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
骑士忍不住又上扬了嘴角的弧度,他拿起手边的一条绣着繁复金边的手帕替正处于发牢骚状态的教皇擦了擦嘴角,柔软的布料在本来就没沾上什么汁液嘴角细心而又缓慢的拂过,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十分易碎的物品。
年轻的教皇在骑士停下动作之后,顺从地床上起身,站直了身体以便让他的骑士将他身上的繁重外袍脱下。
骑士单膝着地,他低下头,犹如一个朝圣者般庄重而虔诚地一一解开长袍上的纯银扣子。他的目光扫到长袍边角的银白暗纹,纹路随着主人的轻颤而晃动着,划出了细微的弧度。
接着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顺着白袍的边缘直攀而上,停在了那人高昂着的,白皙得恍若天鹅般的脖项。那人下颚的线条优美得像是被世上最出色的雕刻家花费了一生的时间一点一点细细雕琢出来的一样,简直完美得无可挑剔。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每一根微垂在那人眼脸上的睫毛所投下的阴影。
午后的阳光此刻从窗外倾洒在年轻的教皇头顶,使他整个人都沐浴在金黄的光芒下,他那精致得的像是光之女神的杰作般的脸庞逐渐由于光线的原因变得模糊起来。
骑士不是第一次知道他发誓要效忠一生主人长得到底有多漂亮。也许用“漂亮” 一词来形容一个男性有些奇怪,但每一个见过他的人都不会觉得用“漂亮”来形容他有任何的违和之处。他实在是长得太过漂亮,那已经不是单纯只是表面上的用来形容样貌词语,而是那种不论男女的美。
对,宛如被光之女神不小心遗落在人间的天使。
望着这样的教皇,骑士的心里忽然冒起了十分异样的情绪。
那是不同于往常的那种卑微而又虔诚的情感,这一次,其中似乎还包裹着某些刚刚冒出芽什么东西。
但骑士并没有察觉到他那一直仰视着那人的目光正在悄然地改变着。
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教皇忽然的开口将他整个人吓了个半醒,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接撞上了教皇刚睁开的深邃如海洋般的湛蓝眼瞳。
那双湛蓝的眼瞳里所充斥着的东西他不敢细看,他只能慌张地低下头,好久才吐出一句:“对不起,我尊贵的陛下。”
“哦?塞德居然也会出神?”过了好一会,年轻的教皇带着些许戏谑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
骑士不敢回应,他的脑子里现在一片混乱。
他十分明白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于是他慌忙地行了一礼,向年轻的教皇请求回家修养一天。
他可以感觉得到教皇的目光从他的头顶缓缓扫过,最后教皇淡漠的声音终于响起:“嗯,去吧,你也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了。”
他全程因为害怕那人看出他的慌乱完全没敢抬头看那人一眼,在转身迈出房间的时候更是竭尽了全力维持自己沉稳的步伐,但在关上房门的时候他的镇定终于一下子彻底崩塌。
他无力地靠在了身后的门板上,顺着门一点一点跌坐在地上。他盯着头顶上璀璨华丽的灯饰上垂着的蓝宝石上折射出的光芒,直到眼睛失焦都没有发觉。
他忽然将手覆在眼睛上,喉咙发出低哑的笑声。
———简直就像……落荒而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