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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潮气与彼岸开的明艳鲜红的花。潮水拍打的声音像支古老的歌谣，及缓慢又沉稳。破旧的木船亮着油灯牵扯着红线停泊，发出咯吱的声响。灯芯上摇曳着昏黄的烛光，如萤火般不足以撑起黑暗的光亮。
女生赤着脚，没入水中，停在船前。水恰好浸过脚裸，趾间渗入细沙。
她轻笑着，伸出手。
“做我的摆渡人吧。”

“好久不见。”冲田蹙着眉开口，这是他们两人两年后第一次对话的开始。
神乐脸上带着一抹苦笑，她的双瞳没有了初见时的明亮，眼白处布满了血丝，像是随时能溢出血来。
冲田抿着唇俯下身将压在女生脚下的尸体移开，血沾满双手染上衣襟，然后听见神乐一声带着厚重鼻音的笑。
“真是出乎意料，令人作呕。”她说，带着灿烂的笑。
冲田撕开她裤上的布料，被淌出的血液渗透的衣料几乎与伤口融合在一起，他小心翼翼的揭开，血肉模糊的伤口依旧淌着血消耗着对方的机能。而且像这样的伤口在神乐身上还有很多处。
“真是狼狈，这个模样。”他看向她，原本白皙的肤色如今更为的苍白，面如土灰。
“我问你。”她笑起来，干裂的唇大幅度的撕扯，渗出血液。
“你觉得你赢了吗？”
冲田没有回答，视线依旧停留在那双毫无生机可言的双眸。神乐撑开微闭的眼帘，用力地对上他的视线。没有笑意，异常坚定。
“把我杀掉吧。”她的声音很好听，干净得不像属于这个地方。
男生皱起眉，似曾相识，想到过往。
军车碾过砂石，卷起尘土，往西面驶来。车上的士兵扯着喉咙向冲田询问着状况，慢慢的逼近。
“杀了我。”神乐再次开口，眼中三分期待，三分焦虑，四分绝望。
男生直起身来，低着头垂着眼帘，没有说话。然后在女生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时转身，向只有几米之遥的队友走去。
“发现敌方上将，状态昏迷。医疗组去处理伤口，带回去。”然后跳上车，重重地闭上双眼。

02.When the sun goes
废弃的教堂是审判者的天堂，他们认为在这里可以被授以神明裁决的力量，罪与罚能披着神圣高洁的光芒，真可笑。
没有空灵的圣歌与低声的诵读，十字架从赎变定，完全地变了模样。透过彩色玻璃映射出的是斑斓残缺的光，带着宗教意味的巨大壁画严肃得令人恐慌。钟塔里的声响惊动尖顶上的乌雀，撬开审判的大门。
“绞刑，对于罪恶的民族不需要犹豫。”
“南国要求释放神乐，他们认为根据国际法公约，在对方已经签订战后协署的条件下，有理由申请释放自己国家的公民。”
“且不说她是南国前元帅神威的亲信，单凭是南国上将这点就不可能释放。”
各自持着不同的观点在老式圆木桌前展着你推我搡的战术，带着封闭陈旧腐朽的恶臭。冲田无心观战，用食指尖轻敲着映在褐黑色桌面上的光斑，计时等待离场。
“冲田上将是第一次参加会议吧？”斜对面的佐佐木侧了侧头，扶起鼻梁上的圆形眼镜，把话题方向转向冲田。
点头示意。
“那冲田上将有什么想法吗？”
桌面上的光斑刹然的消失，冲田滞住手上的动作，蹙眉瞥向窗口，一个黑影振着双翅掠过，光源没有消失，只是偏移了方向，一个自己够不着的方向。他回过头来，没有变化的神情抑制住情感，还是那个冷面的上将。
“不能让她离开。”
那方法呢？
他再次用食指敲打着桌面，语调似手上的节奏般平淡。
“终身囚禁。”带着私欲的回答。
很可能让她逃走的吧。
“那就把她的手脚截断吧。”

03.Burn up in night
高塔上，少女的披风迎着风扬起，是一抹鲜艳的红。
她轻轻一跃，从百米高的塔尖跳下，然后稳稳落地。
少女持着银色的枪，身上沾满血迹，散发着血腥的恶臭。她转过头，一步步逼近不远处的少年，湛蓝的眼带着危险的目光。
“X7是最近流行的新型病毒，传播能力极强，目前没有治疗的方法。感染者会逐渐丧失自我意识，每天被疼痛所困扰，但不会因此死亡。三叶小姐是其中之一。”
“小总，结束我的痛苦吧。”
“报告队长，三叶小姐的心脏停止跳动了。”
是谁在说话？
女生突然来到他的面前，没有距离的距离让他沾到了她身上的血液，粘稠的。她踮起脚，那抹蓝用力地对上他的眼，绯色的发丝轻扫着他的脸，鼻尖相碰，喷在脸上温热的气体是混杂了的气息。
然后他听见她的嗤笑，冰冷的。
“好久不见。”
世界突然开始崩裂。
冲田猛地睁开双眼，空气挤进肺部，他大幅度地喘气，像是刚从险境逃脱的生还者，但目光却黯淡的像已经死去。
他沿着墙壁站起来，从战争开始他就一直是坐着浅憩，这一习惯直到战后都没有改变。恍惚间他听到轰炸与嘶鸣，看见老式的枪支正在上膛，然后他就血管开始膨胀，血液流速的加快使心脏的跳动有着令人兴奋的节拍。
但是当他向窗外看去时，外面只是温和平静的夜。空气像是没有流动令人窒息，墨蓝色的天有着加重压抑的作用。
这是第几次了，他想。

在镇静剂都不管用的时候，就需要从根本上解决或者缓解问题。
冲田总悟是这样子认为的。
“冲田上将请登记。”
冲田接过负责看守的中士递来的登记表，上面的纸张泛黄带着旧年代的痕迹。在他提起笔打算写上自己的名字时，却发现本以为会是一片空白的纸张上竟有了令人出乎意料的名字。
“高杉晋助来过了吗？”他蹙眉完成在登记表上的最后一笔，把钢笔重新盖起放进外套的内侧。
“是的上将，高杉上将在今天早上来过了。”看见没有说话的冲田，身为下属的中士有些心慌，连忙询问情况。
“有什么事吗？”
“没有。”冲田放弃思考，一脚踏进牢狱的通道。
临时搭建的牢房，墙体是黄色的土砖，被充当照明的火焰炙烤。冲田走过去，炽热的火把在他身后发出噼哩的声响，带着跳动瞬逝的星。
上将从刚进门就受到了攻击，带着力量的横扫向他袭来，他凭着从战争中培养出的预见性向后退了半步，攻击擦着他的风衣衣边扫过去，刮开冷冽沉闷的空气。

感官因兴奋而战栗，他假装不动声色，双手依旧插在口袋，尽管已经攥得发白，他抬首与攻击者对视。
神乐站在他的面前身着灰白色的棉质囚服，双手被铁质手铐拷在前方。她微杨着头，带着笑，湛蓝的双眼如同夏日的光源，这不是犯人应有的目光。
“你这是想越狱吗？”他挑起笑，眼里是猎人发现猎物后的目光。
“我知道是你。”她说，把散在脸颊旁的发丝甩开，然后靠在墙上。
“你的脚步一轻一重，时间间隔是0.3秒。”
“是又怎样。”
“来玩个游戏吧。”女生直起身来，向他靠近，“输的的人必须无条件的答应对方一件事。”挑衅般的语气让言语女巫以生死为交易的契约书。
男生没有回答，挑眉看着她，不改笑意。
“游戏第一步。”
她举起双手，手铐的链子发出清脆的声响，泛着冷冽的光。
“解开我的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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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爆炸声从身后传来，是致命的召唤，比对岸来得更有吸引力。
焰光覆上天际，将四周映得通明。岸上的红花开的妖艳，水面上飘着几具尸体，流着浓浆与血水，渐渐地注入水中融为一体。
女生嗅到了硝烟的味道，热血膨胀，就连渗在寒水中的脚趾也有了温度，却始终没有动静，她抿着唇，看向远方，对面无尽的黑让她找不到焦点。
船只受到震波的影响轻微的摇晃。绯发的少女将油灯吹熄，灯芯上仍冒着几缕青烟。她看着对方，辅以灿烂的笑。
“你不走吗？”
女生闻言闭上眼，让内心的涟漪平复。
“我在等一个答案”，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