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少年秘密接了召令，便辞去好友一众，匆匆跨马扬鞭去往宫中。
宫墙是连绵不绝的赤红色，少年远远地见了，下意识随手理理襟口。指尖触到细腻的针脚，不知为什么，他弯起嘴角。
轻车熟路翻到宫院一隅，眼见四下无人。不过一息之间，少年便了无踪影。
“阿束。”帝低沉的声音在地下宫殿里悠悠荡了几下，复又轻飘飘落下。
“诺。”
少年单膝着地，地下青石板寒气阵阵刺骨。
“朕今日叫你来……是有件事……”帝不过而立，两鬓竟已染上斑白，现下看起来有些苍老疲惫。
“帝父请说。”少年眉头忽而一皱。
无论何事，他都会做。
作为一个孤儿，被帝从小收养，现今竟封侯加爵。养育之恩，他铭记在心。
“如今盛氏一族朝中权势过大，已而根深蒂固，朕恐其千秋之后……”帝顿了顿，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总要保朕皇室血脉……你也不小了，阿酒与你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帝没有接着说，但他仍十分清楚。
双膝落地，额重重着地，“谢帝父。”
“快起来。”帝只做了个虚扶动作，素白软袍妥帖搭在臂下。
石柱后少女借着豆大烛火的微弱光线，专注地看着那个被昏黄火光勾勒得朦朦胧胧的修长身影。
很痛吧。她想，带着心疼。
隐隐约约，只听得那人跪在帝面前说着什么誓言。
“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辜负。”
一字一顿，字字刻骨，绝不遗忘。
指腹扣上袖口，细腻柔软的触感让他忽而模模糊糊仿佛看见他心爱的女子抱着衣衫，巧笑嫣然。
这还真是和府中阿清看的话本子一样呢……
慕预半垂眼睑。
一样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