怀念。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服部笑着坐到工藤对面，扭着身子把外套往靠背上搭，回头来就看到对方正俯身把一张喜帖从茶几上推过来。
　　“我要结婚了。”工藤坐直，“下个月，在横滨的教堂。西式的。”

　　“和小兰？”服部把喜帖拿在手中，没有打开。
　　“嗯，当然。”工藤点点头。似乎知道对方会这么问，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服部忍了忍，然而尽管短暂的刑警职场磨炼了他的意志，却始终没有忍住，“你对黑羽……”
　　工藤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平静地打断了他，就如说了一件很普通而确定的事实，“快斗已经不在了。”

　　服部看着工藤，蓦地回想起高中毕业那年的春假。他一如以往地收拾了东西到东京找同为推理爱好者的工藤消磨假期的时光。
　　来开门的当然不是吃错药深受其害的柯南君，也不是复出的高中生名侦探工藤新一，而是和工藤有着双胞胎一般的长相，发尾有活力地翻翘着，一脸灿烂笑容的黑羽快斗。
　　那个因为被白马怀疑是怪盗基德而和少年侦探们相识的高中生在被服部顺口问起为什么在工藤家里的时候愉快地回答说“因为我和新一在交往。”
　　服部吃惊之余呆望向同样在一瞬间露出了惊讶表情的工藤，工藤迅速地收起了眼底的讶然，点了点头说，“嗯，我们在交往。”

　　服部从来没见过工藤像那样纵容任何一个人，他也过了很久才知道那是因为不习惯所以显得格外笨拙的溺爱。
　　不过他知道工藤是个典型的金牛座，从来不会勉强自己，任性又自以为是，不会做不喜欢的事，也不会做不习惯的事，讨厌突来的意外。——所以他会这样自然地顺着黑羽的话接下去，并不是因为他本性的随和与温柔，而是他非常喜欢黑羽。
　　喜欢到可以改变自己去配合的地步。
　　而现在，那个工藤说，快斗不在了。不在他身边，听起来也不在他心里了。
　　**

　　五年前，工藤正式认识黑羽快斗和知道对方并非怪盗基德是同一天。
　　那时工藤刚恢复身体，服部于是以庆祝为借口跑来东京聚会。
　　得到工藤新一回归这个消息的白马探不请自来地出现在他们相约的场所——怪盗基德预告犯罪的地点旁的露天咖啡厅。
　　工藤在变成小学生的一年里和怪盗基德结下了一大堆的梁子，不仅对怪盗，就连对白马这样的狂热追逐者也一样好感缺缺。更不用说白马还顺便捎来了一个好像工藤的双胞胎兄弟一样的同班同学，对方手里还拽着一张手绘的加油POP，上面赫然写着“KID?加油↖(^ω^)↗”的字样。这让他们在别人眼里成为了不折不扣的怪盗粉丝团，没人会相信他们其实是来找茬的。
　　因为先天气势便输了一截，加上那天的怪盗像吃了兴奋剂似的玩着华丽丽的表演，作为目标的宝石完全沦为了魔术表演的陪衬。工藤兴趣缺缺地埋怨着“这个装模作样的小偷到底把犯罪当成什么呀！”
　　“因为是KID,所以会贪玩嘛。”黑羽捏着应援海报笑眯眯地回答着工藤并不善意的话，满足而幸福的笑脸似乎要把四周都染成粉红色。

　　“就孩子气这点来说

我倒是早习惯了。”白马适时地插了个嘴。
　　“喂，你这下总可以相信我不是怪盗KID了吧，你们几个侦探都看到了，他在表演的时候我可是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呢。”黑羽拉下脸瞪着白马。
　　白马却无赖的一摊手说，“这可不见得，万一上面那个是你的同伙呢？又或者根本就有两个怪盗基德？”
　　“你这假洋鬼子真是不要脸，既然你根本不相信不在场证明，又把我约出来干什么？”黑羽气鼓鼓地问。
　　“我们是同学呀，难得有KID的表演，不能叫上你一起欣赏吗？”
　　“我倒是比较好奇你为什么没事不去约女同学，非要约个男生。”在旁边百无聊赖地喝着咖啡的工藤觉得身边的逗趣远比KID的炫技有意思多了。
　　“我觉得和黑羽君在一起比较有意思嘛。”白马丝毫不以为忤，一边说还一边搭上黑羽的肩膀，结果当然是被毫不客气地拍了下来。
　　“大变态，离我远一点。”黑羽骂骂咧咧地躲闪着白马往工藤身边靠，很自然地拉着他的袖子，好像他们才是同伴似的。
　　工藤竟不觉得这样初识的亲密有什么突兀，也许是相同的脸，也许是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的世界轻易地接受了黑羽快斗。
　　话题很快又回到小说里现实中的各种案件，侦探们一时沉迷其中，除了一直分心关注KID的白马竟没有人发现怪盗已经退场，也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座位变成了黑羽和工藤贴在一起。
　　直到有人突然介入，拉着黑羽的胳膊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说：“快斗，你怎么在这里？”
　　从对方身上肆意发散的冷冽气息相当熟悉，工藤瞬间就知晓了对方的身份。他半眯起眼睛打量着来人——招摇无比的白西装和宝蓝色衬衣，与其说是像工藤不如说是跟黑羽快斗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不同的只是冰冷的表情。
　　“KID，要回去了吗？”黑羽很自然地叫了对方的名字，没有人表示意外。
　　“嗯，结束了，回家吧。”怪盗亲密地摸了摸黑羽的脸颊，冰霜瞬间消融，柔情似水。
　　当黑羽从怪盗紧握的手掌中抽出一只对他们挥手掰掰的时候，白马仍沉浸在近距离接触偶像的巨大惊喜中微微颤抖，工藤因为柯南而学会的礼貌象征性地回挥了几下，服部不可置信地指着远去的两人说，“这太过分了吧，这也太嚣张了吧～～”
　　远远地，怪盗拉下黑羽挥舞的手，动作流畅优雅，像天鹅收拢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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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藤当晚想起一件往事。很久以前，比他变成柯南还要早的时候，他曾经和怪盗基德有过一次交锋，尽管那时候，他们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那天目暮警官正好有空，决定还他一个人情，带他坐警视厅的直升机欣赏东京的夜景。恰好江古田区出了个偷钟楼的案子——如今想起来这种匪夷所思的作案的确是很有怪盗基德的风范。
　　工藤中途插手逼退了对方，但从现场留下的暗语来看，对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然而如果说怪盗基德的目的真的是保护市民的回忆，那比起夜行盗贼，他还真是以国民偶像为己任啊。
　　其实工藤并没有立即随着直升机回警视厅，而是缠着目暮警官在中途的大楼顶上放下绳梯让他先下了飞机，那之后他一路穿过小路往回奔去。
　　虽然他知道再回到现场也没有任何意义，且不说搜查二课的警官显然对他没有好感不会让他介入，即便是对方同意，他也不认为那个狡猾过人的小偷会留下任何暴露自己的证据。而且工藤亲眼看到对方随着巨大的幕布掉进人群中，对一个变装高手来说要借此隐匿行踪真是易如反掌。
　　但是为什么明知如此还是想跑回去，明知徒劳无功还是妄图一探究竟呢？这份疑惑困扰着工藤，在他试图去寻找答案的时候，突然被人打断。
　　有人准确而迅捷地拉住他的手腕，劈头盖脸地问，“干吗往回跑？”
　　工藤扭头看着对方，逆光看不清模样，但总觉得十分熟悉，事后才发现是和自己有着七八分相像。
　　然而当时他并没有立刻明白过来，只是挑眉反问，“你认错人了吧？”
　　话刚出口，对方就放开了手，有点迟疑地说，“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虽然误会解开，双方却都没有立刻离开，场面有点诡异。在静默中一个女孩的声音插了进来，伴着银铃般的笑声娇俏的身影扑到那个人的身上，说着，“对不起啦，快斗，让你久等了。”
　　“你啊……”被叫做快斗的少年弹了一下少女的额头，一边碎碎念叨着什么一边搂着对方走开了。
　　工藤也在对方转身离开的时候向相反的方向跑了过去，而当时他并没有意识到那两个人奇怪在哪里。
　　其实就算在变成柯南后多次和怪盗交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工藤也忽略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怪盗基德其实是有帮凶的。
　　一年之后的现在，工藤终于可以把这些零散的线索综合起来，事情也就因此变得很明了了——黑羽快斗就是怪盗基德的共犯，而他们也的确曾经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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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的时候，工藤原本准备和毛利兰一起回家。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园子突然惊讶地叫出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个穿着黑色立领制服的高中生，长相和工藤极为相似，难怪园子会注意到。
　　“只是长得像吧。”工藤不以为然地接话。
　　园子却没有理会他而转向了兰，兴奋又神秘地说：“看，是不是上次涉谷那个高中生？”
　　“上次？”
　　“就是那回呀，那回。”
　　“哎呀！”兰掩着嘴轻呼。注意到工藤好奇地打量她的时候，脸上更是羞起了可疑的红晕。
　　工藤正想开口询问，却听见欣喜的声音叫“新一～”
　　“咦？原来新一认识他？”园子口快地问出了两个女生共同的疑问。
　　“铃木小姐，毛利小姐，你们好。我叫黑羽快斗，经常从新一那里听说你们，请多指教。”高中生一摆手变出两朵红色的玫瑰花递给女孩子们，咧着嘴露出牲畜无害的灿烂笑容。
　　“哇～像基德大人一样～～！”园子兴奋地嚷嚷。
　　“嘿嘿，我可是怪盗基德的大粉丝哦，这手变玫瑰练了很久呢～”黑羽害羞地抓了抓头发，一副遇到知己的感动模样让一边冷冷看着的工藤终于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黑羽立即转过头来亲昵地勾上工藤的手臂笑问，“新一生气了？别这样嘛，平成的福尔摩斯哪能这么小心眼？”
　　“不萌你的怪盗基德就是小心眼了？你这是什么逻辑？”工藤酸溜溜地白了黑羽一眼，不客气地抽回自己的胳膊，“还有别新一新一地叫，让别人误会我们很熟就不好了。”
　　黑羽只是笑着蹭上去，不管工藤怎么闪身也轻易搭上他的肩膀——怎么看都不像是刚认识不久的样子。
　　工藤的举动落在女生们的眼里自然成了闹别扭，于是习惯了青梅竹马脾气的毛利兰打起了圆场，“黑羽君找新一有事吗？那我和园子就先回去了。”
　　“他又不是来找我的。”
　　“嗯，我是专程来找新一的。”
　　工藤的否定被黑羽的肯定压了下去，女孩子们露出了解的微笑挥手离开，工藤则意外地看着黑羽问，“找我干嘛？”
　　看到黑羽的瞬间，工藤并不是没有反射性地萌生出是来找自己的想法，只是没有任何理由支撑的猜想转眼便被抛在了脑后。但现在黑羽如此爽快的肯定反而让工藤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他微微皱眉打量着黑羽，对方却只是回应始终如一的甜笑。
　　“我有案件想委托新一。”黑羽笑着说。
　　对一个推理御宅来说，案件的吸引力就像木天蓼对猫一样，是足以忽略任何陷阱的致命诱惑。
　　“找个地方详谈吧，要不要来我家？”福尔摩斯超级粉丝如此邀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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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干什么？”漆黑中工藤皱着眉问。
　　“刚才我说过了啊，我只是个高中生嘛，所以也付不起太贵的委托费啦……”
　　“我没有要你付委托费啦！”幽幽荧光下黑羽的表情越发显得楚楚可怜，让工藤不忍直视之余不禁提高了声音。
　　“那多不好意思呀，让你白帮忙，”黑羽垂眼，长睫毛一扇一扇地充满邪恶的鼓动，“而且新一不用太拘谨的啦，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你也是一脸期待的样子……”
　　“你别再越描越黑了，我期待是因为喜欢福尔摩斯，根本是两回事好不好，为什么事件委托会变成我陪你看电影啊？”
　　“不是你陪我，是我请你看呀，根本是两回事好不好？”
　　“你告诉我有什么不同？”
　　“别说话了，电影都开始了。”
　　院线广告结束后，华纳兄弟电影公司的片头金光闪过，工藤接着光亮打量着黑羽的侧脸，对方正专心地盯着画面，专注而可爱。他藤暗自叹了口气，坐正身子躺进靠背专心看起电影来。
　　工藤很快就明白了陪黑羽看片和被黑羽请看片的区别何在，片子压根没放多久，他便感到肩头一重。除了在心里抱怨了一句没事买什么情侣包厢的座位，工藤什么举动也没有。接下来的电影时间里，他就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坐在观众寥落的充满冷气的放映厅里，一具温暖的身体贴着他的手臂，直到电影结束。
　　放映结束电灯亮起来的时候，黑羽迷糊地抬手揉着眼睛，头发搔着工藤的脸颊，酥痒的感觉让他扭转身体避开。这一动牵扯到僵直了一个多钟头的手臂，酸麻让工藤的脸瞬间皱成一团，他咬着牙硬捱过头一波最难熬的不适。
　　等黑羽完全清醒过来时，工藤已经恢复了平常的表情，对黑羽说，“演完了，回家去睡吧。案件什么的下次再说吧，算我拜托你，别再带奇怪的委托费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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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知道黑衣组织的事。”
　　工藤第二次被黑羽约会是在米花町的咖啡店。黑羽捧着圣代吃得津津有味，工藤正对着面前的几个空杯暗自后悔为什么要客气地说上次黑羽请了电影那么这次换他请吃冰。
　　幸好这家店可以刷卡，真是的，和兰约会都没有这么能吃——工藤正在神游的时候，黑羽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工藤条件反射地抬头看着黑羽，意识却一时没有跟上。
　　“你说什么？”工藤放下手里的冰咖啡，以同样的认真回视着黑羽。
　　“我是说——”黑羽取下含在嘴里的勺子，吐字清楚地重复了一次，“我想知道新一知道的关于黑衣组织的事。”
　　工藤本来想反问黑羽为什么知道，但随即想起他和怪盗基德的亲密关系，话语临到出口又改成，“你们知道些什么？”
　　“我只知道新一的事，并不知道新一知道的事。”黑羽绕口令似的说。
　　“……”工藤思索了一下，“我知道的并不比怪盗基德更多，电脑数据被清空前一刻只有基德来得及看到一部分，但他坚持说时间太紧迫没有注意到其他东西。”
　　“……”黑羽垂下眼，用小匙轻轻地敲着玻璃杯发出叮叮的脆响，自言自语地轻喃，“是吗……新一也不知道呀……”
　　“我知道的怪盗基德都知道，他不知道的我就都不知道了。”工藤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心脏诚实地剧烈而快速地跳动，清晰的脉动传到指尖，他不着痕迹地借着放下咖啡杯的动作掩饰着细微的颤抖。
　　黑羽并没有注意到工藤的举动，更没有去怀疑过这句话的别有用心，只是意兴阑珊地靠着靠背，搅了搅开始融化的圣代，说出了顺遂工藤心意的话——“我又不是怪盗基德。”
　　“……”工藤舔了舔嘴唇，没有接话。他想顺势说你可以去问他呀，但又谨慎地守住了分寸。太刻意的挑拨会引来黑羽的敌意，但为什么会突然算计起这些，理由让他觉得不安和害怕。
　　怪盗基德对黑羽快斗有很强的占有欲，从为数不多的接触中体现得淋漓尽致。长相看起来像兄弟，行为却像恋人，两人的关系原本让工藤虽然好奇却保持着距离。
　　然而在黑羽的主动接近下，工藤心里的欲望不再蛰伏，那种想要把对方抓住的心情跃跃欲试。而这种心情的对象并不是交手过几次，从某种程度上得到过对方帮助的，暧昧的亦敌亦友的华丽怪盗，而是才见过没几面的高中生黑羽快斗。——会接受对方的亲近，会回应对方的亲近，甚至在得到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讯息之后贸然地想离间黑羽和怪盗的信任——这一切都像魔障似的毫无理智可言。
　　他以惊人的速度在堕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这恶作剧般降临的爱。
　　“新一……”黑羽可怜巴巴地喊他。
　　“怎么？想问什么就问吧，不过我知道得很有限。”
　　“……黑衣组织有没有哪个部分专门研究长生不老返老还童之类的药？”
　　“据我所知没有。不过……灰原当初提到过她参与研制的aptx4869是有基础样品的，毒性强是其最明显的后果，然而也会有某些例外，比如……”工藤犹豫了一下，说，“比如像我和灰原那样变小的。和我们偶然命大不同，黑衣组织有个代号vermouth的女人，曾经一人分饰过莎朗·温亚得和克里斯·温亚得母女二人，年华老去之后又再度以年轻的模样出现，所以也可以由此做出某种推论……”
　　“那个aptx4869的样本就是返老还童药的试做品？”
　　“这种事情也许问vermouth才会有答案。”
　　“那个女人找不到了。”黑羽神情黯然，扔开勺子，没有了吃冰的兴致。
　　“KID也不知道？”工藤顺口一问。
　　“他只说vermouth是父亲的两个女徒弟之一，”黑羽垂着眼，“但他叫我不要找她，找不到的。他不让我找的人，我是肯定找不到的了。”
　　“这是委托吗？”
　　“？”黑羽眨了眨眼睛。
　　“寻找黑衣组织代号为vermouth的女人，你是打算委托我这件事吗？”
　　“不是的啦，KID说了……”
　　“我才不管他怎么说，”工藤打断黑羽的话，“你想找的话，我就接受委托帮你找。”
　　黑羽在工藤的直视下微微错开视线，似乎在婉拒，却又轻声细语说得含糊不清，“那多不好……我又没有什么可以给新一的……真算是委托的话，我也不能让你做白工呀……而且多半什么线索也找不到，不是白忙了吗……”
　　“找到的话快斗再请我看电影好了，如果没找到的话，不就是和现在一样吗？”
　　看着皱起脸认真思考的黑羽快斗，工藤新一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
　　“推理御宅君，你又接了什么大案子呀？”铃木园子叉腰挡在工藤面前，酸溜溜地为好友打抱不平，“兰好可怜，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了，可是你又是一放学就跑得不见人影。”
　　“我在帮朋友查点东西，所以最近很忙。”工藤搬出无往不利的借口，然而这与事实其实相差甚远。
　　查归查，黑衣组织的基地被捣毁的时候，能烧的东西几乎都在爆炸中毁掉了，FBI和日本警方联手清理了现场，从侵入警方资料库里盗取的信息看，警方最大的收获就是没有发现。
　　Gin和vodka或许死在了现场，但vermouth冒充一个FBI探员逃了出去。黑衣组织一时间蛰伏起来，连警方的调查都完全陷入僵局。茫茫人海要去寻找一个变装高手谈何容易，不然怪盗基德也不会一直逍遥法外了。
　　“真不知道你当自己是名侦探还是高中生，每天都案件来案件去的。马上就要学园祭了，兰最近忙得分身乏术呢，今天还要去买材料，她一个女生多不方便呀，你陪她一起去嘛。”
　　工藤犹豫了一下，“可是我已经跟朋友约好了。”
　　“有什么关系，朋友可以商量的嘛，和人家女朋友抢人算什么朋友嘛。”铃木理所当然地说。
　　工藤苦笑了一下，快斗当然不会和兰抢人，就像园子说的那样，他们只不过是朋友罢了，而且，根本连认识都不是太久。他们的联系仅仅在于毫无头绪的寻人罢了，明明如此脆弱，却让他格外珍惜地紧抓在手里。
　　“好好，我知道了，我取消约定陪兰去买材料，可以了吧？”工藤对点头表示这还差不多的铃木翻了个白眼，摸出手机正要打电话，特设的来电铃声却先响了起来。
　　“喂？”工藤轻问了一句。
　　“新一，我是快斗，对不起，今天不能过去了，再联系。”那边没有等到答复便迅速地挂掉了电话。
　　工藤合上手机，对铃木说，“正好那边先取消了……”
　　话说了一半，邮件提示音响起，工藤反射性地打开翻盖，见上面简短地写着“我和KID吵架了，呜呜，下次再跟新一说，掰掰``/~”
　　工藤轻笑了一下，继续问，“兰在哪里？我去找她。”

　　**
　　“这种隔板用来间隔教室好方便哦，还可以做台面用，调理台大些会很方便的。”毛利兰一边逛一边对工藤说着自己对咖啡厅布置的设想，脸兴奋得红扑扑的。
　　“嗯，预算够就买吧。也可以再逛逛，反正时间还早。”工藤微笑着回答，心想陪兰逛街大概是最轻松的那个了。
　　“嗯，那我再比较一下。哎呀！”毛利一边说一边转身，不小心在转角处撞上一个人。
　　“小姐小心。”对方轻易揽住兰的肩膀帮她稳住身形，冲工藤轻轻一笑，“真是巧啊，名侦探。”
　　工藤轻皱了一下眉，问，“你怎么在这里？”
　　“和你们一样来逛店买东西呀。”KID随口回答。
　　“HATO，我觉得这个不错呢。”同样的声音轻快地走近，黑羽快斗拿着两种树脂样品出现在拥挤的转角，“咦，毛利小姐和新一来买东西吗？”
　　“嗯，我们来买些学园祭时候要用的材料。”毛利腼腆地和黑羽打招呼，“黑羽君原来是双胞胎啊。”
　　“毛利小姐你好，我叫黑羽KID，怪盗KID的KID。”便装的怪盗执起兰的手轻轻一吻，微笑说，“那你们继续逛，我们就不打扰二位的二人世界了。另外……”KID低笑一下，若有所指地说，“也希望名侦探就不要插手我们的家务事了。”
　　KID说完，拉着黑羽绕过工藤走开，并没有再正眼看对方。好像他既没有说奇怪的话，工藤也没有因此而放肆地盯着他一样。
　　“新一，你原本是约了黑羽君吗？”毛利歪了歪头想到KID说的话，笑着说，“黑羽君他们兄弟的名字真有趣，一个叫怪盗，一个叫基德。”
　　“是啊，因为喜欢怪盗基德吧。”工藤随口一说，出口却愣住了。
　　“新一？”毛利看着呆在原地的工藤，疑惑地问了一声，“怎么了？”
　　“不，没什么……想到和怪盗基德有关的案子，走神了一下。”工藤摇了摇头，强笑了一下。“还要买什么，我们继续看吧。”
　　青梅竹马放心地点点头，沿着货架继续看了起来。工藤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忍不住穿过货架的空隙看着对面的双胞胎。
　　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如果穿上同样的衣服，做出同样的表情，那能分辨出来二人的就只有他们彼此而已。
　　工藤远远看着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而笑起来的快斗，觉得自己真是脑袋被门夹过了。如此特别的存在，他怎么会曾经以为快斗除了普通的兄弟间的亲密和信任，没有对KID有特别的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