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鼓起勇气对我坦白他跟火神君在一起的事实。
他说我是第一个被告知的人,因为我对他很重要,所以想先听到我的回答。
我心底的少年,你很清楚我从来都会无条件支持你的。
所以这次也不例外。
心脏被无数根针深深扎入,再拔出,再扎入,再拔出,鲜血淋漓,仿佛能听到粘稠的液体一滴一滴向下滴,淌开,却又感到如释负重般呼出一口压在心底多年的浊气。我微笑着说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祝福你们。
他也像一下子放下了什么,轻松地,嘴角微微稍扬,一如我记忆中的少年。
“美国有个球队的教练看中了我和大我,商量了一下,我们打算等高中毕业后就去美国深造。”
我为我的少年感到高兴,他终于能走向自己向往的道路并在那舞台上尽情绽放自己的光芒了。我是那么的清楚,那是他付出了多少汗与泪所得到的。
“你的打算呢?”
“应该,会继续留在东京吧,上大学,工作,也许就这么和这座城绑定在一起也说不定。你们真是太幸运了,有这么好的机会,真的是太好了……我……我真的很开心……”
为什么泪腺突然不受控制了!优也,你个大笨蛋!哭什么!
“那个,这是纸巾,擦一擦吧。”
白皙的却已经有了厚茧的大手,递给我一张纸巾。
突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抱歉,能陪我一个晚上么,就一个晚上。”
我蹲下身子,将头深深埋进膝盖中,微颤的声音中是明显的可怜与哀求。
就让我放纵,只一个晚上。
他就那么站在了那里,昏黄的路灯映照出两个相依的影子,整个街道,寂静无声。
那年,我们十八岁。
不属于我的终究还是会离开我的。
那天,我去了机场,却没有勇气与他见面,只是躲在他视线的死角处,看着他焦急的等待着什么的样子。广播里一遍遍机械的冰冷的通知声,很快淹没在嘈杂的人群中,而我就这么望着他,仿佛时间都凝滞了,整个世界只有砰砰的能证明我还活着的心跳声。
他最后只能满脸失望的在催促声中离开。
我连迈出一步的力气都没有。
人类是很贪心的动物啊,我害怕,我会哭着求他留下,至少是在我所了解的世界中,而不是那个隔了一个冰凉的洋,一片冷清的天的陌生世界。
只是,我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呢,那是能帮他实现理想的最佳地方,那个拼死也要打篮球的理想,他的世界不能,也不会只拘泥于这方寸天地。我有多清楚这一点,就有多痛恨自己的一己之私。