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处张望,眼光瞄到了仍放在桌子上,那杯格雷大人没有动过,我忘记收拾的Smirnoff。在月光下它散发着有些莹蓝的光。
刚度,纯度,完美无缺。
我试图集中视线,用那样的颜色稍稍平静下自己的内心。但我失败了。我几乎是急急地奔了过去,一把抓起高脚杯细长的脚踝,我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我手抖得厉害。
而就在那不可抑制的颤抖中,在玻璃杯要碰到嘴唇的那微乎其微的距离里,我终于听到了敲门声。
我放下杯子,心里似乎是空的,就是这么短短一须臾时刻,却意外平静下来,直到第二声敲门声响起,身子猛的一颤,
心仿佛是一种容器,以肉眼无法辨别的速度被各种东西填埋,几乎快要溢出来。手跟着一抖,玻璃杯掉在地上,碎裂开来。
可那清脆的碎裂声似乎被敲门声音掣肘,它来不及传到我耳朵里,它的速度甚至不及我扑向门的速度快。
我想我准是疯了,那张带着微笑的,熟悉的,即使憔悴也依旧俊朗的面孔没有准时出现在我视线里,那有些沙哑和疲惫也仍然动人的声线没有准时对我说:“我回来了。”抑或是在那之后说“抱歉,我回来晚了。”会让我如此心神不定,让机器人特有的冷静与自制力付之一炬。
我把手掌扣在门的把手上,——我动作是如此连贯,迅速,以致于我差点忘记了格雷大人的嘱咐,而从自己从打理玫瑰时心头一直萦绕着的那一点不安却像一条虚无的藤,缚住我的动作。
——处于现在状态的人总是无法对自己所作所为做一个客观的评价,他们本来就是在雾中前行,而当我站在未来,以一个回忆的角度看过去时,才会知道一句话,一个动作,一种声音,可以错开完全不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