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m-Chanlu】撕裂声谱【剧场版衍生/主灿鹿】

看著方乐弯腰捡起文件，看著方乐由始自终都没有抬起过来的脑袋，张艺兴地拳头握得紧紧的，指甲仿佛镶入手掌的血肉里。
“下去吧。”张艺兴的声音更加冰冷，方乐双手一抖刚拾起的文件又重新掉在了地上。他赶忙伸手去拿，然后慌乱准备退出去，却又被张艺兴叫住了。
“阿明那边……找个好点的墓地葬了吧，他家里那边的要求尽量满足。若太过分死缠不放的话，就直接灭口吧。”
“是。”
卧室的大门被方乐小心翼翼地关上了，张艺兴这才松了拳头整个人倒向了软椅上。手心上一排月牙状的红印，刺目并且疼痛，但他好似没有感觉到一样，手掌一直在椅子的扶手上拍打著。
方乐啊……张艺兴摇晃著脑袋露出一丝苦笑，拿起桌上的书打算继续阅读，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张艺兴烦躁地盖上书，封面是银灰色，印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①几个字，非常简单大气。这是本诗歌集，作者并不是他的最爱，但听闻这个作者写完这部作品就卧轨自杀了，和自己曾经一个不得力的手下一样，才会对这本书感兴趣。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张艺兴曲著膝盖窝在床上，就和一个缺乏安全感的普通孩子一样。
他永远也无法体会那是什麼感觉，从出生开始注定如此。
张艺兴认命地将脸埋进了枕头里，死命地蹭啊蹭，似乎要蹭掉一层皮才罢休。早知道他就不去调查那个奇怪的男人了，早知道他就不看这本奇怪的书了。他觉得这两件事情把自己也变得奇怪了。
“咚咚”寝室的大门快速地扣了两声，张艺兴立刻弹坐了起来，脑里思绪著方乐不是刚退出去吗怎麼又来烦他了，难不成那麼快就查到了？若真是如此那他岂不是隐瞒了自己，想到这里，他脸色一沉。
“Lay哥，黄子韬来找您。”方乐探了半个身子进来，匆匆说了一句便又不见人影了。
张艺兴叹了口气，大概是刚才自己凶狠的口吻吓到他了吧，毕竟也才是个十七岁的孩子。然而他似乎忘了自己也不过一个未成年罢了。
卧室的窗帘对著门，大开著，光线透过玻璃洒在深红色花纹的地毯上。
黄子韬走进来的时候，张艺兴只觉得这货的脑袋真的快和自家地板的颜色相差无几了。尼玛，他家不是警察世家吗，敢不敢管管这个龟孙子染个正常点的发色，前几天在学校见还是金黄金黄的怎麼今天就变红了。这不科学，张艺兴冷著脸整理自己刚刚弄皱的衣服，内心不断吐槽。
“嗨，兴爷。”
“哟，黄警官。”
一个黑帮老大的儿子，一个家中三代都是警察的孙子，敢不敢有比他们这对好朋友更怪异的组合。张艺兴估摸著应该没有了，黄子韬就仗著自己一八三的身高揽过了张艺兴的肩。
“话说你把方乐那小子怎麼了？刚才还看到他在你房门外哭呢。”哭？张艺兴表示自己认识方乐九年多还真没见过他哭是什麼样的并且他也想像不出来，何况他跟自己那麼久了什麽大场面没见过，怎麼会被自己说两句就哭了呢？然后张艺兴看到黄子韬那笑嘻嘻的表情和上挑的桃花眼便知道是自己过於认真了。
“如果你家不是世代为警，我一定会收你进我们帮，撒谎不眨眼也不带抹嘴。”张艺兴这话半点也没有夸他的意思，黄子韬却笑著边拍他的肩边表示自己真挚的感谢。这货不单单是个奇葩，还是个变态的奇葩。
“你说你啊，家里都那麼正义怎麼生出你这个败类啊。”张艺兴挥开黄子韬的手，对著他就是各种嘲讽——这是他们的相处方式也是表达友谊的方式，两人都觉得挺好的。
“贪污腐败卖人情是正义？”黄子韬夸张地举起双手，一副看到圣母玛利亚再世的样子，“只不过你家在明我家在暗，大家干的都是差不多的买卖。上次我们家还不是卖了个人情给你老爸嘛，我家那老头子拿了那些钱啊，开心到表情都扭曲了。”
张艺兴笑得不予置否。黄子韬说的没错，他们是好友是站在对立面却也是彼此的利益相关者。
“你今天过来不会是想和我说这些的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们都是一类人。
“当然不是，我像那麼无聊的人吗。”张艺兴若有似无地点点头，蛮像的。“金俊绵，我们班班长，也就是我表哥啦。近期似乎有个枪支交易的大买卖，上亿的那种，好像说要交易到国外去。我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有兴趣不？”
“什麽消息都不清楚你让我怎麼答你啊。”张艺兴不喜欢做没把握的事情，况且听黄子韬这麼说金俊绵这买卖也确实大，他可不能什麽都不清楚就把整个星帮搭进去。

第五章
好像过两天就是月圆了吧。
黄恩静举起从天文社借来的高倍望远镜，眺望著太阳还未落山时隐约探头的月。一群大鸟从物镜前飞过，铺天盖地的、黑压压的一片，即刻遮挡了她所有视线，她不满地撅起嘴，将望远镜放了下来。她的脸色不怎麼好，长期未进食让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几次险些就晕倒在课室里。
再这样绝食下去绝不是办法，黄恩静心里清楚，每次看见人血人肉她就本能的起反应，想要扑上去啃咬，想要大口吮吸。有时金钟仁将她拥在怀中，她看见他脖子上细腻的肉红了眼张著嘴露出了狞牙。
但黄恩静终是战胜不了对於自己对金钟仁的爱，她咬不下去。
若继续这样下去，即便她是暗夜族、人类和狼族的混血，她也会死的吧。
黄恩静将脑袋靠在水箱上，脸上的笑容甜美却带著抹不去的苦涩。她真的饿到快意识不清了。虽然森林里那些腐烂的尸体无时无刻不再散发著恶臭，但有得吃好总过这样饿肚子。她脑海中想起前段时间去森林觅食时吃下的那只高度糜烂的人类尸体，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天知道她多想吃新鲜的血肉，只是心里那个槛始终过不去。不吃生肉不喝鲜血的她至少还可以在心里麻木自己，她没有伤害人类，所以她也是个纯正的人。
黄恩静是人，所以她能继续和金钟仁相处走下去。你看，她多麼会自欺欺人啊。
虽然饿晕了头，但黄恩静的听觉和嗅觉还是比普通人强上许多。对面屋顶有一个气息熟悉的人正在飞快的移动……她微眯的眼睛瞪得老大，那人身上的气味和自己的一模一样。是她的同类！是和她同样身为不允许存在的混血儿！
这个认知让黄恩静感到兴奋但同时又充斥恐惧。像他们这种混血儿，越少越好，这样才不容易被其他种族发现，避免追杀之灾。她现在很虚弱，她不觉得自己可以战胜对面屋顶那种强盛的混血儿。何况若那混血儿要杀了她，她也全无招架之力。
这就是把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上任由他人掌控，很糟糕的感觉，黄恩静厌恶著却无能为力改变现状。
对面的那只混血儿显然也注意到了这头的黄恩静，她看见那是个金发少年，闪亮的大眼睛仿佛没有一点儿杂质，而那双大眼此刻正盯著她在看。没有杀气也没有兴奋，就像他面对的是普通的单一物种一样。
是不杀她，还是不屑？后面那个词让黄恩静本好强的自尊心遭受莫大的羞辱，她甚至打算不顾身体的虚弱冲上前去和金发少年大战一场。作为一只四十岁就能单独杀死修为百年吸血鬼的混血儿，她自认实力不弱——当然那是在她吃了东西有体力，并且无法控制变身成狼后的失控状态。
黄恩静瞪著金发少年，瞳孔里一片红。

撕心裂肺的尖叫回荡学校的每个角落，被叫声引来的保安赶到现场时，只看见让他们作呕的满地鲜血和白骨，和站在闪烁的路灯下的一头不算巨大却狰狞恐怖的狼。
好饿，好饿……好想吃东西……我要食物……很多的食物……
保安来不及呼唤半句，那头狼就冲了上来将他扑倒在地，巨大的飘著血腥味的嘴直接朝他的脑袋上迎来。西藏狼享受地啃咬没什麼肉的头颅，直至它面目全非看不出本来的模样才被吐到一旁。
这次西藏狼只是将狞牙刺入保安脖子的动脉，然后只见他的手逐渐消瘦变得毫无血色。
满足的西藏狼露出了一个类似微笑的满足表情，恢复人形。
黄恩静看著自己的‘杰作’，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吗……？她刚才到底做了什麽？！杀了人，还把他们吃下肚子？！她扶著墙壁整个人坐到了地上，恐惧让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将食指伸入嘴里，在喉咙根部按压，似乎想把刚才吃进肚子的血肉全都吐出来。
『别忘了你不是人类。』
吃新鲜的血肉是你的无法抗拒本能。
总有一天金钟仁会发现你不是个真正的人类；
总有一天，你或许会像刚才那样将金钟仁吃下肚。

“鹿鹿，不如我们逃课吧！反正也没什麼好上的，早点去食堂吃饭多好啊，今天星期一可是有我最爱的韩牛啊！”韩牛这东西鹿晗吃过，虽然吃不饱但味道不错，他蛮喜欢吃的，便也统一了朴灿烈的逃课计划，将朴灿烈嘲笑自己字体的事情也抛之脑后。
两人离开课室的时候，朴灿烈还回头对著卞白贤挥了挥手像是在说拜拜。
“被抛弃了哦。”张艺兴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没什麼语调，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卞白贤，很有深意。
“不是说好了在学校不谈那些事吗？我和灿烈对於你们帮帮派派的东西没兴趣，何况灿烈可不会像你们那些黑帮那样随便就可以将没有用处的人丢弃。”卞白贤不惧挑衅，挑著眉直接看著张艺兴，“张同学，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张艺兴一扯嘴角，怒极反笑，“乐意之至。”
回到自己的座位后，张艺兴发了条短信给方乐。
【不用再查关於鹿桓的事情了。继续跟进金俊绵那批货，我要货和他们人的具体数量。一天时间，尽快。】
金俊绵被吴世勋抱著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伸手帮他顺著头发。
“别老染发了，伤死了，看，都打结分叉了。”金俊绵心疼地揉了揉吴世勋的脑袋，他白白瘦瘦的脸就凑到了金俊绵的面前，一双笑弯了的眼睛非常好看。
“嗯好，俊绵哥说什麼我都听。”吴世勋用鼻尖蹭著金俊绵的脸，心想著那转学生的皮肤也不会比他更好了，何况他是自己一个人的。金俊绵是吴世勋的独有财物，这脸蛋也只有他能触摸。
在卞白贤和张艺兴身上扫了几回，金俊绵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世勋啊，别和那个转学生走太近，知道吗？”商人准确的直觉在告诉他，那个叫路鹿的转学生一点都不简单，他并不希望吴世勋出任何事情，也不希望任何人有机会伤到他的世勋。
“嗯，好。”吴世勋将唇印在金俊绵的耳办，恶性质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耳垂。感受到金俊绵酥麻地抖了一下，吴世勋笑了，看来那个转学生魅力真的很大，连他的俊绵哥都吃醋
了。
鹿晗被朴灿烈一路拉著走，他的嘴就没停过叽叽喳喳地介绍学校里有什麽好玩的饭堂哪几家的饭菜好吃，听得鹿晗脑袋生痛。
差不多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鹿晗终於忍不住了，奇怪地问朴灿烈：“你怎麼一点也不好我的名字？我两次告诉你的名字完全不一样啊。”
对於鹿晗这个问题，朴灿烈想也没多想就咧著嘴回答道：“名字这东西不就是个代号嘛，那麼在意干嘛？反正不管是路亦凡还是路鹿，都是鹿々啊，梅花鹿的鹿，有什麽不同啊？像我的名字朴灿烈什麽的，也只是一个别人方便称呼的代号而已啦o(≥v≤)o~”看著他那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鹿晗便也告诉自己无须在意，一想起曾经自己也是这样的想法便觉得有同样想法的人类存在也没什麼大不了的。
但心里总是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不知为何。

第七章
一边吃著饭，朴灿烈一边就跟鹿晗聊起了班上的同学。
利和高中采取的是小班制，每个年级大约三四个班级，平均下来一个班也就二十人左右。
“我们班和三班刚好反过来，三班那些妹子一个个拖出来都能完爆我们和二班了；不过我们班的男生倒比另外两个班帅多了！”鹿晗不忍吐槽朴灿烈这种明显夸耀自己的行为，这家伙似乎没什麼谦虚内敛的自觉，心里想著什麽就说什麽。这倒和普通的人类大相径庭啊。
“说真的，你在我们班就是个班花了！”咽下饭菜的朴灿烈对著鹿晗咧嘴笑得很开，鹿晗一抬眼看到一片菜叶镶在他两颗雪白雪白的门牙中间险些没用口中的饭喷了他一脸。这就是传说中的帅哥吗……鹿晗表示不敢苟同，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他说的那句话上。
“班花你大爷！”鹿晗伸手一掌拍在朴灿烈脑袋上，害他刚入口的一大口饭硬生生地吐进了盘子里。
“啊！鹿鹿我的饭/(ㄒoㄒ)/”说著朴灿烈还真摆出一副两眼汪汪的模样，看著著实可怜得狠。
本来就不以此摄食的鹿晗毅然将自己那份才刚开动的餐盘推到朴灿烈面前，“吃我的吧，我来学校之前才吃过早餐，还饱著呢。”何况感觉这里的饭菜还不如自己做得好吃，鹿晗嗤之以鼻。
朴灿烈看看鹿晗又看了看他推过来的餐盘，最终抵不住食物的诱惑，“真的给我吃啊……”看著这家伙已经伸手去拉餐盘的样子，哪里像是在询问啊。鹿晗无奈地笑著，重重地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这个直肠直话的人类还真蛮和他口味，和他一个已经老死去世的朋友很像。
“鹿鹿你太好人了！”这下朴灿烈也不矫情了，一把扯过盘子就开动起来。看著他吃得那麼欢乐，鹿晗也萌生出一种很美味的想法，虽然是不饱肚子的美食。
“对了，我还没给你介绍班上的人呢！”朴灿烈突然想了起来，咽下口中食停下来了手头的动作，“我们班男生虽然帅但分帮分派也很严重，一夥人是以张艺兴为首的，黄子韬啊金钟大啊金秀珉都是他那边的；另外一夥领头的是金俊绵，还有吴世勋金钟仁和那个胆小的都暻秀。”朴灿烈提的那几个人鹿晗都只记住了名没对上相貌，随后发现朴灿烈似乎没有提到自己还有那个同样在电梯上遇到的小眼睛男生，不禁好奇询问。
“我和小白啊，哪边都不属於啊，我们这叫自成一派！哈哈！”朴灿烈这话有些开玩笑的性质，鹿晗丢了几个棉花球以表不满。“别那麼严肃嘛真是，只是我们两个懒得参与到他们那些纠纷当中，一直都是处於中立状态罢了。”
“但今天看班上面的相处，感觉也没那麼糟糕啊。”鹿晗说道。
举著勺子摇了摇，朴灿烈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神秘，“那是他们说好在学校不谈私事，才没有明目张胆对著干罢了。一个是财团的继承人，一个是黑帮的二把手，若真的干了起来可大可小的啊！”说完，他又朝嘴里扒了好大一口饭。
鹿晗笑得不予置否，“既然两边人都这麼厉害，怎麼就没把你和你的小夥伴收到自己麾下啊？”
朴灿烈朝鹿晗眨眨眼睛，又大又亮，满是飞扬的神采。“当然是我家小白厉害啊，他们和小白比起来还差得远呢！等他们哪天把小白弄垮了我倒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也选边站！”他的语气里满是自豪，对於自己口中那个小白的能力非常认可。鹿晗想他说的小白大概就是上次在电梯口碰到的另外一个人吧，不过一向对於自己记忆力绝望的鹿晗表示过一会自己又会名字对不上相貌了。
看来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啊。鹿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完全没有听清朴灿烈张张合合地口中在说什麽。
“……那就是答应了哦！太好了今天放学终於不用自己一个人走了！”朴灿烈很兴奋。
“？”鹿晗很迷茫，他答应了什麽？

第八章
『你再帮我做三件事。』
『我自然会放过你的家人不再为难。』
『信不信由你，送不送也由你，反正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他们。』
『快去吧。』
张艺兴看著围著金俊绵和他的货物的黑衣保镖，放在膝盖上的手狠狠握成了拳头，轻眯的眼睛里写满愤怒。之前黄子韬给自己的消息他已经找人查过了，确定了绝对真实。但在得到的那份数据裏面，金俊绵所带人数不会超过五十人。
现在往下看，说上百人也是可以有的。
一个人可以说是叛徒，但这份通过几个人整合重叠的数据就完全不可能作假了。那就是有人通风报信了……张艺兴的拳头狠狠砸在水泥地板上，果然是外敌可遇家贼难防啊。
贪婪地看了眼下面垒得很整齐的黑箱子，天知道此刻张艺兴多想带著自己的下属冲下去将裏面的东西全部占为己有。谁都知道能入得金氏财团眼中的都是真正的好货，无论是枪械还是古董，甚至是转手贩卖的毒品。金氏财团什麽买卖都做，但他们和其他小型交易不同的是，他们只做最好的。
“通知属下的人，按兵不动，等他们交易完离开全部撤离。”张艺兴对自己身旁的副手说道。副手有些诧异，但还是听话地传达了下去。
手机在兜里震动著，张艺兴心情很烦躁，接通电话时的语气非常不好。
但电话那头却似乎毫不在意。“喜欢我送给你的大礼吗？”声音听著非常幼齿，显然是用了变声器，张艺兴一听就听出来了。
“你是谁？”张艺兴将声音压得很低，却难掩话语中的愤怒。
电话里的声音发出两声轻笑，什麽也没多说就挂断了电话。从未被如此对待的张艺兴只想将手机狠狠甩在地上，但又怕发出声响引起下面的人的注意，只得作罢，忍著一肚子的火将它塞回裤袋。
真他妈操蛋！昨天来的转学生查不到身份诡异得很，朴灿烈和卞白贤两人又不愿为他所用，如今连近在眼前的货都拿不到手。操！这是张艺兴心里唯一想说的字。
下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完成的效率非常快。张艺兴看著金俊绵走上前去和买家说了几句话，然后买家用力地点点头，他便将自己身边一半的人手都送到了买家身旁，而买家身边的大部份则守在了货品周围，开始陆续搬上船。
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张艺兴又想起刚才那通不明所以却意图明显的电话，气得直捶地。
待两边的人都完全离开，携带枪支的船也驶离港湾，张艺兴才带著几个心腹下了楼，站到他们刚刚进行交易的地方，脸上的表情非常狰狞。即将入嘴的鸭子就这麼飞了，换谁也会如此。

此刻正被金俊绵惦记著的那个人正在某个树林深处用铁链扣住自己的双手双脚和脖子，极力压制著从深处不断翻涌而上的本能欲望。每个有著狼人血统，不论是纯种还是混血，月圆之夜的狼变都会如此，据说是为了让他们接受磨难，如一头狼一般活下去。
但在鹿晗看来真纯属扯淡，这种月圆之夜的折磨就他妈是一种自虐。但他也庆幸自己血统并不十分纯净，毕竟越纯的血统狼变的痛苦就会越大。
“嗷呜！！！！！”他对著天长啸，声音在空荡的树林里回荡。
鹿晗能感觉到自己四肢撕裂般的疼痛，每一块肌肉都在发酸发硬似乎快要撑破他的皮肤。月圆之夜的狼变和平日不一样，他们会变化成一种全身被皮毛覆盖的狼头人身的奇怪物种，他们会没有理智不顾是非地只顾进食，并且他们会比平日变身成狼的时候更具有力量。
所以每次月圆的时候鹿晗都会选择将自己锁起来，不让自己去疯狂猎食。他不是一只纯正的狼族，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他可能就会暴露自己混血儿的事情，这种可以要了他命的乌龙他绝不允许自己去犯。
但他想进食，想吃好多好多的鲜肉喝好多好多的鲜血，鹿晗仅剩的意识告诉他他并不饿，但就是脑海中一直有把声音在提醒他该吃东西了，就像是有人在你的脑海里植入芯片妄想操纵你一样。
鹿晗大吼一声，伴随吼声从胸前裂开的衣服露出他被白色皮毛覆盖的身躯——月圆的狼变已经开始了。
同时间将自己锁在家里地下室的黄恩静痛苦地窝在冰冷的地板上，从已经长满褐色毛发的脸上还是能看到她被折磨后的苍白。每次这时候的狼变都在经历人间炼狱，人类把这个词修饰得很好，却无法对其感同身受。
“呜……”黄恩静很想哭，但嘴里发出来的却是狼的低吼。她根本就不可以算是一只完全的狼，为何也要经历这种痛苦……这是她脑海里最后的想法，她的意识终究是被本能完全吞没。
鹿晗红著眼用拳头像只猩猩那样捶打自己的胸腔。他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只纽芬兰白狼，还是嫉妒凶残的那种，身体上爆裂般壮实的肌肉看著都让其他生物望而却步。他现在是一只月圆时连理智都被剥夺了的狼，不是鹿晗。
他愤怒地挣脱著限制他行动的铁链，但粗壮的铁链只是不断破坏花草、扬起尘土。
“嗷~~~~~~~~呜~~~~~~~~~！！！！！”
这声巨大的狼嚎无意惊动了家住不远处独自在林子散步的金俊绵。他扒过狼皮，也买卖过用狼牙雕成的小玩意，但听狼吼这件事却还是第一次，他不禁有些好奇想要深入林子去看，耳朵却突然疼痛难忍，一种高分贝的尖叫声正源源不断传入他的耳中。
好难受……好痛……头快爆了……就在金俊绵以为自己耳膜穿破脑袋爆炸之时，尖叫声突然停了下来，他也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瘫软地倒在了地上。
“将他抬到他家门口吧，免得睡在这里著凉了。”黑暗中走出两个人，即便有如此光亮的月还是无法在这阴暗的树林里看清两人相貌，走在前面一点的那个便如是说道。“对了，那只鹰处理好没有？”
后面那人轻笑，“听到他的家人已死，自寻短见去了。”他走上前抱起金俊绵，向树林外走去。
“不是你的错，家族病就算是你也帮不了他们。”抱着金俊绵的那人停了停脚步，又不做声地继续前进。
还站在原地的人看了一眼狼吼的方向，然后便朝著树林的其他地方走去，边走还边轻声唱：

Got a secret
有一个秘密
Can you keep it?
你可以替我保守吗
Swear this one you*ll save
发誓你会这么做
Better lock it, in your pocket
最好把它封锁在你记忆的角落
Taking this one to the grave
把它带进坟墓里②
语调依旧如原曲欢快，似乎可以让人遗忘刚才的狼嚎和夜晚的恐惧——如果能忽略掉歌词的话。的确如此。
②Secret：这首歌的歌名就叫Secret，Gossip Girl的插曲也是Pretty Little Liars的主题曲，由Allison & Catherine Pierce组成的团体The Pierces演唱，很好听，值得一听哦。

显得有些毛躁的浅褐色头发下面是一双扑闪的漂亮大眼，朴灿烈就这样抱膝缩成一团坐在他家门口，那模样可怜得像被主人抛弃的巨型泰迪祈求有好心人能领回家中。鹿晗知道自己绝不是好心人，但这只‘泰迪’确实讨得他欢喜，就像他天生自带一种莫名的好感。
还没等鹿晗深入去想为何会如此，朴灿烈就眼前一亮整个人扑了上来，一八五的个子也不管辛不辛苦违不违和就挂在了鹿晗才一七八的‘娇小’身躯上。鹿晗瞬间觉得朴灿烈这货和Kris绝对是同国的——同样来黑他身高国，简称同国。他的想法很快制止在身体的疼痛上，狼变的副作用在他身上至少能持续个好几十天，Kris不在的情况下，这种苦痛他只能自己忍耐接受消磨然后尽量麻木。
“鹿鹿鹿鹿鹿鹿鹿鹿……！！”连续唤了好多声鹿晗的名字，让他差点就把自己的名字听成‘撸×N’，朴灿烈才终於消停下来，“你今天为什麽没来上课啊，问老师要了你的手机打过去也关机 (╯﹏╰）今早来喊你一起上学的时候你就不再以为你先去学校了呢！上了一节课你都还没来真的急死我了！”
现在已经将近十一点了，也就意味著朴灿烈就在他家门口等了他一个多小时。想到这点鹿晗的心里泛起一丝丝涟漪。这家伙是个傻子吗？就算自己没去上课就没必要在他家门口蹲点这麼久啊？何况不过是同学罢了，为什麽要对他尤为关心？
鹿晗觉得自己被朴灿烈的这个举动弄到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用指关节狠敲他的脑门以遮掩心中的尴尬。
朴灿烈揉著被敲打的地方，露著大板牙在那傻笑，“你没事就好了！”
笨蛋白痴傻子没头脑！身为一只混血儿怎麼可能会出事，只要心脏和大脑没被破坏我们就不会死去，相比起人类脆弱的生命我们就是打不死的小强。怎麼会出事……鹿晗心里百般想法，手上只是举起来揉著朴灿烈一头杂毛，却什麽话也说不出。
“进去吧，我做东西给你吃。你有口福了，我做出来的东西可是色香味俱全，品质一流的哦！”鹿晗开了门，传遍全身的酸痛让他连拿钥匙的手都在颤抖。
朴灿烈伸手阻止了鹿晗开门。“去我家吃吧！小白这两天很忙，做了一堆菜放在冰箱里，我还愁著一个人怎麼吃完它呢！走嘛走嘛鹿鹿，别弄了！”他牵起鹿晗的手不由分说地就朝自己家走去。鹿晗很无奈，却也顺从了，毕竟他现在这个样还真不适合做任何劳动。

第十章
次日是星期六。
鹿晗裸著上身呈大字型摊在床上，动也不想动。好好休息了一晚身上的酸痛感似乎没那麼强烈了，只是疲惫得有些不想爬起来而已。以前Kris在的时候还能帮忙做点事，现在什麽都要自己亲力亲为，他突然觉得烦躁得很。
门铃已经不知道响了多少声，叮咚叮咚叮咚不厌其烦，鹿晗只想一脚踹开门顺便把门外那人给踹飞。他虽有这个本事却不能这麼做，只能泄气地弹起身，随手拿了件衣服来套，顺便看了眼手机拽在手中，就去开门。
“谁啊？”开门看到的是一颗深褐发色的脑袋。
鹿晗认得这人，他是和朴灿烈一起住的那个……那个叫什麽来著，一直都脸对不上名，对此鹿晗也深表无奈。
“我叫卞白贤，你叫我白贤、伯贤都可以，别学朴灿烈那个家伙一样叫我小白！难听死了，跟唤只狗一样！”边说边露出嫌弃的表情，似乎对小白这个称呼颇为不满。
鹿晗站在门口迷茫地看著卞白贤，心里完全想不通他来找自己的意图以及那锲而不舍的精神。“所以，你是来找我的？……？”后面那个疑惑的神情是鹿晗又忘记了朴灿烈的这个同居人叫什麽了。
“当然，要不我干嘛死命在按你的门铃啊？”鹿晗伸手按了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敢情你也知道你在死命按我家门铃啊我险些就以为你打算用它编首歌出来呢。
“你到底找我有什麽事？”鹿晗觉得自己的好脾气快因为身上的疼痛而土崩瓦解了。
卞白贤望裏面瞥了一眼，墙上的钟滴滴答答地转著，现在时间刚巧是临近中午的十一点。
“过来给你做饭啊。”他说的理所当然，鹿晗听得稀里糊涂。
“哈？”鹿晗怀疑自己一定是听错或者听漏了什麽，总之他就是听到了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自己什麽时候有叫过这个……这个不知道叫什麽的小子过来帮他做饭了？难道他脸和名对不上的毛病全因他有失忆症？
看著鹿晗一脸的茫然，卞白贤大哥似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朴灿烈叫我过来的，不要太感谢我哦！不过交换条件是你要过去陪他吃饭。”鹿晗表示这段话的逻辑问题很严重，於是自己都过去吃饭了你干嘛还要过来做饭？
“做著放冰箱啊，就像朴灿烈的那样！”所以这个……不知道叫什麽的家伙你能不能不要再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出这麼怪异的话。鹿晗很想说明自己有手有脚会做饭生活也不会像朴灿烈那个家伙一样不能自理，根本就不需要做一堆菜放冰箱这麼折磨。
但卞白贤说他只听朴灿烈的话，你说的其他话他都会当放屁。
放屁都不带这麼无辜和不可理喻吧？！鹿晗看著已经在厨房里研究他家有什麽菜肉的褐髪男生，毅然直冲朴灿烈的家。
“朴灿烈你到底在搞什麽鬼？！”你怎麼把你家的小男佣派遣到我家去了？！看到朴灿烈的瞬间鹿晗已经把‘那个……’用‘小男佣’来替换了，毕竟他一直照顾生活残疾的朴灿烈的感人壮举真的和一个收了钱的男佣没多大区别。
无辜地眨眨眼，朴灿烈一副‘我做错了什麽吗’的表情，看得鹿晗刚想骂出口的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不是你说小白好的吗？鹿鹿。”是的他对你真的非常好但这真的和去我家做饭没有关系。
“你觉得他好我就把他借给你啊！”敢情那小子是个物品？可以借来借去的？
“是不是我又惹你不开心了……鹿鹿，不要生我气了，要不下次我过去帮你做饭吧！”真心不用了谢谢我的厨房还想要这栋房子我还想住，而且我真的没生气只是觉得自己的精神境界还打不到朴大师的高度。
在朴灿烈各种撒娇各种道歉各种软磨硬泡之下，鹿晗妥协了还是留在他家吃饭。
听到鹿晗答应，朴灿烈脸上的笑容都快赶上正午太阳了。
换好衣服的金钟仁还是每隔五分钟看一次手机，等著那个人回自己的短信或者电话，可惜一直发过来的只有都暻秀换衣服没问他何时出门云云的MSN。他真想一通电话打过去和都暻秀说自己今天没心情逛街什麽的还是不要去了吧，想不到刚拿起手机就看到自己盼了很久的那个人终於打电话过来了。
金钟仁急切地接起电话，全然没理会还在不停询问自己出门没有的都暻秀。
“喂，恩静！你干嘛一直关机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金钟仁的声音中听不到半点责怪，只有担心。
“钟，钟仁……我好痛……痛……”那头黄恩静说话断断续续，似乎忍受了巨大的痛苦才将这几个字吐出口。
这让金钟仁不由胸口一紧。“怎麼了……恩静……？”
“……你过来好不好，我、我快死了，钟仁……”被疼痛折磨的黄恩静一直处於精神恍惚的状态，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麽或者该说不该说，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正在打电话给自己最爱的男人，并希望他能在自己痛得要死要活的时候过来陪她。再简单不过的愿望，她甚至没去想太多。

血腥味一直在空气中漫开，越来越浓郁，也似乎越来越近。黄恩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从头发缝隙中看到朝自己跑来的那个物体。对，就是这个味道，香甜可口，是血是她的最爱。
黄恩静眼前所见皆为红色，如同金钟仁脖子上正在溢血的伤口。她的思绪和理智已经完全被冲上脑门的本能觅食欲望所占据，不管不顾，她终是冲上去扯住金钟仁的肩胄展露狞牙一口咬在他不断出血的伤口上。
吸血鬼的狞牙自带有麻醉作用，但因为血统疏远的缘故，黄恩静的麻醉作用显然不足够强，被她咬住吸食鲜血的金钟仁还是能挣扎并企图推开她。进食中的吸血鬼力气都很大，所以金钟仁还是被她固定在嘴下，并且慢慢意识涣散。
这到底是什麽鬼东西……这不是恩静……我的恩静呢……恩静……
金钟仁昏迷前最后还在想著的那个黄恩静此刻正在大口吸著美食。非常香甜，却意外的熟悉。
就像是金钟仁的……如梦初醒，黄恩静一把将怀中的那个人推开，猛然拔离出来的牙让金钟仁的伤口飞溅出血。
黄恩静不可思议地看看地下的人，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露在唇外的两颗虎牙才慢慢收了过去。她刚刚做了什麽……她在吸食金钟仁的血啊，她在用狞牙刺进她最爱的男人的动脉吸食他的血！她一定是疯了！
颤抖地伸手起探金钟仁的鼻息，微弱地几乎感觉不到。这下黄恩静彻底怕了！她比任何人都要喜欢这个男人，也比任何人都要担心这个男人，并且比任何人都害怕自己会因为混血儿的身份而害死这个男人！
但最终她却是用自己的狞牙伤害了这个男人。
黄恩静哭著唤著金钟仁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却毫无作用。害怕至极的黄恩静走投无路，终是拨打了从老师那里以补课为藉口要来的鹿晗的电话。她想她们都是混血儿，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他总归会帮自己的。
接到黄恩静电话的时候鹿晗刚吃完饭，正摸著自己有些涨涨的肚子满足地摊在沙发上，而朴灿烈则纠结著洗洁剂和洗碗布该怎麼用。
“喂？谁啊？”一个全然陌生的电话，接通时鹿晗的语气不算太友好。
“什麽？赶紧送他去医院啊！你找我有什麽用啊？！”鹿晗不记得女孩叫什麽名字，但大致记得她确实是班上某个人的女友，并且是自己不愿承认的同类。
“你……把我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也不知道黄恩静说了什麽，鹿晗最后还是妥协了。
简略地向朴灿烈说了一下自己有事，鹿晗便衣服也没换匆匆出去了。
朴灿烈站在门口目送鹿晗，接著和站在鹿晗家门口的卞白贤对视了一眼，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卞白贤笑著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晃了晃藏在身后的透明袋子，裏面是一些金到发亮的头发。
朴灿烈顿时咧了嘴。他在笑，眼底却无半点笑意。
金钟仁死尸一般摊在黄恩静怀中，屋内的血味已经变淡了许多。鹿晗看著眼前的场景，头痛地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真的很不愿意认这个同类，一个孱弱却走极端路线的同类最要不得，她极有可能让自己更早地暴露在三族的眼皮底下。但她那句半认真半发泄地‘送去医院’还是让他赶了过来。
“路鹿……我……”

“你不用跟我说的名字叫什麽，我记忆力不好。”鹿晗制止了黄恩静哽咽的话，跪下按了按金钟仁手腕上的血脉，原本紧绷的表情才渐渐放松下来。“你吸食了他太多的血，导致他昏迷，没大碍，好好休息补补血就会没事的。”听到鹿晗这样说，黄恩静从刚才开始慌乱的心才渐渐平复。她轻轻靠到金钟仁的耳边，喃喃了几句消除对於自己咬食了他的记忆。
“……倒是你！”鹿晗看著黄恩静心疼地摸著金钟仁的脸，脸色一沉。“你是一个混血儿，却要和人类在一起，你就没有想过后果吗？你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他的吗？你不知道最后的结果要不就是你把他杀了，要不就是被三族发现你的身份然后威胁他虐待他杀了他？！你不知道吗？”
黄恩静沉默了数秒，重重地点点头，“我知道，都知道。”
“都知道你还要这样？！你不是喜欢他吗？你不是爱他吗？你就不应该和他在一起，你应该放过他！”鹿晗大声说道。
金钟仁的手机从他裤袋里跌落，一直震个不听。但两人完全不予理会。
“……我知道！但你知道吗？我是混血儿啊，我从小就没有父母没有长久的朋友也没有可以倾诉的生物更没有关心我的生物！他是第一个给了我温暖的人类啊！他是第一个开学主动向我示好，主动带我去吃好吃的，主动陪我去逛街的人啊……那种心灵上的温暖完全不同於往日我所贪恋的肉体上的温度。那种感觉真的很美好，好到你想一直拥有它，好到你不想放手，好到你甘愿为它飞蛾扑火玉石俱焚，好到你即便身为一个混血儿也潜意识将它忽略……它会让你从未有过开心的大笑，心情感到非常非常好；和将它带到你身边的那个人一起的时候，你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纯种的人类，不会狼变，不会长出两颗尖尖的牙齿，不会吃著血肉度日……”
“你没有我这种感受，你不会懂那种感觉！”边说著，黄恩静地眼泪便边往下掉。
鹿晗撇过头不去看她，但她说的那番话却有意无意地缭绕著自己。他不得不承认，当她在说著的时候自己竟然也莫名带入，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模糊的面庞——有著一双堪比自己的漂亮眼睛。他不敢深入去想，他终止了自己的思绪，虽然在他的内心早已有了答案。
怎麼可能，才认识不过几天。而且，还是一个纯种的人类。
太可笑了。
“放过他吧，你喜欢他的话，就别伤害他。”黄恩静不是鹿晗知道的第一个混血儿，但上一个已经被完全抹杀于这个世界，连同他的爱人一起。
混血儿天生就不应该存在感情，他们的宿命就像会过街的老鼠一样。疯狂的躲避，疯狂的追杀。
就算能变成人那又怎麼样？始终也不是真正的人类。
金钟仁的手机还在持续震动，在这片被塑造出来的安静中显得异常大声。黄恩静捡起它看了看，向右一划挂断了电话，点开短信快速地输入了几个字发送出去，然后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到茶几上。这是属於金钟仁的东西，金钟仁是她的宝，爱屋及乌即便是手机也是她的宝。
都暻秀已经站在有些凌冽的寒风中等了金钟仁一个多小时了，反复打过去的电话都无人接听，他心里万分害怕金钟仁该不会是出事了吧！这个想法很快被他自己否决，但心中还是忍不住像个小女生一样胡思乱想。他苦笑，却无法不认在面对金钟仁的时候，都暻秀就是一个会胡乱想的单相思罢了。
都暻秀自己知道，但金钟仁不知道。而他也不打算让他知道。
打了许久的电话终於换来了一条两行字的短信。发送者，a钟仁。
【我是恩静 钟仁现在在我这 他睡著了 醒来我叫他回你电话】
可惜输入这条短信的人不是金钟仁。都暻秀觉得自己的眼睛涩得难受，鼻子酸得无法呼吸。原来你放我飞机不回我短信不接我电话让我在这里吹风吹了一个多小时的原因，就是过去陪女朋友啊……他很想笑，他觉得自己很可笑。
【不用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都暻秀将手机放回袋子里，他假装自己很平静，他用手不断揉著自己的鼻子和眼睛。
『你好，我叫金钟仁！小矮个你叫什麽？』
『度……都暻秀……』
『我今年六岁了！你看著比我小，你要叫我哥！』
『可是，可是我已经七岁了……』
『我不理！你看著比我小，你就得叫我哥！叫我，钟仁哥哥！』
『钟仁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