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内他们相安无事。
不曾谈话,不曾见面,也不曾挑起家族间的冲突。
然后千手柱间开始做梦。
那些是简短的片段,破碎的画面和断续的场景。
光怪陆离,充斥着太多他完全不能理解的内容,却该死的真实。
在某个夜晚,他梦见自己和斑一起坐在星空下,斑转过头来对着他微笑。
“怎么了,柱间?”那语调和唇角的弧度都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们穿着宽松的和服,坐在屋檐下的回廊里仰望漫天繁星,深蓝的天空如同晕染开的墨迹,丛林里传来风的呢喃和蝉鸣蛙声。
“我只是从来没想过能如此幸福。”他听见自己低语。而那确实发自真心。
他在清晨醒来。
苍白的晨曦悬浮在视线的边缘,微光里浮动的尘埃寂然无声。
千手柱间举起右手,他把那抹红色攥进掌心,觉得那种拉扯已经近乎刺痛。
第二天晚上他梦见更为年轻的他们。
穿着牛仔裤和白衬衫(柱间甚至不知道这两样东西是什么,但它们在梦里突兀地跳进他的脑海,让他知道那是他们身上的衣物,又也许它们本来就在他的脑子里。),坐在烧烤摊边人群最不起眼的地方。
斑拉开一罐啤酒,兴致盎然,而他也同样回敬。
他们聊天,大笑,然后勾肩搭背醉醺醺地离开。
千手柱间开始怀疑那不是梦,他不觉得自己荒诞的想象力能发挥到如此地步,也不认为梦境会如此明晰到每个细节而让人记忆深刻。
他不知道斑会不会有同样的梦。
沿着红线他看向紧闭的房门,线的那头系着那个不在视线范围内的人。
他想问问斑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但他最终决定再等等。
第三个晚上柱间梦见了海边。斑躺在沙滩上,海风吹动他的长发,他黑色的眼眸随着海鸥被引向水天相接的地平线。
“我以为我永远都说服不了你了。”他坐在斑的身边,轻抚着那头长发,动作自然而亲昵。
“我以为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了。”斑含笑的目光从那些远飞的海鸟身上收回。
“我猜我们都挺傻的。”他轻轻地笑了起来。
“同样固执,而且太过相像。”斑偏过头去补充。
“好在还不算太晚。” 他躺下来,和身边的人十指相扣,视线里满是斑轮廓柔和的侧脸。
“时间刚刚好。”斑握紧了他的手。
他醒过来,木质的屋顶上一圈圈的纹理占据了全部的视野,那忽然让他觉得烦闷而无法呼吸。
千手柱间推开窗,让新鲜的空气混合着早市的喧闹冲进屋里,他想念起梦里洁白的海滨沙滩和漫无边际,湛蓝的海水。
他开始觉得这样很糟糕。
不,糟糕的不是那些温情或是欢快的梦境,那里面总是有他和斑,他能看清的,能感知到的,也唯一愿意投注精力的两个人。
倒不是说其他的部分不够清晰,但当宇智波斑出现的时候这个世界就像是褪做了一块无关紧要的背景板,柱间没办法不把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不管是梦境里的他自己,还是原原本本的他自己。
他还记得有一次他站在公交站牌下,倾盆的暴雨冲刷而下,他百无聊赖地盯着那条行车路线,记下了每一站的名字和顺序。
然后他斑从雨帘里冲出来,浑身湿透,书包顶在头上,却掩饰不住眼里的光和嘴角的笑意。
“哟,柱间!”他冲着他挥手。
而柱间就只能看见他抖动的睫毛和那上面掉落的水珠,湿透的长发黏在那身夏季校服上,白色的半透明布料勾勒出上半身的线条。
他冲进来坐在柱间旁边,接过纸巾把自己脸上的水迹擦干净。混合着湿意的温度蔓延开来,柱间能闻到斑身上柠檬洗衣剂的味道。
“老爷子又发火了,收留我一晚吧,柱间。”他笑意盈盈地开口。
柱间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而他已经不知道那是梦里的他还是真正的他了。
TBC
各种平行世界,AU里的好助攻已经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