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将军,门外荆轲大人前来拜访。”
“阿轲?”身着玄衣的男子微微一怔,停下手中擦拭的长剑,“快请荆轲大人进来。”
“樊将军,多日不见,荆某今日前来叨扰,还望大人莫要见怪才好!”
一道略带调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回头望去,那人一袭黑衣,倚门轻笑。
樊於期敛去眸中异色,对来人爽朗一笑,“阿轲,你我二人之间还用得着这些虚礼么?”
“那倒也是。”荆轲唇角掀起一抹笑意,却不若平时的漫不经心。
“不知阿轲今日前来找於期所为何事?”樊於期拿起桌上的长剑,小心擦拭着。
荆轲却不回答,定定的看着他,“阿轲知於期受秦迫害,身负血海深仇,不知於期可想报此大仇?”
樊於期手中一顿,嘴角笑意渐渐苦涩,面上却不显露,“秦王杀我亲族,毁我前程,我对其自当恨之入骨,盼能杀之。不知阿轲需於期做什么?”
荆轲唇间笑意终于全部收起,眼神薄凉,“若我需的是於期的名,不知於期给是不给?”
樊於期笑望着他,不语。
“你应当明白,若无你的首级取信秦王,我根本不可能接近他。那时燕国危在旦夕,你的仇永远无法得报。”
唇角轻挽起一抹无奈,樊於期看着荆轲,温柔且怜惜,“阿轲,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所谓燕国,甚至是我,不过是你予自己、予他人的借口。为何到了现在你仍不愿放下,也放了你自己。”
荆轲嗤笑一声,望向窗外,“於期,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自他娶了那个女人之后,我与他,注定鱼死网破。”转身看向樊於期,“但我原就不愿伤你,你若不肯,我绝不再说一言。”
樊於期指腹抚过剑鞘,眉眼悲凉。
“你明明知道,若是你要,我又岂会不给。哪怕你索要之物,是我的性命。不是么?阿轲,你总是这般残忍。”顿了顿,唇边缓缓攒出一个绝艳的笑来,“可即便如此,我依旧甘之如饴。”
话毕。
剑起,血落。
周遭有一刹那的寂静,荆轲怔怔的看着地上已无声息的男子,眸中有一抹亮色悄然划过,又随之湮灭。
远处似有清笛孤鸣,挟着微风,幽幽响起。荆轲推开房门,走出身后那一方天地,衣袂在身后翻飞若蝶。只是。已然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