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短篇
“下雪了。”观音婢推开雕花的木窗,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雪还裹着梅花的香。丽质站在她的身旁,小姑娘才七八岁,脑袋只比窗边高那么一点,只见她踮着脚吃力的看着外面。
丽质偏头看着观音婢,今日她穿着粉色的绣花袄,领上和袖缘都加了毛边,弄得她圆滚滚的像个团子,而母亲比齐越姜的美貌她也袭了不少,才七八岁就看的出眉眼间的灵动了:“好漂亮。”
观音婢看着这女儿挺开心的,这孩子可比承乾可爱多了:“我也觉得呢,可惜你阿耶不在。”
“阿耶什么时候回来呀。”
什么时候吗?她记得李世民走的时候才四月,上苑的桃花开的正好,浅白深红,一簇簇、一团团,阳光照在上面,正应了那句灼灼其华。
他们去上苑是在他走的前一日。风景怎么美其实都有些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日她很不顾身份的带着丽质在花间疯跑,他本在一旁看着,后来也不知怎的,遣散了婢女,亲自摘了桃花簪在她发间。
霎时间她就红了脸:“你干什么。”
“观音婢可比这桃花美呢。”
后来呢后来她写了一首《春游曲》,他在旁边用一种有些装模作样的腔调念着。
“你什么时候回来。”冷不丁的,观音婢问了一句。
李世民看了一眼桃花和傍晚时候天边的红云,道:“落雪的时候,我就回来。”
“阿娘?”是丽质的声音。
“嗯?”
“阿耶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他……”
“我回来了。”有男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然后门被推开了。
门口站着的是个年轻的将军,尚还未脱下盔甲,风尘仆仆却满眼欢喜,看见观音婢那一瞬间,就像看见久别的父母的孩子。
或者说,外人眼中的秦王李世民,在王妃面前就是个孩子。
“你阿耶说,落雪的时候就回来。”
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枯树的枝桠上,堆成一簇簇的,竟好似春日的花。和着红梅,就像春日一样。
“落雪了。”
“所以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