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失了理智,将木偶从黑暗中拉出来,拽到落满灰尘的神像的面前。
银色的发,鲜红的眸,与基尔伯特如出一辙的容貌。
“哥哥?”路德维希失声道。
如出一辙的……粗鲁。
“放开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杂/种。”他尖叫着唾骂他,四处乱踹试图挣开他的桎梏,“他把一切都给了你,可是你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路德维希,懦夫!你居然忘了他和你的小/情/人相亲相爱去了吧!杂/种!”
路德维希是真的生气了,他将木偶提溜起来与他对视。“基尔伯特在哪,我哥哥在哪?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见我?”
“你知道原因的啊,路德维希。”木偶人直视着路德维希矢车菊色的眼睛,理直气壮,“你一直都清楚的,不是吗?”
硝烟,镣铐,柏/林/墙。
白/色/人/种本身就有着一种病态的白,路德维希现在更是面如死灰。
木偶推开了路德维希,没有费多大的力气。
他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说:“他让我给你写一千零三封情书,我还欠你一封。所以最后一封情书我现在就要交给你,我答应他的。”
“信守承诺从来是日/耳/曼族的准则之一。”
他的关节因为行走喀拉喀拉地发出声响,在这个寂静的地方显得尤为刺耳,把自己的胸膛从褴褛的衣服中露出来,平整的木质胸膛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横亘在那里,犹如分裂了整个德/意/志的柏/林/墙。
他的木头手触向那道伤疤,面无表情地从那道疤探进胸膛里——仿佛做这件事的并不是他,他在路德维希惊诧的目光中把自己的心了捧出来。
一颗正有力地跳动着的心脏。
他把心给了路德维希。
心脏轻盈地如同一只小鸟在他手心跳动着,像喜欢藏在基尔伯特发间的肥啾一样。这是基尔伯特的心脏,没有子弹穿过的千疮百孔,完好如初。像是行走在冰天雪地的旅人遇到了火,他触到一种难以言喻地温暖,能够驱散一切寒冷的温暖。
而他却泪流满面地轻吻那颗心。
基尔伯特爱他,不同于费里西安诺。
费里西安诺爱他如树绕藤,需要的只是可以依赖的对象。
基尔伯特爱他,不顾一切。
“星星在闪烁 莱/茵/河波光粼粼 因为她倒映着星星们可爱的笑脸”
他把基尔伯特按在墙上与他拥吻,如同所有分别很久的恋人做的那样。满腔的爱意还未说出口,他便消失在路德维希的怀中,任凭路德维希被逼到癫狂绝望。王子再也找不到灰姑娘,因为灰姑娘忘记留下了水晶鞋。
“我亲爱的弟弟 别害怕我不在的夜晚 不会有刀剑 不会有硝烟”
基尔伯特把枪递到他手里,沙哑的嗓音坚定决绝地命令他开枪。硝烟混合着血腥像魔鬼一般撕碎了他的理智,他就那样倒在柏林寒冷的清晨里,温热的血液淌在地上仿佛结了冰般冻住了路德维希的心。
“我亲爱的弟弟 临睡前别合上你的窗 会有一只可爱的小夜莺 它来自遥远的森林”
他们每夜都相拥而眠,枕着对方的体温入睡,哪怕那时负债累累受尽屈辱他也不觉得累。他不需要神与他同在,只要有基尔伯特就好了。
“落在你的窗前 就着月光为你编制一个梦 用它甜美的歌喉”
凡尔赛的镜厅将他嚣张而又自豪的笑脸倒映成无数张,诸侯举剑立誓高歌,他代替了教皇为他加冕,他单膝跪下亲吻他的手指,红色的眼睛不复平时的张狂,它温柔地就像洒在莱茵河上的星光。
“弟弟 我亲爱的弟弟 不要畏惧黑夜”
杀/人是不可避免,你是军人,也是这片土地的化身,总有什么需要你去保护、承担。基尔伯特抱臂冷冷看着正在呕吐的路德维希,告诉他生而为国的无奈,无人看见他抓得泛白的指尖。
“那里藏着甜美的梦乡Grimm的童话小人儿聚在一起等待着你”
他躺在柔软的被子里,你窝在他的怀里,满足地眯起眼睛听每一个故事被沙哑的嗓音念出,从格林童话到尼伯龙根之歌都能成为路德维希的睡前故事。
“黎明即将到来 快快安睡 做个好梦 早晨醒来 我就在你身边”
小小的人睁着蓝色的眸子,踟躇着,但还是将手递给基尔伯特,基尔伯特微笑着将路德维希抱在怀里。
他笑着对路德维希说:“west,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