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自欺欺人的认为会像自然一样有不朽的信念。
所谓不朽。
何为不朽?
那些少年少女固执的认为自己不会老去。不过是正直年少罢了,只是一种骄傲的资本而已。
——写在最前面
诸葛孔明合上日记本,将身体放松的靠在椅背上轻轻揉着太阳穴。已经是第几本本子了?他也不清楚。在这苍茫的岁月里陪伴他的也不过是一摞摞白纸。孔明抬头看了看书架最上面的一层最里面的那本古老的本子,已经是很久之前的日记了。久到什么时候都忘记了。
他抬起手,将那本本子拿下来打开。纸张已经泛黄了,就连字迹都模糊了,同时模糊的是那时的心情。
窗外的梧桐树被风刮动,微微打着晃,发出哗哗的声音,剩下的叶子摇摇欲坠。孔明打开那扇仿佛隔绝世界的玻璃,趴在窗框上看著夕阳渐渐沉下去,蒙上一层阴翳。
淹没在高楼大厦之间。
这条路跌宕起伏,我们如何走到今天。
听不到回答。
孔明关上窗转过身子,身体靠墙,渐渐下滑,将面容埋没在双臂中久久没有抬头。
听,下雨了啊。
若有一天战争沉寂,又有谁会记得自己呢。孔明突然发现自己也说不上答案。多好笑的一件事啊。
所以孔明就笑了,声音从臂弯中传来像是阵阵呜咽。这样的动作持续了一段时间,他突然停止了动静,安静的像个死人。然后深呼吸,站起来。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那双瞳孔里破碎的画面零零落落的一闪而逝,最后那双眼睛像黑夜一般寂静,眼神变得冰凉冷静。
笑意明灭。
啧,这才是自己啊,那个运筹帷幄的人。
可是下一秒他却又觉得镜子里的人如此陌生。那个眼神里眼月的流露出在跋涉了几个世纪后的疲倦,像是包含了日升月落,又像是一个百年老人的眼神。
那不是自己该有的眼神啊。
其实所谓不朽有很多种意思,一个是永不磨灭,另一个是存在于人类的记忆或记载中。而另一个则是道家术语:生命长存,永不死亡。形不朽而神不灭。
但是真的会有东西永不磨灭么?并不。
而那些记载下来的姓名也不过是个称谓,又有谁会揣摩那时那地那人的心情。
像自己这种无法跳进轮回的人倒是符合道家术语,但是又真的能称谓不朽么?
剩下的不过是百年孤独。看着自己重要的人一次次的离去,然后一次次找到他们,不停地转换着身份存活于这个世界,流离。
这他妈哪里是不朽,分明是个倒霉的孤魂野鬼吧。孔明皱皱眉头,不禁骂出声来,然后想起那人说的话。
“你很可怜。”
那时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反驳的话,却又无可奈何的说不出口,只能看那人越走越远。
孔明自嘲般的笑了笑,在玻璃上轻轻哈了几口气,冰冷的玻璃上泛起小小的一片薄雾,他用手指轻轻划了几笔,像是两个字。然后他转身离去。
雨还在下着,孔明站在那扇门口看着门渐渐打开,那人看到他愣了几秒后转身进屋却没有关上门。孔明默默跟了进去关上门转过身头上被扔了一条柔软的毛巾,应该是刚刚洗过还没有用,上面泛着洗衣粉的味道。
“这么大的雨你不打伞是想作死么。”
孔明却只是笑。
只是在这流离的日子里我洞悉一切,却无法洞悉自己。
也许我并不乞求着永世不朽。
是你。
“纵然此生是无止,纵然不再有相知,眼中云流尽水又逝,今朝是永时。抑或有你不再孤寂,终结,流离。”
——《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