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德伦点头向守在黑暗处的亨德尔示意,并在弗兰德叙述亨德尔祖先伟业时候展露出敬佩的表情,在听到弗兰德和亨德尔为拯救神父而冒险追击强盗的时候柯德伦更是敬佩地站立起来向二人举起酒杯,”二位真是虔诚而又勇敢的战士!你们应当为自己的祖先和自己而感到骄傲,让我们共同饮下这杯酒,向神圣的上帝感谢,请圣母祝福我们崇高的皇帝,请圣子降下灾难诅咒那些该死的萨拉森魔鬼,耶稣至大!干杯!“
弗兰德一同和柯德伦举起酒杯一口灌下,亨德尔仅仅是象征性地抿了一下酒杯,略带苦涩的麦酒气息在他的舌尖上蔓延,浓郁的烈酒气息呛得他咳嗽几下。一个游侠很少喝酒,常年的冒险生活让他更喜欢保持清醒而不是沉迷。柯德伦再次热情地邀请弗兰德和亨德尔一起干杯,弗兰德豪爽地一饮而尽,亨德尔则摇头致歉将酒杯放在一边继续啃食刚刚没有吃完的黑麦面包。整个车队都为这两位尊贵的客人祝福,诗人反复唱着那首自编的歌谣,整夜神佑耶路撒冷在车队的缝隙中来回穿梭。连苛刻的胖厨师也举杯和总是挨打的帮工一起痛饮,肉汤被整碗的灌进嘴里。卫兵如愿以偿地吃到了焦酥的烤肉,为了美味向两位男爵大人祝福,这样的盛宴在沙漠的夜晚中是很难遇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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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的夜风像是安条克最著名的妓院里的异教徒妓女一样,狂野而又奔放。欢愉的晚餐没能召开太久就被漫天的冷风和沙砾而夭折,柯德伦为两位落难的朝圣者准备了舒适的帐篷供他们休息后便匆匆回到自己的帐篷内躲避风沙。帮工们也因为厨师的偷懒仅仅象征地收拾了一下杂乱的聚会场地。侍从们躲在骆驼或马边裹在被单里沉沉入睡,晚上忙碌的时间让他们总是觉得很是疲惫。连负责篝火的孩童也不时因疲惫放慢了投入燃料的频率,使得火光在黑暗的沙漠中越发的暗淡无光。负责守卫的卫兵们低着头靠在马车旁打着鼾,沙漠的夜晚又冷又孤寂,在经历了一场狂欢之后没人愿意恪守自己的职责。连平时最严厉谨慎的卫队长的帐篷里也只剩下了一片沉寂,谁会在这种该死的天气里袭击呢,这种天气就该好好躲在帐篷或骆驼和马身边睡觉,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本来就该这样。
黑夜中车队里安静的只剩下一片鼾声,弗兰德在经历着长久的奔波之后睡的很是沉稳,只有亨德尔依然保持着足够的清醒,刚刚晚餐的麦酒非但没有帮助他入睡反而让他更加的清醒,那股苦涩的味道一直残留在舌尖怎么也消散不了,即使后来亨德尔喝了足足两碗加了盐的肉汤,也没能将那股让人反感的味道散去。再加上一旁弗兰德巨大的鼾声,亨德尔觉着自己又要度过一个不能安眠的夜晚了。
帐篷外沙漠的夜风刮的呼呼作响,不时有侍从们打喷嚏的声音传进帐篷,亨德尔决定出去走走,希望能够利用散步来增加自己的疲劳度以平稳入睡。掀开帐篷的门帘亨德尔便被沙漠的夜风喷了一脸的沙砾,寒冷使得这狂风像锋锐的刀片一样割的亨德尔脸颊隐隐作痛。亨德尔立即打消了自己刚才准备出去走走的计划,这种天气果然只适合呆在帐篷里睡觉,再不济坐着听同伴打鼾的声音也比在外面呆着好得多。亨德尔随即将帐篷又一次关上,却突然感觉到一丝尿意,晚饭的肉汤也不安宁,看来必须要在这风沙中走一趟了。亨德尔不满地摇了摇头,将自己外套的兜帽使劲拉下,希望借此来躲避漫天的风沙。
匆匆在沙地上行走,亨德尔低着头向车队靠近着,解决完肉汤问题后他感觉到了一丝困意,但愿这丝困意不会被自己尊贵的旅伴所打散。风沙越来越大,亨德尔拉上自己衣服上的围巾以阻挡风沙进入自己的口部,这使得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萨拉森人,亨德尔本来就偏于瘦小,像东方人更甚于像日耳曼人,也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亨德尔才更加擅长东方人拿手的弓箭而不是日耳曼尊崇的长剑。亨德尔匆匆地前行着,低着头冲向马车队却突然被一个东西撞停下来摔在了沙地上。亨德尔还没来得及发作对方就抓起亨德尔警告他要安静,那丝刚有的睡意立刻被撞得一干二净,对方居然直接来了一句阿拉伯语,是萨拉森人,不是法兰克人!就在此时风沙逐渐缓停下来,明亮起来的月光将对方手中的弯刀照耀的寒光闪烁。亨德尔惊起一阵冷汗,是敌袭,又是这些该死的萨拉森人!萨拉森人似乎以为亨德尔是伙伴中某个莽撞的家伙,在将亨德尔抓起后就随手一丢警告他要安静不要打草惊蛇便继续观察车队里面的情况。一个个黑影在车队的外围缓缓靠近着,风沙缓和了很多,正是动手的最好机会。萨拉森人不由得欣喜起来,如此庞大的车队一定有很多值钱的宝贝,这群法兰克人如此的松懈,简直就是安拉赐给自己的礼物。萨拉森人准备喊出进攻的口号,但他的第一个字符还没走出喉咙,一阵寒冷就硬生生地刺入他的咽喉,沙地上瞬间溅满了滚烫的液体,强盗惊讶的捂着喉咙挣扎着,却发不出任何一丝成句的声音,大漠的风沙完美的将他的呻吟所隐藏,红色越来越多,还没来得及回头萨拉森人便重重地倒在血泊之中。这个充满传奇和黑暗的时代,死亡总是来得很快,就像上帝或安拉赐予的礼物一样,不经意间就出现在你们身边,这是我给予你最好的礼物,我的孩子,沉眠才能安息。
捡起地上萨拉森人被血水浸泡的弯刀,亨德尔取下面巾站起迎着风沙大声喊叫着:”以上帝的名义,都醒过来,萨拉森人来了!“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