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不到五更,我便醒了。浣碧过来撩起帐幔,道:“小姐今日可要去皇后那里?”她今日着一件银淡绿裙子,头上的杜鹃神采奕奕。每日都是杜鹃,只为着那人一句话么?
我道:"自然是要的。这上头的礼数半点也错不得。"菊清她们指挥着小丫头端来净面的温水,并一应漱口的青盐等物。我仔细净了,坐到妆台前。浣碧问:“小姐今日是盛妆呢,还是淡素些。”
瑾汐道:“今日是娘娘封妃后第一日朝见,自然要庄重。”我道:“不错。”何况自今日始,我便要开始主理六宫,也不能一味的素淡。浣碧给我挑了大幅银红长裙,掐金丝牡丹暗纹比甲,高耸的发髻上一支七翅斜凤钗——正凤是皇后才配得的,尽管我是淑妃,也只能簪七翅偏凤,又在发尾坠上一对玫瑰瓒金押发,虽不是满头珠翠,却也大方庄重。方缓缓启程,往朝阳殿而来。
走到昨日的岔道上,我微微停顿了一下。望着湖水。随即收拾心神,来到朝阳殿。
已经有数个低等的嫔妃如穆贵人、仰顺仪在此等候,祺嫔与周容华居然也在此,只互不吭声。贞贵嫔徐氏也是按品梳妆了,看见我来,款款上前:“嫔妾见过淑妃娘娘。”旁人也只得上前见礼。
我得体地含笑,道:“众位妹妹都请起。”上前拉住了贞贵嫔的手,亲自扶她起身。贞贵嫔容色微微动容,单薄的身子看起来越发地可怜了。
不多时,敬妃、胡昭仪、吕昭容等也到了。安氏禁足、眉庄有着身孕、端妃身体不适,都不曾来。众妃小声说着话,我却并不搭言,只静静端坐。其他人见我申请肃穆,不由得渐渐小声下去,终至无声。
等了良久,剪秋从后殿出来,我站起身来,道:“莞淑妃率众姐妹来向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她是来,还是不来呢。昨晚已经因为头风,推掉了我的满月宴,今日再推,众人就可知她是在避开风头了。若是来呢,只怕看见我如此严妆肃穆带领众人,心中也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