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那照片中的青年眼神温柔如同一泓秋水,他还是那么好看,就像阳光一样,永远是一个令伊凡着迷却又不敢碰触的存在。
安娅看到他有一瞬间的失神,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离开了,并且埋完了单。她步伐轻盈地迈出咖啡厅的大门,转身消失在街口的小巷。
“阿尔弗雷德,你交代我的事已经办好了,你要是对他不好的话,露西娅也不会放过你呀。”安娅保持着那种柔软的笑容,却让阿尔一阵恶寒。“我知道。毕竟我们都是那么孤独。”
“不。”少女粉嫩娇艳的嘴唇里忽然蹦出一个残忍的字母,阿尔弗雷德有些惊讶地望向她,似乎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回答,“你不一样。你虽然拒绝了你哥哥从英国寄来的资金,断绝了所有的、和家庭的来往,你还是有朋友,还是有同学。”她的目光突然变得柔软而又忧伤,“他谁都没有。质数一直没有等到那个可以解除他孤独的1。”
安娅站在那里,褐色的睫毛温柔地垂下,她的目光带有些许的怜悯,美丽却又异于常人的眸子带着某种小鹿样的湿润质感。
“他是个谜。我都不会知道,他究竟还要隔多少个因数才能找到自己的质数恋人。”
阿尔弗雷德隔着厚厚的玻璃望向咖啡厅里,伊凡美丽得就像默片里的人物,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精巧,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属于他自己的风格,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模仿得上。
他有些恍惚,沾染了汗水的指尖抚上那层玻璃。
———我永远也触碰不到你,是吗?
他想问安娅她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对方却又再一次离开,就连些许气息都没留下。
有些恼人的神秘感啊。
和阿尔弗雷德的见面就在今天。伊凡有些紧张地站在镜子前,确定自己的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才准备出发。
上次安娅离开后就再也没回来,他有点好奇这个从来都喜欢神秘的表妹到底去哪儿了,但是那种挥之不去的紧张感几乎要占满了他的脑袋。他从来都没这么紧张过,即便是在考大学的时候。
阿尔早早的就在那家咖啡厅等着他,过于出众的长相引起四周女生的一片唏嘘,他也报以礼貌的微笑。
那场景和小学时候的别无两样。
他甚至都没察觉伊凡什么时候来的,他就那样安静地坐在阿尔弗雷德的对面,午后的阳光轻柔地洒在他身上,音乐的缓慢和舒畅伴随着如同蜜茶一样的女嗓音流进他的心里。
那一瞬间,他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伊凡的目光和安娅的如出一辙,只是暗含着甜蜜的忧伤,他也没开口说话,只是轻轻低下头。
————我竟不懂你在思考些什么。
阿尔眉头微蹙,对面的人美丽却又与他隔着一层纱,那时他永远也超越不过的界限,那也是质数和因数的区别所在。
伊凡能听到的,只有他自己心灵中的声音;而他,总是会听到朋友们的笑声,儿童的哭声,动物的叫声。
伊凡能看到的,只有他所见的事实;而他,总是会被一些五彩斑斓的景象所迷惑。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会遇到更适合自己的人。
那就是他的“1”。
他永远不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