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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搬文】无根攻略by殿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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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借了柄伞,客气地出了侯府,老天爷开始帮忙,雪下小了很多。
  李延举着伞,单手悠悠敲敲后背。
  鬼天气贼冷,他手脚冰凉,心口倒热血沸腾。
  走着走着,想起了苏银的那半截纸条。
  反正留了半张,看看写啥该是无妨。
  可是,万一自己心痒了,想要看宝公子那半张了,怎么办?
  左右为难了一口茶的工夫,李延还是决定瞧瞧。瞧上一眼,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否则他会一直心神不宁。
  气有点喘,心口闷热,他去将半张纸条取出,谁知纸条没掏出来,满口血腥的甜腻先一步,轰然滚出了喉口。
  雪伞掉地,随风滚远。
  紧接着喉口甜腥味又起,李延强咽不下,血又喷吐出喉,第二口。
李延闭眼,沉了沉心绪。
  掏出半截纸条。
  第三口血。
  夜里颇黑,笺上还沾了血,李延死眯着眼,费全力也瞅不清什么。隐隐只瞧出“树下”二字。
  苏银真小家子气,把简单的事情搅得很复杂。
  简单的几个字还要传个纸条说,李延微微抱怨。
  血已经不吐了。
  体内的血,已经不受人控制地从喉咙向外冒,越冒越多。
  李延头有点眩晕,他一步步,深深浅浅地路边的大树走去。
  血滴答拖了一地。
  手已无力握起,带血纸条也随风逝去。
  因为实在忒累,李延觉得神智都开始模糊。于是,他背靠大树坐定身子,琢磨着,苏银到底是哪棵树呢?
  应该不是这棵,可他挪不动了。哎,这苏银就不能将就点?讲究那么多!
  破晓的光,居然开始让人泛困,连眼皮子都跟着带沉。
  真是的,真是的。
  真是他令堂的……
  眯一下,应该不会死。
  就算是死,他也会抽打着牛头马面风光上路的。
  “苏银就是小家子气,真是的。”李延闷哼了声,这风雪夜里的最后一声。
  翌日,雪停了,天出奇大好,竟然出了太阳。
  如水碧天,冻云如棉花,安静地挂在天上。
  出了怪事,路边大树下大清早,便冒出了个大雪人。
  惊悚的,雪人旁隐隐能见脚印和干涸的血渍。
  雪人跟前有只老猫对着雪人,孤零零地在叫。
  有胆子大的路人,仔细上前瞧了瞧,发现那是个真人,上前去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已经断了气。
  冬日阳光不强壮,雪却经阳光反射,太扎眼,
  苏银不舒服眯起眼。


来自Android客户端296楼2015-05-01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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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银再看天上的白云,眸中好似遇见今冬最温暖的阳光。
      尔后,他潇洒地一驳马缰,指挥大军全速前进。
      日光裂云,投下几柱光芒,旗下千军万马的影,斑驳大地。
      铁蹄峥嵘,足显披靡无敌之威。
      时而,残雪冰屑轻飘,天地一切亮堂堂的,如他的心绪。
      李延如果原谅我,就去我们第一见面的大树下。
      ——“我就是亲到了,你来抓我呀!”
      李延,我等你!
      苏银嘴角上扬,一蹬马镫,人未出征,已经归心如箭!
      银甲将军,矢志不移,从不回头!
      蛰居在软轿中的萧彻直到望着军队远去,才缓缓地放下了轿帘。
      冰凉的双手拢进广袖之中,萧彻头也跟着慢慢低埋。
      世事多变,什么都要多想。
      那日,萧彻辗转知晓了李延猝死的消息,便立即去寻帛锦。
      “烦请侯爷封锁这个消息,尤其不能让苏银知道。”萧彻这人做事从容,也从不客气。
      “这是为什么?”
      “苏银的性子我很清楚,他若知道了李延过世,他一定会死。”绝非萧彻多愁善感,而是如今大家都没了输的权力。
      李延死了,苏银活着。
      活着才最重要。
      这样的结局,才是真好。
      一等一的好。
      余下半月,飞骑扬起尘沙,奏捷频频。
      帛泠毕竟是强弩之末,苏银杀红眼素来是攻无不克,一路搴旗斩将。
      终于苏银将帛泠几十名残兵围困在暮光岭之上。
      苏银这回倒不着急了,神清气爽地上表给了帛锦,说明了形势,点明等钧旨回复。最后还捎带埋怨自己双足跟腱,近日有了酸痛旧疾,恐有失手望见谅。
      帛锦无语,这分明是苏银犯脾气,心底记恨当年帛泠差点磨断他脚筋的往事。他沉思了好一会,最后叹了口气,便其将推给萧彻面前。
      萧彻看罢倒相当客气,狼毫一挥,写下八字:活捉帛泠,其余随意。
      收到消息时已近黄昏,苏银聪慧解意,直接下令:“明日活捉帛泠!缺胳膊少腿都没关系,只要他是比死人多口气就行!”
      岭上古松林,松树参天。
      帛泠平躺在松针与冰雪参杂在一起的山地上,眼睛毫无情感地瞧着天慢慢步黑。
      山穷水尽的时候,谁说他非要一战泯灭涤千愁?
      帛泠掀起一边嘴角讥笑,他已经不名一兵一卒,有什么资本冲下山坡杀出个柳暗花明?
      这些个日月,他已经受够了,他的士兵也受够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98楼2015-05-01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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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兵们总在他浅眠的时候,暗地商量,商量着如何把这位潦倒的皇帝献出去领功请赏。帛泠知道他们龌龊的想法,虽然他人在睡觉,可他就是知道。
        从他们交换眼神,从他们对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就是知道,他们想变节。
        帛泠咬牙。
        他是谁?是皇帝,是真命天子!
        如此光风霁月的人物,怎么能死在如此小人手中,所以他先下手为强了。
        一刀一个,帛泠毫不留情。
        所以,天还没黑,帛泠的手下全死了。
        不消一刻,偏僻的古松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帛泠,终于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月光冰冷地泻下,寂静的山岭,传出几声凄美的狼嚎。
        帛泠闭了下眼,摇晃着身体,点起篝火。
        他差点忘了,该死的暮光岭,夜里,还有这种嗜血贪婪的野兽,在自己四周游荡。
        带湿的柴木在火里噼啪。
        不远处,有东西向火堆悄悄地蹒跚移动。
        帛泠凝神借火光望去,是头野狼,还是头缺了半只耳朵的狼。
        狼,猫着身慢慢靠近火堆。 帛泠抬眉,手指擦碰着因沾满血肉而钝化的刀锋。如果他没有记错,眼前的这头狼就是这座山岭狼群的首领。
        “怎么,今天就你孤身来觅食?”帛泠笑问。
        狼将身子俯得更低,几乎紧贴着地面,万分谨慎,全然不见前几日它领导狼群,眈眈他们的霸气。
        帛泠察觉出异样,提了根粗树枝,当火把点了,走近细看。
        雪地里,饿狼呲牙,四肢却在无声地打颤。
        火光下,帛泠只见它身上大片凝固的血污,而颈项处撕咬的伤口极深。
        帛泠当下明白,这几日狼群无功而返,狼王的威严得到了挑战。
        “你,也被推翻了么?”帛泠歪头问。
        冰天雪地里,它与他倒有点同病相怜。一人、一兽,皆是穷途末路。
        真是好笑之极。
        狼狠戾地与帛泠对峙。帛泠微笑着好似准备俯下身去摸狼的皮毛,而在狼趁机扑咬他前,手里寒光一道,刀利索地捅下,给了老狼王一记痛快。
        老狼断气前,一声委屈的呜咽终于滚出喉口。
        帛泠淡漠地确认它死透后,拖起狼尸,寻了一片平坦之地,挖了个浅坑将它掩埋。
        举着火把,帛泠能见不远处,依旧尸横遍野。
        唯有脚下死狼,却风光地有了归宿。
        满心的凄凉,难以言喻。
        帛泠揉眉,却发现:不知何时,狼群已然悄悄地围了上来。
        迎风,帛泠闻到一股血腥味。
        看来这群畜生已经扫荡过死尸堆了,而活着的自己才是它们最终的目标


      来自Android客户端299楼2015-05-01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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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活着的自己才是它们最终的目标。
          帛泠眯眼,脸上显现浓浓的倦意。
          夜里,狼群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睛死盯着他。
          其中一头比较靠前,开始用黝黑的鼻头嗅着地,随后抬起脑袋,用种异常贪婪的目光,打量着帛泠,凶目贼亮。
          它应该就是新的狼王。
          帛泠吸气,双眼顷刻清明,他慢条斯理举刀,将兵刃在火上烤了烤。
          骤然,他举起刀,削下自己臂上一块肉,刀锋一个轻挑,扔进了狼群。
          火把的火焰,因手伤而剧烈晃动。
          狼群一片混乱,抢食着最新鲜的肉块。
          不过,狼王只迅速地扭了下头,又开始死盯着帛泠手上的火把,极慢靠近。
          帛泠潇洒撩袍坐定,用刀飞快地又卸下腿肚子上一快小肉。
          血喷薄,引得狼王兴奋地嚎吼。
          帛泠忍痛,狞笑着将第二块肉又抛进了狼群。
          新狼王终是骚动难安,口水滴答答流了一地。它完全别转过头,欲想霸得第二块肉。
          帛泠此时横刀凛然扫过,新狼瞬时拦腰斩断。
          狼发出凄厉一声惨叫,声音刺破夜空!
          “乳臭未干!”帛泠擦擦脸色的热血。
          狼王突然被歼灭,使得狼群全都夹起了尾巴,一匹匹警惕地盯着帛泠,却没头愿意退离。
          帛泠瞟了眼汩汩流血的伤口,心底豁然开朗。
          他举眸望向黑咕隆咚的天际,一字一字慢慢道:“帛锦,其实我也有我的倔强。”
          他不徐不疾地将火把的火焰摁进雪地,看着火慢慢熄灭。
          久久,天地只剩寂静。
          帛泠侧脸等待着,等到月钻进了云絮里,等到墨黑吞没一切。
          寒风依旧夹带着血腥。
          尔后,山岭闻得一声长长的狼嚎,紧接着是扑杀、撕裂的声音,回荡无绝。
          他,也有他的倔强——
          如果帛锦是鹰,那么他便是狼。
          孤独嗜血的狼,为了得到他而不惜折断他翅膀。
          他不后悔。
          他要灭了这火,葬身狼腹,了断他亲手雪恨的机会,就算是死,也要成为他此生最后的遗憾。
          ——记得我吧,恨我一日,便记我一日,最好这恨永不消弭。
          帛泠长笑,声音凄厉高亢,很快便淹没在狼群,和自家骨肉一起,被尖齿撕裂,破碎成一片血尘。
          第四十四章
          春暖花开的日子,人们忧伤的情绪容易靠岸。
          最早恢复的是回到宝公子身边的阮侬,他红着眼踩上板凳,提着阮宝玉的耳朵叮嘱道:“你给李叔叔的爹娘写封信,叫他们老人家放心,将来我替他们送终!”


        来自Android客户端300楼2015-05-01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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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公子侧耳伫立原地老半天,决定不写这样的信函去刺激长辈。
            这日后,阮侬披麻戴孝,掳了几个护卫玩起官兵抓大盗游戏。他自然很得意做上了江洋大盗,护士碍于情面,只能靠真功夫巧妙避开。
            阮侬玩了三天,欢笑地来打商量,他一个都打不到,有啥意思?
            护卫们尴尬地面面相觑,决意从此视“打”如归,并歃血发誓:哪怕他们拼死举起板凳也难抵挡“大盗”的致命一击。
            于是,他们又过起了“打打杀杀”的日子。
            开始几日,宝公子贪恋这份热闹,靠在已抽出绿丫的柳树旁积极欣赏;然而时间一长,这份情调犹如大冬天哈出嘴的一口热气,渐渐消弭了。
            又熬上几天,阮宝玉再也撑不住了,拿根竹筷子当戒尺,严肃地去询问阮侬功课。
            “动乱年代,读书何用?”阮侬翻眼。
            冷面施压全然无效,宝公子调头去找蓝庭。蓝庭颔首,答应找时间劝劝阮侬,最后慢条斯理地补上了句:“孩子甚小,耽误几月功课其实没大碍。”
            慈母多败儿!
            阮宝玉认清这个事实后,脸色泛青,找侯爷商量对策。
            可惜在帛锦眼里,阮侬乖巧无比,宝公子操的根本是受心。
            还没劝慰,帛锦举目就见阮宝玉敲自己脑壳,知道他又开始头疼,侯爷只好指敲桌案拿主意:“不如我让他去牢房瞧瞧大盗的惨状,说不准能抵用,从此收了心。”
            “嗯嗯嗯。”宝公子脑袋虽疼,笑容依旧宝光璀璨。
            隔天一早,听话的阮侬果然去了,不消三刻,屁颠屁颠地回转,一入院子抬头就见和颜悦色的阮宝玉。
            “回来啦?”宝公子眉眼弯弯。
            “回来了。”
            “情况如何?”
            “挺惨!”阮侬懊恼地含手指,“不过我还是问到了做坏人的建议。”
            “那些贼人给了么?”宝公子拔直了腰,“是什么?是哪个?”
            “都给了啊。统一的很,就是说不要做坏人!”阮侬耸肩,不以为然地撇嘴。
            “哦。这话,你该听……”
            话音落地,阮侬咂咂嘴:“爹,你认为我该偏听偏信一群失败者的话吗?”
            ……
            萧彻前脚跨进门槛,后脚还没抬起,两耳便闻一记闷声——春意盎然的院正中,阮宝玉就地晕倒,一旁站着满脸无辜的阮侬。
            竹笼外的母鸡“咯咯”拍翅乱飞上了屋顶,鸡毛一地。


          来自Android客户端301楼2015-05-01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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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彻举目感慨,好个鸡飞蛋碎的春日。
              “是不是因为蛊未解尽,影响了他的病根?近几月他昏迷次数多了,昏睡的时辰也渐长。”帛锦凝视着昏迷的阮花痴。
              “宝公子昏迷属于旧疾沉疴,与蛊无关。不过话说回来,这蛊现下要解已经不难,只是我需最后一味引,新鲜的芭蕉花。”
              芭蕉花?还新鲜的?
              帛锦皱起眉头,“芭蕉花开夏季,且南疆边境一带才有,难道要等到那时?”
              “这……”蓝庭为难垂下眼睫,抚搓掌心。
              萧彻探头瞧阮宝玉气色,凉凉地发出一声叹息后,转向蓝庭:“这样延误也不是办法,不如蓝夫人再好好想想,说不准有其他药引能代替。”
              隔了一会儿,蓝庭眼睛忽地一亮,抿唇笑道:“想起来了!惊蛰前,能用大量白梨花代替。惊蛰一过,就不顶事了。”
              “后日才惊蛰,来得及。”帛锦点头,睨了萧彻一眼,“我记得南郊朔石谷有片梨树林子,萧少保与我同去吧。”
              萧彻诧异,所谓英雄救美的戏码,向来是孤胆侠士长氅迎风,单刀赴会的,帛锦怎么可能非要拉上他这个局外人?
              转而,他又从容一笑,“侯爷是怕我趁你不在,对醒来阮宝玉对我上下其手?还是怕我如春季幼兽撒野,圈地盘?”
              “后者比较多些。”帛锦音质低沉,字句顿挫得尤其好听。三年前的笑话,原来大伙都记得。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萧彻应下。
              二位救美英豪一路南行,村落逐渐稀疏、近似荒僻,沿路春风送暖,倒是一路景致宜人。
              路程不近,到了地方,坐惯轿子的萧彻便下马,改步行。


            来自Android客户端302楼2015-05-01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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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心的高人,要不我把银子退你,你也带上我入深山吧。我,生死不计!”
                帛锦勾起唇角。
                “高人,你长得真好看……”
                帛锦轻轻扶阮宝玉。
                还有,因为这位会常说,你长得真好看,他说自己可以生死不计……
                蓝庭开始忙碌蒸梨花引蛊,阮侬贪新鲜立刻蹦跶跟着出去了。
                屋里徒留,花痴和侯爷。
                “等你吃了药,病好了,我带你走。”帛锦把他撩上床。
                “高人,说话要算数。”宝公子眨眨眼,素昧平生的,如此承诺来得过度容易,令人怀疑。
                “算数。天涯海角,都带着你。”
                宝公子又眨眨眼,静静地问:“我们是相好吧?”他记忆犯糊涂,理论很清晰。
                “是。”
                “老相好的那种?”
                “是。”
                “那等会吃药,你喂我。”
                “好。”
                “口对口哺的那种!”宝公子美滋滋地要求。
                “好。”
                只一字,骚包的宝公子彻底怒放了,双手抱住侯爷的腰,乱啃。
                时光偷偷溜走,半盏茶后,阮宝玉觉醒了。他在床上换了个比较诱人的躺姿,悄悄擦掉口水,双手继续抱着帛锦的腰不放,头一点点枕在帛锦的腿上,歪歪斜斜的凄迷相,心里默数顶顶好看侯爷的眼睫毛。
                这时,有护卫门口立定,禀报道,永昌的肉丸送到了。
                肉丸是阮宝玉去定的,只是战乱,永昌做肉丸的人比三条腿的蛤蟆都难找,所以耽搁了好些日子。
                阮宝玉不动声色地翻了身,闭上眼,只当没清醒,不明白怎么会事。
                帛锦挥手,示意让人退下,又等了好一阵,他过来轻轻拍拍宝公子的肩头。


              来自Android客户端305楼2015-05-01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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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种情绪,猛地涌了上来,相当澎湃,挡也挡不住。
                  “我没想到李延会这么走。我总以为再怎么闹腾,都有的是时间与他好好相处。我这样想着想着,突然,这人不见了。他应当是福星高照啊,挡风墙样的壮士,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好似自李延死后,宝公子第一次说了句正经哀伤的人话。他的眼睛一直死闭,不长的眼睫细微地颤动。帛锦没有说话,手放在阮宝玉肩头,一动不动。
                  “说不准我一觉醒来,他就站会在一边,说再信我就是我养的。”说到这里,阮宝玉忽然笑了笑,闭着眼睛笑了笑。
                  “没准李延真没走开,他一直看着你,希望你过得开心自在些。”帛锦,没有创意的安慰。
                  “是。可是有用吗?我已经看不见他,也欺负不到了……”
                  最后的最后,宝公子哭了。
                  很没出息的那种唏嘘。
                  帛锦哄人仍相当没有创意,只好有句没句地对阮宝玉说起今朝和萧彻梨花林的经历。
                  宝公子眨巴眨巴湿漉漉的眼,拧干鼻孔最后一道鼻涕,顺了几口气,才提醒道:“萧彻不简单,侯爷要小心。”
                  “萧彻人精,可坐稳江山的实力不够。”帛锦不以为然,姿态略微跋扈,“他需要我助他。”
                  侯爷说什么,阮花痴都不会反对,所以接下去,宝公子及其认真地问帛锦以后的打算。
                  “自然是和你归隐。以后,不管谁赢了这片山河,都与我们无关。”
                  “好。”回应没有丝毫犹豫。
                  “只是这样,天下会有许多人不知道你才智超群了。”阮宝玉自负,帛锦知道;阮宝玉能花痴比自己好看的人,却不待见比自己聪明的,帛锦也知道。
                  只是,知道归知道,他却没有直接挑明过;因为,侯爷心里一直不想阮花痴太抢眼。这私心,心如镜明。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和侯爷在一起,我心满意足!”
                  帛锦靠近,阮宝玉眯起眼睛,俩人以额抵额。
                  宝公子笑得宝光璀璨,侯爷的紫眸永远顶顶好看。在这片眸光中,好似美好的憧憬马上能触手可及!
                  可再祥和的未来,他也必须好好筹划一下。万一有变,宝公子也不会傻眼、无计可施。
                  门被轻扣了三声,蓝庭站立门前,盈盈笑:“二位,解药配成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306楼2015-05-01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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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蛊毒得解,皆大欢喜。
                    帛锦的药性发作比宝公子厉害,汗出如浆,折腾到后半夜,人才安分下来,沉沉入睡。
                    第二天,阳光普照。
                    宝公子率先睁开眼,帛锦还处昏睡状态。阮花痴支身,亲了侯爷好几口,才餍足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起身。
                    办正经事一天开始了,阮宝玉打扮得山青水绿,一副犁庭扫穴的风姿,在萧彻面前亮相。
                    而有美人沟的美人正临窗吹笛,还是那首燕返。窗外果真引来了一只鸟,可惜不是燕子,是只画眉。
                    画眉歪头看萧彻,萧彻也看看画眉。
                    随后他敛神,扭头去瞧阮宝玉:“宝公子怎么来了?”
                    “听说萧兄近两天挺倒霉的,所以我来瞧瞧。”笑里藏刀。
                    “放心,不过星星点小事而已。”
                    “那就好。在下还有些事,想与萧兄打个商量。”阮宝玉恭恭敬敬地行礼。是--“先礼”。
                    “你说。”
                    “我替侯爷要一方疆土,足够我和侯爷逍遥快活。”
                    “帛锦改变行事风格了,让你来谈判?”萧彻挑眉,语气一派清凉,清凉入心。
                    “精打细算,小弟比较在行。”
                    “阮宝玉,你的侯爷不缺心眼,但他一直忽略你的才智,只想将你藏着掖着,将来也只可能把你压在床上。对此,你没有半点怨言?不要告诉我,你阮宝玉就只剩这点志向了。”
                    “那是侯爷宝贝我,与你无关。”宝公子笑容轻佻。
                    萧彻蹙眉,唇慢慢地抿成一条线,静了片刻,收起笑容,与宝公子对视:“跟我,你可以大展宏图。”
                    “萧兄还没掌控天下,已经开始管得那么宽厚了。是不是因为昨日受了惊吓,压惊茶喝得太多,撑到了?”
                    “阮宝玉……”
                    “萧少保,未来九五之尊,气量应该庞大些。”宝公子很形象地张开双手比划。
                    萧彻眼波一动,竹笛轻拍掌心:“侯爷疆土可要有兵来把守?”
                    “这个自然,绝对不当光杆。”
                    “阮宝玉,越接近成功,我越容易多愁善感。你说我关键时刻,我会放这样的兵权给帛锦么?”
                    “萧兄不肯?”阮花痴腰板挺得笔直,要--“后兵”了。
                    萧彻斜斜地扫了宝公子一眼,没搭话。
                    “如果我在苏将军得胜回朝前,很大嘴巴地跑去告诉苏银,李延的事呢。”有好看的银子去陪李延也不亏本。宝公子一字一顿,前大理寺少卿从来不仁慈。


                  来自Android客户端307楼2015-05-01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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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彻一凛,眯眼,摇摇手指:“时隔数月,如今再说,苏银不会轻易相信。”
                      宝公子埋头叹息,就知道谈判不会十分顺当:“信与不信,我有的主意,不劳萧兄操心。”
                      “那我静候佳音。”萧彻笑容有点僵。
                      “呵呵,我来拜访,还有件事要问。”
                      “请说。”
                      春光悠哉地游进屋里,宝公子缓缓抬头,眸色在阳光下显得极浅,好似随时会像猫咪在强光下,瞳仁会缩成一条细细的线:“萧兄当初是为了诏书,杀了段子明,却是为何要把他留下的暗号告诉我,让我找到诏书?”
                      “我能得诏书自然是最好,不能得,也不能让帛泠收回去。段子明死在我手,总比被帛泠折磨至死来得痛快。至于后面,段子明出的谜,我是解不出的,只好借用阮大人智慧。侯爷得到,和我得到,如今看来有啥不同?”
                      “噢噢噢。原来如此,我想萧兄还少说了几句。”
                      “哦?”萧彻身子微微前倾。
                      “其一,段子明是侯爷的智囊,灭了他自然断了侯爷一条臂膀,于你绝对有利;其二,侯爷重得诏书,为难时刻等于你帮了大忙,尔后你与他凡事也好商量了许多,为了今天的合作打下根基。我说的,对吧?”
                      “宝公子,你还少说了一条。”两人气场逐渐僵化,萧彻嘴角一线笑意还挺从容。
                      “哪条?”
                      “我也盼你能早点回来。”
                      “那……萧兄后悔了吗?”
                    “我后悔什么?”萧彻笑容轻松,心却忐忑。
                      “后悔人算不如天算啊。这诏书,它除了让侯爷师出有名外,还让侯爷有了赵家的兵权,真正赵家的兵权。不是赵越,是真正的赵家。”
                      阮宝玉一句话,不徐不疾地戳中萧彻的软肋。
                      赵家一族兵权不大,却是精锐,属开国之军,永远中庸之道,永世忠义之师。赵家祖先英明,求旨让嫡系有开府之权,却愿世世代代不晋升为王侯,封疆之地,永不扩充。
                      然而跳出三界外的英雄姿态,还是让帛泠忌讳了。当年帛泠故意挑衅,将旁系的赵越发配充军,其目的就是杀鸡儆猴镇住赵家,另外再看看赵家的反应。
                      赵家依旧沉默,屁都没有一个,还是不参与内政态度,手中兵权仍是令人悍然。
                      而太后遗诏中,就是授意赵家关键时候护帛锦周全,最最要紧的时候必须效忠锦衣侯麾下,其中份量可想而知。
                      本来,萧彻有苏银,侯爷有裴翎,两者旗鼓相当。
                      但,李延死,苏银知道后必定情绪波动,帛锦又有赵家挺腰板,萧彻自然有必输潜力。
                      “萧兄,你不怕最终你唱的是出空城计?”
                      “够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308楼2015-05-01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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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萧彻霍地站起身。
                        窗外画眉鸟拍翅惊飞,春风婆娑,阳光依然悠悠穿窗而投进。光下,萧彻孤影仿佛比人更单薄。
                        “其实,我那顶顶好看的侯爷不想做皇帝,我今日向你讨要封地,只为确保将来岁岁平安。”缓了好久,阮宝玉再次开口。
                        “如此说来,我还该多谢你的侯爷,让我雀屏中选喽。”萧彻冷笑。
                        “萧兄真多心,您心思敏锐,深谋远虑,一步步的夺权计划缜密,侯爷是万万比不上的。”宝公子再次施礼作揖,相当诚恳。
                        “谬赞,封疆之事,我明日给你答复。”久久后,萧彻声息渐渐平静。
                        “一言为定,不会反刍?”
                        “一言为定。不会反刍。”
                        宝公子走后,萧彻靠坐窗棂,神色慵懒地看乌落兔升。
                        月光,让一切回归优雅清闲。
                        翌日,是惊蛰。
                        很好的名字。
                        萧彻指抚笛子,缓缓绽出了笑容:“宝公子,所谓空城计,是要有诸葛孔明这样才智的人才唱得起的。”
                        他,等待着晨曦第一道光。
                        第二日,辰光漫射,春色大好。
                        阮宝玉也应景开始发春,走路眼里都泛紫光,心心念念都是他好看的侯爷,就这么一路口水叩开了萧彻的房门。
                        “现在已经是明日了。”他开门见山,顺便端起桌上新泡的一杯新茶,猛喝了一口压压春燥。
                        萧彻但笑,今日穿了浅孔雀蓝一件袍子,瞧着俊雅,很是顺眼,话也说得温和:“不急的,你先喝口茶,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云雾茶,还有些蜜饯,都是你喜欢的口味。”
                        “果然功课做足啊,连我喜欢吃咸口的梅子都知道,那我不客气咯。”
                        “好。”
                        萧彻回了一字,透春光看他,眼神莫名的复杂。
                        “走到今日,我是费劲心血谋划,而且付出了天大的代价,所以说,不管为了任何人任何事,我都不能手软,不能为将来留下隐患。”
                        说这句的时候萧彻也已经举起了茶杯。
                        “我知道,这代价包括你同胞弟弟的那三千刀凌迟,所以你只能赢不能输。”阮宝玉支吾着,嘴里塞了起码三只梅子。
                        “那你可知道,我所指的隐患是谁?”
                        “知道。”阮宝玉顺了口茶水:“是我家侯爷,只要他在一日,就算来日你登上皇位,那也是寝食难安。”
                        “现在外面人人传说他是真龙,如果你是我,你可会割藩地给他再授他军权,将他栽培成另一个我?”萧彻慢慢沉下了声。
                        “很可惜,我并不是你。我阮宝玉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花痴得有痴品,绝不会抱错腿子靠错肩。”


                      来自Android客户端309楼2015-05-01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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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侯爷真的无心夺权,我将来登临,可以赐他免死金牌。”
                          “一块牌子,能保住什么,将来你九五至尊,如果要出尔反尔,别人家就只会逢迎你审时度势。”
                        “那你交出太后的密诏,将来割地封王,我可以考虑。”
                          “将自己最大的依傍交给你,然后指望你守诺重信做个善人,很抱歉,我不是我家侯爷,没有那么单纯好哄。”
                          两人的对话开始针锋相对。
                          萧彻低头,将茶杯握紧,握到指节发白,过得一会才又说话:“为什么你我非要这样,为什么你就不能跟我,我对你……其实一分一毫也不输给你家侯爷。”
                          “少保的心意我领了,像少保这么好看的人,我本来不该辜负。可是谁让我花痴得这么有痴品呢,既然是先遇见了我家侯爷,承诺了为他死生不计,那便要说到做到,就算只活一日,也要为他而活。”阮宝玉回得也是斩钉截铁。
                          “没有商量?我们之间,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没有商量。因为我知道,萧少保为得今日谋尽心血,所以到了最后这一刻,绝对不会放过我家侯爷。我要替他留住实力,这是我们唯一的活路。”
                          萧彻闻言低下了头,很久地沉默,浅蓝色衫子映照他脸,益发衬得他脸容惨淡。
                          “为得今日,我的确谋尽了心血……”最终他开口,慢慢转动杯盏,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 “暗地里栽培死士,炸毁永昌银矿想将银矿引到我藩地大捞一笔,做巫药给清阳城的人下毒收服他们,偷马种培育战马,假冒管铭提议修筑铁堤,一来可以弄到铁打造兵器,二来铁堤会随河底沙石移动最终成涝……这一切一切,我都计算好布好局,除了银矿和洪涝,别的都一一照计划实现……为了这些,我的确已经熬空,的确步步艰险,到得今日,再不能允许失败。”
                          “所以我说萧少保心狠手辣智谋无双。”阮宝玉也正色:“所以我和侯爷并不想和这样的你争夺天下,我们要的,真的就是安身立命,过我们逍遥快活的余生。”
                          “还望萧少保成全。”后面他又加了一句,从来浪荡无形的人,居然也恭恭敬敬地朝萧彻行了个礼。
                          “我若不想成全呢?”萧彻豁然抬头,深灰的眸里终于跃出一道厉芒。
                          “那么兵戎相见,我和侯爷并不畏惧。”
                          “你以为我必定会输么,以为我有的就只有这些,所有的牌都已经给你瞧见?”
                          “我知道少保必定还有暗棋,如果少保觉得时机合适,也不妨就亮出来给我瞧瞧。”
                          “好。”萧彻回了一句,因为答案即将揭晓,反而突然放松,甚至还低头吹了口茶末:“那我告诉你,


                        来自Android客户端310楼2015-05-01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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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是谁,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人比现在的他更加清楚。
                            跟前有人,双眼狭长,气血不佳脸带病容,正是萧彻,和自己与他初识时一模一样。
                            “没错,你我初识,并不是在京城,而是在四年之前,无虞山,悍匪窝。”
                            萧彻矮身,在他躺身的塌旁坐了下来,神情语气不无唏嘘。
                            无虞山,悍匪窝。
                            没错,那是阮宝玉在山西任内的事情。
                            那时候的他还是个知府,辖地里常有流匪,他便领人围剿,逼得他们走投无路,逃上了鸟不生蛋的无虞山。
                            悍匪的头目名叫刘威,恨他入骨,终于找到机会,将他那时重病在身的老父掳上了山去。
                            ——小子来,老子回。
                            文盲土匪这么给他留言,顺道还捎了他爹一只耳朵。
                            于是他这个小子就只好上了山,只身一人前去。
                            无虞山是座荒山,连棵像样的树也无,他若带兵,在山顶的土匪一眼就能瞧见。
                            所以他这次去,真的是不折不扣前去送死。
                            如果不是萧彻游历,在那时正巧经过无虞山,如果不是萧彻的随从救了自己又救下自己老父,他早就死在半山土匪的陷阱里,还焉能活到如今。
                            “没错,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一旁萧彻似乎明白阮宝玉心思,又坐近了一些:“但我更是你的知己,一见如故的知己。”
                           “知己……”阮宝玉轻声,念着这两字,滋味不明。
                            “当然,你跟我贴近,不排除你喜欢我这张脸的缘故。你的原话,对待比你好看的人,你就会换了一副心肠。”
                            气氛有些稍缓。
                            由萧彻做引,那些被抹杀的,两年之中与萧彻有关的记忆,又重新清晰,顺着路慢慢摸了回来。
                            真的是一见如故。
                            遇见不过两月,萧彻就趁着酒劲,将自己最深的秘密告诉了他。
                            萧家,是遭君王忌惮势必不会善终的藩王。
                            “唯一的活路,就是自己做主。”当时萧彻这么说:“所以我父王一直在做准备,一明一暗统共两个准备。”
                            明的准备就是萧旭,萧彻那个文武全才的弟弟,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淮南王的得力臂膀,统兵有方,是将来继承王位的不二人选。
                            至于暗的,便是萧彻。
                            人人只道萧彻体弱,成日只知道游山历水结交朋友,是个浪荡公子,在萧府可有可无。却从不知道他胸怀丘壑,如他爹萧停云所言,是个真正能上天揽月的君王之才。
                            “我只有冷落你,让你可有可无,将来萧家覆巢,你才有可能成为完卵。”
                            这是淮南王的原话。
                            所以说,那个表面万千宠爱的萧旭,才真真是个随时可能


                          来自Android客户端312楼2015-05-01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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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淮南王的原话。
                              所以说,那个表面万千宠爱的萧旭,才真真是个随时可能为家族牺牲的棋子。
                              “我觉得我很沉重,肩上担着太多,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
                              相识不过两月,萧彻就将心底这句最深的话告诉了阮宝玉。
                              所谓一见如故交心知己,大概真的……就不过如此。
                              “那我呢?我怎么说。”
                              阮宝玉这时有些眩晕,连鼻血下坠也一无所知,只抬了头痴痴说了一句。
                              “你说你愿做我助臂,替我分担筹备,做我身边……一个算无遗策的谋士。”
                              萧彻和声,将头慢慢垂低,终于,是将这个答案说了出来。
                              第四十六章
                              “是你说的,我们首先要做一个假设,就是萧家真的覆巢,而我真的就是那个最后的完卵。”
                              “做这个假设,是因为明面上萧家的实力,根本没有和帛氏抗衡的可能。”
                              “于是你建议我在暗地里培养死士,不需多,但要绝对忠诚绝对实力。”
                              “你建议我栽培苏银,还说将来一旦出现变故,一定要说服他变节。”
                              “你说起兵所需无非兵马粮草,所以我们要有银子,要有马种,要有铁。”
                              “……”
                              “你所说一切都是正确的,如今一一都得到了验证,所以说,你的的确确是个算无遗策的谋士。”
                              从始至终,就只有萧彻在说话。
                              阮宝玉一直沉默,没有反驳。
                              他能够记得,那些记忆已经回来,不仅让他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这些话,甚至还想起说这些话时喝的酒,下酒的落花生,还有那盏描着彩蝶时明时暗的纱灯。
                              就算蓝庭手段通天,也不可能在他脑中虚构出这样细节分明的故事。
                              这些记忆,无可辩驳,都是真的。
                              他一直在寻找的那只暗黑中的翻云覆雨手,竟然……就是自己!!
                              这可真真是个让人无言无语锥心泣血的答案。
                              “这个册子,就是你当时写的计划,足足有几十页。而这张,就是你写给段子明的欠条。两张字体你可以对比,看看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出自你手笔。”
                              一旁萧彻拿出了证据。
                              阮宝玉推手,从床上坐了起来,却是看也不看那些东西一眼,只将双手抱住了头。
                              “单凭我们的实力肯定不够,所以我们还需要助力,以及一个堂皇的借口,而这个助力和借口就是侯爷。”他轻声,“这句话也是我说的,对不对?”


                            来自Android客户端313楼2015-05-01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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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而侯爷已经意冷心灰,所以需要一个人将他捂热,需要一个人激化他和皇帝的矛盾,让他生出反意,然后再监视控制他。这句话也是我说的,对不对?”
                                “是。”
                                “他是受过伤害的人,所以戒心极强。因此要接近他,就必须真心,必须不带目的,必须要抹去这两年记忆才好无破绽演戏,这句话也是我说的,对不对?”
                                “是。”
                                “为了接近他,我便开始利用李延,要他举荐我来到大理寺,从而冠冕堂皇贴近侯爷,对不对?
                                “是。”
                                “……”
                                “如此说来,我这一把火,最终却不是为了把他捂暖,而是要把他烧成飞灰,是也不是?”


                              来自Android客户端314楼2015-05-01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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