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陈小姐与凌先生
凌凯是陈美嘉的父亲,但是陈美嘉习惯称呼他为凌先生,在陈美嘉10岁以前的生活里,他从来没有出现过。在他出现以前,陈美嘉从来没有像妈妈打听过关于父亲的事情,这似乎是她跟妈妈之间不必言说的默契。
陈美嘉第一次见到凌凯,是在一个夕阳很美的傍晚。天空中的云朵被染成了橘红色,耀眼的像是要着火一般。陈美嘉跟平时一样从学校出来,校门口聚集了好多人,围着一辆很漂亮的小轿车看。当时七阁镇还没有开发旅游,小轿车是很难见到的,何况还是一辆Kaidilake(凯迪拉克)。
陈美嘉出于好奇,也往那边望了一眼,然后就淡然地从车子旁边走过去了。没想到车门突然打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从车子里面走出来,几步就走到陈美嘉面前。看陈美嘉的眼神是柔和润泽的,带着几分怜惜。
“嘉嘉,我是爸爸。”这是凌凯对陈美嘉说的第一句话。可是陈美嘉只是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男人,带着警惕地说道:“我没有爸爸。”
陈美嘉对于自己没有爸爸这件事一直很淡然。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过,所以也就没有想过这个成长中缺失的角色,有一天会突然出现。
一丝受伤的情绪从凌凯眼中划过,不过他觉得女孩子在陌生人面前,保护自己是对的,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陈美嘉身后,陪着她回了家。
回家后,妈妈告诉陈美嘉,这个人真的是她的父亲,现在奶奶病危,想要见一见她。陈美嘉在妈妈的劝说下,跟着凌凯去看了奶奶。奶奶是一个看起来很威严的妇人,即使躺在病床上,已经被病魔折磨得脱了形,可是那份威严仍然不减。
弥留之际的奶奶握着陈美嘉的手,低声低吟着:“汐欣,对不起。”一遍又一遍的。汐欣是美嘉妈妈的名字。
陈美嘉那时还小,虽然不能完全理解死亡,但是看着老妇人悔恨的表情,心中还是动容的。她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握住奶奶的苍老的手。“没关系的,妈妈让我来见您,肯定是已经原谅了您。”奶奶听了美嘉的话,渐渐的松开了手,表情安详的溘然长逝。
参加完奶奶的葬礼,凌凯送陈美嘉回到七阁镇。在院子门口,凌凯看着小小的美嘉:“嘉嘉,能叫我一声爸爸吗?”
陈美嘉张了张口,但是喉咙像是被人塞了一团棉絮,就是发不出声来,她像是做错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般,脸上是泫然欲泣的神情。
凌凯看到美嘉为难的模样,只得抚一抚她柔顺的头发:“不叫也没关系的。”
后来,凌凯每年都会来看美嘉两次,时间不固定,大概是丹桂和腊梅开花的时节。
有一次,凌凯陪美嘉在甜品店吃哈根达斯,陈美嘉突然开口问道:“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