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有个孩子跑来问他说人死后往何处去。
彼时正是黄昏,宇智波鼬想了想,说你想去的地方。
孩子说他没有想去的地方,就是想待在家人身边,宇智波鼬微微一笑,没有说什麼。
如果他还有几名故人,他们一定会说鼬你的笑容变多了。
他自己倒没什麼感觉,从前有的情绪波动而今也只剩下些斑驳的痕迹。欢喜愤怒悲伤害怕或者是憎恨,曾经。
这间神社由来已久,三年前老住持过世了便再无人打理,一个月前却有名黑发青年忽然来到,一枝扫帚将里里外外的老鼠蟑螂灰尘全趋走,然后就这麼住了下来。
初时村里的居民们还没有注意到,是杂货店老板突然发现了有张生面孔隔三差五来买点日用品时消息才渐渐传开。他说那个人一看就是外地来的,不爱说话,礼貌倒是还可以。
面对村民们的善意宇智波鼬其实有些彷徨,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那些大妈时不时送来些吃食等,他胃口其实也没那麼好。
神社傍山,孩子们总爱来这儿玩捉迷藏,他也不嫌吵,甚至偶尔还会到廊下看看那些飞扬跳脱的小生命。可是如果他还有几名故人,他们一定会问鼬你看什麼呢,你真看得清楚他们的模样吗。
七个孩子,他数得出来,但是那些孩子的面容的确是一片模糊。
他再也看不清,再也没记住任何一张萍水相逢的容颜。
一年很快过去,村里的人也好不容易和那位年轻的住持混熟了点,这一次还是个孩子,在应该要回家的黄昏时分问他,你怎麼突然就来了呢?
宇智波鼬这次没有想太多,他说他在等一个人。
那个人很重要对不对,孩子问。
他又牵起一抹微笑,迷乱了孩子清澈的眼,对不对。
又一年过去,宇智波鼬帮村里人治过小风寒,替濒死的人祈福,甚至教孩子识字。村民们都说这人挺好,就是沉默了点。
如果他还有些故人,他们一定会说鼬你的杀伐之气都褪去了。
没了鲜血没了仇恨,那张脸容的线条到底是柔和的,两道深纹大概会添上少许冷然,却不犀利;那双手呢不拿手里剑和苦无,也不结印了,薄茧还在,握住孩子的手写字的时候很暖、很舒服。
还是只有那一双眼迷离迷离。
这村子偏僻,夜里常有野兽在周围出没,狼嚎常常吓得孩子睡不著,但是狼尸体却是连大人都害怕了。
那匹狼死状凄惨。一言以蔽之,体无完肤。
村民们都要宇智波鼬祈福,怕是什麼邪神降临,大凶。
宇智波鼬沏上一壶茶,说你来了。
朽木白哉踩著枯枝落叶过来,他说那狼大概是饿昏了,差点儿闯进村子里。
宇智波鼬嗯了一声,朽木白哉又问,你跟不跟我走。
他说好。
大概是老住持来去的那一天,年轻住持忽然就不见了。
孩子说他等到了他要等的那个人。
朽木白哉走在前头,宇智波鼬跟著,他问我们去哪。
哪里都好。朽木白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