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债
杨九红/洛雅:何赛飞
白景琦/吴克杰:陈宝国
听着佳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望着她犹豫又坚定的背影,九红的心彻底的凉了,她知道,这一别,恐怕这辈子就在也见不着了.她这个疼了一辈子,也怨了一辈子的女儿,到今天,算是真的失去了。
她哭了,哭得比景琦抢走孩子时还要凄怆,40年了,当年的多少恨,多少怨,多少不甘,多少委屈,现在也散尽了,她用了40年的时间才明白,再深的宠爱,也胜不过偏见,再真的情,也耗不过时间,再高的心气儿,终究是输给了命。
坐在窗边,望着空落落的院子,她又想起了那年秋天的济南,就为那一声震天雷似的喷嚏,她竟搭上了自己的一辈子。在这白家的大宅门里,她坐观其变,算是活得最明白的一个,可在七爷这儿,她却是活得最糊涂的,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到头来,她不知该找谁来评这份理。
怨哥哥嫂子卖了她,可若不是爹娘早逝,家里实在养不起,谁舍得狠心卖了自己的亲妹子?怨而老太太不接纳她,可她明知是火坑,也硬是往里跳。怨景琦负了她,可他怎么伤她,对他就始终四个字——心甘情愿,还能说什么呢?
九红捏着佛珠,望着墙上挂着的佛像,心中一直郁着的结仿佛开了。西方是不是真有个极乐世界,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再留在这世上,留在白家,对她来说已是没了任何意义,她终于觉得,她该走了。
几天以后,众人围在她床前,看着她安详的面容,无不悲恸,景琦却是静静看着她白得发青的脸,脑子里想的,竟是那个在楼梯上,笑得花枝乱颤,艳成一朵芍药的姑娘。
“都出去吧。”众人听了吩咐,一个个撩开帘子出了门,香秀去扶他,他却摆了摆手,“你也去吧。”
屋子里只剩下他和她,他抚着她梳得一丝不乱的头发,一向凌厉的目光,倒显出些温柔来,“你呀,就好美,临了临了,还捯饬的这么利索,我不行啊,老喽,配不上喽。”
他凝视着床上的她,眼珠布满血丝,又涩又胀,可就是留不下一滴泪来,一口气堵在喉咙口,从舌根到舌尖,哭得就像嚼了黄连,五脏六腑都挤到了一块儿,压得他透不上气来。
“噗!”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也随之漆黑一片,好像听见了香秀在叫他,可怎么也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