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对朴树来说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行将结束的上午
2014-12-10 李海鹏 李海鹏
这是《时尚先生》12月刊卷首,这个标题是非正式版本。
四年前第一次见到朴树时,我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成为我编辑的杂志的“年度先生”,其实,我就没想回到传媒业。我记得那是夏天,在酒吧的二楼露台,小朴显得状态不好,而我还疲惫地陷在刚写完的一本书里,我们聊了聊就散了。我大致记得他提起很多年前他开切诺基,当什么事儿不对劲时,就开去北戴河再开回,开到一百四时那车就跟要飞了似的。对我来说,这是个不错的小故事。他问我,有什么书可看?在那之前他的身份我虽然熟知,但并不真的了解其人。因此我发了封邮件,随便说了几本书了事。等到下一年的秋天再去那个露台时,我跟朴树已经没有了联系。他人当然永远是芸芸众生。黑暗中虫鸣唧唧,我老了一岁,心无挂碍,可没有考虑朴树会不会有一天回到众人瞩目的中心。
在朴树的工体演唱会上我开始了解他,继而是在《后会无期》亲友场临近结束时全场为《平凡之路》鼓掌的那一刻。我为他高兴,真心实意。我想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得到了不该得的,而那些实至名归的奖励中包含着某种近乎正义的元素。我也开始偶尔听他的歌,对《生如夏花》、《那些花儿》不算偏爱——毕竟年事已高——倒觉得《Radio In My Head》不错。想必歌迷们在朴树那儿投射了自己的什么,我想他是无数脆弱的人中被选出来替他们唱歌的那一个。除了也赞赏一个明星穿平价球鞋之外,我不能算这个群体中的一员,或者说我不想算。
很少人在这个世界上得其所哉,你急躁,你抑郁,你悲观,你想远离尘嚣却还有贪欲,你雄心勃勃却不得安宁,如此等等。问题往往始于你的自我真正形成之前,因此解无可解,我想越是聪明的先生们,越是能够承认这一事实。区别只在于,有的人会说“好吧”,有的人则会说“不,不行”。我并不完全知道朴树为什么属于后一种人。
不久前,在一个对朴树来说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行将结束而我尚需费力爬起来的上午,我们第二次碰面。我立刻就发现他的状态好多了,谈吐轻快,也有更多的微笑。我也比四年前更愉快——有时只是年纪会帮到你。我很羡慕他用的是一部100多块钱的诺基亚手机,“你这就是我想过的生活。”我说。咖啡馆里有不少植物,还能抽烟,我们俩都很舒服。这不只是尼古丁依赖的问题,毋须讳言,我们都是需要缓解点儿什么的那种人。无论如何,觉得舒服就好。我们聊了不少,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