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的早晨，烟雾弥漫即视感，一把拉上窗帘，刚起床，脑仁隐隐作痛。感冒使然，近乎疯狂的烦躁，揉了揉头发坐在床上，愣愣看着床前墙上的电视机。黑的屏幕，死亡一般寂静。
忽而有钥匙的声音，警惕转头，紧盯着房间门口。然而视野并未触及大门，心跳声仿佛被放大，直到眼前出现熟悉面孔。依旧面无表情转过头，时宜难得的正剧范儿。是的，我今天心情不好。

京津一遭，西城住处依然熟门熟路，脑子还奔得出姑娘的小身板模样。自从压制了孟里的嚣张后，心情一直不错。少有的钥匙在手，摸索出碰运气般插入钥匙孔，咔擦一声，还没换锁呀。入内主人般径直换了鞋，看来是还住在这儿，时间对她而言应该是还早，转动曾经卧室门，对上眼眸给予笑容毫不吝啬。
：啊gen。

他又笑了，他总是在笑，然而又有几分是在心底的。Dior香水，拿起对着空中喷了好几下，无意义的行为，不知道宣泄什么。偶尔的发疯？抿着唇回给他一个笑。依旧坐在床上，盘着腿被子盖到腹部处，眉眼素淡脸色苍白。转头朝着他伸出手，掌心向上，索取的姿势。
“ 给我带吃的了没有？ ”

Dior香水入鼻，不知是否是掩饰，后退一步门栏处倚靠，还是一样的相处模式，看她淡淡神色并无改变，剑眉星目，狭眸深邃，接受她象征性笑意。
：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去买。
：赶紧起来穿好衣服。
她脸色不好，确实的确不是一个照顾自己的人，自始至终。

空气中香味无比浓烈，拼了命似的喷，充斥鼻腔不觉愉悦反而刺鼻。蹙了眉头，放下双腿赤脚触及地板，掌心承载柔软的床垫上，正对着他。
“ 想吃肯德基，你陪我。 ”
姓时的人，却比宋临还要任性。所谓傲骨天成，何尝不是悲哀。我名不正言不顺，却从未觉得不合适。可能我从头到尾就是这样的人吧，是么宋焕。

入鼻香味愈发浓重，不禁蹙了眉峰，鼻息间的不舒适。无奈向前，掩了门，在一边给她拿了外套替她披在肩上，半蹲下来仰视正对她双眸，轻拢她的外套，习以为然一般。
：叫外卖吧。
她脸色苍白，心下并不放心，自顾自做了这个决定，纵然没了联系已久。拿出手机，一边询问要吃什么。

眸光紧随着他，从门框处到跟前来，忽而蹲下，继而对上自己的眼睛。身上外套的重量，说不清心底感觉，伸手描绘他的眉眼。宋焕于我是什么，我于宋焕是什么。
“ 好。 ”
简短一句应答，他取出手机，而我就那样坐着，娇贵得像走路都要别人抱的王公贵族。没有四字真言，没有插科打诨，连话都不曾说多少句。我只能在他面前这样吧，卸掉防备，回归寂静。
“ 什么都要吃。 ”

从来不是乖巧的孩子，蹦达来蹦达去，嘻嘻哈哈高高兴兴，说不乖，也不像圈圈那样会闹腾会撒娇。只在他面前会这样，好像只要乖巧只要不闹就能不听他说出来的那些话。可是我明明全部都知道了，那些事实。
顺着他的意思穿好衣服，抿抿唇，挠了一把温软的脸颊，孩童一般。无限的宠溺，习惯使然，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双腿一跃勾住腰，侧脸抵住他后颈。
“ 我感冒了，所以请假了，那个案子我没去。 ”
“ 你知道吗，这回当事人可是个超级土豪呢，我让同事代班了，他一定，会帮土豪打赢的吧。 ”

其实我知道她并非是眼前这个乖巧听话的模样，不过我也不是对待她一样对外的性子，从来不知出发点和原因是什么，我们两个都选择了很有默契的隐去了最真实的自己，又或者这才是最真的我们啊。背着她也没多少重量可言，步子算是轻松，颈后贴肤微微回头。
：他打不打赢都不重要啊，Gen。

“ 他会赢的，因为那个土豪会给他好多好多的钱。 ”
像是孩童说着一个悠扬婉转的故事，残酷而锋利的现实与过去，却以温软的嗓音娓娓道来。双手环住他的肩膀，指尖在上面轻轻游走，眨了眨眼，似乎还残留着许多Dior香水的味道，在他和我身上。
“ 或者，是房子？还是什么？就像，好多年前一样。 ”
然后，他就会赢，犯罪的人，会无罪释放。

她总是一次次把那些不堪的记忆刻画，不断地重播，好像那些痛不作用在她一般。更多的处在亲人的位置上，至少自己是这么认为而定位的。
：为什么还要去想呢，啊Gen。
：他会有报应的，可能不是现在而已。
是啊，可能只是等他的日子过得最好的时候，才会失足掉入深渊，而你也不一定不是那个推了他的人。轻缓把她放沙发上，还是半蹲直视的角度。

这个晚上，他打开了我房间的灯，然后在我被灯光刺得睁不开眼的时候，他说，十一，哥哥要跟你说一件事。他用那么蛮横强烈直截了当的手段迫使我面对，面对我的母亲已经死了的事实。
而我又能怎样呢。
“ 对呀，法律本来就是不公正的，从头到尾都是。 ”
点着头应下他的话，尔后忽然抬眸，像是想起什么要事，有些疑惑，有些慌张。
“ 那么我现在，是在做什么？ ”
对了，这一整天我都在想这个问题。现在，我在做什么？

也许她说的越坦然越不那么脆弱，我就更想她知道的是真相，而不是为了安慰而找的借口。更何况她当时的敏感，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去瞒过她，其实那只会让她连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都没了吧，在宋家。
：因为法律，对你更不公正。
她本就不是为了那所谓的正义，又何来的现在在做什么，又何必慌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觉得正确就可以了。
im here。

生活还是依旧，那样张扬的时宜，如同太阳永不停歇。可是你知道的吧，哥哥，你知道我其实是怎么样的人，到如今，我又成了怎样的模样。
“ 所以我成了司法部的人。 ”
抿着唇角忽然笑开来，笑窝处微微的皱褶，眸子盈着水光，晶亮似繁星。
没错，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来到这里吧。很高兴认识你，时宜督察。
“ 门铃响了，我的肯德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