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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残粉专供】冥婚--周德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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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长的长篇,估计怎么也得2,3天才能更新完。


IP属地:巴拿马1楼2014-09-02 01:17回复
    神秘的女友 绿绿知道,周冲过去有个女友,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绿绿曾经很八婆地问周冲:“你们为什么分手呢?”
    周冲淡淡地说:“她劈腿了。”
    绿绿没懂:“什么意思?”
    周冲不给她解释,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很偶然地发现了那件事,差点崩溃。后来,我原谅她了,她却离开了我。”
    这是个关于背叛的故事,里面藏着多少痛苦,多少仇恨,多大坡度的起起伏伏,估计都够写一本书了,可是周冲几句话就讲完了。
    从那以后,他就绝口不谈那个女孩了。绿绿甚至不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更不知道她的职业,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绿绿偶尔提起她,周冲的脸色会立刻阴下来。有关她的一切,几乎成了绿绿不能涉足的禁区。
    一次,周冲陪绿绿去商场买衣服,他们看中了一件韩款风衣,有三种颜色,绿绿喜欢那件浅灰的,周冲却鼓动她买那件红的,绿绿就开玩笑说:“是不是你以前喜欢的哪个女孩喜欢穿红风衣呀?”
    话题又靠近了那个神秘女孩的边界,周冲立刻拉上了警戒线:“不要胡说八道。”
    绿绿说:“你太敏感了吧?我又没说她!”
    周冲极其认真地说:“你再提她我跟你翻脸。”
    绿绿也怒了:“你想让我不提她,那就必须告诉我为什么!”
    周冲烦躁地四下看了看,嘀咕了一句:“我真**,竟然陪你来买衣服!”说完,气哼哼地掉头就走。
    售货员看了看周冲的背影,又看了看绿绿,那眼神似乎在说——这个男孩太没涵养了。
    绿绿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儿,一个人朝前走了几个商铺,最后还是追出去了。
    周冲在单亲家庭长大,14岁就开始玩音乐,性格有些孤傲,脾气很大。他从来不会对女孩甜言蜜语,永远是一副牛乎乎的姿态。绿绿比他大一岁,平时总是像姐姐一样让着他。她爱他那张凸凹有致的英俊的脸,爱他那双细长的弹吉他的手。她清楚,每个女人都希望改变她的男人,但是,如果这个男人真的被她改变了,她也就不爱他了。
    绿绿想,这一切也许都是因为周冲对那个女孩爱得太深了。
    从那以后,她真的再没有提过那个女孩一个字。那个女孩成了两个人之间的某种忌讳。
    有一次,周冲不在家,绿绿的心里竟然迸出了一种可怕的猜测——是不是他把那个女孩给杀了?


    IP属地:巴拿马4楼2014-09-02 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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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遇
      绿绿从一个小城考大学出来,毕业之后就留在了京都,再没有回去。她先后换了几个单位,都不是很理想,最后,她选择做了自由撰稿人,给报刊写一些社会纪实类的稿子。
      一个女孩在外漂泊不容易,父母希望她早点结婚。如果绿绿是个随意的人,那么,她可能早就完成这件事了。偏偏她对男人太挑剔,很注重眼缘,一转眼26岁了,竟然没一个看上眼的。
      有人曾经鼓动绿绿去参加某电视台举办的相亲节目,绿绿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她觉得那不是一个情感节目,而是一个搞笑节目。
      即使全世界的窗帘都废除了,爱情也是私密的。把它放置在灯光下,镜头前,让万人观瞻,一下就变了味。
      开始的时候,绿绿并不觉得自己挑剔,她虽然很理性,但是对男人没有任何要求,只要他爱自己就行了,这算挑剔吗?后来她终于明白,在爱情上,没要求才是最高的要求。不管你要房子还是要车子,只要指标明确,对方都容易做到。可是,你只要爱,爱是没有标准的。
      某一天,绿绿偶尔进入了著名的婚介网站——情网,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填写了申请表。没想到,就这么一个举动让她得到了周冲。
      周冲的父母早就离婚了,他都不知道他父亲现在在哪儿,据传已经死了。周冲大学毕业之后,他母亲给他买下了这套老房子,然后就跟一个外地的男人走了。周冲从来没去过母亲的新家,也不知道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儿。
      他靠着一把吉他,先在地下通道卖唱,后来进入酒吧当歌手。
      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周冲还比较在意绿绿的心情,时间久了,绿绿发现周冲对她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很少陪她聊天,从早到晚拨拉他的吉他,写歌。有时候,绿绿甚至感觉在周冲的眼里她不过是个粉丝。两个人经常争吵,她对他的不认真很认真,而他对她的认真依然不认真。
      周冲像个小男孩,每次争吵之后,总是绿绿去哄她。
      绿绿感觉命运嘲弄了她。她希望找个男人来爱她,可是,最终却找了一个她爱的,而对方好像并不怎么爱她。
      不过,周冲有个突出的特点——爱干净。对于一个男孩来说,这不容易;对于一个搞艺术的男孩来说,这更不容易。他每天必洗一次头发,每天必换一次内裤和袜子,被罩、床单、沙发套也是三天一洗,两天一换。他只干一种家务活儿,那就是洗,而且乐此不疲。


      IP属地:巴拿马7楼2014-09-02 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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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仔细打量多出来的这支牙刷,牙刷毛半绿半白,跟她的牙刷并不一样。是不是周冲在外地用的,回家时顺手带回来了?
        绿绿弯腰想把这支牙刷捡起来,在她的手离它还有一寸远的时候,一下僵住了,接着,她把手缩回来,凑近它看了看,身体就像过了电,突然就不会动了。
        那个东西,不是一支牙刷!
        绿绿看到了“牙刷”顶头部分,有一双很小的亮晶晶的眼珠在滚动——地上趴着一条虫子!
        “牙刷”把儿是它肉囔囔的尾巴,“牙刷”毛是它密匝匝的腿!
        跟很多女孩不一样,绿绿不怎么怕虫子,她甚至用手拍死过蟑螂,可是,眼前这条虫子却令她不寒而栗!第一,这条虫子太大了。第二,它身体的形状太奇怪了,牙刷就如同它的标本,谁见过这样的虫子!第三,它有眼神!虫子都有眼睛,但是没有眼神,这条虫子不同,它米粒大的眼睛闪烁着咄咄逼人的敌意。
        就在绿绿愣神的一刹那,这条虫子飞快地钻进了黑洞洞的地漏。那些“牙刷”毛移动的时候,长长的“牙刷”把儿左右摇摆,看起来竟有几分优美。
        地漏上的过滤盖丢了。绿绿盯着那个地漏,感觉内心里密密匝匝长满了毛发,很想吐。
        呆愣了很长时间,她不敢再洗澡了,直接去了书房,打开了电脑。周冲睡了,能听见他响亮的呼噜声。
        绿绿上网,根据这种虫子的外貌特征查找相关信息,可是一无所获。她猛然意识到,这种虫子是个新物种!这个地球上不断有旧物种灭绝,那么就一定有新物种诞生。可是,新物种应该在野外、高山、海洋里诞生,这种虫子却孳生在她家卫生间的地漏里!
        绿绿立刻开始排斥卫生间了。
        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卫生间里就隐藏着几十亿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新活物,人类对它一点都不了解,谁知道它有没有毒?谁知道它会不会笑?谁知道它会不会说人话?
        绿绿想叫醒周冲,把这件事告诉他。又一想,周冲比她还怕虫子,他又那么爱干净,跟他说了之后,估计他连卫生间都不敢进了。还是不说好。
        绿绿又一次走进卫生间,朝那个地漏看了一眼,不见那条虫子露头。
        她关上门,回到卧室,靠着周冲躺下来。
        她又想到了那双眼睛。
        难道,她感觉到的那双眼睛藏在卫生间的地漏里?也许不是一双,而是很多双,有的藏在墙缝内,有的藏在衣柜里,有的藏在枕头下……
        第二天,也就是12月3号的早晨,阳光明媚,好像注定周冲要接到那个幸运的电话。
        他在阳台上讲了半个钟头电话,然后兴奋地冲进屋来,差点把绿绿撞翻。
        “怎么了?”
        “机会来啦!”
        “什么机会?”
        周冲像孩子一样在沙发上翻了个跟头,然后激动地说:“情网的工作人员给我打来了电话!他们要给网站做一首主题歌,请我来唱!”
        绿绿也瞪大了眼睛:“给多少钱?”
        周冲撇了撇嘴:“短浅!不给钱也唱!”
        他说的没错,情网是亚洲最大的交友、婚介网站,每天浏览量数百万,对于默默无闻的周冲来说,无疑是事业上的巨大转机。
        绿绿觉得不太靠谱:“他们怎么就找到你了?”
        周冲说:“他们不用一线歌星,只在他们网站的注册会员中挑选歌手,于是就找到我了。”
        周冲和绿绿都是情网的注册会员,不然他们也不会认识了。
        绿绿说:“什么时候录呢?”
        周冲说:“他们让我现在就过去面谈。”
        绿绿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周冲说:“带你算怎么回事!在家好好呆着,等我回来!”
        然后,他冲进卫生间洗漱,又换了一身绿绿刚给他熨好的衣服,就大步流星地出门了。
        绿绿一个人坐了会儿,也离开了家。
        她去了超市,买了各种各样的杀虫剂,拎回了家。趁周冲不在,她要试着消灭那种虫子。
        她戴上口罩,拎着那些杀虫剂走进了卫生间。她戴口罩好像不是为了防毒,而是担心那条虫子记住她的长相。她把所有的杀虫剂都掏出来,甚至够一座教堂那么大面积用了,她都用在了小小的卫生间里,有喷的,有撒的,有吃的,然后关上门,赶紧跑出了房子。


        IP属地:巴拿马10楼2014-09-02 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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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她身上的毒药味太浓了,一只在深秋里顽强活着的小虫正巧从她旁边飞过,突然从半空掉到了地上,蹬了两下腿儿,死了。
          绿绿在楼下的长椅上足足坐了两个钟头。
          那条虫子会死吗?她不知道,说不定,那些毒药正是它可口的食物……
          回到家,绿绿把窗子全部敞开,杀虫剂的气味渐渐散尽了。
          天擦黑的时候,周冲回来了,脸上挂着一丝疲惫。
          绿绿赶紧问:“怎么样?”
          周冲四下嗅了嗅:“什么味?”
          绿绿说:“杀虫剂。有蟑螂。”
          周冲放下挎包,无精打采地说:“他们的注册会员太多了,会唱歌的有几千人……”
          绿绿说:“你落选了?”
          周冲说:“他们让我先发一首单曲过去,跟参赛差不多。”
          绿绿安慰他:“现在的竞争多激烈啊,到KTV看看,全国人民都会唱歌。怎么说这也是一次机会,好好珍惜。”
          周冲说:“试试吧,无所谓。”
          这天晚上,绿绿刷牙的时候,突然干呕起来。
          周冲走过来,靠在门框上问:“哥们,怀孕啦?”
          绿绿说:“牙膏迸进嗓子眼了。”
          周冲说:“笨!”然后就走开了。
          其实,跟牙膏没有任何关系,绿绿拿起牙刷刷牙的时候,忽然有了一种想象——她把那条虫子送进了嘴里……
          夜里,绿绿又睡不着了,脑海里一直闪现那条虫子。
          周冲睡着之后,她下了床,穿上拖鞋,蹑手蹑脚地去了卫生间。打开灯,朝地面上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它被杀死了?
          情网成立八年,三年前就在纳斯达克上市了。
          他们的效率果然很高,12月4号下午,就有人给周冲打来了电话——周冲被选中了!并且,他们发来了合同,竟然还有一笔不菲的报酬!
          绿绿见钱眼开,高兴得手舞足蹈。
          周冲似乎冷静了许多,他说:“这次,我必须把这首歌唱好。”
          绿绿立即说:“嗯嗯!”
          按照合同上的约定,两天之后就要进棚录制,周冲抱着吉他去阳台上练歌了。周冲很少去楼上,他更喜欢在阳台上弹吉他,绿绿问过他为什么,他说居高临下弹吉他才有感觉。冬未至,现在还是秋天,和夏季比起来,天地间消瘦了许多,地面半黄半绿,好像为了补偿似的,天空一下变蓝了,无比丰盈。
          大家都去上班了,小区里不见什么人,很安静,只有吉他的和弦声,还有周冲性感的哼唱声。绿绿想,就这样吧,和和睦睦过一辈子,挺好的。
          这天半夜,绿绿被尿憋醒了,她拿起手机看了看,01:01,又这么巧。
          她下了床,一边走向卫生间一边想,为什么每次看时间数字都这么整齐呢?——平时,每个人都免不了经常看时间,数字没规律的时候,不会留下什么印象,只有数字整齐的时候,才会记忆深刻。把这些记忆串联起来,于是就有了迷惑……应该是这样。
          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绿绿又一次想到了那条虫子。尽管杀虫剂的广告词无比振奋人心,但是,绿绿并不是十分信任。她绕到鞋柜前,把软拖鞋换成了硬拖鞋,回来,轻轻拉开卫生间的门,摸到电灯开关,突然打开。
          果然,她又一次见到了那条虫子!
          这次,它就在门缝附近,比上次离绿绿更近,也许它正想爬出来。绿绿打开灯之后,它一下就不动了,死死盯着绿绿,绿绿也盯着它,她和它似乎都愣住了。
          绿绿死了机的大脑突然转动起来,猛地伸出脚,狠狠踩了上去,那条虫子躲闪不及,被踩了个正着。绿绿使劲碾了两下,然后缩回脚来,看到虫子的上半身都被踩碎了,只剩下一条长长的肉肉的尾巴。很奇怪,它没有血,没有浆,只是稍微有点黏。
          绿绿又想吐了,她关上卫生间的门,脱下拖鞋扔进了垃圾箱,然后,光着脚去楼上的卫生间解了手。
          直到在床上躺下来,她的心还在“怦怦”乱跳着,右脚一直感觉不舒服——她就是用它踩死那条虫子的。
          她决定,明天一早再去处理那条虫子的尸体。她还是不希望周冲看到它,就像吃饭的时候,你在菜里发现了一只苍蝇,悄悄扔掉就好了,不必告诉另一个吃饭的人,说了之后,他还怎么吃?这套房子虽然很老了,但是两个人必须要在这里生活下去。
          由于心里装着事,天刚蒙蒙亮绿绿就醒了。周冲还在酣睡,他睡觉的样子像个小孩儿。
          绿绿下了床,找到一双手套戴上,然后去了卫生间。她打算用卫生纸把那条虫子的尸体包起来,扔进马桶,冲十次水,然后在地上喷洒消毒液,再打开淋浴器,一直冲……
          在打开卫生间的一刹那,绿绿所有的计划都落空了——那条虫子的尸体不见了!
          她惊惶地回头看了看,门关得严严实实的,窗子也关得严严实实的,但是绿绿闻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毫无疑问,那条虫子已经死了,它不可能自己爬走,那么,深更半夜是谁帮她处理了虫子的尸体?难道是周冲?


          IP属地:巴拿马11楼2014-09-02 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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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某种角度讲,周冲是真实的。
            第二天,周冲去情网录歌了。
            这套老房子又剩下了绿绿一个人。杂志社来电话催稿了,绿绿答应人家,天黑之前一定发过去。她打开电脑,再次寻找丢失的那篇稿子,依然没有,没办法,只能再写一篇。
            还好,天黑之前她把稿子写完了,发给了那个编辑。
            周冲还没回来。
            干点什么呢?绿绿把脑袋转向了卫生间——对,去捉那条不死的虫子!
            她看了看鱼缸,如果把金鱼扔掉,那么这只鱼缸最适合捉虫子了,口大。这样想着,她就走近了鱼缸。那条金鱼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突然不游了,隔着玻璃盯住了绿绿的眼睛。绿绿跟它对视了一阵子,越来越感觉那是一个女孩的眼神。
            这条金鱼来历不明,绿绿不敢贸然行动,她怕周冲暴怒。她又拿起了那只罐头瓶,走向了卫生间。她希望在周冲回家之前搞定它。
            没想到,她刚刚打开卫生间的门就看到了它!它爬进了装洗衣粉的铁盒,尾巴露在外面,笨拙地摆动着!绿绿的心跳陡然加快了,她盯着那条尾巴,轻轻放下了罐头瓶,拿起那只铁盒的盖子,就在那条虫子全部钻进洗衣粉之后,迅速把铁盒盖上了。
            好了,逮住它了!
            这只铁盒很坚固,把盖子拧紧之后,它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绿绿特别兴奋,感觉家里一下变得安全了。她俯下身子听了听,她以为那条虫子会挣扎,会扑棱,可是铁盒内很安静,好像它不在里面一样。她警惕起来,端起铁盒上上下下看了看,没一个窟窿眼,固若金汤,这才放下心来。
            下一步怎么办?农业大学离绿绿家只有两站路,明天早晨,把这条虫子送到农业大学生物研究所去吧,让他们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接着,绿绿要做饭了。虽然刚才她根本没碰到那条虫子,却总觉得手上沾着它的味道,洗了很多遍才去厨房。
            周冲一进门,绿绿就把饭菜端上来了。
            “怎么样?”
            “录完了。”
            “我们该喝酒庆祝一下!”
            “今天我见到他们的老总田丰了,才三十多岁,挺帅的,看不出是个亿万富翁。”周冲一边说一边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扔给了绿绿:“情网的钱到了,你随便花吧。”
            绿绿拿过银行卡,高兴得不得了:“咱不跟他比,有这些钱我就很知足啦!”
            这天晚上,两个人真的喝了一瓶红酒。本来,绿绿不想跟周冲说那条虫子的事了,但是她没忍住:“哎,我把那条虫子捉到了!”
            周冲皱了皱眉:“什么虫子?”
            绿绿说:“我跟你说过,我在卫生间里发现了一条奇怪的虫子,那天半夜我明明把它踩死了,第二天早上它却不见了!今天,我终于把它捉到了!”
            “在哪儿呢?”
            “你跟我来。”
            两个人来到卫生间,绿绿拿起那只装洗衣粉的铁盒晃了晃,说:“就在这里头。”
            周冲站在门口说:“你要把它当宠物养吗?”
            绿绿说:“明天我把它送到农业大学去,让他们鉴定一下是不是新物种。你要不要看看?”
            周冲盯着那只铁盒,没表态。
            绿绿把铁盒放在了浴缸里——就算它跑出来,也会掉到浴缸里,依然跑不掉——然后,轻轻拧开盖子,露出了一条细细的缝儿,朝里窥视,看不到那条虫子。她又把盖子敞开了些,还是看不到那条虫子。最后,她把整个盖子都拿开了,只看到白花花的洗衣粉。
            它肯定藏在洗衣粉里。
            绿绿从杯子里拿起她的牙刷,用牙刷把儿搅动洗衣粉,想把那条虫子轰出来。这支牙刷她肯定不会再用了。
            周冲一直站在门口,观望她的一举一动,就像在看一个魔术师表演。
            绿绿搅了半天,还是不见那条虫子从洗衣粉里钻出来。她有点不知所措了。
            周冲问:“是不是跑了?”
            绿绿说:“不可能!我亲眼看见它钻进了这只铁盒,然后就把盖子拧上了,它能跑到哪里去!”
            周冲终于跨进了卫生间,说:“我来!”
            他端起那只铁盒,站在马桶前,把铁盒渐渐倾斜,洗衣粉就扑簌簌地落进了马桶中,两个人紧紧盯着洗衣粉的平面。
            洗衣粉越来越少了,一直不见那条虫子露出来。最后,全部洗衣粉都倒光了,还是不见那条虫子。
            周冲看了看绿绿,似乎要她给个解释。
            绿绿眨巴着眼睛,彻底蒙了。
            这种怪虫子,可以死而复活?可以穿越金属阻碍?
            她把她的牙刷扔进了垃圾筒,沮丧地说:“可能是我看错了……”
            这天半夜刮风了,听起来毛瑟瑟的。周冲睡得很香,偶尔在梦中嘀咕一句歌词,这些日子他太累了。
            晚上,绿绿没有刷牙,感觉口腔很不舒服。她爬起来,打算去卫生间漱漱口。现在,她不怕那条虫子了,巴不得再次遇到它。
            风突然发疯了,把窗子吹得啪啪地响。
            绿绿站在卫生间门口,把手伸进去,摸到电灯开关,按了一下,没亮。
            灯泡坏了?
            她从抽屉里摸到手电筒,再次来到卫生间门口,朝里照了照……
            你猜,她看到了什么?
            地上,墙上,棚顶——密密麻麻爬满了那种虫子!其中一条脑袋朝下钻进了她刷牙的杯子,露出尾巴来,直直地竖立,伪装成了牙刷的样子,真像啊!不过牙刷是死物,把儿不会动,这条尾巴却在微微摇晃着。
            绿绿疯了一样狂呼起来:“周冲!!!……”


            IP属地:巴拿马14楼2014-09-02 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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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绿绿和那双眼睛之间有了一个单方的约定。除了卫生间里的那声巨响,它始终没有任何表态。
              绿绿看了看手机,22:04。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狐小君打来的:“绿绿绿绿,告诉你一个消息——我准备2011年1月15号结婚!”
              “天哪,这么快!”
              “明年呢。”
              “其实就是一个多月!”
              “家人催的急呀。”
              “我看是你急。”
              “早结也是结,晚结也是结,呵呵。”
              “要我当伴娘吗?”
              “我们不办酒席了,旅行结婚,去大理。”
              “连喜酒都不给喝啊?”
              “等我回来给你带云南的紫米花雕。哎,这几天我正在布置新房,明天我想去商场买窗帘,你陪我好不好?”
              “什么时候?”
              “下午吧。”
              “没问题。”
              “那你等我电话。”
              “ok。”
              这天晚上,周冲回来的比较早。跟平常一样,他回到家就去卫生间洗漱。
              绿绿喊住了他:“周冲,等等!”
              “嗯?”
              绿绿犹豫了一下,说:“刷牙的时候看看牙刷。”
              “为什么?”
              “我刚刚换了牙刷……别用错了。”
              “你牙刷是绿的,我牙刷是红的,不可能用错!”
              说完,他就走进了卫生间。绿绿静静地听,他在洗澡,他在刮脸,他在刷牙……没听到他叫喊。
              终于周冲赤身**地出来了,身上有一股沐浴露的味道。
              两个人躺在床上,周冲把绿绿抱在了怀中。音响放着淡淡的音乐,那是情网的主题歌,词和曲都是周冲写的,也是他唱的,歌名叫《绝爱》。他唱得那么深情,绿绿听一次陶醉一次。
              绿绿:“哎,你想过没有,咱们什么时候结婚?”
              “咱们现在就是夫妻啊!”
              “我说仪式!”
              “仪式最无聊了。”
              “狐小君和她的男朋友比我们认识还晚呢,下个月他们就要结婚了。我觉得,他们那才叫心无旁骛。”
              这句话似乎触碰到了周冲的哪根神经,他推开绿绿,目光望向了窗外。看不到月亮,只能看见对面楼房的灯光,有的青白,有的昏黄,有的忽明忽暗,那是电视屏幕的光。
              过了好半天,他都没说话。
              绿绿推了推他:“怎么了?我只是跟你商量嘛。”
              周冲问:“你那个朋友几号结婚?”
              “下个月15号。”
              “如果你准备好了,咱们跟他们同一天结婚。”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不,我感觉你在耍性子!结婚这么大的事,咱们两个人必须都是庄重的。”
              “我非常庄重。反正我们早就说好了,永远不领什么结婚证,只是办个仪式。”
              “我们旅游结婚!我一直想看看大海,我们去青岛好不好?”
              “冬天看海没意思。”
              “冬天看海才有意思!夏天人太多了,把大海都弄脏了。你想想,海岸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多浪漫。”
              周冲说:“行,去青岛,我奉陪。”
              绿绿掐了周冲一下:“我让你奉陪!”
              “作陪!”
              绿绿又掐了他一下:“我让你作陪!”
              周冲挡住绿绿的手,说:“再掐我我就失陪了啊!”
              绿绿捧过他的脸,用嘴把他的嘴堵住了。
              另一个周冲在旁边静静地唱着——
              就算已经人去楼空
              也把你的钥匙留给我
              就算已经人走茶凉
              也把那两个座位留给我
              就算你把姿容给了他
              也把镜子里的你留给我
              就算你被他拥入了怀中
              也把背影留给我
              就算你的世界被他全部占据
              也把界碑的位置告诉我
              就算你们走向了未来
              也把过去的那段旧时光留给我
              就算你们约定了永远
              也把永远之后留给我
              就算你们预定了来世
              也把前生的童话留给我
              留给我 留给我
              就算你什么都不留给我
              我也要把我留给你
              请把这个权利留给我……


              IP属地:巴拿马18楼2014-09-02 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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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绿绿诧异的是,周冲说他是个女的,他并没有更正,又对绿绿重申了一遍,也是给周冲听的:“如果你想的话。”
                绿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10元的钞票,放在了盲人的手里,说:“不了,谢谢你。”然后对周冲说:“我们走吧。”
                周冲推开了她的手,在盲人跟前蹲下来,很不礼貌地伸手碰了碰盲人的墨镜,说:“我今天出来是买墨镜的,把你的卖给我吧!”
                盲人没理周冲,他用苍白的手摸了摸那张钱,然后小心地对叠了一下,装进了风衣口袋里,顺手又掏出一张纸,朝着绿绿的方向说:“送你一样东西。”
                绿绿接过那张纸,发现上面没有一个字儿。
                盲人说:“谜底在上面,好好保存它。”
                绿绿低低说了声:“谢谢……”然后拽起周冲就离开了。
                拐了一个弯,周冲问:“那纸上写的什么啊?”
                绿绿把那张纸递给了他:“什么都没有。”
                周冲停下来,颠来倒去地看那张纸,它很厚,很白,很光滑,在地下通道的灯下反着光。看着看着,周冲突然说:“上面有东西!”
                绿绿一愣:“我怎么看不到?”
                “你摸!”
                绿绿把那张纸接过来,用手摸了摸,果然发现了一些凸起的圆点,它们组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她迷惑地问周冲:“这是什么意思?”
                “达?芬奇密码。”
                “说正经的!”
                “这些人肯定要整点你看不懂的东西,不然一张纸卖10块钱就太贵了。”
                “不,这个图案里肯定隐藏着什么信息!”
                “你觉得是什么信息呢?”
                “我哪儿知道。”
                “那谁知道?”
                “我也不知道谁知道。”
                周冲转身就朝回走。
                绿绿追了上去,问:“你干什么去?”
                “我再找他聊聊。”
                “聊什么!”
                “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绿绿怀疑他要去揍人家,就使劲拽他:“我们去买衣服啦!”怎么都拽不住,只好跟他一起回去了。
                两个人回到刚才那个地方,发现那个盲人不见了,只剩下两个摆摊的小贩在聊天,还有那个矮个男孩在冷冷清清地唱歌。
                绿绿四下看了看,心事重重地说:“看来,他不想跟我们聊了。”
                周冲:“装神弄鬼的人都心虚。”
                绿绿:“我感觉,刚才他是专门坐在这儿等我们的。”
                周冲:“你又开始疑神疑鬼了。”
                接着,两个人继续走向地铁站。那个矮个男孩唱起了草原,他的草原,草原越来越远了。
                周冲说:“你真给他捧场!现在,除了老头老太太,谁还听这些算卦的瞎扯!”
                绿绿没说什么。
                地下通道直接通向地铁换乘大厅,两个人走向自动售票机。周冲又说:“能不能背叛你,这个问题你还不如直接问我。”
                绿绿还是没说什么。
                他们买了票,走到了站台上,周冲又说:“要不,我给你买一架高倍望远镜,你站到楼顶上朝远处看看未来?”这时候,周冲已经察觉绿绿的心情不太好,开始逗她笑了。
                绿绿望着黑洞洞的隧道,还是不说话。
                周冲忍不住了:“怎么了?被那个算卦的施了魔法了?”
                绿绿终于说话了:“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绿绿犹豫了一下,终于说:“咱家电脑里多了一双眼睛,而这个盲人正好少一双眼睛……”
                周冲一时没想明白绿绿什么意思,他稍微琢磨了一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靠,你们女人真会联想!想吓死我啊!”


                IP属地:巴拿马28楼2014-09-02 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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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小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34楼2014-09-13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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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班之前要打扮一下,为了一天漂亮;过年的时候要打扮一下,为了一年漂亮;结婚的时候要打扮一下,为了在老公眼里永远漂亮;临死的时候也要打扮一下,为了在另一个世界里漂亮……
                    绿绿不知道,这次打扮对于曲添竹来说多么重要。
                    挂了电话,绿绿给曲添竹发了一个短信,告诉她具体的住址,然后就下楼了,一个人在甬道上溜达。
                    半个钟头之后,曲添竹发来了短信:绿绿,我快到了。
                    绿绿赶紧走向小区大门。
                    这时候,她不那么害怕了,感觉到突兀地邀请曲添竹来做伴有点不恰当。不过,既然她已经来了,那就好好聊聊吧,权当侧面采访了。
                    绿绿来到小区大门外的时候,一辆出租车正好开过来,停下,驾驶室的灯亮了,里面的乘客在付车费。绿绿紧紧盯着这个乘客,只看见她的头发很短,面容不清楚。
                    不一会儿,这个乘客下车了,四下张望。她穿着一件紫色的夹袄,一条牛仔短裙,紫色的连裤丝袜,黑色的长靴,很时尚的装束,脸上化了淡淡的妆。看来她就是曲添竹了,绿绿赶紧走过去。
                    “添竹?”
                    “绿绿!”
                    曲添竹笑吟吟地走过来,打量了一下绿绿,说:“你可真漂亮。”
                    绿绿说:“只听男人这么说过,女孩你是第一个,谢谢。”
                    她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其实一直在偷偷观察曲添竹的眼睛。
                    曲添竹问:“你父母呢?”
                    绿绿愣了一下,说:“这是我跟朋友合住的房子,他出差了。”
                    曲添竹突然笑着问了一句:“你怕什么?”
                    绿绿有点不好意思:“我也说不清怕什么,只是感觉房子太旷了。”
                    “我从小胆子就大,初中的时候还打过架呢,典型的小太妹。”
                    “哦?看不出来。”
                    “上大学之后就改做淑女了。”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进小区,很快到了绿绿家。
                    绿绿走进厨房,泡了两杯咖啡端出来,看见曲添竹正站在鱼缸前观赏金鱼。
                    “你喜欢鱼?”
                    “养过,死了。我养什么都养不活。”
                    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来。
                    绿绿说:“你晚上一般几点睡?”
                    “十二点之前没睡过。我是个夜猫子,到了夜里特别精神,思维也活跃,吃安眠药都睡不着。”
                    “我也睡得晚,玩游戏。”
                    三更半夜,外面不知道谁家放起了鞭炮,噼里啪啦地响,过了好半天终于停了,一片静悄悄。
                    绿绿心里一直记着——坐在她面前的这个女孩,曾经神秘地失踪过,又神秘地回来了,甚至连专家都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患有精神病……
                    因此,她一直在审视曲添竹的眼神,也许会捕捉到一丝一缕和正常人不同的东西,比如说失神,比如说怔忡,比如说游移不定,比如说兴奋异常。同时,她也在严密筛查曲添竹说的每一句话,也许会发现什么破绽,比如一个听起来挺古怪的词,比如一句跟谈话毫无关联的感叹,比如一处逻辑上的常识错误……
                    绿绿:“添竹,你是几月生的?”
                    曲添竹:“8月24号,金牛座,很固执。你呢?”
                    绿绿:“摩羯座。”
                    曲添竹:“呵呵,摩羯座很理性。”
                    绿绿:“你对星座很熟悉啊。”
                    曲添竹:“都是在网上看的,比较一些身边的人,还挺准。我喜欢射手座。”
                    绿绿:“为什么?”
                    曲添竹:“浪漫呗。”
                    以上没问题。
                    绿绿:“讲讲你初中时候的事吧,我觉得很好玩儿。”
                    曲添竹:“那时候,我父母还没离婚,天天吵得天翻地覆,就像被关在同一个笼子里的两只野兽,一公一母,见了就咬。你说,过不了就分开呗,他们却不,非要分个高下,我烦死了。当时,我们班主任对我特别好,那是我唯一温馨的记忆了。”
                    绿绿:“后来呢?”
                    曲添竹:“后来我父母就离婚了,我跟了我妈。”
                    绿绿:“我说你和那个班主任……”


                    IP属地:巴拿马36楼2014-09-17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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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不确定这个女孩的精神是否正常之前,她不敢跟她一起躺在床上。她宁可这样撑一宿。
                      “你平时很少化妆吗?”这次是曲添竹挑起了话题。
                      “你怎么知道?”
                      “我看卫生间里没什么化妆品。”
                      “我不怎么化妆。”
                      化妆,这个话题离“健美”很近的,绿绿又绷紧了神经。她不会触碰雷区,她怕这个女孩自己撞上去。
                      曲添竹又说:“你天生丽质,皮肤太好了,让人嫉妒。”
                      绿绿说:“嫉妒什么啊!这几天照镜子,我发现脸上都有皱纹了……”
                      说到这儿,绿绿一下就住口了,她发现曲添竹的神态突然不对头了!她直愣愣地盯着绿绿的双眼,好像想起了什么,两只手在腿上怪兮兮地搓动起来,眼看着那张脸迅速变白。
                      她要犯病!
                      绿绿傻了,她坐直了身子,准备随时逃开,一边急速回想刚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边小声问:
                      “添竹,你……怎么了?”
                      曲添竹不说话。
                      她依然盯着绿绿的眼睛,身体开始发抖。
                      “添竹!你怎么了?不舒服?”这时候绿绿忽然想起来,刚才她说了“照镜子”!里面包含着“赵靖”两个字!
                      “谁不舒服?不舒服就用舒肤佳。”曲添竹愣怔着说了一句。
                      绿绿感觉自己都要疯了,她死死盯着曲添竹的表情,慌忙地转移话题:“对了添竹,你喜欢音乐吗?”
                      曲添竹努力想了想,说:“谁?”
                      “我没说谁,我说音乐!”
                      “噢,我喜欢……我喜欢音乐的……最近我迷上了徐佳莹的《身骑白马》。”
                      《身骑白马》不是张艺谋唱的,也不是刘翔唱的,确实是徐佳莹唱的,看来,曲添竹转了个弯,又变得正常了。
                      绿绿松了一口气,眼下似乎没什么危险了,不过她更害怕了,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女孩间歇性犯病。一套房子,只有她和她,门锁着,窗关着,漫漫长夜怎么熬过去?
                      绿绿和周冲只有一张床,看来,今夜她只能跟她小心翼翼地一直聊到天亮了。
                      “你喜欢听什么歌?”曲添竹问。
                      绿绿:“我?我喜欢我男……”绿绿想说“我喜欢我男朋友的歌”,忽然意识到这话不能说,一下就住口了。
                      曲添竹:“你……男?”
                      绿绿:“哦……全名是……我难,我难,对了,《只知我难避开》,陈慧娴的。”
                      曲添竹:“没听过。你有吗?给我放放。”
                      绿绿:“太晚了,别吵着邻居,明天吧。”
                      曲添竹:“好的。”
                      这时候是凌晨1:24,离出事还有17分钟。绿绿不知道,曲添竹不知道,只有那条金鱼知道,它在水里静静游动,等待着。
                      曲添竹:“我特别喜欢《身骑白马》里的那段唱腔——”一边说一边唱起来:“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回中原。放下西凉没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她唱得不错。
                      绿绿挤出一丝笑:“听不懂。”
                      曲添竹说:“这段是台湾歌仔戏,我也是学了好长时间,嘿嘿。”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音乐,绿绿说:“我再去泡两杯咖啡。”
                      曲添竹赶紧端起她的杯子,递给了绿绿:“谢谢。”
                      绿绿笑了笑,起身离开了。她走进厨房,四下看了看,案板上放着一把菜刀,上面挂着一两丝生肉。她没有选择它,继续寻找,又看到了擀面杖——有一次,她和周冲心血来潮想包饺子,就买了这根擀面杖,回家之后一直没用上——它当武器很合适。可是,这么长的家伙,怎么藏在身上啊?最后,绿绿把咖啡机抱出来,放在了茶几上,离她非常近,她一边冲咖啡一边继续跟曲添竹说话——如果曲添竹突然扑上来,她会迅速抱起咖啡机,砸在她的脑袋上。
                      曲添竹打量了一下深棕色的咖啡机,笑了:“这个东西挺重啊。”
                      绿绿敏感地避开了她的目光,说:“看起来重,其实挺轻的。”
                      这个咖啡机确实是这样,看起来重,其实挺轻的。说完这句话,绿绿又后悔了,她不该泄露这个实情。


                      IP属地:巴拿马38楼2014-09-17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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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播员一说快到筒晃了,曲添竹立即变得焦灼起来,她站起身,一会儿朝左边窗外看看,一会儿又朝右边窗外看看,好像立刻就想下车。
                        上次,她和赵靖很可能就是在这个小站下车的!
                        绿绿的心“扑腾扑腾”乱跳起来。
                        窗外还是密匝匝的山林,火车又行驶了几分钟,才进入了那个叫筒晃的小站。曲添竹站起来了,快步朝车门走过去,那样子好像急着要去见什么人。
                        绿绿立刻跟了上去。
                        下了车之后,绿绿四处看了看,这是一个破旧的小站,站台上铺的石板高低不平,还缺了几块,豁牙露齿的。只有一个站务员,女的,三十多岁,胖胖的,穿着紧巴巴的铁路工作服,手里拿着小红旗,在站台上忠于职守。
                        只有三四个人下车。
                        对于绿绿来说,这地方太陌生了,曲添竹是她唯一的向导,她紧紧跟着她,走出车站,来到了站前广场上。
                        看城镇规模,这里应该是个县。雾大,看不太远,只能看到车站附近有很多小摊儿,挂着简陋的牌子:遵义豆花面,花溪鹅肉粉,凯里酸汤鱼……各种热腾腾的味道冲进绿绿的鼻孔,各种听不懂的方言灌进绿绿的耳朵,她忽然有些激动,甚至有点喜欢这次冒险的旅行了。
                        曲添竹走着走着停下了,在雾气中四下张望,似乎陷入了迷茫。
                        有个黑车司机走过去,似乎问她要去什么地方。绿绿听不见曲添竹说什么,就朝前走了几步,站在了离她近一点的地方,可是车站太嘈杂了,还是听不清,不过绿绿不敢再朝前走了,她怕曲添竹突然转过身来,准确地盯住她的脸。
                        那个黑车司机跟曲添竹说了几句话,最后他摇了摇脑袋,回到车里去了,剩下曲添竹继续东张西望。
                        绿绿绕到了那个司机旁边,眼睛一边瞄着曲添竹一边问:“师傅,刚才那个女孩跟你说什么?”
                        这个司机警惕地看了看绿绿,操着一口当地方言说:“干啥子?”
                        绿绿只好继续扯谎:“我刚刚在车上跟她认识,怕她是个骗子。”
                        司机说:“我问她去哪儿,她说去红房子宾馆,我们这儿只有两家宾馆,从来没有什么红房子宾馆。我看这个女娃不正常!……你住宾馆吗?我拉你去。”
                        “谢谢你,我有亲戚。”说完,绿绿就离开了这个司机,走到了人稍微多点的地方,继续监视曲添竹。
                        红房子宾馆,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天渐渐暗了,小摊儿上的电灯亮起来,雾气依然没有散去,那些电灯在雾气中有点像鬼火。曲添竹站在站前广场上,两条腿交替晃动,做起了原地踏步的动作,好像顶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上。
                        那个黑车司机一直在车里望着她。一些人从她旁边经过,也好奇地看她,其中一些人穿得花花绿绿,不知道那是什么民族的服装。
                        绿绿很着急。
                        曲添竹好像已经走到终点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今夜,绿绿不可能不睡觉,一直在站前广场上陪着她。
                        想来想去,绿绿决定破釜沉舟。
                        她朝曲添竹走过去了。
                        当绿绿停在曲添竹面前的时候,她确定,这个女孩彻底不认识她了。
                        “添竹……”她叫了一声。
                        曲添竹并没有停止原地踏步,她看了看绿绿,又继续四下张望了。
                        “你要去哪儿?”
                        “红房子宾馆。”
                        “那是什么地方?”
                        “红房子的宾馆。”
                        红房子宾馆,红房子的宾馆……想了想,绿绿继续问:“你为什么非要找红房子宾馆,红房子的宾馆呢?”
                        “赵靖在那儿。”
                        她说赵靖在那儿!
                        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小地方,天快黑了,雾气如冤魂不散,偶尔走过一两个穿着古怪面容不清的人……曲添竹的话让绿绿感觉很瘆,她勉强笑了笑,问:“他在那儿干什么?”
                        曲添竹没有回答她,继续四处看。
                        绿绿突然说:“走,我带你去,好吗?”
                        曲添竹的眼里顿时闪出了惊喜的光:“你是本地人?”


                        IP属地:巴拿马47楼2014-09-17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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