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黑眼镜的时候是十一月，北京天气正开始转冷的时候。
回想起来，我也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最终决定去找他的。但凡我还有一点别的方法，我一定不会这么做。
我是坐火车过来的，临到火车站才买到车票，硬座十几个小时，差点要了人半条命。车厢里吵吵嚷嚷，各种奇怪的气味交织在一起，让我整个人都有些头昏脑涨。
我一直很努力保持清醒，但是几次都差点睡着，恍惚间我好像身在戈壁滩，黑眼镜站在篝火旁边，低头叫我：“小三爷。”——他说话好像还带了点北京口音，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首都人。
他那么叫我的时候，脸上笑容并不真切，嘴角的弧度还带了那么点嘲讽。后来，他倒是很少再这么叫我，但是跟我说话时，语气一直没变过。
我以前还特反感这人说话的语气，结果到了最后，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话里带着嘲讽总比暗里藏着刀要好得多。
我到了北京之后，直接按照地址找过去。
他先前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有小道消息说他是暗地里出国给人干什么大买卖去了，我反正不信，这风口浪尖的，他肯定不能出了中国的地界。
也有说他死了的，被人一把火烧死在哪个小县城。传的还十足十像是真相一般，我觉得也没多大可信度。
这人哪那么容易死？
这趟来我也没通知过他，除了胖子，只有我手底下几个人知道。我心里其实也没底，不知道到底找不找得到他人。
我料想消息是不会有什么错的，只是黑眼镜这人狡猾得很，不知道他如果知道我过来了，会不会故意躲着我，或者直接拒绝我。
要谈钱，我现下手头没有多少，哪里请的起他。
要谈情分的话…
我和他大概还真没那么深的情分，深到能让他冒着丢了命的危险来帮我。
他待的那块地方位置挺偏的，我摸着黑过去，用手机屏幕的光照了照门牌号，就是这个地址了。
是个四合院，没亮灯光。西边屋子拆了一半，院子里一堆烂砖头。另一边搭着木架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葡萄藤都已经枯死了。
我穿过院子径直走到门前，轻轻敲了几下，没回音。
不可能是睡着了听不到。
那闷油瓶睡觉就很浅，只要有一点响动，就能立刻清醒过来。
我知道他们这样的人，能在道上混了这么久还没出事的，除了本事厉害，必定十分谨慎小心。
那黑眼镜肯定也一样。
我又等了几分钟，心说里边该不会压根就没人吧？
但是没有更多时间可以拿来给我浪费的。
我稍微往后退了两步，想去窗子边看看。
就在这个时候，我猛然意识到——身后有人。
这段时间我整个人都快变得神经兮兮的，来的时候，已经反复确认过没有人跟着我，那么身后的人…？
我来不及想太多，条件反射一般迅速蹲下来，两手护紧头。无论如何，这么做可以多争取一点时间。
但是后面那人并没有任何动作。
我扭头看，就见一个黑影弯下腰，然后有个声音轻轻说了一句：“吴邪？”
果然是黑眼镜。
我也知道自己现在样子特别怂，但是他这次竟然没有笑。
我这才后悔没发现他先前一直藏在葡萄架下边的阴影里看着我。
大晚上的，又是这么冷的天，不回屋里睡觉，躲在院子里数星星？
神经病啊这人！
无论如何，我找到他了——但这只是开始。想办法说服他才是第二步。
我放弃了这个防卫的姿态，站起身，默默盯着他看了会儿，思考了一下该怎么开场。
“有事？”还是他先开的口。
…我说没事你信吗？
没等我开口，他冲我一笑，又道：“有事就直说吧，我也不会信你不忙着处理你自己的事，大老远跑来一趟，就是为了看望我。”
回想起来，我也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最终决定去找他的。但凡我还有一点别的方法，我一定不会这么做。
我是坐火车过来的，临到火车站才买到车票，硬座十几个小时，差点要了人半条命。车厢里吵吵嚷嚷，各种奇怪的气味交织在一起，让我整个人都有些头昏脑涨。
我一直很努力保持清醒，但是几次都差点睡着，恍惚间我好像身在戈壁滩，黑眼镜站在篝火旁边，低头叫我：“小三爷。”——他说话好像还带了点北京口音，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首都人。
他那么叫我的时候，脸上笑容并不真切，嘴角的弧度还带了那么点嘲讽。后来，他倒是很少再这么叫我，但是跟我说话时，语气一直没变过。
我以前还特反感这人说话的语气，结果到了最后，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话里带着嘲讽总比暗里藏着刀要好得多。
我到了北京之后，直接按照地址找过去。
他先前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有小道消息说他是暗地里出国给人干什么大买卖去了，我反正不信，这风口浪尖的，他肯定不能出了中国的地界。
也有说他死了的，被人一把火烧死在哪个小县城。传的还十足十像是真相一般，我觉得也没多大可信度。
这人哪那么容易死？
这趟来我也没通知过他，除了胖子，只有我手底下几个人知道。我心里其实也没底，不知道到底找不找得到他人。
我料想消息是不会有什么错的，只是黑眼镜这人狡猾得很，不知道他如果知道我过来了，会不会故意躲着我，或者直接拒绝我。
要谈钱，我现下手头没有多少，哪里请的起他。
要谈情分的话…
我和他大概还真没那么深的情分，深到能让他冒着丢了命的危险来帮我。
他待的那块地方位置挺偏的，我摸着黑过去，用手机屏幕的光照了照门牌号，就是这个地址了。
是个四合院，没亮灯光。西边屋子拆了一半，院子里一堆烂砖头。另一边搭着木架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葡萄藤都已经枯死了。
我穿过院子径直走到门前，轻轻敲了几下，没回音。
不可能是睡着了听不到。
那闷油瓶睡觉就很浅，只要有一点响动，就能立刻清醒过来。
我知道他们这样的人，能在道上混了这么久还没出事的，除了本事厉害，必定十分谨慎小心。
那黑眼镜肯定也一样。
我又等了几分钟，心说里边该不会压根就没人吧？
但是没有更多时间可以拿来给我浪费的。
我稍微往后退了两步，想去窗子边看看。
就在这个时候，我猛然意识到——身后有人。
这段时间我整个人都快变得神经兮兮的，来的时候，已经反复确认过没有人跟着我，那么身后的人…？
我来不及想太多，条件反射一般迅速蹲下来，两手护紧头。无论如何，这么做可以多争取一点时间。
但是后面那人并没有任何动作。
我扭头看，就见一个黑影弯下腰，然后有个声音轻轻说了一句：“吴邪？”
果然是黑眼镜。
我也知道自己现在样子特别怂，但是他这次竟然没有笑。
我这才后悔没发现他先前一直藏在葡萄架下边的阴影里看着我。
大晚上的，又是这么冷的天，不回屋里睡觉，躲在院子里数星星？
神经病啊这人！
无论如何，我找到他了——但这只是开始。想办法说服他才是第二步。
我放弃了这个防卫的姿态，站起身，默默盯着他看了会儿，思考了一下该怎么开场。
“有事？”还是他先开的口。
…我说没事你信吗？
没等我开口，他冲我一笑，又道：“有事就直说吧，我也不会信你不忙着处理你自己的事，大老远跑来一趟，就是为了看望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