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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完结】无声深处 BY 赭砚 (强力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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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送我去地铁站赶末班车,地铁呼啸着过来,我拖着身体走入最后一节车厢,站在门口看着他。 
嘀嘀嘀---- 
地铁关门的指示灯开始在响。 
我站在门口。 
他的眼睛里没有活着的光。 
嘀嘀嘀---- 
最后三声响。 
我捏紧手掌。 
他依然不动。 
嘀---- 
门开始缓缓地关。 
……………… 
我狠狠闭上眼睛。 
……………… 
地铁门夹住了我的身体。 
…………………… 
我发了疯一样的硬生生拽出自己。 
…………………… 
没有人的地铁站,最后一班列车呼啸而去。 
………………………… 
我对他直冲过去。他狠狠得一把用力抱住,我们身后的柱子冰冷的烙的后背发疼。他像疯子一样掐住我的脸,狂乱的接吻,暴躁的不停抓对方的身体,无法喘息的掠过对方的每一个温度。 

**** 
我花了整整三个月,每晚一个长途电话,才舒缓了我爸对于我执意留下这件事的怒气。 
我俩都闲散惯了,不在乎薪水多少,轻松自在就好,但绕是如此,还是常常初入社会的不适应折腾到精辟力尽。 
好几次都是关上房门,狠狠揪住彼此又吻又咬,然后满脸疲惫的泡着碗面,你撩我扔,湖的都一张花脸。我俩就像活在真空里的野兽,撕咬和抚慰只有对方能给。 
朱萧他们只当我们是合租,常常来噌饭,然后玩会儿牌。 
宁远安公司有个女生长的特像杜京菁,总问陈默有没兴趣,陈默笑着推了几次。后来某天,不知怎么突然来了什么劲,颇有些兴致勃勃的,“好啊!” 
“秦瑞!”朱萧气血攻心的大叫起来,“你出什么臭牌!姓宁的上一圈就没红心了!!” 
“呃……呃呃……”宁远安自己都迷迷糊糊的,但又很逞强的顺着朱萧的吼叫赶紧点头。 
“奥……”我恍惚回神,狼狈的迎上陈默邪笑的眼神。 
顿时恼羞成怒,桌下一脚狠狠踢过去,他早有防备,手掌侯在那儿用劲捏住,我痛的褶紧眉尖,忍着不吭气。 
朱萧他们走后,我冷着脸摔在沙发上,他有些心虚的扯扯耳朵,过来挨着坐下,“真生气了?” 
我一拧眉,“滚!我不和禽兽说话。” 
他打量着我的脚踝,小心翼翼的按上去被我甩开,陪着笑,“别啊,不就是故意惹你玩吗?” 
我想起他刚才兴致勃勃的动物样就愤怒,“是啊,你还不知道有多少事故意惹我玩呢!” 
他一呆,被我堵的发闷,暴躁起来,“真他XX的烦!” 
一摔手,冲进厨房噼里啪啦闹出吓死人的折腾。 
我把脑袋搁在窗沿,从口袋里捏出几枚硬币。 
一分的,俩分的,五分的。无聊至极,手漫无目的的把它们抛出去。 
厨房里不停的巨响,他的怒气显然还一点没有平息。


61楼2008-02-24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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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他狠狠的跺着脚跟出来,看着我的呆相,眼稍凶狠的眯了起来,抓起沙发上的大浴巾劈头盖脑就仍。 
    “发什么傻!着凉了别指望我给你当老妈子。” 
    说着,隔开我趴过身体去关窗。 
    “秦瑞!”猛地用力大叫起来。 
    我一吓,看着他悬在窗外的大半身,心脏险些跳出来,蹦起来拦腰横抓住他,“干吗!” 
    他稍稍挪回来些,压我低头,“瞧!那……那屋顶上有硬币!” 
    我一下子岔气,不敢笑出声,脸辛苦的憋的通红,“我还当作是金元宝呢!碗全都洗好了?” 
    “一半……气得胃痛,不洗了!”他心不在焉得瞪了瞪我,又继续转头看下面“……如果那里面有枚什么绝版的,就可以带上你去环游世界了……” 
    我实在忍不住,咧嘴大笑起来,硬把他转过来,狠狠在他嘴唇上钻了一下。 

    **** 
    三月初的时候,我爸转邮过来一封寄去老家的信。 
    有个人不知道我留在这个城市,呆在陈默的身边。 
    原之靖。 
    我呆看了那封信好久,直到倒背如流,他在那边作个镇上中学老师,过的安宁平淡,问我想不想去看他?我没有理由不去,他是我这辈子最亏欠的人。 
    我不敢告诉陈默实情,只说是去出差,俩天就回来,他不乐意了大半天,挤在床上拗了好久,直惹到我埋在枕头里又笑又叫加上喘不出气,他才得意洋洋的跑去煎了俩个蛋,用被子裹紧我抱住撩起来,“张嘴!”一筷子伸过来,“早点回来听见没,否则吃不到这么鲜美的煎蛋。” 
    我哭笑不得吐出夹杂着的蛋壳,拉下他脖子用力的吻。 
    走之前,我把行踪告诉宁远安。“陈默和原之靖以前那件事的阴影还在,所以……” 
    宁远安咕哝着点头,知道知道,陈默那火爆脾气。 

    **** 
    我来到那个小城镇,原之靖脸上平和的笑容让我无颜以对,但看着他平静的生活,也只能微笑给他祝福。 
    晚上,他送我回旅馆,在门口轻轻拉住,路灯下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我无言,他的眼神让我真想抽死自己,踏入了社会,经历了工作,我更明白当日的自私怎样断送了他的前程,他远不该留在这个地方过平淡清苦的生活,他什么都没做错,偏偏遇见了我。 
    我只能闭上眼睛,主动吻住他的嘴唇,他一如当年那般温柔,轻的好像怕碰碎了一个梦,我死死闭紧唇瓣,脑子里涌现无数和陈默疯狂的接吻。 
    温柔的很少,和陈默之间,仅仅是吻,都象是火,舌头是火苗,非要缠着对方烧死才肯甘心。 
    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他推开了我,我依然死闭眼睛,浑身发抖。嘴唇上痒到痛,我用力捏紧拳头不去擦。 
    “……你啊……我没这么可怜,我只是想你,才请你来……”他轻声说,那种了然和体贴更让我觉得自己可恨。 
    睁开眼睛,想对他说些什么,却在看到他后方的身影时,一下子惊的没有了呼吸。 
    我就像个死人,可以感受到自己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 
    原之靖看我不对劲,疑惑的转过身去-- 
    是陈默。 
    他在路灯下,双手插着裤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不知道他站了多久,看了多久。 
    我控制不住的颤抖,身体软的必须伸手撑住墙壁。


    62楼2008-02-24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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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多来,我从没见过他这种丝毫没有表情的样子,他的脸孔象死的,他的眼睛也是死的,没有黑亮黑亮的光了。 
      我疯了一样的拼命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看着我狂乱的样子,渐渐唇瓣一硬,紧紧咬死住牙,一步一步走过来,嘴角慢慢勾起。 
      那种嗜血的残忍我太熟悉了,我冲上去栏在原之靖面前,恐惧的大喊“……不行,陈默,不行。” 
      “--你怕什么?”他开口,声音象是硬器在金属表面化过,“我不会再打他。” 
      我喉结一梗,毫不挣扎地任他一把掐紧我脖子。 
      他的力气用的很大,我知道他在此刻是真的想我死,我甚至想放弃呼吸,原之靖着急的伸过手栏,却被我眼神里流露出的绝望惊呆不动。 
      我的瞳孔开始涣散,他的眼神里也满满是撕裂的绝望,“你玩我……你玩我……” 
      “……不是。”我屏出最后一丝力气。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陈默,不是!!!!! 
      “……不是?”他冷笑,捏紧我的脸,扬起手来,狠狠掴下一巴掌,重的我连挣扎都没有,砰的就摔倒在地。 
      嘴角有血。 
      我受不了那种再也看不到出口的绝望,躺在地上没有力气爬起来。 
      陈默掉头就走,原之靖着急的扶我起来靠墙坐好,满脸的震惊,来不及说什么就去追陈默。 
      我像个破碎的死人那样呆了良久,浑身疼痛的爬起来打开门。 
      刚进屋,我就跌坐在玄关上,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出,眼前只有陈默那再也不黑亮黑亮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哎……”原之靖开门,险些踏在我身上。 
      他吓了一跳,赶紧蹲下身来,“秦瑞,你别吓唬我,你没事吧?” 
      我抬眼看他,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紧紧揪住他的衣领,张开口只有“撕……撕……”的挣扎声。 
      他忙着轻揉的我肿的恐怖的嘴角,叹着气说,“放心吧,我送他去的车站,还有最后一班车,他能赶上回去。我和他解释了很多,他很平静。真的,我……我才知道你们在一起……否则我不会……”他甩甩头,哥哥一样拍我的肩,“他先回去了。放心吧,等气头过了会慢慢好的。” 
      我茫然的摇头,他不停的扶着我劝,“你相信我,当年那样……你们还是走在一起了。我把刚才的情形全对他解释了……他比以前成熟很多了……相信我。” 
      我还是摇头,挥开他,他看着我叹了口气,说对不起,我真的不该叫你来,说着带上门走了。 
      整整一夜,我闭上眼睛就觉得脖子被卡住了无法呼吸,睁开则是陈默死了般的表情。 
      嘴角的血早已止住,可我就是觉得它一直在流,神经质的不停用手背擦了又擦。 
      第二天一早,我留了张字条,独自去了小镇的车站。 
      “陈默--!”看见那瘫在地上的一团黑影时,我歇斯底里的叫起来,冲上去紧紧抱住他。 
      “你怎么在这!!!”我疯了一样的抱他,“他说你回去了!我以为你回去了!他说有车……我以为你回去了……”我语无伦次,大脑全是止不住痛的空白,我以为他回去了,我不知道他还在,否则我不会放他一个人在这里整整一夜,我不会。 
      “混蛋……”他的声音虚弱的让我心慌,才注意到他的身体软绵无力,犹如溺水,他的脸色死白,拳头痉挛的捏在心口……………… 
      ……就像当年在宿舍里,他被我抱在怀里发作时那样…… 
      “……你休想我先回去,放你一个人……我要去打断你的腿,捏断你的手…妈的……它又发作了……秦瑞……,我、我走不动……” 
      我彻底疯了,紧紧抱住他越来越软的身体,像疯子一样大叫大嚷,全身痛的被火活活焚烧,车站上一个中年男子有些担心的走进,我像要杀人那样冲他吼,火车呢火车呢! 
      他害怕的看看表,最早一班也还有会儿呢……


      63楼2008-02-24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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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紧他……他微弱的喘息…… 
        他脱下帽子,眼睛黑亮黑亮的冲我笑。 
        他远远跑开,边走边说秦瑞生日快乐。 
        他在月亮底下只冲我一个人笑,拖着我的腰转圈。 
        他拍着我脸的吻,任我把指甲掐进他的背里。 
        他抱紧我,痛楚的说同性恋就同性恋,我认了。 
        …………………… 
        “秦瑞……”他的口气越来越模糊,他意识昏迷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不许玩我,当年我认了,你现在不许玩我……我玩不……” 
        他脸色死白的一阵剧烈痉挛,拳头都没有力气捏紧。 
        我用尽了力气抱住他,张大嘴,只能发出“咦”的幼兽般的叫声。 
        眼框、心脏、神经痛不可当。 
        就像全身的血在汩汩流出。 
          

        第九章 
        喂,刚才读到一句话。 
        奥?什么? 
        或许生命中,应该有他,一直陪伴。 
        ………靠!你脑子有病啊!酸成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 
        嗯,是很酸……妈的,你才脑子有病!滚过来! 

        **** 
        眼框、心脏、神经痛不可当,全身的血在汩汩流出。 
        像个疯子似的曝露着伤口,但我发誓脑子很清醒,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把他拉开,我这辈子算是陪给他了,他的命也同样只能是我的。 
        有人过来,我懒得搭理,但他居然撂在陈默肩上,我眼睛暴红,伸手就是一个耳光,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眦开牙齿咬,但嘴角尝到了血的腥味。 
        “喂!疯了!”受惊退开的人恼火极了,不敢再靠上来,伸着脖子吼,“有病啊?” 
        “别,没事儿没事!”原之靖不知何时赶来的,陪着笑脸拦开想要抽我那厮。“这两都我同学,突然生病了,急得发慌,消气消气……” 
        围观的人好歹被劝退了,骂骂咧咧的走开,我管不了那么多,这世界上我只要把命交给怀里这个人就足够了。 

        终于等来车的时候,我已经跪到发麻。陈默没有意识的昏着,我单手支地死撑着拖抱住他起来,掌心被碎石磨化了血,生疼的刻到骨子里。 
        膝盖刺痛得用不出丝毫气力,腿不停发抖几乎撑不起来,原之靖默不作声的伸出一手扶住我胳膊,另一手支着陈默的后背。 
        “放开!我自己来。”我像头被侵略领土的野兽,本能防备。


        64楼2008-02-24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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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的确没那么简单。 
          次日下班,就见他耷拉着外套靠在门上。 
          “干吗?”我咕哝着别遮住锁,推他。 
          “接你回家。”他口气少有的平静,既不坚持也不逃避。 
          我要笑不笑的开口,“我到家了。” 
          他胸膛骤紧,明显忍着火爆,跟在身后恶劣地一脚踹上门,我冷哼压跟当他空气不搭理,自顾打开冰箱端菜,他转头拿了两副碗筷,癞癞地一坐,“成,拖就拖吧。你绕不赢我。” 
          我火气勃然,一筷子打过去,“你要脸不要?” 
          他狞着嘴角,笑的血腥,“跟你我还要什么脸了!” 

          我很没出息,我知道。 
          我死活摆出的倔强其实脆弱的只剩下看着他身影偷笑的面具,有时候心酸得恨不得剁出来。他每天下班就死皮赖脸的跑来蹭饭,俩人一再重复相同的对话: 
          “接你回家。” 
          “你去看看脑科吧,我家就这儿。” 

          朱萧他们对陈默的归来惊异又高兴,总以为陈默这半年的经历离不开杜家,所以杜京菁订婚成了禁忌的话题,闭口不提,只有一次在阿南的酒吧喝到晚了,宁远安大着舌头,“……陈默,没关系,回来就好,我们几个,兄弟就是兄弟。” 
          陈默无奈的看醉成一陀的宁远安扒拉着又甩胳膊又拍胸脯,一派的豪气冲天。 
          朱萧拉住我偷乐,“我等一晚上了,就等这小子醉倒,真他XX的好玩,你想不想捏死他?” 
          我瞪了他两眼,咕哝着我真要想捏死他,你就麻烦了。 
          “女人算个啥!”宁远安伸长脖子嚷,阿南脸色难看的向满座的女客陪笑打哈哈,“杜京菁算个啥!送给我们都嫌烦!” 
          我拧起眉尖,在底下撩准陈默的鼠跳穴蹭,他苦笑着转头冲我咧嘴。 
          “看……秦瑞多够意思!”宁远安又趴过来拉住我的脸左看右看,感动的泪眼潸潸,“……大学四年,兄弟不是白作的!一有不爽的,立即就来。” 
          我鸡皮疙瘩落满了陈默一身,他嬉笑着压过头来,隔着迷糊不清的宁远安,看看,群众的眼睛多雪亮!我那儿不爽得很。 
          我耳廓一热,不敢置信他居然就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调情,压低嗓子骂你禽兽得没边儿了,不爽?憋死你我才痛快。 
          他支着下巴,绕开宁远安往我这里凑,憋?别啊,我很好商量的,你用手给我撂撂就成。 
          我脑子犯昏,冲动的胡乱一挥手,把挂在身边的宁远安直直摔了出去,朱萧“喂!”的紧叫,绷直了踢开凳子支住宁远安的后背,瞪大了眼吼我们两,“搞什么呢!玩笑话还说的真动手动脚了!” 
          “可不?”陈默帮着扶住七歪八倒的宁远安,不顾廉耻得恶人先告状,“我说,大半年不见,秦瑞怎么就成这样了,撂起爪子就干事。” 
          朱萧哈哈大乐,我咽着气眼看要怒极身亡,鼻息奄奄的叫阿南,“你今晚血腥玛丽不用调了,直接用我的血就成。” 
          阿南本来看着朱萧和宁远安发呆,被说的笑了起来,过来揉散我头发,“我哪敢用你的血?大半年前那场病,可没把我们吓死!” 
          陈默一呆,无意识地扔下杯子猛掐住我胳膊,我痛的吸气,来不及岔话,“什么病?什么时候?” 
          “啊,说起来就是陈默你去了……”朱萧咕哝一个杜字,“没几天,秦瑞他晕倒在酒吧门口,脸色死灰死灰,吓人得很。” 
          陈默屏住呼吸,板着脸孔硬得像鬼,指甲隔着衣服都似乎掐到我的肉里,痛的血液堵塞,我只能狼狈干笑,“呃,当时工作忙……” 
          “嗯!”宁远安大起舌头,“打了整整三天点滴,医生说接连没好好进食,造成营养不良。我们给急得,说你那屋子真闹鬼了,怎么好好的两个人都说病就病了呢!” 
          陈默撕着嗓子嗯了一声,抓住我的下巴,“然后搬出来了?” 
          我莫名其妙的眼睛痛,觉得赤裸裸地吧伤口和脆弱暴露在最不愿意的地方,勉强挣了一下,却越发得疼。 
          “嗯,秦瑞说现在那屋离单位近,可以轻松一些,”朱萧看宁远安眼神飘了,赶紧抢过他的啤酒,“陈默,你不知道?” 
          “…………不知道。”他梗着嗓子,良久撕出一句,嘴角扭曲,狠得我大脑空白,“我他XX的不知道。”


          68楼2008-02-24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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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他硬拍醒困到摔头摔脑的我,却咽着不说话,我两眼晶亮的盯他,拗了好半天,他轻拉起被子往交叠在一起的身上盖。 
            “秦瑞……”半晌,他开口,热气喷得我从耳根开始发痒,他的齿印间或磨在我的锁骨,“……你不许变,如果我跟不上……,你知道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恍惚的发笑,大家或多或少的成熟了,包括我包括他,但他骨子里头一些霸道无理的孩子脾气依然根深蒂固。 
            “嗯…”我颁过他的手指,一根根拗着玩,“……你在乎的那些……没有变…” 
            他厮磨着笑了一下,抬头狠狠赏我一个吻,“妈的!嘴甜成这样!” 
            “滚!”我不客气的往90度拗,惹得他痛叫,“再说这种恶心话,我就把你扇肿。” 
            他开始不安分的用下身挤着我磨蹭,手也腻腻滑滑的顺着我的胸膛叉开了下移,空气里瞬间充满了暖湿的暧昧,“…另外那些呢?你以为我不在乎的……” 
            我被他的炽热磨的晕晕乎乎,抓着他要吻,一边顺着他的话迷糊瞎扯,“嗯……也没什么了……嗯……喜欢上街口那小铺的蜂蜜茶……嗯……” 
            他哼着,终于勾出舌头让我慢慢含住,舔吮了半天,气喘吁吁的趴在我胸膛上,“蜂蜜茶?我说你越来越像勺糖浆了……” 
            我恶茬了气,一脚死踹过去。 


            天开始慢慢转凉,穿着风衣路过我说的那个小铺时,瞧见正在搞促销花招,买满多少多少钱送个小猪扑满。 
            我哈哈大乐,指着那小猪说还真是可爱。送给朱萧最合适。 
            他顺着看过去,也眯了眼,嗯,或者给宁远安当撒气桶用。 
            说着,拽我袖子走过去,挤眉弄眼地笑,咱们弄一个。 

            生意好的不行,我看到拥挤的场面就犯晕,他灰着脸瞪我一眼,“什么毛病,多少年了老德行,去坐着吧,少爷。” 
            我呼呼笑着,赶紧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好,天很冷,窗棂上结了薄薄的水气,透过玻璃,看见两个浮生一般。 
            想起他曾经给我买晚饭,抓着菜往我嘴里塞。 
            ………… 
            “吃!”一大个盘子在眼前落下,我瞪大眼,看着傻住,“你白痴啊!买上这么多杯蜂蜜茶干吗!” 
            “你才白痴!”他还被坐稳,就被我劈头盖脸骂得臭起一张脸开始发飙,“他就得买足这些金额你不是不知道吧!” 
            “那是指各种商品金额的总加,陈同学!”我有气无力。 
            他眼神黝黑的闪,捏紧拳头,“我只知道你喜欢喝这里的蜂蜜茶。” 
            我一呆,眼睛迅速被窗上的水气熏到,赶紧咬住吸管狠狠啜了两口,缓过神来,凶恶的把杯子朝他面前一推,“不知道谁的嘴更像糖浆!” 

            那天,我们就挽着一大袋的蜂蜜茶回家,我的口袋里塞了个小猪扑满,陈默的口袋里塞了一双紧紧交握的手。


            70楼2008-02-24 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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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这样的过着,我不止一次傻乎乎的看着天空呆笑。 
              我是个很知足的人,钱够用就好,陈默这样守着我就够了。 
              我不知道怎样的生活算是甜蜜,总之我两之间不可能张嘴宝贝闭嘴心肝,你想我吗我爱你。从最初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激烈缠斗才是相处模式。 
              有时候想想,这半年毁灭似的痛苦就这样粉饰而去,不甘心地恨。但自己听得到心底火苗滋长,没有办法离开这个人,没有办法离开这个人。 
              原谅也好,遗忘也好,只知道赔给了他,粗鲁,野性,酣畅淋漓的把我烧成灰烬。 
              就这样,只能这样,否则活不下去。 

              年关时,我那狗屁公司忙的双手双脚翘到头顶上,报表、结算,事情一框框的砸,我烦躁得扯他去健身中心玩壁球,有次打猛了,他一时茬气,弯着腰直喘,我吓的摔了球拍把他拽到角落,慌得手脚发抖,直拿毛巾给他擦,“没事吧?你不行就早说。” 
              “屁!”他边喘粗气哽着嗓子骂我,“少来挤兑我,等回家让你看看我行不行!” 
              “小兔崽子!”我又气又笑,凑近他窝了会儿,腻味在一起洗澡。 

              好心情在隔日下班时被丁想观砸个稀烂,他一个重要数据没备份,脸色煞白得围住我转八字,“……秦大哥,秦大哥只有你能救我了。” 
              我看他哆嗦发白的嘴和满脸学生气,止不住得心软,没奈何咒着扔下外套,还没来得及抓电话,已经被他往办公室拉,“秦瑞,好同志!快帮我看看这个分析图还能不能用,我实在没辙了。” 

              到家时,已经累的浑身发软,我疲倦的打开门,瞧见墨暗的屋子里,他黑闪的眼是唯一的光,坐在沙发上,夹一根没点燃的烟,整个发呆的样子,瞧见我进来,眼光一闪,瞅住了不吭声。 
              我不禁心虚,脱下鞋子嗫嗫地,“……我本想打电话回来的,结果一忙给……” 
              他漠然的冷观我尴尬的辩解,我咬咬了嘴,咽下后半截话去开灯。 
              满室通亮,一桌丰盛菜色引我掏空的肚子咕噜直叫唤。 
              我两从来都是谁有空就谁做饭,今天饿过头了才惊觉,自己似乎已经十来天没踏进厨房了。总是回家就累的趴在沙发上直喘,看他无奈何的起身,然后被捏紧了脖子塞,一边津津有味的嚼一边笑骂哪儿来的猪食。 
              他擦亮了火柴,烟雾缭绕的满天满地,我放软了声音,“对不起……最近加班多……我……” 
              “滚。”他冲着我脸恶狠狠的喷出一个浓烈的烟圈,“看见你就心烦。” 
              我被他呛得剧咳起来,喉咙里的血丝冒上,抓起他的烟就往窗外扔,“你还懂什么叫心烦?要心烦就别往这儿杵啊!黏沙发上一脸的兴师问罪,你多神气啊!” 
              “我神气?!”他冷笑,掐紧我脖子,“我看我是犯贱!做好一桌子饭菜以为有人会稀罕!妈的,这我房子,我高兴!我乐意!”绝冷得一把推开我,“给我滚。” 
              手闪过硬硬的短发,清楚的看到他脸上凶狠的委屈,我顿时不堪地泄气,憋紧唇挪到餐桌旁,往嘴里扒拉白饭。 
              他在身后低骂,脚步跺到震天响,粗鲁拉开椅子,神色不善端详了我好一会儿,抓起一盘菜往我面前推。 
              我当作没看见,只管低头闷饭。 
              他冷哼,夹一片鱼对我碗摔过来,我没有表情的抬头看他,凶狠对瞪了半天,他火大的一筷子打在我手腕上,“你别给老子来劲!这满桌子猪食就是塞你的,吃,别面黄肌瘦的从我屋子里跑出去装鬼吓唬人。” 
              我忍着让嘴角上扬的弧度慢一些,盯着他饭碗字字顿顿,“奥,原来是猪食啊……” 
              他呛了一口,想骂又不住笑,突然乐得阳光灿烂,往嘴里塞了一大个蘑菇,揪住我耳朵往身边拎,“小崽子原来打这个主意,早说啊。” 
              我再绷不了脸,趴倒在他膝盖上笑的磨牙,“滚!谁跟你一样没事就犯动物。” 
              话没说完,已经被他捏开嘴,缠缠绵绵的黏了上来,蘑菇被交缠的舌头顶出去,他唧唧呱呱的封着我,一边吻一边磨,“以后再敢不敢混蛋了?” 
              “恩……”我乖乖的应,“不敢了…电话打暴掉也不敢了……” 

              我两吻地热到烧火,他拎着我衣服扯离开椅子,顺住餐桌空出的一侧躺下,边吻边死扯开领口,锁骨上全是他的热。 
              


              71楼2008-02-24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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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传来奇怪的轻响,我在神志昏迷中突然惊醒,慌乱的推着他胸膛,“陈默!门!” 
                他急速的反应过来,猛抓起我脑袋埋在胸前,堵住了我的脸不让人看,揣起饭碗就砸,“断手不会敲门啊!滚出去!” 
                没有回答的声音,陈默好像也突然僵住…… 
                我预感不对,硬推开他的手,狼狈不堪的往门口望去-- 
                --是朱萧。 
                他眼睛瞪得死大的看着我两动物般火热交缠在一起的肢体,满脸的不敢置信,神色变了又变。 
                “你……你们……”我们三个呆了大半天,朱萧才抖着声音勉强挤出几个字,“原来……” 
                我震惊的满脑子真空,不知道如何开口,朱萧是我最在乎的朋友,我像喜欢手足那样喜欢他,我害怕他决然离开。 
                陈默坚持笼住我脑袋的姿势不吭声,朱萧恍惚的游离了好一会儿,眼神落到我的脸上,我苍白的无言以对。 
                而显然,这让朱萧得出了一个可笑的错误结论。 
                他捏紧拳头,冲过来揪住陈默的衣领就摔,“妈的!你这畜生!你是不是人!你连兄弟都上!” 
                陈默双手抱著我,措手不及也根本无法抵抗,死挨了一拳,朱萧抓住他从饭桌摔倒在地上,劈头盖脸的压住了揍。“秦瑞是我们一屋的兄弟!你居然敢干这样丧门德的事!亏我把你当哥们!别想我放过你!” 
                我慌了神,不顾衣衫不整,冲上去拉住朱萧就拦,他火头上蛮力大得厉害,嚷着“秦瑞你别管,今天我替你宰了这畜生!” 
                陈默摔倒在地,失了先机,只能被动的卷起身体,我瞅着朱萧的拳头一下下落在他身上,疯了似的急红眼,拉不开,只能扑到朱萧拳头下面,跟言情剧似的代挨了狠狠两下。陈默马上发了狂的挣,蒙头蒙脸推我,呛哑了嗓子吼,“关你这白痴屁事!要你闪过来?滚开!” 
                我暴躁的挡住他,脑子混成一片,乱七八糟骂脏话,他巨狠地揽紧我背往下翻。 
                朱萧冒火得要扯开我,我急了,冲他就是一拳头,“你知道个屁!我甘愿的!我甘愿的!” 
                话出口,房里死静一片,朱萧愕然的看著我两,眼神闪了好几闪,喃喃得憋出一句“……原之靖?” 
                我浑身一抖,咬紧牙点头。 
                “王八蛋!”朱萧震怒的吼,“……秦瑞你这王八蛋!” 
                陈默一直不吭声的在旁边揽住我,听朱萧这么骂却猛冲过去,对准他不要命的扇个耳光,“你再敢说一遍,我宰了你。” 
                “……”,朱萧恶狠狠啐口血,“少在我面前恶心!” 
                说着,摔门就走,我本能的站起来想追,陈默没有拦,静静的歪在墙上看着,我走了两步折回来,扯扯他的头发,“……你这崽子又闯祸了,我还得去善后。” 
                他低低一笑,痞子的舔起脸,“也不知道谁火急火燎得不关门,又火急火燎得招我上邪劲。……去吧,等你回来吃饭。”


                72楼2008-02-24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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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萧走得并不快,没多久我就追上,无法开口,傻子似的跟在后边走了大半条马路。 
                  起风的夜有些凉了,我一个哆嗦,朱萧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瞪,“--他XX的!!” 
                  惭愧压的我无法抬头,“对不起,朱萧。……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我一直把你们两当作好的兄弟!” 
                  “我们两也是。”我抬眼看他,很真诚很真诚。“除了父母之外,没人像你们这样和我风雨同舟四年,不管发生什么都会没有道理的站在我身边。” 
                  他狠狠骂了句,“少给我来煽情!” 
                  然后暴躁的踢着脚下石头,“我的两个好哥们,居然是……居然……靠!看我去吓死宁远安!!” 
                  我忍不住大笑,一拳头挥出去,“滚!你索性扯开你天生的喇叭广播去吧。” 
                  他哼哼唧唧,闷头踹了我几脚,突然脸色一整,“……秦瑞,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们这样……打算多久?我是说……你们能多久?” 
                  我拧眉一笑,“不知道啊……他欠我得多了,没那么容易……等到死的那天我就放他走。” 
                  朱萧一愣,满脸恻然的揉揉我,“那陈默呢?” 
                  我笑的恍惚,念咒般的低语,“他?他消失大半年去治病,现在命捏在我手里。” 

                  聊了一会儿才分手,朱萧火摔着我肩膀吼,“他陈默再怎么着也是隔壁屋的,哪天打起来,叫我!看我不摆平这厮!”,吼完,还是有些想不通的样子,突然发泄般大叫着撒腿就跑,“靠!!今晚不闹死宁远安那玩具我平静不了!” 
                  我哭笑不得,甩着脑袋回家,沿路越来越轻松,身体想要飞起来一样的快活,走到楼梯口,发现他坐在台阶上。 
                  只穿了薄薄一件衬衣,弯起膝盖在呵气。 
                  我就着路灯昏暗的光看了一会儿,走过去冲他皱眉,“傻啦!杵这儿干吗!” 
                  他一把拽我挤入双腿之间环住,勒得死紧得像烧火,“兔崽子!还知道回来!” 
                  “冷死你!”我没好气拉紧他的领带死勒,“干吗不在屋里呆着?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那病经不得受凉,想让小爷伺候你?” 
                  “你怎么开口闭口都是些狼心狗肺?”他哼哼得咬我肩膀,“鬼晓得你那妖怪脑子又要敏感什么了……,说不定被朱萧一通洗脑,在路口晃悠个圈又跑了,我就守这儿,看你往哪边逃!敢跑打断腿!” 
                  我脑子昏昏,眼睛冒酸,“恶心……我是你那么在乎的人嘛!” 
                  他一呆,脸上骤升怒火,拽起我腰一巴掌打的我眼冒金星,“说什么!” 
                  我缓过气,也对准他不留情的掴,不甘示弱的屏足力气。 
                  “你凭什么打我!”他野兽般的怒吼起来,“你知不知道,杜京菁她爸给我说什么?他说他女儿喜欢我,一直喜欢我,只要我答应,我就是杜家的承龙快婿!妈的!我掉头就走,我揣着当年那张撕下的你那照片!我一直揣在身上!我掉头就走,你知不知道!妈的,你凭什么打我!”


                  73楼2008-02-24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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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你多神气啊!你根本不用去想这些多年来我是怎么死憋着忽视眼前一切的!你和杜京菁恋爱,我装死人!你骂我同性恋,我装死人!你让我来我就来,你扔我走我就滚!我还不够啊!照片!哈!你感人!”我被他激的语无伦次,神志不清手忙脚乱的扯出钱包,抖着从夹缝里掏出那张报到通知上小小的照片,他瞪大眼珠瞧自己绷的死紧的短短板寸高中时代大饼脸,“你瞧瞧!我就是揣着这张丑鬼照在过日子!靠!你连这个都比我划算!” 
                    他绷断呼吸似的,眼神闪的妖亮,猛力抄紧我脖子 ,狠狠狠狠吻了一口,然后直笑到呛结巴,我神志清醒后,自己都蒙了,不知怎会说出这种屁话,看他越咧越开的嘴角,恼羞成怒的捏紧拳头,“你敢笑!!老子真动手揍人了!” 
                    他赶紧把脑袋往我肩膀一窝,憋着气忍,“不敢不敢,对了,周末陪我去医院一次。” 
                    我一慌,抓紧他的背,声音有些抖,“怎么了?不是说好了么?” 
                    “你轻点!”他急吸气,弓背挥开我,“常规检查而已了。半年要去看一次,我自己知道没事。但要不去的话,你以后又要唠叨,烦……” 
                    我挥手对准他一个脑嘣,“嫌烦?嫌烦趁早找别人。” 
                    他不回嘴,忽然搂紧我,闷声闷气的咕哝,“真他XX的,我这辈子居然被拐给一男人了。” 
                    我慌忙支起脑袋,四处转着乱看,满脸惊异的摇他,“谁?” 
                    然后大笑着,闪开他的拳头,拽他起来,“回家了,祖宗。” 
                    他咕哝的跟在身后,走上几阶,伸手一把拖住我腰,搭紧脖子缠着,“恩……我饿死了。” 
                    “那干吗自己不先吃?”我揽过他吻,“别说看不到我你没胃口,小爷怕酸。” 
                    “你丫找揍啊!!!” 
                    **** 
                    周末,陪他去医院常规检查,拥挤的离谱,好象整社会的人都忙的只有休息日才来医院。 
                    他看我满脸烦躁,咕哝着瞧瞧,少爷脸又摆出来了,第一次见你时就这臭德行。然后拽我过去坐在角落,身侧就是吊液室,生理盐水的呛味满地满地的铺着。 
                    靠墙,窗外有株锷子花,香气袅袅绕绕的蕴散在鼻尖。 
                    他倚坐着,看手里的心电图排号单,痛苦的皱皱眉头,回眼瞧我满脸的幸灾乐祸,颇为不平衡的拐过来狠狠一腿。 
                    我深深吸气,让肺腔隐隐痛,拥挤的人群,清淡的花香,来自于他的刻在骨子上的疼痛-- 
                    秦瑞,记住,这就是你活着的味道。 


                    完


                    74楼2008-02-24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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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两则
                      九岁的时候,小学三年级。 

                      陈默转学的那一天,不声不响的理好了书包。 

                      老师在门口叫他,他闷闷的点点头。 

                      还是磨蹭,老师怒了,“快些,大伙儿还要上课呢,就等你一个人啊!” 

                      陈默小拳头一捏,瞪起圆滚滚的眼睛,“嚷嚷嚷!嚷你个魂啊!我待会儿怎么了!我爸妈少付钱啦!” 

                      年轻的女老师脸皮几乎涨爆。 

                      教室里唧唧呱呱的嬉笑声。 

                      陈默扒拉起书包,驾在瘦小的肩上,转头一张,瘪着嘴角往斜后方走。 

                      一步,一步,一步。 

                      那双细细长长的眼睛果然很卖力的睁了起来,眼稍里奇怪的光。 



                      “姓秦的!” 

                      陈默停在他前面,书包呼啦往他桌面上一砸,口气硬蹦蹦的,“我要走了。” 



                      “嗷……嗷嗷…………” 

                      秦瑞扒拉一下耳边的碎发,点点头。 



                      “我开心的不得了,以后总算不用看见你那张讨人厌的脸了。” 

                      “嗯,我也是。我昨晚已经把鞭炮都准备好了。” 

                      “妈的,你怎么这么恶毒。” 

                      “恶毒个屁啊!就准你开口闭口的脏话?” 



                      “…………我真走了。” 

                      “……你比我姥姥还罗嗦。” 



                      陈默狠狠咒骂一句“妈的,没心没肺”,伸手迅雷不及掩耳地推了一下秦瑞的脑袋,背起大书包就往教室门口跑。 



                      被妈妈牵着小爪子,走过一路路的教室,操场,校门。 

                      他突然停住不肯再动。 

                      盯着那漆绿的大铁门,用力摔开妈妈的手,憋起嘴角,圆圆的眼睛瞪的死大。 



                      “小默……小默?” 

                      妈妈有些气了,不耐烦地过来扯他。 

                      “……呜。” 

                      他倔强的扭开,突然像听到什么动静似的,一下抬头。 

                      两楼的三年级走廊上,有个身影趴在阳台。 

                      细细长长的眼睛,咬得紧紧的嘴,老师在后边拉他的衣角。 

                      他就是不动,硬硬的用小手抓住阳台的铁栏杆,不坑一声的,白色的骨节清清楚楚。 



                      陈默一个瘪嘴,“哇——”地大哭起来。


                      75楼2008-02-24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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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岁的时候,一群小屁孩喜欢玩家家。 



                        陈默神气的仰着小脑袋,身边站着水灵灵的女娃儿。 

                        大伙在旁边起哄,“结婚呢,结婚了~~呕呕~~” 

                        还照着大人的场面,有样学样的拿着红纸叠成方块状,往两人手里塞。 



                        走到秦瑞面前,细细长长的眼睛呆呆的眨,吮着小指不动。 

                        陈默嘴角一抿,“红包!” 

                        “不给。” 

                        “不给不行。” 

                        “就是不给。”秦瑞脖子一伸,来劲的看着那边小店柜面的棒棒糖,撒起脚丫子就要跑。 

                        “臭小子,你会不会玩!” 

                        陈默急了,火大的侧过身体隔下秦瑞,乱七八糟的把手上的红纸快往新娘那边塞。 

                        “我怎么不会玩!”秦瑞被激得跳脚,对准了陈默就踩,“给谁就是不给你!” 

                        “……你、你、你不要脸!”陈默怒了半天,挤出脑子里最恶毒的骂人话。 



                        两人拽在一起吵个没完,把旁人惹急了。 

                        “秦瑞,别闹了,快点玩儿啊!等陈默结完,大家还排着队玩儿呢!” 

                        伙伴们不耐烦的扯进来。 

                        “玩玩玩!就不让他玩的快活!” 

                        陈默眼光一凶,还没来的及扇巴掌,下任新郎大急之下,已经揪住了秦瑞的衣服,混乱中也不知谁挥起手—— 

                        ——“呲啦”。 



                        ………………………… 

                        瞬间,一伙屁大点的孩子全都不吱声了。 

                        秦瑞看着袖子上咧出的长长一个大口,眼睛眯着抬起,咬住唇就冲上去挥拳头。 

                        一下子,大伙儿扭打成一团。 

                        小孩子打起架来全无章法,瞅准了就乱来。 



                        “……活该”,陈默旁观,对着一群被吓到女孩子笑的快活极了, “别怕,有我在呢。” 

                        “呀!”女孩突然尖叫起来。 

                        陈默转头,只见秦瑞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他小豹子般的红着眼撂腿就踹,把身旁几个人全都踢倒在泥地上扭打。 

                        “啊!好脏呀!不要和他们玩婚婚了!”女孩子们叫的越来越尖利。 

                        陈默抿起嘴,不声不响的看着,半晌眼光狠狠一沉,撂起袖子冲过去。 

                        “啊啊啊啊!!不玩了,讨厌!”女孩子们一看身边没了人,吓得全都跑了。 

                        歇斯底里的尖叫声象是触发了陈默骨子里的狠劲,对准压在秦瑞身上的人抓起头发就抽。


                        76楼2008-02-24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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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结束后,满身狼狈。 

                          夕阳满空,已是傍晚的小石子路上。 

                          两个小小的身影垂头丧气,一前一后,拖长了脚步。 

                          走在前边的那个不时回头望望,扒拉扒拉头发,张了嘴又不说话,继续前行。 

                          后面的身影忽然停住脚步,乱沮丧地蹲在路旁不动。 



                          “……干吗啦!”陈默回头看不见人,着了慌的跑两步,才发现秦瑞蜷成一团。 

                          “…………”秦瑞咬着嘴角,死活不肯抬头,半晌,呜呜地,“……新衣服……妈妈要骂的。” 

                          陈默咧嘴一笑,抬起小手,把指尖探进秦瑞衣服的裂口中划圈,玩得叽叽咕咕。 

                          秦瑞挣了没几下,就丧气的随他去了。 

                          陈默看着秦瑞埋住脑袋的身影,呆了一会,收回手折腾起自己的衣服扣子。 

                          秦瑞抬眼瞧见,满腔的怨气顿时发作,拉长了脸蛮不讲理地扑上去乱撕。 

                          呲啦——呲啦———— 

                          “你——神经病!”陈默跳起身来,看着自己也变得破烂不堪的衣服暴怒大吼。 

                          “你才神经病!!都怪你!都怪你!!” 

                          “怪我??”陈默瞪圆了眼睛,一脸的‘你怎么这么狼心狗肺’,“我还打算脱下衣服换给你呢!!” 

                          “…………”秦瑞一个结舌,半晌,“……你的衣服那么旧……” 









                          七岁,小学一年级。 

                          开始长学问,ABCD一张嘴,能用奶声奶气发出不标准的音调,还咧着肥嘟嘟的脸傻笑。 

                          一起初生的,还有掉牙换牙的痛苦。 



                          “你都怎么长得啊?”陈默拔了拔自己的短手指,想把它拉长,欺负那东西欺负的痛快些。“现在才换牙?我早就都换好了。” 

                          说着,神气的挺了挺胸,希奇的盯着秦瑞沮丧的脸左看右看。 

                          真邪门了啊,别人的哭丧样子看了就戳火,恨不得一脚踹去马桶里灭掉灭掉,就他,要哭不哭的死相一憋嘴,硬是有种对谁都愤怒的倔劲。横看竖看不过瘾,只想伸出手指戳憋那脸蛋。 

                          “呜。”你他鸟鸟的烦死了! 

                          七岁的秦瑞尚未经历人生众多悲苦,眼下新牙丛牙床里径自要冒头的狠劲折磨得他每根神经都像被钻头冲击,不能吃不能喝,话也懒得说,觉更睡不着。 

                          看谁都恨。


                          77楼2008-02-24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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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撒我就憋!”俩小兔崽子争得完全没有逻辑道理,陈默正义凛然,卯足了劲不让秦瑞沾着丁点甜的,当初自个儿换牙时被死活叮咛的,丫这混蛋以后不想要牙啦! 

                            眼看秦瑞有点儿为了糖果就义的烈士劲儿,陈默一急,索性左手揽紧了秦瑞的头不让动弹,右手一打弯,把那粒糖果直接丢自个儿嘴里。 



                            ……………… 

                            ………………………… 

                            “呵呵~~~”看着秦瑞突然静止又绝望盯紧自己的傻样,陈默得意地咋着嘴冲他欠揍的笑,把糖果吐出大半截叼在嘴里,“甜哪,好吃!” 

                            ……甜哪,好吃……好吃……人贱就爱讨人厌。 

                            秦瑞眼神危险的一凶,还没等陈默本能反应,就已经被逼在身上,凶狠的一咬,含住陈默嘴上那半截糖果。 

                            用力的吮,甜哪…… 

                            你他妈还来劲了啊,被吸力扯得嘴巴疼的陈默也激起了野蛮的斗意,毫不示弱。 

                            俩屁小孩用力抵着肩,额头推额头,眼神仇视,嘴上用力拽。 

                            “唔唔唔……”丫看你放不放!给我吃给我吃! 

                            “唔唔唔唔…………”丫你真他妈流氓无耻恶霸!抢我糖,老子灭了你! 



                            当天晚上。 

                            陈家。 

                            陈妈妈忧心忡忡的抢下陈爸爸手里的报纸:“我说,咱们以后看电视得注意点,别把小默影响坏了。我今天回来时居然看见他和秦家那小孩互相推着对方肩膀,额头相抵,别是在学日本相扑吧?见我回来,两人才放开,也不知哪个还噗地朝地上吐了颗糖。才多大的孩子啊,怎么学得这么暴力。” 



                            秦家。 

                            “小瑞?”秦妈妈担心又怀疑地审视着宝贝儿子扭曲的脸,“说实话,你是不是偷糖吃了?怎么疼成这样?” 

                            “……呜呜。” 

                            摇头摇头,死活不承认。 

                            偷糖吃还就算了,明明已经抢到,被陈妈妈一吓,舔老半天的糖给掉了。 

                            那才真他鸟鸟的孬! 


                            END


                            79楼2008-02-24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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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到第五天时,大伙都还行,就一人被教官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第二列第四个,腿!腿踢高!”女生们回头看着,窃窃偷笑,朱萧逃也逃不开,很没面子地划划腿。 
                              “第二列倒数第六个,手!手去哪儿了,倒是抬上来啊!”女生们又回头看,开始笑出声音,朱萧也咧嘴 

                              笑,回头一数一列九个人,大脸僵成一铁饼,“靠!什么正数第四倒数第六,不还是老子!” 
                              “停停停!第二列那个裤管沾油的!甭看了,就你就你,你倒是抬头挺胸啊!”女生们笑得头发都散开了 

                              ,朱萧怒的恨不得甩手不干了,“那也得我有胸啊!” 

                              中段休息时,大伙儿全躲在树荫下纳凉,就剩裤管沾油的朱萧被教官揪着单独训练,阿南来看望我们时, 

                              我们两个屋十来个兄弟坐一块儿,看着朱萧快哭出来的脸,笑得连水都喝不下。 
                              宁远安第一个发现阿南,远远地就欢天喜地的叫,阿南阿南,过来,我们在这儿呢。 
                              我看着宁远安纯粹的笑脸,这活宝还真是别扭,在酒吧里的阿南他不待见,开口闭口那不是本来的阿南这 

                              些屁话。这会儿地方一变,他见了阿南简直比亲人还亲。 
                              阿南骑着一单车,脸上全汗珠,依稀就是两年前刚认识的模样,有时候岁月似乎什么都带不走。单车后面 

                              是两箱运动饮料,大伙儿欢呼,蜂拥着他围起来,兄弟就是兄弟。 
                              宁远安个子小,挤啊挤得怎么努力都被排在外围,小孩子脾气发作,开始啊啊乱叫,阿南纵容的笑起来, 

                              站起来把他拉进身边,边开饮料边笑话他,你怎么还是这德行啊,傻乎乎的。 
                              嗯,可不还是老样子,陈默席地而坐,手肘支在我后背,有一搭没一搭地替我捏着脖子,骗人脸皮下的暴 

                              脾气也没改,今早还和人打架呢,把我俩都拖下水了。 
                              说着拍拍我头,我笑起来,这种举动让我有贴心的亲昵感。 
                              宁远安被说的心虚,拽着阿南,眼瞪得无辜,不怪我,朱萧裤子被人偷了,没得穿啦! 
                              阿南看着那边朱萧矫健英姿,满脸的莫名其妙。 
                              正说话间,朱萧总算从教官手上留着小命过来了,“背!我明儿就去烧香!”,一看阿南来了,冲他一打 

                              手势,累得什么都顾不上,直接往地上一坐,“你们说,有这么废的事吗!教官说我如果实在练不好,阅 

                              兵时就报病假别参加了,我一听乐了,说成啊,那我现在就告假,还用练什么!他说不成,练还是要练的 

                              ,再不济我也不能遗弃你。靠,这什么形容词啊!”大伙儿听着直乐,我边笑边把饮料给他,瓶口刚放到 

                              嘴边,朱萧看着宁远安靠在阿南身上依赖的样子,很困惑地歪歪脑袋,把饮料还给我,直着脖子嚷,“宁 

                              远安,饮料!” 
                              秦瑞不给你了么?宁远安虽然不服气的嘟囔,但还是很习惯的听话地拿起手边的饮料给他。 
                              朱萧一仰头喝了精光,宁远安急了,你怎么全喝了,阿南回神说没事,还多着呢,又打开一瓶塞到宁远安 

                              手上。


                              88楼2008-02-24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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