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奈何?
备注:“如”,古汉语作“往”、“去”解释。
我跟在张良后面默默叹了一口气——就算我没有在吃东西,也是不敢提出反对意见的。要是坚持去上课结果被某人小小动个手脚真搞出个半身不遂怎么破……
然而,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地冒出这样的想法——他该不会是打算在藏书阁悄悄地把我处理了吧……
作死脑补出来的东西让我浑身一个哆嗦,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看前方迤逦而行的天青色背影,试图说服自己——司马迁说留侯擅“阳谋”,是阳谋,是阳谋,他是阳的,是阳的……
这说法略诡异是怎么回事?
啊……不对,重点是张良擅长阳谋不假但是凭此推出他不玩阴的吗……前提不足以支持结论啊!还有阳谋什么的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谁知道此前他擅长阴的还是阳的万一人家两手准备只是阳盛于阴呢?!
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一瞬间冒出一个想法:要不要干脆脚一软倒地装晕?中暑?
前方,张良仿佛有所感应地停步,转身,看着我,眉头微皱:“子扬的脸色,似乎不大好?”我心下一喜,正待接口,张良忽然又沉吟道:“要不子扬还是回去吧……让二师兄替你看看脉……”
“……”
“不、不用了。”我心里一惊,扯着嘴角笑了笑,“三师公多虑,子扬只是……只是还没有睡醒而已。”之后,我半是无语半是惊喜地看到,张良脸上浮现出了勉强可称作“愕然”的神情……
这借口都能让张良出现轻微失态了……宋翎你是真的睡昏了么?!
“原来如此。无事便好。”张良微笑,刹那间看得我真有些晕头转向了——或许是我真的没睡醒?不然为什么会觉得他这次笑得真心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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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们站在了藏书馆大门前。望着那两扇高达五米的青铜门和门外两座狮子大的麒麟兽,一时有点目眩。
“三师公……这门……”我在回过神后,一脸茫然地看着张良——能不能解释下为什么我没看到类似门锁一类的东西?“嗯?”张良回以不明就里的神情。我虽然感觉有哪里不大对,但还是问了出来:“我们怎么开门?”“嗯?”张良微挑眉,一丝讶异快到让我以为是幻觉,而后才似笑非笑道,“此门从里面方可打开。”
“……”
是我听觉系统混乱了还是怎么样……
“那……”我调整了一下僵滞的面部表情,充分发挥不耻下问的精神打算搞清楚这个逻辑关系——这门从里面开,然后我们站在外面,然后三师公你是打算怎么开门……
“所以,谁说我们要从这门进去了?”张良好整以暇地打断我,微笑。
“……”
五分钟后,我跟着张良,从藏书阁另一侧的小木门踏入了藏书阁。
宋翎你是不是还没醒呢……难道你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种东西叫做后门吗?!为什么自从张良出现开始你的智商就开始往下掉了呢?!
我有点怨念地望了张良一眼——明明要从小门进来的,你带我去大门口是要闹哪样?
张良没看到我的眼神,他已经开始上楼梯了。我稍稍扫视了一下周围不甚明亮的光线,虽然藏书阁的一楼比较空旷,但仍是有那么些看不清的黑暗角落,脑子里不和谐的画面一闪而过,之后,我果断地跟上了张良——诚然,在过去的十多载岁月中,本人一直是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与无神论的坚持拥护者,但是一朝穿越……科学家说一切理论以支持事实为其合理性的基础,那么,或许马克思他老人家的理论需要一丢丢的修正呢?
藏书阁的二楼是和一楼全然不同的观感——踏上楼梯的最后一级,便正对着一排五间紧密相连的房间,房门与楼梯之间的走道宽不过三米,左右两边又各有走道,走道两侧是各自相对的又一排房间。而这些房间的门有些上了锁,有些则没有。走道尽头有棋盘状的窗户,走道两侧的石墙上每隔两米就有一个用于照明的灯台——不过因为正是白天,不需要点灯。
“典籍都存放在房间中?”我一番探头探脑之后,转头问张良。张良微微眯了眯眼,似乎在我身上发现了什么,不过转眼便淡淡地“嗯”了一声,同时眼神示意我靠近房门看看。我听话地上前,借着二楼与三楼间平台处的窗户投射过来的阳光,渐渐辨认出一扇门边的木牌上写着字。
嗯,写着字。
但是我好像刚好不认识……
不带这么欺负新生的好么……不是说天道酬勤么?我这三天辛苦学习老天爷你是眼睛瞎了么?不然为何要在此时派张良下凡来戳我轮胎呢……
哀怨一秒,我回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张良,给他一个“师公你要我做什么我怎么完全不明白”的表情。张良微挑眉,走近,看了牌子一眼,正待说什么,忽然眸光一转,扬起了唇似笑非笑:“子扬将这牌子上的字读来听听。”
Orz……别告诉你已经猜到我看不懂这上面的字了三师公你如此逆天教吾等凡人怎么活……
以及麻烦把那副祸国殃民的笑容收起来谢谢……
“嗯?”张良再度挑眉,示意我牌子上的字。
你就是指一百次也别指望我能把它念出来……
“子扬有一事要向三师公坦白,还望三师公恕子扬欺瞒之过。”我幽幽道,不死心地再次看了一眼木牌——奇迹没有发生。“试言之。”张良淡淡道。我嘴角一抽——所以原谅不原谅还是有待商榷的是么……
“子扬,并不熟悉秦国文字。三师公也知道,子扬来自闽越地区。”我叹了口气,“为了能得到掌门首肯进入小圣贤庄学习,之前子扬并未将此事告知三位师公,是子扬之过。”“嗯?如此……”张良皱了皱眉。我喏喏补上:“虽然子扬之前不熟悉,但自从来了庄上,便日日向子尧学习秦国文字。”“哦?”张良挑眉,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无怪乎子尧与子扬感情日笃。”我背脊一凉,想到早上的课还被警告不许和慕风过分接近,急忙解释:“同窗之间相互学习罢了……”“子扬紧张什么?”张良微笑,“良并未说有任何不妥。”
是啊你没说可不意味着你就不这么想来着……
“呵呵,呵呵……”我勉强笑了笑,试探性地问,“那,三师公可以原谅子扬欺瞒之过吗?”“子扬对儒学一片热忱,便是文字不通也要坚持学习,良岂有不恕之理?”张良脸上的笑容越发明丽,顿了顿,转而眉尖微蹙,“不过……若是掌门师兄发现了……”
……伏念貌似一直巴不得找个理由把我遣送下山吧……
我略纠结地看着张良,张良抬眼,又是一笑:“良自然是体谅子扬的,自然不会将此事告知掌门师兄,子扬尽可放心。”
“……”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此时张良脸上的那种表情叫做“你的把柄落在我手里了该如何做你心里有数”……
如何?如斯妖孽奈何!奈、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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